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商贸流通业外资进入的产出效应分析

林霜

内容摘要：我国商贸流通业通过外资的进入引入了竞争机制、先进的管理经验和技术，极大促进了我国商贸流通业的发展。外资进入我国商贸流通业的方式包括合资、委托管理、跨国并购及独资四种方式，其中并购和独资的比例将会逐渐增多。外资进入为国内市场带来了资金;提升了国内企业的管理技术和管理经验;增加了就业机会;更新了国内商贸流通企业的经营理念和经营方式。我国商贸流通企业海外投资并购的发展速度将会逐步超越外资进入中国商贸流通市场的速度，外资在中国的份额会被逐渐挤出市场，这种现象已成新趋势。

关键词：商贸流通   外资进入   产出效应   并购

引言

我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外商在华投资逐渐增加，2016年实际利用外资1260亿美元，较2008年的952亿美元增长了1.32倍;外商投资企业进出口总额在2016年达到16875.37亿美元，合同利用外资项目2.79万个。随着我国经济的进一步对外开放，外商投资规模将会进一步增加，对我国商贸流通业的影响也会逐步加深。而在近期，我国金融市场开始以更加开放的姿态迎接外资进入，势必引起新一轮外商投资热潮，对商贸流通业的影响也会更加全面和深入。但是，外资的进入对我国商贸流通业的影响要从不同的角度分析，是存在有利的一面还是不利的一面需要区别看待，影响的深度多大尚未可知，尤其是在我国经济对外开放度逐步加深、国家“一带一路”倡议实施的背景与环境下，需要深入思考外资进入对我国商贸流通业的不同影响。为此，本文首先对相关理论研究做梳理，然后分析外资进入我国商贸流通市场的方式、产出效应的影响及外资进入的不利影响和发展趋势。

关于外资进入对商贸流通业发展影响的理论性讨论

外资进入我国商贸流通领域实际上是增长要素的进入，包括资金以及相伴随的技术、劳动等要素的投入。外商投资对我国商贸流通业发展的影响的相关研究较少，研究思路和方向与其他行业基本一致，主要从经济安全、产出效应、技术效应等几个角度进行分析。有学者指出有关外资进入对商贸流通业发展影响的讨论一般可以划分为两大类，即要素投入的产出效应和外资对本土企业产出效应的影响两项（赖明勇、包群、彭水軍等，2005）。关于外资进入对商贸流通业经济发展安全方面的研究问题上，一类观点认为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零售业的产业安全构成威胁（苏梅梅，2004;张宏、封肖云，2005）;另一类观点认为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零售业的知识技术溢出效应能进一步促进产业发展（荆林波，2005）。产出效应方面，王耀中、陈洁（2013）研究指出，全国和东部地区外商直接投资对国内投资和就业产生挤出效应、对产出产生挤入效应;外商直接投资在一定程度上会对我国商贸服务业产业安全构成威胁。仝若贝（2014）指出FDI对我国商贸流通业投资和就业均产生挤出效应。技术效应方面，巫景飞等（2009）研究认为商贸流通业FDI进入对于本土制造业发展产生纵向技术溢出效应;商贸流通外资企业的优势落差和本土制造业吸收能力，都会对FDI纵向技术溢出效应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此外，也有研究认为，商贸流通业FDI的引进导致国内制造业企业的自由化生产受到约束（张艳梅，2014）。

实际上，学术界对外资进入如何影响我国商贸流通业的发展无非关注这样几点：外资进入对我国商贸流通业发展的安全性影响;存在的产出效应和技术效应;对不同区域的影响效应等，这些问题与外资投资有关的经济热点问题基本一致。外商投资对东道国商贸流通业发展的安全性问题基本达成共识，对东道国经济发展的冲击是必然的，问题就在于所带来的有利因素是否能够覆盖不利因素。技术效应是明显的，外资进入对东道国生产技术水平的提升是明显的，但核心关键的技术往往需要自主研发。关于产出效应方面，外资进入对我国商贸流通业的产出效果影响程度有多深，或者对哪些方面具有显著的影响，应当做更加深入的研究。

外资进入我国商贸流通市场的方式

国际贸易是世界经济发展的永恒主题，改革开放为我国经济发展创造了良好的市场环境，伴随着我国于2001年加入WTO，我国外向型经济发展日渐繁盛，其中外资进入商贸流通业发展领域的情况日渐增多。外资以多种形式开始大量进入中国市场，我国企业也逐步参与到国际竞争当中，进出口贸易成为拉动我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之一。从2002年开始是外资进入我国商贸流通业的重要时期，但金融危机的爆发促使全球范围内的海外投资热度降低，我国对外经济交流与发展也受到不利影响，外资进入我国商贸流通市场的方式也在发生变化，而我国商贸流通企业走向海外的步伐反而在加快。外资进入对我国商贸流通业的发展产生了诸多影响，从整体来看基本以正面效应为主、负面效应为辅的经济发展格局（沈坤华，2016），随着对外资利用水平的提升，所存在的负面效应也在逐渐被消除。

外资进入我国商贸流通业的方式主要包括以下几种：第一是合资方式，即海外资金与国内资金进行合作，以建立合资企业实现外资的进入。这种方式在我国尚未加入WTO之前使用的较多，外商以合资的方式进入中国市场，以合资企业打开局面。在早些年间，外资进入我国商贸流通业市场存在诸多限制性因素，政策也是逐步放开。1992年7月国家出台《关于商业零售领域利用外资的批复》，合资企业开始试点;同年上海八佰伴的开业标志着中国零售业对外开放的序幕正式拉开;1995年6月《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标》提出允许有限度地利用外资。随后在多项国家政策当中，外资进入的数量逐渐增多，对促进我国商贸流通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不可否认，外资企业所具有的现代新颖经营观念、独特经营方式以及科学制度化的管理给我国零售业带来巨大影响（李京梅、崔庆平，2000）。第二为委托管理，即以让渡股权、租赁等方式将企业管理权委托给外方企业，自身收取保底收益即可。这种方式主要是在加入WTO之后，国内市场开放度更加提高的背景下得以大量使用，能够有效输入国外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管理方式，对国内企业提高经营水平具有积极影响。第三种是跨国并购，即外资企业直接对国内商贸流通企业进行并购，以达到进入中国市场的目的，如英国Tesco集团收购乐购超市股权。第四种方式是独资，即外资可以在我国设立完全控股的企业。独资的方式是在我国逐步放开外资投资比例限制之后出现的，最早源于2004年的12月份对外资进入我国的股权、区域、数量等各种限制的取消;2005年2月济南第一家独资超市莲花开业。综合而言，合资和委托管理的方式主要是在我国经济开放程度较小的情况下较多，而并购和独资的比例将会逐渐增多，但在国内商贸流通业逐渐崛起的背景下，中资企业走向海外的比例将会逐渐提升。

外资进入对我国商贸流通业产出效应的影响

外资的进入对我国商贸流通业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早期对我国处于初始发展阶段的企业而言构成了较为明显的冲击和威胁，但同时也产生了更多积极的影响。外资进入主要通过以下几个方面对商贸流通业的产出效应构成影响：第一，外资进入为国内市场带来了大量紧缺资金，对促进国内商贸流通业的发展作用巨大。外资进入解决了我国商贸流通业发展资金不足的问题，在过去卖方市场下，国家极少从政策层面支持企业发展，因此资金不足，外资的进入则在早些年间极大支持了国内商贸流通企业的发展。第二，外资提升了国内企业的管理技术和管理经验。国外市场早于国内市场发展，管理技术和管理经验丰富，对提高国内商贸流通企业的经营水平具有积极作用。第三，外资进入增加了更多就业机会。外资在我国增设企业提供了新的就业岗位，例如沃尔玛、家乐福等大型商超在我国几乎所有的省市均开设有门店（见表1），能够创造大量的就业机会。第四，外资进入提高了国内商贸流通企业的经营理念和经营方式。外资进入能够带来先进的经营理念和经营模式，对旧有理念和方式产生冲击，为增强在国际市场中的竞争力，国内企业势必会逐步扭转传统较为落后的经营理念和方式。

综上，外资进入我国商贸流通业发展领域的产出效应是明显的，这种产出效应主要通过资金、技术和管理经验、就业、经营理念和方式这几个方面体现出来。其中，资金属于经济增长要素的一个重要方面，而技术和管理经验、先进的经营理念和经营方式可以归结为智力要素，就业则是劳动资本。外资进入对这几个方面产生的积极影响，实际上是对商贸流通业发展过程中投入要素产生了正向影响，进而带动了国内商贸流通业的发展，实现了价值增长。整体上，外资的进入对我国商贸流通业发展的影响利大于弊，能够促进国内商贸流通企业产出效应的合理发挥，但在不同的细分领域有所差异。也有学者研究指出，外资进入对我国商贸流通业发展的影响存在地域性差异，差异的形成与我国改革开放试点及区域经济发展格局有关。一般而言，外资进入主要集中在我国东南沿海地区，因此对该区域商贸流通业的发展影响较大;细分领域方面，早期商贸流通领域的外资进入主要集中在零售业方面，并逐步扩展到电商、物流等细分领域。

外资进入的不利影响和发展趋势分析

外资进入对国内商贸流通业的发展产生的积极影响整体而言是大于负面影响的，但是又不能忽视所存在的不利影响。在合资方式时期，外资进入对国内的商贸流通企业也产生了许多不利的影响，自我国加入WTO之后，根据WTO的规则要求，我国需要对外商开放更多国内市场，这对于发展初期的我國商贸流通企业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冲击。早期，在巨大的发展差距下，中外经营水平的不平衡势必导致国内企业在面对外资竞争时处于不利地位，外资对国内商贸流通企业的强势进入导致多数企业生存发展更加艰难。虽然外资进入能够带来先进技术和经验，但更为核心的关键技术往往对国内企业保密，所以并不能完全依赖外资的帮助。随着独资和并购方式下各类限制的取消，外资进入国内市场将会更加频繁，对于部分国际竞争力不足的商贸流通企业而言将会产生极大冲击，被并购或被挤出市场的可能性增强，这一点是需要国内企业加以足够重视的。与此同时，随着我国商贸流通业的发展，我国企业海外并购的案例呈大幅度增长的趋势，外资进入反而相对降低。就未来的发展而言，我国商贸流通类企业将会更多进入国际市场，而进入国内市场的外资则逐步被挤出，沃尔玛、家乐福在我国门店的减少以及韩国零售巨头乐天、易买得退出中国市场均说明了这一点。同时，我国企业海外投资并购逐渐增多，2017年全年对外投资1961.5亿美元，同比增长34.7%，占全球对外投资的13.5%，我国自2015年对外直接投资（ODI）首次超过我国实际使用外资（FDI）金额后，我国已经成为双向直接投资项下的资本净输出国。这其中，国内商贸流通企业的海外投资并购也在大量增加，例如2013年6月阿里巴巴1.7亿美元参投Fanatics，随后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海外投资活动，截止到目前，跨境电商已经成为阿里巴巴集团继另外两项战略目标农村电商和大数据之后的第三大战略。由此可见，商贸流通业投资主体的国别属性正在发生巨大变化，中资出海正逐步取代外资进入成为我国商贸流通业对外发展的重要趋势。

因此，我国商贸流通企业海外投资并购的发展速度将会逐步超越外资进入我国商贸流通市场的速度，尤其是外资在我国的份额会被逐渐挤出市场，这一趋势已经不可逆转。在不久的将来，我国企业参与国际竞争的机会将会大幅度增加，我国企业在全球范围内的布局增多，这对提升我国企业的国际化水平意义重大，对于商贸流通企业而言更是如此。以往多而分散的经营模式将会在激烈的国际化竞争中被兼并重组或淘汰，取而代之的是集约化、大规模的发展模式，市场份额将会逐步集中至若干家大型企业当中，这种发展趋势在我国商贸流通领域将会更加明显。如何充分利用当前我国逐步开放的经济环境，在国家“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下抓住发展机遇，对我国商贸流通企业而言显得十分必要。

结论与启示

外资进入对促进我国商贸流通业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起到了积极作用。外资进入我国商贸流通业的方式主要包括合资、委托管理、跨国并购及独资四种方式，其中并购和独资的比例将会逐渐增多，但在国内商贸流通业逐渐崛起的背景下，中资走向海外的比例将会逐渐提升。外资进入为国内市场带来了资金，对促进国内商贸流通业的发展作用巨大;外资提升了国内企业的管理技术和管理经验;外资进入增加了更多就业机会;外资进入提高了国内商贸流通企业的经营理念和经营方式。但是，外资的进入并不代表核心技术的引进，因此对外资的进入不可产生依赖;而随着独资和并购方式下各类限制的取消，外资进入国内市场将会更加频繁，对于部分国际竞争力不足的商贸流通企业而言将会产生极大冲击，被并购或被挤出市场的可能性增强。与此同时，随着我国商贸流通业的发展，我国企业海外并购的案例成大幅度增长的趋势，外资进入反而相对降低。我国商贸流通企业海外投资并购的发展速度将会逐步超越外资进入我国商贸流通市场的速度，尤其是外资在我国的份额会被逐渐挤出市场，这种现象已经形成新的趋势。

外资进入对促进商贸流通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但同时也需要一分为二看待。我国商贸流通企业如何充分利用外资的引进抓住发展机会是摆在企业面前的重要问题，尤其是在我国经济开放度更加提高、国家“一带一路”倡议实施的背景下，国内商贸流通企业广泛参与国际竞争的能力亟待提升。在不久的将来，我国企业参与国际竞争的机会越来越多，与此同时面临的挑战和危险将会越来越多，国内企业如何在更深层次的对外贸易中获得发展空间深刻考验着企业的经营能力。为此，我国商贸流通企业应当积极主动迎接挑战，提升自我经营方式，促使外资进入的产出效应得到极大发挥，提高我国商贸流通业的整体发展层次。

参考文献：

1.赖明勇，包群，彭水军，张新.外商直接投资与技术外溢：基于吸收能力的研究[J].经济研究，2005（8）

2.苏梅梅.中国零售业外资进入与过度竞争的实证分析[J].社会科学辑刊，2004（3）

3.张宏，封肖云.跨国公司进入与我国零售业市场竞争分析[J].亚太经济，2005（5）

4.荆林波.外资进入零售业的三个问题[N].人民日报，2005.1.14

5.王耀中，陈洁.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商贸服务业产业安全的影响——基于面板联立方程模型[J].经济经纬，2013（4）

6.仝若贝.溢出和挤出视角下FDI对我国商贸流通业安全的影响研究[J].商业经济研究，201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