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英(陕西学前师范学院 音乐系,陕西 西安 710061)
《汉书·古今人表》是《汉书》中对西汉以前的历史人物进行人名排序,并以史学家的观点对人物进行等级划分的人名录,其中囊括了近两千位历史人物,上至太昊帝伏羲氏,下至赢秦胡亥。虽然对于《汉书·古今人表》的“名实”和“品第”问题,学术界多有争论,然而它补《史记》之缺,并以“史表体”的特殊“人物传”形式成为中国古代史学研究中的重要史料。
在其《古今人表第八》中阐述了其中独特的排序方法,即排序并没有将人物以时代线索或者身份尊卑为依据,而是按人物的品德以及功绩为线索,以孔子的观念将人物进行等级划分,即“可与为善,不可与为恶,是谓上智”,“可与为恶,不可与为善,是谓下愚”,“可与为善,可与为恶,是谓中人”[1]4-5,在“上智”“中人”和“下愚”中又各分为上、中、下三等,形成九等,即上上(圣人)、上中(仁人)、上下(智人)、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汉书·古今人表》不仅收录了众多的历史人物,并且其独特的排序方法打破了封建社会价值体系中与人的地位、尊卑相对应的等级观念,它是班固对汉代以前历史人物充分研究后所形成的极具价值的历史文献资料。
《汉书古今人表疏证》是国学大师王利器及其儿子王贞珉先生所作,在多年研究整理先秦文献的过程中,两位学者都认识到《汉书·古今人表》虽然仅是汉代以前的历史人名录,但是其中却蕴含着许多潜在的史学问题,对其中人物的史学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在“小引”中,王利器先生指出,其为“先秦之人名大辞典也”,并深感“此书为从事研究工作手边必备之书”[1]1,因此嘱咐王贞珉留心有关资料,在日积月累中搜辑到了古代十八位学者对于《汉书·古今人表》中相关历史人物的有关言论,整理成册,并最终形成了当今的《汉书古今人表疏证》。
在《汉书古今人表疏证》的历史人物中,与音乐有关的人物共22 位,其中既包含在疏证过程中明确“乐官”“乐师”身份的音乐人物,也包含在疏证的音乐文献中涉及音乐内容的历史人物,他们排列在九等的不同位置,其独特的次序安排中蕴含着《汉书》中不同寻常的音乐价值观念。在《汉书古今人表疏证》的文献梳理中,对这些与音乐相关的人物都进行了十分详尽地考证,并列出唐代颜师古、清代梁玉绳、王先谦等学者的相关学术观点,在广泛汇集相关研究资料的基础上,对音乐人物进行校订、考证、辨析。通过对《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中音乐文献的深入研究,不仅可以发现其独特排序下潜藏的音乐思想价值观念,同时也通过历代史学家对人物的品评,能够观察到古人对于“乐”以及“乐人”的独特评价标准。
表1
《汉书·古今人表》的排序名单中包含有音乐职业领域中的乐官或乐师,这些人在《汉书古今人表疏证》的文献中出现明确的“乐人”或“乐官”的身份称谓,虽然其称谓有所不同,但是他们都是以“乐”为生。同时,在《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中还梳理了唐代颜师古、清代梁玉绳等人对这些乐人的具体研究,例如演奏乐器、分管职责等内容。这14 位乐人分别分布在上中、上下、中上、中中等级别中(如表1)。
《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中指出,“泠沦氏”在《说苑修文》以及《吕氏春秋·古乐》中都有记载,他是黄帝时期的乐官,受黄帝之命制十二律。对“太师庛”和“少师强”的注疏,《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中清代梁玉绳认为:“二师乃纣时的乐官”,清代翟云升言:“二人抱其乐器而奔周”[1]119。这三位乐官均排在《汉书·古今人表》中的“上中”位,其位置较高,而同为“乐官”的春秋时期琴师钟仪以及以“善听”著称的乐师“师旷”均排在《汉书·古今人表》中的“中中”位,其排序与“上中”位的乐官相差六百余位。还值得注意的是,《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中梁玉绳对“亚饭干”的注疏指出:“古天子、诸侯餐必奏乐,每食各有乐人”[1]157,可见,“亚饭干”“三饭缭”等乐人身份地位较低,而这八位乐人却排在《汉书·古今人表》中的“上下”位,比起“钟仪”“师旷”等乐官还要高出四百余位。这一引人注目的排序名单,引起了历代学者的关注与思考,在《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中也多有学者提出自己的见解。
表2
《汉书古今人表疏证》是在《汉书·古今人表》的基础上进行校订、考证、辨析而形成的研究文献,一些历史人物虽然并未被冠以“乐官”或“乐师”的定位,但是,在疏证过程中却包含有大量与“乐”相关的内容。例如对于“朱襄氏”“葛天氏”“阴康氏”的注疏中,梁玉绳指出,这些人物均在《吕氏春秋·古乐》篇中有记载,而其中他们的身份为部落中地位较高的首领。朱襄氏“作为五弦瑟,以来阴气,以定群生”;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阙”;阴康氏“作为舞以宣导”[2](147-148)。高渐离在《战国策》中是刺客身份,在《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中,梁玉绳指出:“荆轲之客,善击筑,始皇曤其目,使击筑,乃以筑击始皇,不中而死”[1]346,并指出,高渐离在《史刺客传》中有所记载。瞽叜是舜帝的父亲,在《汉书古今人表疏证》注疏中梁玉绳指出,“瞽叜为尧拌五弦之瑟”[1]684。这些历史人物并未被作为乐人看待,但是在《汉书古今人表疏证》的文献研究中,他们都与音乐有密切关系。对于他们在《汉书·古今人表》中的排序位置研究,可以发现,古代“乐”在文化中的独特地位(如表2)。
在《汉书·古今人表》排序中“上智”为最高等级,其中包含了“上上”(“圣人”),即三皇五帝以及仲尼等15 人;“上中”(“仁人”),即女娲氏、朱襄氏、嫘祖、子思、孟子、屈原等173 人;“上下”(“智人”),即仓颉、子贡、子夏、曾子等202 人。乐人中排名最高的乐官“泠沦氏”位于“上智”中第52 位,作为黄帝时期的乐官,他甚至排在祝融、比干、管仲、孟子以及屈原等人之前,这种排序结果值得我们深思。
《吕氏春秋·古乐》中记载:黄帝叫伶伦①“伶伦”与“泠沦”的写法存在于不同的文献中,在《汉书·古今人表》中记作“泠沦”。去创制乐律,《淮南子·天文训》中指出:“律历之数,天地之道也”[3]71,中国古代“律历一道”的特点使得乐律研究不仅是“乐”中之事,更是关乎“天道运行”的重要内容。伶伦制乐律,十二律与十二月相对应,乐律对应着历法,乐律中“数”的计算与古人对于“天”的认识密切相关。同时,“黄帝又命伶伦与荣将铸十二钟,以和五音,以施英韶。以仲春之乐,乙卯之时,日在奎,始奏之,命之曰《咸池》。”[2]149《咸池》是六代乐舞之一,同时也是中国周代乐教的主要内容,古代与“礼”相应的“乐”的活动也往往体现了对“天”的认识,甚至古代的乐舞也可以通过乐舞的方位、舞步、动作来表达天道运行,乐舞的表演必须符合季节、时间等条件,而这些内容也与天文有密切的关系。古代“律历一道”的观念往往将天道通过乐律的形式以及乐的操作系统展现出来,因此,乐官伶伦不是被作为提供娱乐的乐人,而是被作为制定国家政治、伦理等法规集团中的人物之一,这也就能够解释泠沦在《汉书·古今人表》中高排位的原因了。
《汉书·古今人表》人物的排序以“上智下愚”的观念为依据,其中乐人的排序不是依据其音乐技艺的高低,而是将德行排在技艺之前,这一排序思路体现在乐人的排名位置中。
《庄子·骈拇》中提到的春秋时期盲人音乐家师旷,以善弹琴和极强的音乐听觉闻名于世,在音乐历史中他的音乐能力首屈一指,但是在《汉书·古今人表》的排序中,他却排在乐人之末,甚至在“太师挚”“亚饭干”“三饭缭”等技能不如他的乐人之后,这一排序引人深思。
在《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中颜师古、梁玉绳、杭世骏等学者都对“太师挚”“亚饭干”等八位乐人进行评述,例如杭世骏言:“礼乐志言书序殷纣断弃先祖之乐,乃作淫声,变乱正声,以说妇人,乐官师瞽抱其器而奔散,或适诸侯,或入河海”,[1]158可见八位乐人不愿与殷纣为伍,而选择或投其他诸侯,或投海自尽,这一保持名节的做法符合“德”的价值观,因此,《汉书·古今人表》中会将其排在钟仪、师旷之前,其中包含着对他们不与纣王同乐的行为予以肯定的因素。
“瞽叜”排在《汉书·古今人表》的“下中”位,《吕氏春秋·古乐》中言:“作以为十五弦之瑟,命之曰《大章》,以祭上帝”[2]151。在《二十四孝》故事中,他千方百计加害舜帝,其德行较低,因此,他排在“下愚”中的“下中”位。
从乐官“泠沦氏”所位于的“上中”等级,到“师旷”位于的“中中”等级,乐人在《汉书·古今人表》的九等分类中,都处于总人数比例的中等以上。同时,虽然《汉书·古今人表》中没有按照时代进行排序,但是将14 位乐人按等次进行排序时,其所处的时代也依次展开,可以发现乐人所处的时代越久远,其排序的位置也就越靠前(如表3)。这一排序结果也从侧面反映了“礼崩乐坏”之前,古人对乐人地位的认识与理解。
在《尚书·舜典》《吕氏春秋·古乐》以及《周礼·春官》等历史文献资料中都记载了中国古代氏族时期的音乐活动,《周礼·春官》中记录了大司乐掌管乐教,而周代倡导的礼乐教育至春秋时期出现了“礼崩乐坏”的现象,形成了《论语》中所谓“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4]291的局面。在“礼崩乐坏”之后,中国古代的音乐发展呈现出两条不同的线索,一方面以培养人格为目的的音乐教育行为保存在文人琴乐当中,另一方面,音乐的社会娱乐化倾向越来越严重,乐人的地位也逐渐下降。
表3
《 汉 书· 古 今 人表》选择了汉代以前的历史人物进行排序,因此虽然乐人地位各有不同,但是在总排序中,乐人的位置整体较前。这一排名也印证了周代以前“乐”所包含的意义不仅是娱乐,更体现了一种对天地以及祖先的敬畏之心,如“葛天氏”所歌的“八阕”中就包含“敬天常”“达帝功”等内容。同时,“乐”也与“德”有紧密联系,例如泠沦在制律时将“宫”音视为大圣之德;《乐记》中对于钟声、磬声等不同材质的乐器也指向不同的人群,例如“钟声铿……君子听钟声则思武臣”[5]290-291。可见,古代“乐”的内涵不仅包含了当代音乐中所提倡的对于美的追求,也更多地包含对于人格、道德、礼仪、甚至政治的理解,古代的“乐”是一个融合了天文、历法、政治、审美等内容的复合体,古人对“乐”的重视,影响了《汉书·古今人表》中乐人的排序结果。
《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中搜集了古代十八位学者的相关论著,其中唐代颜师古、清代梁玉绳、王先谦等有九位学者在研究中涉及音乐相关内容。他们的研究一方面涉及《汉书·古今人表》中,乐人以及与音乐相关人物的校勘和辨伪,另一方面也包含对文献的注疏,其论述文本以及文献资料中不仅体现了对于音乐人物的理解与思考,同时透过他们所关注问题也反映了古代学者的研究思路,并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其时代的研究方式。
在《汉书古今人表疏证》“小引”部分的学者名单中,对音乐人物进行评述的学者共九位,王利器先生列出了他们的相关文献资料。以《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中的学者为线索对其关注的音乐人物进行归类,可以了解学者们对音乐人物的关注程度,同时还可以更加细致地观察他们的研究思路与研究领域,如对音乐人物相关论述的读音校对、文献来源及人物考证等问题。
唐初历史学家颜师古在《汉书注》中对“泠沦氏”等6 位乐人进行研究;乾隆年间的儒学家梁玉绳在《古今人表考》中对“泠沦氏”“少师强”“师旷”等20 位与音乐相关人物进行了研究;清代学者王先谦的《汉书补注》、翟云升的《校正古今人表》、孙国仁的《汉书人表略校》、金仲翚的《十梅馆汉书校记》、蔡云的《汉书人表考校补》和《续汉书人表考校补》、杭世骏的《汉书疏》卷五以及王引之的《读书杂志》中都或多或少对《汉书·古今人表》中的音乐人物进行了研究。他们研究的内容主要集中在以下问题:
许多学者在对《汉书·古今人表》的人物研究中,首先关注人物姓名的字、音问题,并在这方面阐明自己的看法。例如,在“泠沦氏”的注疏中,颜师古曰:“音零纶”;梁玉绳曰:“泠又作伶,伦又作纶”;翟云升曰:“吕览古乐作伶伦,说苑修文作泠伦,汉书律历志作泠纶。”[1]62学者们一方面关注音乐人物名字的发音问题,另一方面探讨名称在同历史文献中的书写差异,历史学研究的严谨与扎实尽显其中。
学者们对每一个音乐人物的疏证过程中都首先阐明文献的来源,可以看出,学者们对于文献研究的重视程度,这些文献也为我们提供了研读的线索。例如,梁玉绳评“师襄子”:“始见史孔子世家、韩诗外传五”[1]317;翟云升评“师涓”曰:“见史记殷纪”[1]236。首先阐明文献出处的做法在《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中十分普遍,它反映出古代学者们对于文献研究的态度,特别是清代的学者在注重训诂考据的研究背景下,更表现出对文献的极度重视。
学者们也非常关注对于《汉书·古今人表》中人物身份的考证,并通过考证提出自己的见解。例如对琴牢与琴张、师涓与师延、鲁太师与太师挚等人物身份问题,学者们提出了不同的见解。在“琴牢”与“琴张”的身份考证中,梁玉绳提出:”牢始见论语。即琴张”;王引之认为:“庄子大宗师篇作子琴张,无作琴牢者。牢与琴张本非一人也。”[1]304两位清代学者都对《汉书·古今人表》中琴牢与琴张的人物身份进行了考证,并结合文献资料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王利器先生通过“疏证”的方式将他们的言说总结并整理,使我们后世的研究者可以了解不同的学术观点,并进行更加深入的文献研究。
学者们对于《汉书·古今人表》的排序也提出了自己的思考,例如对于“太师庛”“少师强”排在“上中”,而同为乐人的“太师挚”等八人排在“上下”,就其排位顺序,梁玉绳、杭世骏等学者提出自己的看法。梁玉绳在“少师强”的注疏中指出:“乃摰等八人在第三,而庛、强第二,岂不傎乎?”[1]119在“击磬襄”的注疏中,杭世骏指出:“八人在上下,二人在上中。若以相较,八人以守正以避乱,二人以见机以择主,宜少劣于挚等,而中下倒置,岂为定评哉?”[1]158两位清代学者的见解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学者们的价值观念,即认为太师挚等八人“守正以避乱”,而太师庛和少师强二人以“见机以择主”,因此,他们对《汉书·古今人表》中将“太师庛”二人排在“上中”位,而“太师挚”等八人排在“上下”位,提出了对这一排列顺序的质疑,并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以《汉书·古今人表》的人物线索为依据,在王利器、王贞珉先生的不断努力下,将历代学者特别是清代学者的评述整理并以“疏证”的形式记录下来,其中人物的排序不仅反映了汉代对于先民的认识与评价,同时也通过后人的疏证体现了清代学术的独特面貌。余英时先生认为:“清儒所面对并关切的问题正是如何处理儒学中的知识传统”[6]自序4,清代学者们重考证、重训诂以及踏实的治学态度也反映在《汉书古今人表疏证》的历史文献中,他们的研究方法以及关注重点也为音乐史学研究提供了不同的研究视角。
《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中音乐人物研究所涉及诸多历史文献著作,例如,“朱襄氏”“葛天氏”“阴康氏”与音乐相关的记载主要集中在《吕氏春秋·古乐》中;“泠沦氏”所涉及的文献资料较多,包含《说苑修文》《周语》《鲁语》《吕览古乐》以及《风俗通》;“太师庛”“少师强”与音乐相关的记载主要集中在《史记·周记》中;“钟仪”的音乐内容主要记录在《吕氏春秋·精通》《吕氏春秋·本味》以及《左传》中;记录 “师旷”的文献主要集中在《庄子·骈拇释文》和《说苑建本》中。虽然在《汉书古今人表疏证》中王利器先生仅仅将梁玉绳、王先谦等史学家的相关言论一一罗列,并未进行延伸文献梳理,但是在研究中已经清晰地指出了延伸阅读中的文献资料范围,为进一步的史学研究奠定基础。通过对文献资料的延伸阅读,可以发现其中包含了许多对音乐内涵的独特理解。
《吕氏春秋·古乐》中记载朱襄氏治天下阳气蓄积,因此,“士达作为五弦瑟,以来阴气,以定群生”[2]147,可以看出,“瑟”这一乐器与自然有紧密的关系。泠沦氏在制律时,“听凤皇之鸣,以别十二律”,而雄鸣六声,雌鸣六声,成为“六律”与“六吕”,在《国语·周语下》以及《左传·昭公二十一年》中伶州鸠认为音乐可以“遂八风”并“宣养六气”,音乐中体现了自然的和谐。这些对于上古时期的音乐记载反映出早期先民的音乐观念,也体现古人独特的音乐思想。
在“师涓”和“师旷”的注疏中都涉及文献《韩非子·十过》,师旷认为,晋平公德薄,不足听《清角》之乐,在晋平公坚持下,师旷为其奏乐,其结果是晋国大旱三年,而晋平公也身得重病。这正是晋平公“德薄不足听而听之”的结果,同时也体现出“乐”与“德”的密切关系。
在“师襄子”的注疏中,涉及《史记·孔子世家》《韩诗外传》等文献,其中包含了“孔子鼓琴于师襄”的故事,从“习其曲”到“得其数”,到“得其意”,最后到“得其人”。它一方面展现了孔子对音乐学习的追求,另一方面也对文王的品格用音乐的方式进行了赞扬。音乐与文人的品格有深刻的联系,在古琴中表达文人的精神追求与品格面貌是古代音乐的一种普遍的状态。
在“钟仪”的注疏中涉及《左传》,《左传·成公九年》中讲述了钟仪保持乐人的品格以及得到尊重的故事,其中晋景公的大臣范文子的评价表达了对乐官钟仪品格的肯定,即“乐操土风,不忘旧也”[7]160,钟仪不仅是出色的乐人,同时他的音乐中也渗透了其高尚的精神品格。
《汉书·古今人表》作为《汉书》的一部分,包含对西汉以前22 位与音乐相关人物进行了排序,其排序本身就蕴含了极其重要的音乐学价值,也展现了《汉书》中独特的思想评价标准。王利器与王贞珉先生经过多年努力完成的《汉书古今人表疏证》是在《汉书·古今人表》人名录的基础上,收录了以清代学者为主的疏证内容而整理完成的一部史学文献,其文献资料渗透出丰富的音乐思想观念,是我们进行古代音乐史研究的重要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