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研究中的焦点及核心

宋博文 栾春娟

摘要：随着国家进一步强化知识产权的创新、运用以及保护，我国知识产权管理研究亟待与国际接轨，吸取国际知识产权管理的经典成果。采用引文分析法及出版年分析法对全球知识产权管理的论文进行研究，得出了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的经典文献及关键文献;研究发现知识产权研究的焦点集中于知识产权管理战略研究、知识产权管理经济学研究、知识产权管理影响因素研究;从关键文献来看知识产权管理学科起源自经济学;当前知识产权管理研究主要分为解析派与建构派两个派系，两派的研究从宏观层面和微观层面完整地阐释了学科的研究特点。

关键词：知识产权管理;引文分析;出版年图谱分析;聚类分析

中图分类号：F204             文献标志码：A              DOI：10.3969/j.issn.1003-8256.2019.01.005

0     引言

二十一世纪是知识经济全球化的时代，知识已然成为当今众多生产要素之中的重中之重，知识产权的管理也成为当今企业在高新技术发展浪潮中乘风破浪的核心动力[1]。因此加强对知识产权的管理研究能够极大地影响国民的创新意识以及创新积极性，同时也是推动企业发展、强化人才保护等诸多问题的集中体现。加强发展知识产权管理学科必然需要对当前的学科概况进行全面的认识，而科研文献是科研过程中学习某学科相关知识以及获取最新发展前沿的重要途径，能否选择合适的文献来了解知识产权管理学科对于后期的学科认知过程尤为重要。

目前知識产权管理学科中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三大方面：管理学角度对知识产权管理的现状的探究及分析[2-3];法学及文化角度对知识产权的研究及建议[4-6];知识产权管理学科建设及人才培养[7-9]。缺少针对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的研究焦点及核心的研究及评述。因此本研究拟采用引文分析法及参考文献出版年图谱分析法对知识产权管理学科中的相关文献展开研究，运用引文分析法分析学科中的经典文献，并在此基础上得出主要研究角度，从而获得学科的研究焦点;运用文献出版年图谱分析法来发现知识产权管理学科中被掩盖的根源性文献，并对这些根源性文献进行说明;结合学科中的焦点及核心解读当前知识产权管理研究的派系状态。研究以学科中的全部文献为基础，对整个学科的知识脉络进行梳理，并为认识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的当前状态、研究焦点及核心、历史溯源提供理论支持。

1    数据来源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本研究的数据获取自 Web of Science 数据库中的科学引文索引数据库（Sciences Citation Index Expanded，SCIE），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数据库（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SSCI）以及艺术与人文引文索引数据库（Art & Humanities Citation Index，A&HCI）三个数据库。针对知识产权管理学科这一研究主题，选择主题为（“intellectual property*”OR “patent”） ，研究方向选择（Business Economics OR Public Administration OR Operations Research Management Science）为检索策略，检索1900—2017年间的全球知识产权学科中的全部相关文献共计23018篇。

1.2    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引文分析法以及参考文献出版年图谱分析法（Reference Publication Year Spectroscopy，RPYS）对全球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的相关文献进行经典文献以及关键文献的分析与探索，用以探析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研究的焦点及核心。

引文分析法是评价文献质量的常用方法，早在1979年，加菲尔德通过定量分析诺贝尔获奖者的引文数量，对1962—1963年诺贝尔医学、物理学以及化学领域获奖者论文的被引频次进行分析，发现获奖者前期发表的论文的被引频次高于同时期的其他论文，通过一系列的相关统计后确定被引频次是评价文献的重要指标[10-11]。文献的被引频次越高说明其在该学科中具有较高关注度及认可程度，因此国内外很多研究中都采用引文分析法来评价文献的质量[12]。因此本研究中采用被引频次指标确定知识产权管理学科中的经典论文。

参考文献出版年图谱分析法（RPYS）早在1974年 D. Price 等人就针对参考文献出版年分析进行过探讨[13-14]，其后第14届国际科学计量学和信息计量学大会（ISSI）上由 W. Marx 等又提出的基于某领域全部参考文献出版时间为横轴，历年被引用参考文献出现频次为纵轴对某学科领域发展进行根源性探索的一种计量学分析方式[15]，并已获得大量验证。RPYS 理论认为不同学科领域包含以下相同的特征：（1）全部参考文献的时间跨度中必然包含“学科形成前”及“学科形成后”两个发展阶段，且“学科形成后”的参考文献多于“学科形成前”;（2）参考文献的被引频次往往能够积极地反映出该文献的影响力，被引频次高的文献可能是推动该学科领域形成及发展的重要文献;（3）这些具有影响力及推动作用的文献多出现于 RPYS 图谱的峰值点[16]。因此采用该方法可帮助我们从知识产权管理学科领域复杂的文献关系中找出推动该学科形成及发展起关键作用的根源文献。

2    分析结果

2.1   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研究焦点

选择1900—2017年间的全球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的相关文献，通过运用 VOSviewer 软件进行文献共被引分析生成全球知识产权管理经典文献图谱。其中图谱中的结点标注的信息代表着每篇经典文献的作者（括号中的年份代表论文发表时间），结点越大，表示该作者在该年发表的文章的被引频次越高，不同颜色的结点则表示该文献所处的聚类不同。

全球知识产权管理学科领域中全部文献分别处于三个聚类当中，通过分析汇总其文献信息可以总结其聚类标签分别为：C1 知识产权管理战略的相关研究;C2 知识产权管理经济学相关研究;C3 知识产权管理影响因素研究。被引频次最高的文献为2000年 Kathleen M. Eisenhardt 发表的被引频次高达3588次的 《动态能力：它们是什么？》，位于第1个聚类;被引频次排在第二位的是 AB Jaffe 在1993年发表的《基于专利引用的地理知识溢出研究》，被引频次高达2278次，位于第3个聚类;被引频次第三位是 Philippe Aghion 于1992年发表的《一个具有创造性破坏性的成长模型》，位于第2个聚类，被引频次为1826次。表1列出全球知识产权管理学科中被引频次处于前十位的文献。

知识产权管理领域被引频次最高的文献为斯坦福大学工程学院 Kathleen M. Eisenhardt 教授于2000年发表在管理学顶级期刊《战略管理》（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杂志上的《动态能力：它们是什么？》（Dynamic Capabilities： What are They？）[17]，该文章的被引频次为3588次。Eisenhardt 教授在管理学领域具有极高的影响力，她先后获得过太平洋利用基金奖（Pacific Telesis Foundation Award）、怀特莫奖（Whittemore Prize）以及斯特恩奖（Stern Award），《动态能力：它们是什么？》这篇经典论文更由于其在战略管理中的重要影响力获得了 Schendel Paper Prize 奖项。该篇文章的核心内容可以归结为解读企业的动态能力的含义，她认为动态能力是一种在快速变换不稳定的竞争环境下的实施资源的整合、重构、获取以及放弃以期创造和适应市场变革的可识别的惯例[17-18]。而知识产权作为企业重要而独特的资源财富，企业应如何利用其特殊的资源优势在资源整合、重构以及获取过程中应对不断变换的市场保持长期的收益，这正是知识产权管理研究面对当前动态的市场环境所需亟待解决的问题。

被引频次排在第二位的为 AB Jaffe 于1993年发表在经济学季刊（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上的《基于专利引用的地理知识溢出研究》（Geographic Localization of Knowledge Spillovers as Evidenced by Patent Citations）[19]一文，该文章被引频次高达2278次。文章针对专利文献的引文地理信息进行研究，探究了对专利文献的地理溢出情况。通过分析引文的地理信息发现，专利的引用情况存在着地域集中的现象，例如引用国内专利的专利文献，其所引用的其他专利信息大部分也来源于国内专利，甚至于来自同一个州同一个地区，这一现象在美国的大城市尤为明显。当前这一地域集中化的现象正在缓慢转弱，同样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在创新领域这种减弱的趋势更为明显。

排在第三位的为著名法国经济学家 Philippe Aghion在1992年发表于经济计量学（Econometrica）杂志上的《一个具有创造性破坏性的成长模型》（A Model of Growth through Creative Destruction）[20]，该文的被引频次为1826次。Philippe Aghion 教授是世界经济计量学会的会士，对于经济学领域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他在该文中主要阐述了对于新古典框架下纳入垂直质量改进过程的熊彼特主义内生增长理论的考量。该文中对于“创造性破坏”的思考对于经济学发展有着重要意义[21]。

排在第四位的为哈佛大学著名经济学教授Griliches Zvi 发表在经济文献期刊（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上的《专利统计作为经济指标的一项调查研究》（Patent Statistics as Economic Indicators： A Survey）[22]，该篇文章被引频次高达1774次。这篇文章使用专利文献数据进行了经济学研究，首先对专利数据进行了特征描述，将专利数据作为评价技术发展的指标进行分析，同时采用时间序列分析法对专利的研发支出关系进行了探究，并采用欧洲专利数据对专利价值及专利权价值进行了估算。最终结论认为，专利数据虽然获取以及分析存在许多困难，但专利数据仍是评价技术变化的重要研究资源。

被引频次排在第五位的为 Hulland J 于1999年发表在战略管理（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杂志的《在战略管理研究中使用偏最小二乘法（PLS）：对最近四项研究的回顾》（Use of Partial Least Squares（PLS）in Strategic Management Research： a Review of Four Recent Studies）[23]，该文章被引频次为1460次。作者主要阐述其采用偏最小二乘法（PLS）进行因果建模对当前的四项研究进行分析，说明该方法在战略管理研究中的重要意义以及使用方法。

其他被引频次较高的文献还包括 Hausman J 于1984年发表的《基于专利研发关系计量数据的计量经济学模型》[24]，被引频次为1377次;Laursen Keld 于2006年发表的《开放创新：基于英国制造业的创新绩效解读》[25]，被引频次为1372次;G Ranjay 于2000年發表的《战略网络》[26]，被引频次为1271次;AK Gupta于2000年发表的《跨国公司的知识流动》[27]，被引频次为1270次;G Ahuja 同样于2000年发表的《协作网络、结构洞和创新：纵向研究》[28]，被引频次为1259次。这些高被引文献都是经济学、管理学及统计学角度对知识产权领域产生重要影响的经典文献，同时也是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研究所关注的焦点。

2.2   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研究核心

关键文献的获取是通过选择1900—2017年间的全球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的文献，将全部文献汇总于一个 txt 文本中，命名为 data.txt，将汇总后的 data.txt 文件与 DPYS 分析程序 rpys.exe、yearcr.exe 和 Ref Match Cluster.jar 三个运行程序放置于同一文件夹中。运行DPYS 分析程序中的 rpys.exe 程序可以得到 rpys.dbf 和median.dbf 兩个文件，通过 rpys.dbf 中的分析结果绘制出的参考文献分布年图谱，运行 yearcr.exe 程序得出历年参考文献的引用情况[16]，其中的曲线表示出知识产权管理学科中历年文献的引文总频次的变化情况。

该学科领域尚未发展成熟的早期阶段为1880—1960年，为探究推进学科形成的关键性文献，对该阶段文献被引情况进行深入分析，得出1880—1960年间的引文变化情况。

1880—1960年间参考文献的引用情况出现了6次明显的峰值，文献分布的年份分别为1890年、1920年、1921年、1934年、1942年、1959年，其中1920年的峰值出现原因为1890年出版的 Principles of Economics 于1920年再版的原因。所以对其他五年中的文献引用情况进行分析，得出该领域关键文献的分布情况如表2所示。

表2列出了通过参考文献出版年图谱分析法得出的影响知识产权学科形成及发展的5篇关键性文献，分别为 Alfred Marshall 于1890年出版的《经济学原理》（Principles of Economics）;F.H.Knight 于1921年出版的《风险、不确定性和利润》（Risk， uncertainty and profit）;JA Schumpeter于1934年出版的《经济发展理论》（The theory of economic development）;JA Schumpeter 于1942年发表的《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民主主义》（Capitalism ， Socialism and Democracy）;Penrose E.T. 于1959年出版的《企业增长理论》（Theory of the Growth of the Firm）。

英国经济学家 Alfred Marshall 于1890年出版的《经济学原理》（Principles of Economics）是西方经济学公认的经典著作[29]，是继《国富论》之后最伟大的经济学著作。该书的主要成就在于其建立了静态经济学，开创了边际效用理论，从资本主义市场角度论述了资源配置、收入分配的合理性。《经济学原理》被多次出版成为了当时最具影响力的著作，曾被誉为英国经济学的圣经。

《风险、不确定性和利润》（Risk， Uncertainty and Profit）是由美国经济学界最具权威性的人物之一的F.H.Knight 于1921年出版的著作，该著作也是其在康奈尔大学期间的博士毕业论文。在该部著作中他对于风险、不确定性以及利润三方面的问题进行详细的区分以及描述，为现代经济学理论引入了信息经济学的思想[30-31]，被誉为一战之前成文，但其影响力及重要性延续至今的极具影响力经济学著作之一。

美籍政治经济学家 JA Schumpeter 作为“创新理论”的鼻祖在经济学领域具有极为重要的影响力，他提出的“创新应当是企业家的主要特征，企业家不是投机商，也不是只知道赚钱、存钱的守财奴，而应该是一个大胆创新敢于冒险，善于开拓的创造型人才。”这一创新思想对被誉为“现代企业管理学之父”的 Peter Drucker 等经济学家产生了极为长远的影响[32]。其代表作中包含了1934年出版的《经济发展理论》（The theory of Economic Development），该著作首先采用了静态方法对“循环流转”进行了分析，假定在经济生活中存在一种所谓“循环流转”的“均衡”状态，并提出创新是经济发展的源泉，信贷创造的本质需求在于创新，利息来源于利润，利润是企业家创新价值的报酬的概念[33]。另一著作为1942年出版的《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民主主义》（Capitalism ， Socialism and Democracy）[34]，该著作分别对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民主主义进行了解读以及其个人的思考，提出了“创造性破坏”理论。

《企业增长理论》（Theory of the Growth of the Firm）是 Penrose E T 于1959年出版的著作。这篇著作延续了 JA Schumpeter 从企业的内部活动对企业的行为进行分析的思想，力求解决“是否企业中存在着某种内部力量能够促使企业发展，而又从某种程度上限制了发展的速度[35]”这一问题。

2.3   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研究中的派系

知识产权管理学科中经典文献与关键文献间被知识产权管理领域的论文紧密相连，两类文献间的整体引用关系，其中 Alfred Marshall 于1890年出版的《经济学原理》与网络中的其他各点连接较少，但1920年再版的《经济学原理》则在知识产权管理领域拥有较多的引用关系，另外 Knight 的《风险、不确定性和利润》在经典文献与关键文献的引证关系网中连接较少。

将分析得出的经典文献及关键文献从整体网络中提取出，绘制成经典文献及关键文献间的引文关系，绘制结果。其中能够明显发现知识产权管理学科中包含两个重要的研究分支，根据其中研究特点可以将其分为解析派及建构派。

（1）建构派

通过引文关系可以看出知识产权管理研究中的一类研究是由熊彼特的著作《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民主主义》以及《经济学原理》为启发，研究中心集中于构建各种模型及指标的研究方式进行知识产权管理方面的研究，可以称其为建构派。其中的研究焦点包括“开放创新：基于英国制造业的创新绩效解读”“一个具有创造性破坏性的成长模型”“专利统计作为经济指标的一项调查研究”“协作网络、结构洞和创新：纵向研究”“基于专利引用的地理知识溢出研究”“基于专利研发关系计量数据的计量经济学模型”等。

（2）解析派

另一类研究是由《经济发展理论》及《企业增长理论》为理论基础，研究角度从构建模型转换为针对不同的研究主体，寻求适合研究对象的解析方式，这一类称之为解析派。其研究焦点包括“动态能力：它们是什么？”以及“跨国公司的知识流动”等。

3    结果与讨论

通过对全球知识产权管理学科中的相关论文进行计量研究及引文分析可以发现，当前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的研究所聚焦的十篇被引频次最高的文章，在此基础上通过聚类分析得出当前学科研究的焦点主要集中于知识产权管理战略研究、知识产权管理经济学研究以及知识产权管理影响因素研究三个主要方面，其中研究的重点在于知识产权管理的战略研究方面。

从学科发展的根源上来看知识产权管理学科发根于经济学，影响学科形成的关键文献包括 Alfred Marshall 于1890年出版的《经济学原理》，F.H.Knight于1921年出版的《风险、不确定性和利润》，JA Schumpeter 于1934年发表的《经济发展理论》和1942年发表的《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民主主义》以及Penrose E.T. 于1959年发表的《企业增长理论》。这五篇著作都与经济学关系较为密切，由此可以看出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的发展与经济学密不可分的发展关系，因此在当前国家积极推动学科融合以及学科交叉的大背景下，应该积极从经济学领域的相关研究中吸取对于知识产权管理学科发展有益的经验。

结合经典文献及关键文献的引文关系可以看出，虽然关键性文献都于较早的时间发表，但其对于知识产权管理学科的影响依然存在，学科中的许多经典文献都与关键著作一脉相承，并在关键著作的基础上创新突破。同时通过分析发现当前知识产权管理研究主要分成两大派系，分别为建构派以及解析派。建构派的研究是通过构建统一的模型及指标来分析不同研究角度及方向的普遍现象及规律;解析派的研究则是针对不同国别、不同类别或发展状态的主体进行的单一解读式的研究。这两类研究相辅相成，分别从宏观层面和微观层面对知识产权相关内容进行了完整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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