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阿里奥从床上爬起来,抛弃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到了伦敦。在那里,他又娶妻生子。20年后,他返回到原来的家里,妻子才得知他是梦游了20年。阿里奥建立了两个家庭,法庭会怎么判?对于梦游者犯罪,法律该怎么办?
提起梦游,大家并不陌生。梦游者常常三更半夜从床上突然爬起来,迷迷糊糊。有的梦游症患者在熟睡之后,会不由自主地从床上突然爬起来,有条不紊地穿好衣服,在房间里做着各种事情,有时还会开门上街、会躲避障碍物而不致碰撞受伤,活动结束后再自行回到床上继续睡觉,醒来后一无所知。这是一些比较常见的现象,下面看一些比较怪异的现象。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凌晨3点推开窗户,像超人一样飞了下来。非常幸运,他安稳地躺在一个车座上。等醒来后,才明白,这孩子是在梦游,真是一场虚惊。再看美国一位妇女的梦游经历。入睡2小时后,这位妇女爬起来,走到电脑桌前,熟练地打开电脑,输入自己的密码,进入自己的邮箱,写了3封信(让朋友来她家作客)发了出去,然后回屋睡觉了。第二天,朋友打电话问是否到她家去作客。这位女士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天夜里,她在梦游,她对自己做过的事一无所知。
还有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梦游者。他叫阿里奥,是个法国人。一天晚上,他从床上爬起来,抛弃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到了伦敦。在那里,他找到一份工作,娶了一个老婆,生了一个儿子。20年后,他又返回到法国的家里,躺到妻子床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妻子望着白发苍苍的丈夫,问道:“亲爱的,这20年,你逃到哪里去了?”阿里奥惊讶地说:“亲爱的,我不是刚睡醒一觉吗?”
梦游者虽然行为怪异,但一般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不过如果他们在梦游中真犯罪了,法律会惩罚他们吗?例如,阿里奥娶了两位妻子,建立了两个家庭。根据英法两国法律,只允许一夫一妻,他是要犯重婚罪的。面对这种情况,法庭会怎么判?
先看一个真实的梦游者犯罪的案例。2003年6月,河南人童某住进杭州西湖福来旅馆。一天晚上,童某持刀砍伤了旅馆老板,很快被大家制服。当刑警讯问他为什么伤人时,他却回答说他对伤人的事一无所知。警方感到很蹊跷,童某家人说他有梦游症。于是把童某送到精神医院检查,医生认为童某具有睡眠障碍。又经过法医鉴定,确认童某伤人时确实不具有刑事责任能力。于是,警方把童某无罪释放。
1987年5月,多伦多的青年帕克斯债台高筑,挪用公款事发又遭失业,他面临巨大的压力,几乎崩溃。一天深夜,他驾车到岳父家,把岳父打死,把岳母打成重伤。然后,浑身血淋淋地向警方报警。当警方讯问他时,他却一无所知。他妻子对他的行为感到非常震惊,但考虑到帕克斯与岳父母的关系非常好,他没有作案动机,并且他有梦游史,于是妻子聘请了两名心理学专家为他辩护。
专家认为,是生活压力的综合刺激导致了帕克斯的梦游活动,并使他做出了无意识行为。他曾经打算帮岳父修锅炉,但挪用公款的庭审困扰着他。睡梦中,他受到了刺激,于是给岳父去修锅炉。修锅炉时,他又受到了岳父的刺激,于是攻击岳父。这些都是梦中的无意识行为,帕克斯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
专家还指出,当人在梦游时,他的意识区域处于沉寂状态,而他的行为和情感区域却处于活跃状态。所以,在梦游过程中,梦游者能熟练地进行各种熟悉的动作,但却不明白自己做过什么。
帕克斯的犯罪行为造成了严重后果,按法应重判;但既然他没有行为动机,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无法预料这种行为的法律后果,又应判其无罪。陪审团陷入了艰难选择,最终判其无罪。控诉官随后上诉,最高法院维持原判。
梦游者犯罪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当时确实处于梦游中,否则人们晚上犯罪,都说自己梦游,岂不乱套了?也有人作案后,试图以梦游的理由为自己辩护,结果失败了。
1997年1月的一天晚上,在美国亚利桑那州的某个小镇上,一位邻居发现法拉特正在把妻子的头往水里按,急忙报了警。警察赶到时,法拉特的妻子已死,尸体还在水池里泡着。而法拉特好像刚睡醒的样子,对这一切好像很漠然。
在法庭上,辩护律师认为,法拉特当时是在梦游,是无意识中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因为法拉特有梦游史,这得到了他妹妹的证实。两位被当事人请来的专家也认为,法拉特是梦游杀人,是一种无意识行为,不应该负刑事责任。
但控诉官认为有疑点,法拉特为什么把一些作案工具藏在后备车厢里?邻居也反映他们夫妻之间有矛盾,法拉特想多要孩子,他妻子不同意。陪审团经过8小时的艰难辩论,判他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失败者不止法拉特一个。2006年,一位中国男医师趁女友上班之际,持刀威胁与女友同租房的女伴,并用医生惯用的口吻逼她回答自己的隐私,然后强行与其发生关系。案发后,受害者马上报案。这位医生辩称,他服用了安眠药,导致了他梦游性侵。医院鉴定的报告也支持他这种说法。
但受害者提出两点质疑:首先,医师作案时持刀,这不是一种日常习惯性动作,不会反应到无意识的梦游中去。其次,医师作案时戴口罩,这也是精心准备的动作,梦游时也不会出现这种动作。这两点都说明,医师在犯罪时处于清醒状态。最后,法院没有支持医师的梦游辩护,判了他7年有期徒刑。
梦游犯罪是否承担法律责任的问题目前尚无定论。难点在于如何确定实施犯罪行为时嫌疑人处于梦游状态,取证非常困难。即使通过医学鉴定,确定嫌疑人确实患有梦游症,但这也不能成为其实施犯罪行为时处于梦游状态的直接证据,因为梦游与清醒状态的转换过程不会留下任何直接证据。
梦游者是否属于无行为能力的人,法律上一直存在争议。有人就提出,人真的能在梦游状态下进行复杂的犯罪活动,甚至是强奸、谋杀吗?很可能梦游者本身就有强奸、谋杀的主观意愿,在梦游状态下,大脑又不受控制,悲剧就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下,梦游者是否要承担刑责呢?
最后,来分析一下梦游了20年的阿里奥的情况,他会因重婚罪受到惩罚吗?首先,看他的两位妻子是否起诉他。只要有一位妻子起诉他,他就必须到法庭上为自己作无罪辩护;其次,如果阿里奥不能拿出足够的证据让陪审团相信他梦游了20年,那么,他可能还要入狱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