基于AHP模糊评价模型的旅游扶贫绩效感知研究
——以扎尕那藏寨为例

2019-04-02 02:28曹兴华张才猛
阿坝师范学院学报 2019年1期
关键词:贫困人口精准旅游

曹兴华,张才猛

经济薄弱、结构单一、社会事业发展滞后、生态脆弱、环境恶劣、贫困人口数量众多是我国民族地区的典型“脸谱”。然而,民族地区拥有独特的自然景观、丰富的民族文化以及厚重历史等一系列富集的物质和非物质旅游资源。从民族经济学角度来看,民族地区是一个突出呈现经济贫困和旅游资源富集双重性特征的区域。旅游以其转化率高、产业链长、吸纳劳动力能力强,资源转化率高的产业特性,无疑为民族地区脱贫致富提供了一种合理而可能的选择。旅游扶贫以推动旅游业的发展作为手段,从而达到减缓贫困目的引起关注和研究。

我国旅游扶贫实践按照时间顺序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为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初自发发展阶段,这一阶段的主要特征是:我国距离中心城市较近的贫困地区由民间自发,政府推动兴办旅游脱贫致富;第二阶段为1991-1999年总结发展阶段,旅游扶贫概念首次提出并以文件的形式得到官方认可,旅游扶贫绩效得到肯定,实践经验回顾总结为其主要特征;第三阶段为2001-2010年试点发展阶段,以宁夏六盘山旅游扶贫实验区挂牌成立为标志,旅游扶贫被正式纳入政府工作计划,借力于西部大开发战略的实施,西部地区尤其是西部民族地区旅游扶贫成效显著;第四阶段为自2011年至今的全力发展阶段。国务院扶贫办、国家旅游局通过出台政策,明确旅游扶贫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十三五旅游业发展规划》充分肯定了近年来旅游业在增收富民方面的积极作用。旅游扶贫作为精准扶贫十大工程之一,以全域旅游为契机展开实践探索。

基于不同学科视角和不同研究方法,伴随着实践工作开展,理论层面的研究在自发发展阶段、总结发展阶段和试点发展阶段分别集中于:旅游扶贫理论基础与意义阐释[1-3]、旅游扶贫战略规划与路径解析[4]、区域旅游扶贫案例经验总结[5-9]。在旅游扶贫全力发展阶段,研究以“精准”为着力点的机制机理研究[10-11]、实践模式[12]、策略路线探析[13-14]。无论是宏观理论还是实践个案,针对旅游扶贫主题的研究成果十分有限,在国家大力倡导“精准扶贫”的政策背景下,旅游扶贫绩效主题研究将成为重点。“十三五规划纲要”明确提出,扶贫的六个精准之一包括扶贫成效精准。扶贫成效是否精准,发言权在于贫困人口,然而作为扶贫核心内容的感知研究,尤其是针对景区、村寨微观单元贫困人口的实证研究成果鲜见。基于此,旅游扶贫绩效感知研究仍有很大的探索空间。

一、研究区域概况

(一)区域基本概况

甘南藏族自治州(以下简称“甘南州”)贫困人口数量多、贫困程度深,是甘肃省及全国扶贫开发重点区域,被国务院列为四省藏区扶贫攻坚重点片区,是现阶段扶贫攻坚的主战场。甘南州迭部县益哇乡扎尕那藏寨是本文所设定的研究区域。藏寨共有东哇、业日、达日、代巴等4个村民小组,209户,1621人。寺院1座,僧人22人。耕地面积1094亩,人均耕地面积仅0.67亩;草场总面积共计125550亩(包括借牧),人均草场面积77.4亩,传统生计方式为典型的半农半牧。2016年,扎尕那藏寨人均年收入为2885元,低于当年国家贫困线认定标准①。

(二)旅游发展现状及扶贫进展

扎尕那旅游区位于青藏高原、黄土高原、四川盆地三大地形交汇区,甘肃省和四川省接壤的甘南藏族自治州南部,是国家4A级旅游景区。当地旅游资源丰富,包括扎尕那藏寨、扎尕那冰川遗迹、洛克文化、农林牧复合生态系统、藏式踏板房、藏族民俗文化以及原始苯教信仰等,其中扎尕那藏寨和扎尕那冰川遗迹是最具特色的旅游资源和最核心的旅游竞争力。近五年来,甘南州全力推动“旅游兴州”发展战略,对包括扎尕那旅游区在内的新兴旅游区进行重点推介和全力打造,通过互联网及平面媒体的广告投放、旅游推介使扎尕那旅游区知名度迅速提升,旅游接待人数和旅游收入不断增加。但由于起步较晚、基础设施落后及交通通达性差等客观事实,当地旅游发展潜力仍待进一步挖掘。根据巴特勒的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当地旅游发展尚处于从“探索”转向“参与”过渡阶段。

在扶贫举措上,借由精准扶贫的政策背景,村委会成立旅游发展小组,推选旅游餐饮经营、导游服务、商品销售的带头人和示范户,带头人和示范户对口帮扶贫困人口,为其提供服务岗位;当地县、乡两级政府为贫困人口参与旅游活动提供一定额度的免息贷款、税费减免以及邀请高校对贫困人口参与旅游进行技术指导。由于旅游业发展刚刚起步,尚无外来开发商入驻,旅游扶贫处于自发阶段,但初步形成了政府、村委会、家族、家庭为参与主体,“政府主导+贫困人口参与”的旅游扶贫形式。贫困人口对区别于传统农牧业生计方式的旅游扶贫绩效感知如何,本文尝试通过量化分析给出答案。

二、研究过程

(一)数据来源及特征

为获取真实有效的数据资料,笔者在扎尕那藏寨进行了实地调查,调查主要以书面问卷为主,深度访谈、参与式观察与非参与式观察为辅的形式进行。问卷采用随机抽样,对于部分因文化水平和理解能力不能独立完成问卷的贫困人口进行一对一的深入访谈。针对扎尕那藏寨贫困人口发放问卷700份,收回有效问卷644份,问卷有效率92%。为保证问卷获得数据及生成结论的可靠性,通过对问卷样本总体内部一致性信度(科隆巴赫α系数)的分析,得出α=0.834(>0.8),数据真实可靠。

问卷所得数据的人口统计学特征如下:被调查者以男性为主,女性人数远小于男性人数,仅占总人数的26%,原因在于男性在本村中居于主导地位,部分女性贫困人口因语言沟通障碍(当地以藏语交流为主)无法理解问卷内容,由男性代替完成;年龄段集中在19-53岁,初中及初中以下受教育程度人数占样本比例高达80%,从事农牧业人数占样本比例为73.6%。受教育水平低、经济市场化程度弱、收入渠道单一、农牧业抗风险能力差是形成贫困的主要因素。

(二)研究方法

层次分析法(AHP)是20世纪70年代美国教授萨蒂在进行“根据各工业部门对国家福利的贡献大小而进行电力分配”课题时提出的一种层次权重决策分析方法。在本研究中,通过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及评价语集、成对比较判断矩阵、层次排序和一致性检验的步骤,以符合模糊数学隶属度原则的模糊综合评价法进行单因素评价和综合评价,对旅游扶贫绩效进行测度。

(三)评价指标体系的建立

旅游扶贫绩效评价体系综合考虑民族地区的特殊性以及扎尕那藏寨旅游发展的实际情况,根据“精准扶贫”及参与式发展理论的内在要求,对以往评价指标体系仅把贫困人口看作被动扶贫接受者的缺陷进行补充修正,在考量旅游扶贫对贫困人口个体影响的基础上,同时把贫困人口个体参与情况作为重要考量指标。设定扎尕那藏寨贫困人口旅游扶贫绩效感知P为目标层,一级评价指标经济绩效感知A、社会绩效感知B、生态绩效感知C、扶贫参与感知D为准侧层,二级评价指标A1本地经济发展、A2相关产业发展、A3物价及生活成本、A4贫富分化、A5女性就业机会、B1传统文化保护与传承、B2本地知名度、B3本地与外界交流、B4本地基础设施状况、B5外来文化影响、B6本地思想观念及传统信仰、C1生态环境保护、C2居住环境状况、C3噪声污染、C4污物排放管理、C5景区开发对生态环境影响、D1旅游开发与规划、D2旅游经营、D3旅游服务技能培训、D4自我定位认知共23个指标层构成的综合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扶贫绩效感知评价体系表

(四)评价语集的建立

将扎尕那藏寨贫困人口旅游精准扶贫绩效感知评价定为五个等级,分别为非常显著(H1)、显著(H2)、一般(H3)、缺欠(H4)和非常缺欠(H5),评价语集为H={H1,H2,H3,H4,H5}。

三、评价指标体系权重和模糊评价确定

(一)构造成对比较判断矩阵与求因素权重集

采用萨蒂1-9标度法通过比较下层各指标对上层的相对重要性构建成对比较判断矩阵,经过旅游扶贫相关专家学者的专业判断得出各层指标的判断矩阵,并求出下层指标对上层指标的重要性数据序列,按层次分析法要求将比较结果用数值矩阵表示出来,求出权重。结合调查数据和实际情况,以扎尕那藏寨贫困人口旅游精准扶贫绩效感知为目标层,一级指标准侧层两两元素比较判断矩阵为

按照以上理论方法,利用Matlab编程计算出判断矩阵最大特征值λmax,一致性指标CI=0.054,平均一致性指标RI=0.9015,一致性比率CR=0.0599(﹤0.1),本判断矩阵符合要求且一致性检验通过,权向量为:

权重w(2)=(0.2551,0.2504,0.2400,0.2545)T

同样对一级指标为准侧层,二级指标为子准侧层建立两两因素比较判断矩阵分析层次单排序及一致性检验结果,利用Matlab编程计算均CR<0.1,通过一致性检验并得出如下结果(见表1)。

(二)模糊判别矩阵的确定

准则层对目标层的权重为:w(2)=(0.2551,0.2504,0.2400,0.2545)T,则子准则层对准则层经济绩效感知、社会绩效感知、生态绩效感知和扶贫参与感知的权重分别为:

w1(3)=(0.3631,0.0841,0.2060,0.1259,0.1749,0.460)T

w2(3)=(0.1726,0.2461,0.2575,0.1456,0.1119,0.0652)T

w3(3)=(0.3706,0.0952,0.3046,0.1634,0.0664)T

w4(3)=(0.0730,0.02905,0.1334,0.5031)T

(三)模糊综合评价

基于模糊综合评价法通过对644份问卷调查结果整理,得出二级指标准侧层频次分布(见表2)。根据李克特量表法为不同题项预先设置与表述内容相匹配的分值及描述话语,结合评价语集从1-5以反映程度高低,对于反向陈述项,采用反向赋值,如贫富差距项1表示严重拉大,2表示拉大,3表示无变化,4表示缩小,5表示严重缩小,反之亦然。利用旅游扶贫感知评分调查统计表对得到的各指标隶属度矩阵进行权重加权求和,得出指标层对应评价语集。

表2 旅游扶贫感知评分调查统计表

由以上数据经量纲化处理得到23个评价指标的模糊判断矩阵,即为:

其次是进行单因素评价,依据Bi=WT·Ri计算方法由Matalab编程计算得到:

B1=(W1(3)T·R1={0.1263,0.1669,0.2692,

0.2294,0.2083}

B2=(W2(3)T·R2={0.1321.0.2223,0.2559,

0.2105,0.1792}

B3=(W3(3)T·R3={0.1270,0.1994,0.2530,

0.2286,0.1920}

B4=(W4(3)T·R4={0.1423,0.2885,0.2033,

0.2016,0.1644}

由以上可知,各指标单因素评价已求,则综合模糊判断矩阵为:R=[B1;B2;B3;B4],同理依据评价计算方法得到:

B=(W(2)T·R={0.1320,0.2195,0.2452,0.2174,0.1859}

根据模糊数学最大隶属度原则Bmax=0.2452,评价后为评价语集中H3(见图1)。

图1扎尕那藏寨贫困人口旅游扶贫绩效感知柱状图

四、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通过观察指标分值得出结论:扎尕那藏寨贫困人口旅游扶贫绩效感知综合评价结果为一般。从一级指标来看,经济效应感知、社会效应感知和生态效应感知为一般,扶贫参与感知为欠缺。从二级指标来看,贫困人口对于旅游带动本地经济发展感知显著,认可度高但同时认为家庭增收渠道并没有随着增加,不仅如此,还带来了贫富差距及噪声污染等负面影响。对于扶贫参与感知中的旅游开发与规划评价、旅游经营、旅游服务技能培训、参与扶贫“自我”的感知均为欠缺。结合访谈与数据分析其原因在于:旅游为扎尕那藏寨带来了完全不同于传统农牧业的生计方式,但发展起步较晚、交通通达性差、对于旅游认知水平局限及旅游精准扶贫尚处于探索阶段等主客观原因共同作用,使得到访游客数量不多、扶贫力度与精准程度较低,贫困人口对于旅游发展中的“我者”定位认知模糊,认可旅游经济发展却又找不到个人参与旅游发展的机会联接点,与此同时却承担如贫富差距拉大及噪声污染等问题。可以看出,由于到访游客数量不多,整个扎尕那藏寨通过旅游获得的经济收益十分有限,贫困人口因为参与能力低、机会小所能获得的直接经济收益更少,加之触动贫困人口敏感神经的贫富差距问题所带来的心理压力又不免使这一群体将旅游发展负面影响放大,当贫困人口认为成本远大于收益时,结果必然如此。这一结果同样反映出,扶贫与经济、社会、生态协调度较低,由此说明作为扶贫核心的贫困人口受益与发展仍有待进一步提高。

(二)建议

第一,挖掘文化特色,找准市场定位,积极宣传营销。扎尕那藏寨位于甘川交界处,靠近213国道,与国道所联接周边旅游景区具有相似地理环境、旅游资源、客源市场,面对激烈的旅游市场竞争,如何吸引客源是现阶段的主要问题,只有游客的到来才能将旅游资源转化为实际收益,旅游精准扶贫的前提是旅游。在依托大香格里拉旅游平台基础上挖掘和凸显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特色优势资源,找准市场定位才能在与周边景区的竞合关系中脱颖而出。对比周边景区,扎尕那藏寨可整理挖掘的优势旅游资源为扎尕那山、农林牧复合生态系统、洛克之路等。从营销角度来说,无论县乡政府、村委会及扎尕那藏寨参与旅游发展的家庭、个人都可以通过互联网平台进行推广和宣传活动,政府对能够有效利用互联网平台进行宣传营销的团体或个人进行奖励,通过树立模范典型,带动当地互联网营销积极性。另外,在自媒体时代更应当重视到访游客在旅游市场营销的地位,营造良好的旅游氛围,提高游客旅游体验满意度,借助游客互联网信息分享行为进行分享式营销。政府可通过与客源市场知名品牌旅行社、登山俱乐部、自驾俱乐部等签订合作协议,利用其品牌优势与市场认可度及差异化客源对象打开市场,以优惠政策、股份合作、收益分红的形式吸引旅行社为扎尕那藏寨有针对性地设计线路产品、主题产品及推广营销。

第二,重视参与,加大扶贫力度,提高扶贫精准化程度。根据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扎尕那藏寨尚处于从“探查”转向“参与”阶段,导致旅游扶贫绩效感知一般的因素还在于参与度、扶贫力度、扶贫精准度都有所欠缺。从参与度来说,基于参与式发展理论,通过赋权调动贫困人口参与积极性,将贫困人口纳入旅游发展全过程,保障贫困人口的参与权利和参与机会。从扶贫力度来说,重视与农村信用合作社等本地金融机构合作,充分利用金融支持拓宽扶贫资金来源,为贫困人口提供发展基金,同时优化照明、水电、路面硬化等基础设施,通过污水排放处理、垃圾分类处理提升环境卫生治理,营造良好的旅游形象。从精准化程度来说,在有限的地域内形成差异化经营格局,注重旅游产业链的延伸,因地制宜地凭借地缘优势发展“一村一品”,如距离景区近的发挥景区带动优势经营餐饮住宿,距离景区较远的发展生态农牧业、农牧产品加工销售等,在供给环节本地化的同时避免同质化竞争。因人而异依据个人所拥有资源禀赋和生产要素的不同,设计参与旅游经营方案,对有劳动能力且有参与意愿的个人进行针对性的技术教育培训,将智力资源与劳动力资源有效结合,充分融入旅游产业链中,打破其参与旅游的壁垒,对于无参与意愿的贫困人口则以旅游收入(如当前收取的门票收入)二次分配形式及其他适宜的形式展开。通过财力智力双重投入,把握好“扶业”和“扶人”二者间的共生关系是增加扶贫精准度的重要依据。

第三,注重贫困人口脱贫与经济、社会、生态发展相协调。旅游精准扶贫不仅仅是使贫困人口在旅游发展中获益和增加发展机会,更重要的是通过旅游发展探寻产业转型升级道路,实现经济、社会、生态包容性增长。经济上调整产业结构,旅游业不可能为所有贫困人口提供直接就业机会,但将低附加值的农牧业转型升级与旅游业有效产业对接,提高附加值,实现产业联动,扩大受益面覆盖面,减少利益漏损。具体来说可发展特色旅游农牧产品深加工及销售,打造生态农牧业观光体验旅游产品等。值得注意的是,旅游带来经济发展可能会减少绝对贫困数量,但收入不公、贫富差距拉大不仅弱化了积极自主参与性,还会导致贫困问题严重性增加,因此需要完善保障贫困人口参与权和受益权的机制体制,强化政府引导,效率优先兼顾公平,防范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的风险。社会文化是民族地区旅游业赖以发展的重要资源,平衡旅游发展与社会文化保护之间的关系是扶贫不能忽视的问题,从旅游发展角度来看,挖掘社会文化资源如非物质文化遗产、民族体育竞技、民族节日节庆,打造旅游体验项目无可厚非,但针对文化内涵变质、信仰价值观弱化、文化特质景观化的潜在风险,需要建立相应的风险评估机制及具体的保护措施,使物质脱贫与精神脱贫相契合。毋庸置疑,生态环境是经济、社会、人口的重要承载,旅游精准扶贫应建立在生态可持续发展基础上,以牺牲生态为代价的暂时性经济脱贫最终很可能导致生态返贫。通过高校、科研单位帮扶设立科学合理的旅游环境容量,筹措资金完善污水、垃圾处理,建立并完善向贫困人口倾斜的生态补偿机制,强化贫困人口的环境保护意识,确保旅游精准扶贫与生态保护协同一致。

注释:

① 2016年国家认定贫困线约为人均年收入3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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