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化环境风险认知策略的实证研究
——基于体制性信任的视角

2019-03-14 06:29何蕾汪欣华北科技学院
传播力研究 2019年1期
关键词:体制性受访者信任

何蕾 汪欣 华北科技学院

随着中国社会转型的深入推进,涉及食品安全、环境污染及公共安全等领域的风险议题频现,贝克的“风险社会”成为描述当下的常用概念,风险传播的研究意义凸显。公众往往是根据直觉对风险事件进行认知和判断,这种依靠直觉的认识和判断被称为风险认知(risk perception)。风险认知是风险传播的重要研究基础,在美国,学术界和相关管理机构用了近20年的时间才完成了建构在风险认知基础上的风险传播管理过程研究,对包涵“信任”在内的诸多影响风险认知的要素进行了系统的阐释。

国内从风险传播角度去研究环境问题还有很大研究空间,已有研究多以单个环境事件为研究对象,相对于海外,国内较多侧重传播机制、风险管理等实务应用研究,涉及风险认知的研究较少,从发表文献来看,中国研究者更侧重功能性的阐释,对体制性信任这一决定风险认知的最常见因素的实证考察并不多,相对忽视个体层面的实证研究。

一、研究设计及发现的问题

(一)研究设计

廊坊在地理位置上紧靠京津,处于京津冀地区的中心地带,是推进京津冀协同发展的重要先行区域,既有高新技术产业群,亦有情况复杂的城乡结合部,在全国中小城市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在居民身份等方面层次完整,多样性丰富,可以作为较理想的研究样本。随着京津冀一体化步伐的加快,廊坊市在迎来高速发展新契机的同时,环境压力也日益增大,环境问题的风险指数增大。

本研究的重点是环境风险认知与体制性信任之间的关系以及影响体制性信任的因素,研究采用定量调查和定性分析相结合的方法,通过发放问卷进行调查,运用SPSS软件对回收问卷进行数据分析,并综合运用传播学、社会学、社会心理学等学科的理论对调查结论进一步分析。本研究选择廊坊市居民作为调研对象,线上发放问卷,问卷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京津冀一体化进程中,廊坊民众的环境风险认知状况;二是个人风险感的差异及影响因素;三是公众体制性信任状况。

(二)数据呈现出的主要问题

本次调查共收到问卷188份,鉴于以常住人口为研究对象会使结论更为合理,因而去除其中12份属于“流动人口”的部分,以常住人口部分为有效问卷。

1.民众对环境感知趋向负面,环境风险敏感点突出

近年来,廊坊市一直在推进生态环境建设工作,在环境改善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然而,在本次调查中,民众的环境风险感知状况并不乐观。仅有10.47%的受访者认为环境“很好,很适宜生活”,32.56%的受访者认为环境“还可以,问题不大”,但同时受访者中有30.81%表示担心,还有14.53%表示焦虑,认为环境问题“相当严重,想搬离“的受访者为11.63%。总而言之,几近六成的受访者存在不同程度的负面认知,环境风险敏感度较高。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面对加速推进的京津冀一体化进程对廊坊市生态环境可能造成的影响,仅有40.43%的受访者表示乐观。

另外,受访者的环境风险敏感点较为集中。就当前常见的环境风险问题的而言,空气质量(80.23%)、饮用水及生活用水安全(70.35%)、垃圾污染(51.16%)这三个问题排在前三位,其他如白色污染、土壤污染、噪声污染等问题也有很多受访者关注,民众的环境风险敏感点较为突出。

2.负面信息主导倾向明显,个体差异对这一倾向无明显影响

在调查中有一个现象引人注意:在涉及环境问题的正面信息和负面信息同时出现时,受访者更愿意相信负面信息。问卷中,笔者提供给了受访者6条关于廊坊市环境问题的信息,这些信息均是来自于权威新闻报道或学术报告的真实信息。其中三条为正面信息,三条为负面信息,以0~5分为信任度赋值,通过对样本的描述分析,负面信息的信任度平均值均远高于正面信息的信任度平均值(图1)。

更值得注意的是,将受访者的受教育程度与对以上各条信息的判断情况逐一进行相关分析,分析结果明确揭示出受教育程度与判断结果之间没有相关关系,以同样的分析方法将受访者职业身份对以上各条信息的判断情况逐一进行相关分析,结果也证明职业身份与判断结果之间没有相关关系。也就是说,受访者的受教育程度、职业身份等个体差异因素对负面信息主导倾向这一现象没有明显影响。

3.体制性信任影响较大,公众信任与传播效果反差巨大

统计结果显示,当面对争议性环保话题时,“政府等相关管理部门”的解释获得了45.21%受访者的信任,“国内相关领域科学家”的解释获得了42.55%的受访者的信任,同时受访者对“国内相关科研机构”、“国内相关技术企业及技术人员”也有着较高的信任度,以上四个方面是体制性信任的核心要素,因此可以说明体制性信任对受访者影响较大。

图1

与此形成巨大反差的是,54.26%的受访者完全不了解政府相关部门为改善生态环境所采取的措施,40.43%的受访者表示了解一些,也就是说,政府等相关部门在环境信息传播方面的传播效果极差。

二、基于体制性信任视角的改进建议

上述问题说明,伴随着社会对高速发展,公众对环境风险认知压力增大,环境风险传播面临诸多问题,而增强公众体制性信任可以作为解决问题的重要突破口。包涵先进技术、新理念的环境风险议题所呈现出的复杂性使公众很难理解风险议题中的细节,风险认知促使公众收集与风险议题相关的信息,公众通过判断信息的重要性、准确性、来源渠道的真实性等来理解信息,而公众对信息的接收程度与对传播者的信任程度密切相关。公众的认知水平和理解环境风险议题所需的知识存在差距,体制性信任是填补这种差距的重要手段,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改进。

(一)完善体制性信任内部建设

政府相关管理部门、相关科研及技术机构、领域内专家是体制性信任的核心要素,面对环境风险议题时,各自所处角度不同,会有不同的解读,能否完善各要素之间的沟通协作,对环境风险议题达成共识,会直接影响环境风险传播效果。本次调查数据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受访者认为“更多政策的传达和解读”(49.47%)以及“专业研究机构或人员的研究成果或评估报告”(35.64%)等信息,比“更多政府环保工作成就报告(31.38%)”更能增加公众对环境改善的信心。因此,在信任网络建设中,相关科研及技术机构、领域内专家的地位必须得到重视,使体制性信任的各核心要素都能充分发挥影响力,将有效优化环境风险传播效果。

(二)强化大众媒体对体制性信任的影响

在环境风险传播中,大众媒体经常被公众赋予以正面宣传为主、回避问题的刻板印象,这会对公众体制性信任产生负面影响。本次调查数据也充分证实了这一点,如前文所述,公众对媒体报道中正面宣传的信息明显持不信任态度。事实上公众对媒体在环境风险传播中的作用抱有极大的期待,数据显示,当公众面对“生活和工作的所在地出现威胁环境的事件时,”“希望媒体进行报道”是公众的第一选择(50%),然后才是“向当地管理部门举报(44.15%)”;并且媒体“对发现的问题的曝光”最能增加公众对环境改善的信心(59.57%),效果远高于“更多政策的传达和解读(49.47%)”、“专业研究机构或人员的研究成果或评估报告(35.64%)”以及“更多政府环保工作成就报告(31.38%)”等因素。由此可见,大众媒体在环境风险传播中更多地突出舆论监督职能将有效强化公众体制性信任。

(三)优化传播策略增强公众体制性信任

首先,就传播内容而言,应转变以正面宣传为主的旧有观念,丰富传播内容。环境风险议题经常具有复杂性,公众在面对环境风险议题时,通常会表现出明显的负面信息主导倾向,这种倾向如果应对不当,将会给体制性信任带来毁灭性打击。所以,出现环境风险议题时,体制性信任内部各要素必须充分沟通,并与大众媒体良性互动达成共识,第一时间发声,并且在传播内容上实现风险议题的研究和评估、政策及措施的解读、负面问题的客观报道以及成果和经验的宣传等多种内容的平衡。

其次,就传播渠道而言,在着力提升本地媒体影响力的同时,应注重“搭车”强势媒体,更要大力开拓政务新媒体这一宣传阵地以适应媒介环境变化。本次调查数据显示,当感觉到本地环境问题会对自身构成威胁时,通过各种媒体进一步了解情况是受访者的主要选择,其中“上网搜索信息(64.36%)”这种主动行为高于“等待电视、广播、报纸杂志媒体报道(46.28%)”被动行为,也有不少受访者会“查阅微博、微信(40.43%)”。但与此反差巨大的是,60.64%的受访者没有使用过本地媒体。因此,在媒介环境发生深刻变化的今天,“搭车”强势媒体以输送内容,无论是从成本的角度还是从传播效果的角度都是值得考虑的,而本地媒体则应是优质内容的生产者。近年来,政务新媒体的影响力已经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这无疑也是增强公众体制性信任的重要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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