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坪（散文）

王诚林

不知道著名的风光摄影高地———老寨山在此！

不知道老寨山下有一令人惊心动魄，有关水怪曾在此兴风作浪的故事。

更不知道散发幽香气息的古镇在此拓展胸襟，让人流连往返！

十二月的空气中，透出缕缕体温般人间旷味，这是漓江的风带来的，十二月的江风带着色彩，带着暖意，带着缕缕溢香，游龙走凤一般在堤岸上畅享人生。

再次遇见乌桕树，古老的乌桕树，情感丰富的乌桕树，给人以热血激荡的乌桕树。我感觉我的精神，被不屈不挠，古老的乌桕树绽放的红叶境界所打动。在大圩古镇，我领略到成群结队迎来送往的，乌桕红叶盛开的热情。在兴坪，我遭遇的是一份苍劲般的守望。乌桕树与几棵同样苍老的兄弟树挨在一起，苍劲在一起，迎送岁月的芬芳，迎送循环往复的生命节律。

很少见到如此体魄雄壮的乌桕树，几乎颓顶的树冠与枝桠间稀疏着一些红叶，它们是乌桕树生命表征的体现、生命意志的体现，心花怒放的体现。红叶点缀蓝天，点缀峰峦，点缀江流，点缀古老年轻的镇子，点缀横卧于江中大桥虹影。

我弯下腰身，拾了片掉在地上的乌桕叶置于掌中。瞬间，我感觉一种直击灵魂的红叶温度在上升。

乌桕树是一种别具情怀的树，红叶是乌桕树心灵芬芳的坦露。落一叶而知天下秋，江中飘零着一群乌桕叶，它们仿佛父母身上掉下的肉，红叶们情绪怏怏，哀怨无助，随波飘流，哪是归属地，想必它们自己也不知道，它們的父母亦很难为其预测。来到父母亲身上，离开父母，快乐，兴奋，歌唱，伤感，一年一度，或许这是乌桕叶的命数，细想想，人生不也如此吗？

绿竹幽径，岸旁人行道旁摊位上，商贩脸上写着兴奋与无奈，她们时而露出些许微笑，时而丝丝忧虑与绸怅挂在脸上。孩童们喜爱玩的弹弓，式样精巧的秀珍葫芦，香荷包，念珠，挠痒刮。竹杆上凉着色彩鲜艳的领巾。几乎任何旅游地都可能买到的商品，林林总总在此举行集会。

游客中的某些孩子，兴奋着双眼，对什么都兴趣盎然，央求母亲买这买那，母亲一脸的无奈，不仅花钱心痛，如何携带亦成问题，却又不能不停下脚步，与商贩讨价还价，好说歹说，商贩难以让价，小孩焦急得眼睛湿了。

江畔，孤独的小凳在苦思冥想，榕树鼓胀的肚腹盛满智慧，成群结队的凤尾竹年岁已老，枯竭，苍老的体貌颇似乌桕树，不知谁在它们身上刻上许多乱七八糟的文字与符号。诸不知，他们锋利的刀片划入竹的肌肤时，是否有想到竹的疼痛。俗话说，十指连心，肌体连筋，他们是否感觉到其行为有碍公德。如说没文化，字迹倒也工整，某些字迹甚至谈得上漂亮。

目光越过爬满青藤的屋子，老寨山正朝这瞩目观望。房屋似乎是它的儿子，江流似乎是它流淌的血液。阳光倒影，拉近了山与城，天与地，自然人心距离。

道旁，几位老者正在围观象棋对奕者，观者比对奕者情绪更高，更激昂，他们肌肉紧张，瞳孔增大，神情像绷紧的弦，手舞足蹈，大声嚷嚷……尔后，奕胜者满脸兴奋，败者抚胸顿足，直呼该死，我为何错走出这步臭棋？否则，这局你输定了。

奕胜者倒也慷慨大方，说，你胜下局吧……

饱受生命礼赞的落日壮美地垂挂在古镇屋脊上，誓与天空一争高下的巍峨群峰缝隙间露出许些云彩，竹林垂钓着漓江的兴奋。

另外几位饱经苍桑的老人，伫立江岸，仰望苍劲的树冠，仰望落日。红日将很快下垂。江上竹排正精神着，江边洗菜人手忙脚乱。天空中有一群云彩尖叫着越过峰颠，竹林观之欣喜若狂。

热闹，喧哗的街口一幅楹联闪入眼帘：

“古镇存雅韵，人家自清心”，楹联道出古镇人的清新自在，空灵隽永，高雅意趣的生存之道。

幽深巷道里，商铺连云，人声鼎沸，熙攘步履。各种油炸类食物，油分子满巷溢香；芒果，柿饼，老米粉，游者吃的津津乐道；练珠，吊坠，桂林姜糖，桂林辣椒酱，炒板栗，各种陈酿，桂花酒，糯香酒，百香果酒，高梁酒等等，好一派阳朔西街景象。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酒香，好一个酒香不怕巷子深之气韵。

柔和的阳光在流芳的古巷道中穿行，树木，人体，房檐，被阳光拉长。游者之心，游者之步，游者之情，因阳光的诚邀而获喧泄。

街中央，熙平古戏楼当街而立，旗风烈烈，门前一面大鼓，彰显古韵排场。步入院内，兰草袭香，烟火相陪。院内陈列着清康熙年间，太后寿诞，皇上邀请天下志士贤达进京赴宴，“熙坪古县”两位登皇室者，献“寿”字木刻，以及沙田柚，罗汉果等地域特色物品，太后观之欣然，皇帝龙颜大悦，赐圣旨一道。赴宴贤达回乡后，把圣旨铸成扁，镶衬黄纱绸缎，供后人观仰。

有联云：“左手模模龙的头，一生一世不发愁”。旁侧折叠屏风上，绣有亭台楼阁，江南水乡图案，小桥流水，船只帆影，颇为生动。该屏风制作精致，典雅，古韵溢香。戏院青砖黛瓦，柱头褚红色。瓦脊上，藁草挺立，眺望风景。还有棕梠，柏树英姿飒爽。古戏台透出古朴文韵，透出古镇人热爱看戏。戏台上，左面伫立着仪态不凡，金童玉女般人物；右边那位，则颇显威武气象。

有联云：

好上台，也好下台，好好上台，好好下台

看新戏，亦看旧戏，看看新戏，看看旧戏。

盈联不知何人所作，浓缩市井人生，官场人生，乡野人生。或许这就是古镇古往今来的人生世态的生生不息写照！

———选自中国西部散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