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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秀丽1972年出生于石家庄市,本科学历,在开发区从事管理工作。丈夫苏文广也是石家庄人,大她两岁,是牙科诊所的法人,资产逾千万。独子苏安1998年降生。范秀丽争强好胜,一心想让儿子出人头地。苏安天资聪颖,加上妈妈严苛督促,中考终于考上了市重点中学,范秀丽仿佛看到了儿子光明灿烂的未来。
半个月后,市重点中学寄来了录取通知书。范秀丽与丈夫商量:“高中三年最关键,我想辞职陪读。”儿子自律性较差,的确需要家长在身边再督促一程。苏文广同意了。随后,范秀丽和丈夫以每月3200元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71平方米的小两居。
9月,苏安入学了,范秀丽辞职成为一名专职陪读妈妈。牙科诊所距儿子学校有两小时的车程,范秀丽陪读后,家里没人照顾苏文广,他便吃住在诊所。只有周日,苏文广才能与妻儿团聚。他酸溜溜地说:“我有家有室,现在却过成了单身狗。”范秀丽怼丈夫:“是儿子的学习重要,还是夫妻团聚重要?要是儿子考不上一本,天天腻在一起又有啥幸福?”苏文广被妻子训得不敢吱声了。
双休日,范秀丽禁止儿子出去与同学踢足球。她将足球里的气放出来压扁,把苏安“囚禁”在家里学习,并约法三章:学习期间,上厕所不准超过3分钟;只能两个小时喝一次水;午睡控制在45分钟以内。范秀丽片面地以为,自己严苛是对苏安好,殊不知,她这是以爱的名义在伤害儿子。
16岁的苏安向往外面的世界,长期被妈妈用学习“绑架”,青春的叛逆终于爆发了出来。因为妈妈很强势,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抗,便暗中与妈妈较劲。晚自习后,他故意在操场上溜达不回家,范秀丽焦急地拿着手电筒四处寻找;他将英语课本封面撕下来,粘贴到玄幻小说上,在妈妈眼皮底下装晨读。儿子或明或暗的对抗,经常将范秀丽气哭……
2015年6月,班级举行英语模拟考试,苏安仅考了59分。范秀丽急得血压飙升,吼儿子:“我辛辛苦苦跟你陪读,你就用这样的垃圾成绩回报我吗?”苏安将试卷摔在桌子上:“这些题目我都会做,故意考59分抗議你的唠叨!”范秀丽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扇了他一巴掌。苏安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溜烟跑出了门。范秀丽赶紧追出去,却早已看不到儿子的身影。她焦急地给丈夫打电话:“小安离家出走了!你赶紧过来跟我一起找。”苏文广以最快速度驾车赶了过来。
了解到儿子出走的原因,苏文广责怪妻子:“小安这么大了,你怎么还用家庭暴力?”范秀丽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嫌我对儿子太严苛?那好吧,你来陪读,我回去上班。”夫妻俩一边吵,一边焦急地寻找儿子。晚上10点,范秀丽和丈夫还没找到儿子。苏文广赶紧报警,在民警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在一处地下游戏厅找到了儿子。
回到家,范秀丽从厨房拿出锋利的水果刀,在自己左臂上划了一刀。鲜血一滴滴淌落在地上,苏安吓得嘴唇直哆嗦。苏文广大惊失色:“秀丽,你疯了?这是干什么?”范秀丽拿刀指着丈夫:“一边去,我跟小安的事没完!”她逼问儿子:“以后你还敢离家出走吗?你出走一次,我就在胳膊上割一刀。”苏安颤声回答:“我听话,以后不敢了。”一语未了,泪水淌满苏安的脸颊。范秀丽这才忍痛处理伤口。
此后范秀丽再陪儿子学习时,故意挽起袖管,将6厘米长的刀疤亮在儿子眼前。苏安被妈妈左臂的刀疤镇住了,表面上温顺听话,可内心却更加厌恶排斥她……
让范秀丽欣慰的是,自己辛苦陪读终于换来了儿子的优异成绩。2016年6月,苏安参加高考,考出了578分的高分,整整超过一本录取线38分。3年,1000多个日日夜夜,范秀丽所有的苦、累、痛和焦虑,此刻都化作了喜悦的泪水……
石家庄离北京很近,范秀丽要求苏安填报北京的名牌高校,苏安却执意出国留学。只要有利于儿子的发展,范秀丽与丈夫付出再多也愿意,夫妻俩同意了。但不为范秀丽所知的是,苏安留学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摆脱、逃离妈妈。
2016年6月底,苏安相继参加托福、雅思考试。不久成绩公布了,他的托福成绩为89分,雅思8分,被加拿大蒙特利尔某大学商学院录取。范秀丽对儿子说:“从小到大你没离开过妈妈的视线,我不放心你独自去留学,妈妈打算继续去海外陪读。”苏安皱着眉头说:“我已满18岁,是成年人了,你还陪在身边干什么?”
苏文广也不赞成妻子去海外陪读。范秀丽与丈夫掰扯:“你看过媒体的报道吗?很多留学的孩子自制力差,父母不在身边管理,有的荒废了学业,拿不到毕业证,有的染上了赌博、吸毒的恶习,给两代人带来终身遗憾。我去海外陪读,是对小安的未来负责!”范秀丽一向强势,家里大小事情都由她说了算,苏文广无奈同意了。苏安的心情糟到了极点……
苏安虽在国内英语顶呱呱,然而这边用纯英语教学,老师语速又很快,他很多地方听不懂。加上同学来自世界各地,人际关系复杂,苏安很不适应。学业的压力、陌生的环境以及对妈妈的抵触排斥,导致苏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而范秀丽因语言不通,没有朋友,不敢与人交流,不敢生病,不敢随便外出。儿子又视自己若空气,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时间一长,负面情绪在她心里累积成一座城池。她经常在电话里向丈夫发泄烦恼,苏文广三更半夜被妻子吵醒,没好气地说:“是你自己要去海外陪读的,你在那边不顺心,干脆就回国。”
范秀丽呵斥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明天就回国,要是儿子以后有什么意外,我就与你以命相搏!”苏文广头皮一阵发麻:“姑奶奶,我说错了,你以后有什么不顺心,继续向我发泄吧,哪怕我一天睡三个小时也没关系。”范秀丽听出了丈夫话里的委屈,是呀,自己不在身边,丈夫一个人打理诊所也不容易。此后,她不再三更半夜打电话折腾丈夫。
2017年10月,苏安突然宣布:“妈,我恋爱了。”说着,他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女朋友吴倩,漂亮吧?”范秀丽本不赞成儿子恋爱,希望他以学业为重,但又担心再过多干涉儿子,母子关系会更加恶化。于是她勉强答应了,但提出见吴倩一面。
一个星期后,苏安将吴倩带到了妈妈跟前。她与苏安同龄,天津人,是该校法学院的大二学生。吴倩知性端庄,性格温柔。范秀丽很满意,热情地留她在家里吃饭。半个月后,范秀丽放心地返回石家庄,进入丈夫的牙科诊所从事财务工作。
自从儿子恋爱后,开销明显大了,经常向妈妈要钱。范秀丽不想儿子在女友面前丢面子,经常一给就是五六千。2018年3月9日,范秀丽突然接到儿子电话:“妈,你赶紧给我打12.5万元过来。”在儿子断断续续的讲述中,范秀丽的心抽搐起来。原来一个星期前,苏安借了同学的汽车出去兜风,将同学的胳膊撞骨折了。经警方调解,他须支付对方2.5万元加元(折合人民币约12.5万元)医药费,否则苏安将被警方拘禁。
范秀丽与丈夫连饭也来不及吃,就匆匆赶往银行,将12.5万元打到了儿子的银行卡上。范秀丽咬牙抱怨:“我离开才多久呀,他就出这么大的事。家长不在身边约束怎么行?我必须重回加拿大陪读。”苏文广也害怕儿子再出什么意外,便答应了。
2018年3月14日,范秀丽再次赶到蒙特利尔,只见儿子的出租屋凌乱不堪。她质问道:“你不是说女朋友吴倩挺能干吗?怎么弄得家里像个垃圾场?”苏安不理睬妈妈,躲了出去。范秀丽便来到学校,将吴倩约了出来。她生气地说:“你阴奉阳违,做苏安的女朋友我不放心。”吴倩说:“苏安只是雇我当了两天临时女朋友,他给的200加元报酬,我也还给他了,我早与他没一丁点关系了。”原来为逼走自己,儿子竟雇佣吴倩扮演女朋友,玩起了“无间道”!
回到家,范秀丽气势汹汹地问儿子:“我刚找过吴倩,你的阴谋我都知道了。这段时间你向我要了这么多钱,都干了什么?”苏安垂首不语。范秀丽吼道:“你再不说实话,我就从楼上跳下去!”苏安清楚妈妈极端的性格,这才吐露实情。原来他向妈妈索要的爱情经费,或用于飙车,或购买了全球限量版手办。
4月中旬,范秀丽在华人超市购物时,认识了刘女士。对方告诉她,自己在加拿大陪读7年,现在儿子大学毕业了,进入全球著名的信托公司工作,年薪50万加元。为让儿子将来进知名跨国公司就职,范秀丽仿效刘女士的做法,同时给儿子报了商务高端人才、财务经理等3个精英培训班。
此后每天晚上及双休日,范秀丽全程陪同儿子参加各种培训。除了吃饭睡觉,苏安就是学习,仿佛成了一台机器。再这样下去,自己非被妈妈逼疯不可!为赶走妈妈,苏安想出了匪夷所思的一计……
11月8日,苏安用微信给妈妈发送了一张照片。范秀丽打开一看,竟是丈夫与牙科诊所女护士柳娜脸贴脸的暧昧合影。范秀丽紧张地问:“这照片是哪里来的?”苏安怯怯地说:“是我在爸爸手机的云空间里发现的,不知爸爸是否真的与她有情况。”范秀丽赶紧登陆丈夫的手机云空间,根本没有看到这张合影。她不解地问儿子:“我怎么找不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安白了妈妈一眼:“肯定是爸爸删了呗。”
其实这张照片,是苏安用电脑PS合成的。一个星期前,苏安登陆父亲手机的云空间,无意中发现爸爸与几位女护士为病人会诊时的照片。他顿时突发奇想,何不编织爸爸与女护士有婚外恋?妈妈对这种事最敏感,肯定会回石家庄。为再给妈妈烧一把火,苏安继续编织谎言:“暑假期间我去诊所玩,经过洗手间时,听见两位女护士在里面悄悄议论爸爸有婚外情。当时我不相信,现在发现了这张照片,心里还真有些不踏实。”儿子这样一说,范秀丽“坐实”了丈夫有婚外情。
11月13日,范秀丽怒气冲冲返回石家庄。晚上苏文广回家后,她扬手就是一巴掌:“我在加拿大辛苦陪读,你却在家里搞婚外情,还有没有人性?”苏文广蒙了:“你这是诽谤,为什么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范秀丽将暧昧合影翻给他看,苏文广百思不得其解:“这张照片是哪里来的?”她勒令丈夫将柳娜辞退,苏文广矢口否认与柳娜有婚外情,指责妻子无理取闹,夫妻俩吵了半宿。
第二天,范秀丽赶到诊所,揪住柳娜的头发就是一顿暴打,并破口大骂。柳娜不堪羞辱,与范秀丽扭打在一起。苏文广从办公室冲出来,将两人分开。为平息事端,苏文广被迫给柳娜放了一个月长假。柳娜以为他是变向辞退自己,羞恨交加。當晚她在家割腕自杀。幸亏被及时发现送医,柳娜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柳娜的丈夫段英强是出租车司机,了解到妻子是因与苏文广的“婚外情”自杀,他偏执地以为,苏文广仗着有钱和老板身份,勾引自己的妻子。段英强不听柳娜的解释,次日赶到诊所讨说法,苏文广让保安将他赶了出去。段英强咽不下这口气,决定报复他。
11月27日晚上8时,苏文广走到诊所外停车场,准备驾车回家。他拉开车门的一瞬间,早已躲在暗处的段英强,冲上来挥刀就刺。他本想给苏文广放点血,谁知对方奋起反抗。厮打中,段英强失手刺中苏文广的心脏,导致他当场身亡。段英强仓皇逃离。
苏安将妈妈骗回国后,本以为从此能过上轻松日子,却没想到会将爸爸送上不归路。接到爸爸被害的噩耗,苏安哭着回国奔丧。直到这时,他才向妈妈透露谎言的前前后后,范秀丽震惊悲愤不已。可怜无辜的柳娜,成了苏文广家庭斗争的牺牲品,让人唏嘘。
段英强在逃亡的第二天,被石家庄警方抓获归案,等待他的将是法律严惩!苏安因打击太大,已无法完成学业,只得暂时休学在家。
编后:一个谎言,一场惨案,打碎了多少人的幸福,在多少人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痛!陪读的路上,父母应该正确把握“严”与“爱”的度,更应该在培养孩子学业的同时,让孩子懂得感恩父母、懂得面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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