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研究

席 明

(太原理工大学 资产公司， 山西 太原 030024)

全球化时代，国与国之间的竞争，不仅是经济、政治、军事实力的竞争，还是文化的竞争。作为国家生存与发展的精神支柱，文化对国家政治、经济和科技发展均起着重要的推进作用，是衡量一个国家软实力的重要标准。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演讲，提出了“一带一路”倡议，得到了国际社会广泛关注。在“一带一路”建设中，中国文化对外传播在中国国家形象的塑造、国家文化软实力提升、推动经济发展等方面都发挥着不容忽视的作用。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中国文化对外传播工作，他指出：“要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向世界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1]

一、 “一带一路”建设为中国文化对外传播提供新的机遇

“一带一路”文化交流助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构。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通过文化交流，既可以增进彼此的了解，消除彼此的文化隔阂，又可以以文化交流为契机，推动沿线国家和地区在各个领域的合作，共建更加包容和美好的世界。“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五年来，中国在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坚持共建共商共享原则的基础上，不断扩大相互合作，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由理念逐步转化为行动，由愿景逐步转化为现实。在这个过程中，不仅需要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等“五通”的协同推进，更需要文化交流与传播的先行。“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为中国文化对外传播提供了良好的发展机遇，主要表现为以下四个方面。

1.中国文化国际认可度增加、国际影响力提升。中国利用“一带一路”倡议的契机，大力推行中国文化“走出去”，对外塑造“和平、友好、互帮、互助”的国家形象，让世界认识一个崭新的、不断发展的中国，增进世界人民对中国的了解与信任，实现与世界各国的友好往来与和平发展。《中国国家形象全球调查报告2016—2017》显示，中国在文化领域参与全球治理的表现受到国际社会的普遍好评，海外受访者的比例为57%；发展中国家对中国在文化领域的认可度高于发达国家，受访者的比例为66%；中国历史悠久、充满魅力的东方大国形象在海外受访者，尤其是发达国家中最受认可，比例达到57%[2]。五年来，“一带一路”倡议的国际影响力逐渐提升，中国在国际舞台上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一带一路”沿线各国政府根据本国国情，积极与之进行对接。截至2018年9月18日，中国已与106个国家和29个国际组织签署了150份“一带一路”合作文件，合作区域涵盖亚洲、非洲、欧洲、拉丁美洲、南太平洋地区[3]。

2.政策支持为中国文化对外传播奠定基石。“一带一路”是新时代党和政府为深化改革、促进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而提出的国际合作倡议。为促进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文化交流、发展与传播，2016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三十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加强“一带一路”软力量建设的指导意见》，提出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为 “一带一路”建设提供有利的文化条件。2017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加强和改进中外人文交流工作的若干意见》，从指导思想、基本原则、工作机制等方面为中外文化交流提供了基本遵循。同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国家“十三五”时期文化发展改革规划纲要》，将“提高文化开放水平”单列出来。2018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二次会议审议通过《关于推进孔子学院改革发展的指导意见》，指出要推进孔子学院改革发展，完善体制机制，提高办学质量，使之成为中外人文交流的重要力量。相关部委、各省市也相继出台有关“一带一路”文化支撑政策，如文化部印发《文化部“一带一路”文化发展行动计划(2016—2020)》，教育部印发《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教育行动》等。这一系列政策支持为中国文化对外传播与交流奠定了基石。

3.中外文化交流平台优势凸显。《文化部“一带一路”文化发展行动计划(2016—2020)》提出加强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文化交流与合作，完善“一带一路”文化交流平台，积极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重要文化机构建立直接合作关系，推动成立“五大联盟”：丝绸之路国际剧院联盟、丝绸之路国际博物馆联盟、丝绸之路国际艺术节联盟、丝绸之路国际美术馆联盟和丝绸之路国际图书馆联盟。截至2018年，丝绸之路国际剧院联盟已于2016年10月由中国对外文化集团公司发起成立，该联盟涵盖34个国家和2个国际组织；丝绸之路国际博物馆联盟于2017年5月由中国博物馆协会等3个组织发起成立；丝绸之路国际艺术节联盟于2017年10月由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中心牵头成立，包括沿线35个国家的129个艺术节和机构；丝绸之路国际美术馆联盟于2018年6月由中国美术馆牵头成立，涵盖沿线19个国家和地区的21个国家美术馆和重点美术机构；丝绸之路国际图书馆联盟于2018年5月由中国国家图书馆等多国图书馆联合发起。此外，我国已在“一带一路”国家设立了17个国家文化中心、173所孔子学院和184个孔子课堂，约占全球孔子学院和课堂总数的1/4。2016年注册学员达到46万人，开展各类文化活动近8000场，受众高达270万人[4]。这些为中国文化对外传播搭建了文化平台，也为世人了解中国提供了文化窗口。

4.对外文化传播人才增多。语言、文字是文化对外传播的重要媒介。“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隶属于不同的文化体系，有着各自的语言、文字与风俗习惯。中国文化在对外传播过程中，需要大量相关专业的传播、翻译人才。为增进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相互间文化的认识和理解，促进中外语言互通，进一步深入推进友好学校教育的深度合作与人文的广泛交流，《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教育行动》提出“四个推进计划”：一是“丝绸之路”留学推进计划；二是“丝绸之路”合作办学推进计划；三是“丝绸之路”师资培训推进计划；四是“丝绸之路”人才联合培养推进计划。“四个推进计划”实施以来，培养了大批面向“一带一路”文化交流的专业人才。数据显示，2017年共有48.92万名外国留学生在中国高等院校学习，规模增速连续两年保持在10%以上。

二、“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现状与原因分析

五年来，中国不断扩大与“一带一路”相关国家和地区的合作，中外文化交流合作和文化贸易发展成效显著，以“一带一路”为主题的文化活动明显增多，品牌化趋势明显，在世界多个地区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中国热”。文化和旅游部2017年文化发展统计公报显示，截至2017年底，中国已与157个国家签署了文化合作协定，累计签署文化交流执行计划近800个，初步形成了覆盖世界主要国家和地区的政府间文化交流与合作网络。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中国文化对外交流与传播的增多，再加上传统丝绸之路中沿线国家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中国文化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影响力在逐步加深，中国文化的影响力在逐步扩大。但总体来说， 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综合实力还相对较弱，中国在国际上有时仍处于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的境地，依然存在信息流入流出的“逆差”、中国真实形象与西方主观印象的“反差”等问题。这些问题严重阻碍着我国文化走出去。《中国国家形象全球调查报告2016—2017》显示，谈及中国文化的代表元素，国内外民众的看法存在一定的差异，海外受访者首选中餐(52%)，其次是中医药(47%)和武术(44%)。在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元素认知方面，海外受访者对孔儒思想、文化典籍、曲艺杂技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元素的认可度明显低于国内受访者。如仅26%的海外受访者认为孔儒思想为中国文化代表元素，而国内受访者的认同比例达到62%[2]。统计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个人、文化和娱乐服务，进口28亿美元，出口1亿美元；出口图书5460.53万美元，进口图书17036.94万美元[5]。中国文化产品出口仍呈逆差态势。造成这些现象的原因，综合起来，有以下四点因素。

1.中国文化对外传播主体比较单一。媒体是文化对外传播的重要一环。近年来，随着网络等新媒体的快速崛起，利用媒体进行传播是每个国家对外传播都不可忽视的重要工作。中国的传媒产业起步较晚，与西方传媒相比，在世界传媒体系中并不占据有利地位，在西方传媒已然掌握世界舆论主导权的态势下，中国对外传播中以官方媒体为主，西方部分民众对这种传播方式较为排斥。目前，官方媒体之外的其他传媒的传播力还较弱，与世界权威媒体的传播相比，存在较大的差距，在“一带一路”文化对外传播中，存在诸多不足。

2.中国文化对外传播内容有待完善。在“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文化对外 “要传播什么”尤为重要，传播内容的选择直接关系到我国文化对外传播的成功与否。但是，目前我国文化在对外传播过程中，一定程度上存在忽视传播的内容，一味宣传“一带一路”所带来的经济效益与商业价值的趋向，忽视了沿线民众的情感认同，导致一些国家对“一带一路”倡议的理解比较片面，对“一带一路”的实施存在一些质疑与不解。因此，在传播内容选择上，不能只局限于“一带一路”所带来的商业价值，更要发现其所蕴含的文化价值。从古代丝绸之路，到如今“一带一路”，中国同沿线国家和地区民众有着较多的文化联系与情感共鸣，而这些内容正是如今传播过程中所缺乏的，亟须补充的。

3.中国文化对外传播手段比较单一。近年来，互联网日渐成为人们文化交流和传播的重要渠道，特别是年轻一代，更习惯于运用互联网及其衍生产品获取相关信息。然而，中国文化对外传播过程中，现有的技术手段与渠道平台或多或少存在传播手段相对传统、形式比较单一、技术相对落后等问题。在传统的对外传播手段下，传播者与被传播者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是传播者作为权威对被传播者进行灌输，被传播者无法及时就某些问题与传播者进行沟通交流，传播的文化信息无法及时跟进被传播者的思想变化。虽然传统媒体仍是信息化时代受众获取信息的渠道之一，但是受众利用频率逐步降低，越来越多的受众获取信息的方式发生了改变，基于互联网的新媒体成为主要的信息来源渠道。这些都导致传统的传播手段难以吸引海外受众，特别是年轻受众的主动参与。中国文化走出去要在讲好中国故事的基础上，不断丰富传播手段，全方位拓展对外传播的渠道和平台。

4.中国文化对外传播方式缺乏创新。在对外传播的过程中，传播方式的选择尤为重要。采取恰当的方式，传播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方式不恰当，结果往往适得其反。文化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个民族的文化都是平等的。在对外传播中，传统的、一味地“灌输”并不能取得良好的传播效果。当前，信息传播的速度、广度、深度都发生了显著变化。海量信息的交互式传播、舆论的多中心辐射以及社会思想意识的多元多样，加之受众年龄、受教育程度和社会文化背景的不同，对中国文化对外传播提出新的挑战和更高要求。

三、“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文化对外传播路径建构

面对复杂多变的信息环境，中国文化在对外传播的过程中也要适应环境变化，不断创新文化传播方式，挖掘中国文化深层内涵，从而使我国文化对外传播取得预期的效果。具体而言，在对外文化传播中，要从以下四个方面发力。

1.文化传播主体多元化。在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进行经济合作与交流时，不仅需要语言沟通能力，更需要较深刻的文化认知、较高的沟通水平以及较强的业务能力；在与沿线国家和地区的民众接触中，要善于理解不同群体的情感认知状态，熟悉各国的文化习俗，有较强的应变能力和积极融入当地群体的适应能力，即具有在国外文化环境中的交流、沟通与适应能力。因此，在建设“一带一路”进程中，不仅要充分发挥政府机构、官方组织和专业团体等传播主体的作用，更要动员多元主体的广泛参与。要充分发挥中国新闻机构在境外设立的记者站、传媒中心，相关部门建立的各种文化交流中心、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华人华侨文艺团体，留学中介机构、留学生社团，以及走出去的国营企业，甚至当地的华人旅行社、出国旅行团队乃至华侨华人家庭在对外文化交流中的作用。若他们都能以自身特有的方式在不同范围内传播中国优秀文化，讲好中国故事，展示中国良好形象，那就会形成“百花齐放春满园”的喜人景象。

2.文化传播内容多样化。“一带一路”倡议引起国际舆论的广泛关注，但这中间不乏有误解、担心和偏见，对相关概念内涵要进行正确的解读，强调共商共建，突出开放与包容。成功的文化对外传播必然要具有一套扎根中国实践并富有解释力、影响力和说服力的内容体系。“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6]但是理论的传播必须有适当的话语方式，“一带一路”文化交流与传播的重点在于挖掘、弘扬和传播好面向未来的丝路文化。为此，要在发掘古代丝路文化的基础上，融入时代的元素，利用文艺汇演、影视交流等众多生动的方式进行展示与交流。同时，要积极借力旅游、教育合作、学术交流等，深化文化交流与传播的内容。在传播时，还要利用沿线国家和地区民众习惯的语言和方式讲好“一带一路”的故事及其背后的价值根源与普遍性，向国际社会传播“一带一路”所承载的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则与和平开放、包容合作、互鉴互利、共赢共荣的精神。只有这样才能塑造“世界之中国”形象，才能把富有魅力、具有时代价值的丝路文化精神弘扬开来、传播出去，真正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与世界不同文化交相辉映。

3.文化传播手段多元化。传统与现代相结合，丰富交流形式。当今世界，科技日新月异，谁掌握了最新的传播手段，谁就占据了传播的优势地位、掌握了主动权。新媒体时代，社会已经由传统主体本位型时代跨入受众本位型时代，受众面临多种信息来源，受众能动性的发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文化对外传播要紧跟时代发展要求，“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中国文化对外传播，一方面要求我们充分运用传统的传播方式，如文艺展演、影视交流、文物博览等；另一方面，也要充分利用互联网技术，推进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的深度融合。当前新媒体与传统媒体各有优势，需要统筹管理和融合发展，既不能用新媒体来取代传统媒体的功能，也不能用一种或几种新媒体形式来承担全部的文化对外传播任务，要促进新媒体与传统媒体的融合创新，将传统的传播优势与新技术的传播优势进行整合、叠加，不断增强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的创造力。如与沿线国家和地区合办联办重大活动，开展丝路沿线历史遗存和文化交流研究等。

4.文化传播方式本土化。文化对外传播必须因地制宜、因国施策，对不同国家要采取不同的传播方式。要想做好“一带一路”文化交流与传播，不能忽视沿线国家和地区的文化与风土人情。要深入研究其文化环境与文化背景，针对各国的传统习惯与流行趋势，抓住不同受众的文化心理，提供符合当地人需求的文化服务。要围绕全球时代“互通与共融”和人类文明发展的潮流，开创新局面。特别是要把文化传播与交流合作作为传播而非传统的宣传来创新内容与形式，从而在平等的基于普遍符码的双向互动中“制造同心”、夯实“民心工程”的文化基础，实现人类文明的创新与发展。

“一带一路”在促进周边国家和地区经济共同发展、各个方面友好往来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对于中国文化对外的传播与交流，更是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一方面，“一带一路”建设需要文化的交流；另一方面，“一带一路”为中国文化传播提供了新的契机。我们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大力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塑造全新的国家形象，提高中国文化软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