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进川
2019年4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华民族千秋伟业必须始终赢得广大青年、依靠广大青年,用极大力量做好青年工作,以确保党的事业薪火相传,确保中华民族永续发展。”而如何赢得广大青年,并让青年不辜负党的期望,不辜负这个伟大时代,并不是自动生成的。从政治传播维度来说,需要构建有效的政治传播力,以促进青年更好地把握新时代中国青年运动的主题、新时代中国青年运动的方向与新时代中国青年的使命。
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人们过于关注政治传播的政治性,而对其传播性的把握尚显不足。由于僵化地理解政治的优先性原则,导致在政治性统摄并支配传播性的同时,又在一定程度上催生了以政治性忽视(甚至是否认)传播性的粗鄙型政治阵地占领动机以及相应传播举措的出台。由于政治传播中的形式化、表面化等问题凸显,政治的正确性与传播的适宜性远未能实现最佳匹配。新媒体语境下需要从政治到传播、从传播到政治进行新的思考,以提升新时代国家政治传播对包括青年在内的公众的引导力。
习惯上,人们往往依据政治传播性质的不同将其区分为政治宣传、政治沟通与政治营销三种形态。①但这一区分如何在理论的逻辑、实践的逻辑与现实的逻辑中获得统一性,尚需要进一步的说明。而如果根据政治传播的实际发生源进行区分的话,广义的政治传播则可以直接区分为“政治(的)传播”和“传播(的)政治”两种实践形态。前者表现为政府(以及执政党)主动地对特定政治内容(包括政治价值、意识形态、政治观念、政治制度、政治模式、政治形象等)进行的传播;后者通常表现为体现出特定政治性的社会主体的自在传播行动。之所以对政治传播的两种实践形态作“刻意”区分,主要在于新媒体语境强化了“传播(的)政治”这一实践形态在政治传播中的地位,并凸显了“传播(的)政治”在整体民主政治生活中的介入能力。
“政治(的)传播”形态和“传播(的)政治”形态的主要区别在于三个方面。首先,“政治(的)传播”形态表现为从上至下的传播,“传播(的)政治”形态表现为从下至上或横向的传播。由于是从上至下的传播,“政治(的)传播”形态可以征用的传播资源相对比较广泛,因而能够在短期内迅速形成强大的传播声势,因此国家的动员性传播特征明显。“传播(的)政治”形态具有自发的生成性与分散性,对传播资源的利用主要遵循就近、便利、日常化的原则,其形成一定的传播声势所需的时间往往有长有短。但“传播(的)政治”形态的特定传播声势一旦形成,包含衰减在内的传播周期的阶段性特征呈现出或隐或显状态。“政治(的)传播”形态由于是高度组织化的,具有对传播资源进行征用的较强能力,因此其传播周期的开始阶段就往往意味高潮阶段的初步形成。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政治(的)传播”形态的传播周期是跨阶段的,导致其阶段性的区隔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清晰和分明。
其次,“政治(的)传播”形态往往是被框定的、被邀请的传播实践,因此不乏仪式化传播意味。“传播(的)政治”的实践形态往往具有自发生成性,在当下中国语境下还时常以事件的方式传播并生发开来,从而具有媒介化事件的景观性特征,并在效果上显示出诸种不确定性来。对于“政治(的)传播”形态,由于不同时期所呈现出的政治敏感度差异,政治传播主体的自由弹性存在较大的不同,加之个别时期的特殊性以及相关意识形态传播政策规制的疏密不同与执行的偏差等,都使得这一政治传播形态具有一定的政治风险性。出于规避风险的需要和犹过之而恐不及的心态使然,具体的传播实施者(特别是低层级传播实施者)往往会有意强化政治传播的强制性色彩,进而导致政治传播在落地过程常常刚性有余,但弹性不足。有时甚至导致大量僵尸型传播情形,即貌似声势浩大,但无法真正地入心入脑。
第三,“政治(的)传播”形态的传播主体是国家(即政府及政党,或被特殊授权的相应社会机构),其本质是政治社会化的,其传播的过程强调政治的正确性,并表现为权威的意义揭示、一致化的规定和基于既有政治正确性的深入阐释。“传播(的)政治”形态的传播主体是社会(即社会组织、公众)。因此,“传播(的)政治”形态的本质是社会政治②,它表现为对社会的政治发现,强调从社会性主体出发,重视社会的主体间性关系及其或同或异的传播阐释。就此而言,“传播(的)政治”形态并不总表现为对特定传播内容阐释的一致性政治。其具体实践效果主要取决于国家与社会之间多重的互动关系,并在现实的层面表现为或抗争、或规训、或沟通、或吸纳、或治理等诸种可能。
总体上,强调“政治(的)传播”和“传播(的)政治”的区分在于,两种实践形态存在协同、错位等多种可能。当代中国政治传播需要在旧宣传与新宣传观念中做出新的抉择,以提高“政治(的)传播”和“传播(的)政治”的耦合度。当然,实现这一过程还需要适应新媒体语境下的传播发展逻辑,进而把握好未来政治传播效力的提升途径。
新媒体创造了传播即生活的沉浸式传播网络生态,具体表现为全时空传播、全感官体验与全对象连接的无间歇性流态传播。随着各类媒介新形态不断植入到人们的政治、经济与社会生活中,整个传播网络成为节点上的网络、意义与价值生成的网络,以及全面交往、多重行动与深度体验的网络。由于新媒体突破了传统大众媒体的线性传播特征,打破了对传播权力的垄断性,创造了广泛传播、巨量传播、自我传播的新传播环境。它使得传统媒体不得不发生新的转型,从而推进了从媒体融合走向全媒体的新时代。进一步来说,它重构了国家之间、国家与社会、个人与社会的关系,进而成为政治传播发展的重要媒介背景。总体上,作为社会自我确认和改造的产物,媒介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总是表现为刺激新的社会需求,或实现社会需求的新满足。即“通过这些物化的冒险,宇宙达到一个新的水平,一个新的时代;在这个新的时代里,理性、渴求、意志、梦想和许许多多心灵的历险,都会越来越声势浩大地表现出来”③。而这样的需求显然同特定的群体更为紧密相关。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新近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8年6月30日,中国网民规模为8.02亿。其中,网民中20-39岁群体占比50.3%,如果加上10-19岁群体则占比更是达到67.8%。这一数据表明,如果说25年来互联网发展“将中国从过去的弱联结社会变成一个强联结的社会,从根本上改变了中国的社会结构、运行方式和动力机制”④的话,作为传播网络节点主体的网民的青年化特征仍然明显。这也意味着,青年在很大程度上成为新媒体语境下“传播(的)政治”形态的重要实践主体,而不仅仅是“政治(的)传播”实践的重要对象。
新媒体催生传播网络的圈层化效应越发明显。特别是以微博、微信、微视频为代表的微传播,它实现了新技术条件下熟人或半熟人社会的聚合,又在很大程度上保持了关系建立的开放性。新媒体传播网络关系的强度表现为强关系和弱关系并存。同时,关系圈的生成也基于不同的关系类型,如亲缘关系、地缘关系、业缘关系、趣缘关系等。所有的个体被嵌入到不同的关系圈中,从而形成点状、圈状交互联结的关系网络中。传统现实关系圈的相对封闭性、面对面的及时互动,以及现实地位的分殊往往容易对直接交往产生影响。与之不同的是,新媒体下的圈层化交往关系使得个体驻留在特定关系圈的同时,又可以通过形式上不变但保持实质性的脱离(如一言不发,设定关系圈新信息不提示功能等),或直接从特定的关系圈逃离进入其它的关系圈,从而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摆脱现实关系或地位的分殊对传播交往所产生的影响。从传播意义上来说,基于地缘关系,特别是亲缘关系的圈子文化传播的更多内容是日常生活分享与情感慰藉,重视的是情感的按摩和一定的生活支持功能。在互动中,亲缘关系的圈子传播往往遵循长幼有序的传播秩序。其中的传播权威,往往在现实中也被确认。但业缘关系的圈子和趣缘关系圈子成员的同质性弱于亲缘关系的圈子,在圈子规模的扩张能力、探讨话题的多样性与开放性方面都强于基于亲缘关系的圈子。但由于整体性关系网络联结之故,圈子之间的吸纳、溢出与渗透等传播效应又总是在不同程度地发生着。“人们在这里相遇,交换行为或交换过程嵌入任意的瞬间,但彼此交换和产出的是非物质的情绪、氛围、意见和观点,这里充满了不可量化的欲望客体”⑤。这一传播情境意味着政治传播需要被欲望化,以适应网络传播交换的需求。由于任何进入新媒体网络的政治传播议题都会以或浸或润或洇的方式表现为新的液化传播形态,传统政治传播的强制性传播方式容易遭到柔软的“抵抗”,特定不符合需求者逻辑的政治传播议题往往会被新媒体传播圈层网络自动地拆解、过滤、隔离,直至被冷却和选择性遗忘,从而导致不同程度的政治传播中断与失效。
新媒体语境下的公众传播实践意味着社会监视力量的生成,政治传播需要重拾国家治理的群众路线路径。这种来自公众的社会监视不同于葛宇路盯着监控摄像头来看这种行为艺术。按照后者的陈述,他质疑的是一种监控的权力,但并不能对它做出实质的改变,“我只是盯着它,争取盯几个小时把背后看我的人看出来,或者说我们之间能够有一瞬间的对视,我觉得那就很棒了”⑥。新媒体网络空间生成的社会监视权力形成了对权力的反向监视,在一定意义上打破了传统权力格局的非对称性。其监视的对象不仅聚焦于一般性公权力的运用,还包括意识形态相关定义及其定义的有效性问题。⑦出于对来自公众的监视权力的强调,以及对当下民主形态的反思,英国学者约翰·基恩(John Keane)将这类监视行动上升到了一种新的民主形态——警告式民主或告诫式民主(monitory democracy)。②他认为这是后威斯敏斯特政治所界定的迅速增长的各种议会外的权力审核机制的变体。在他看来,警告者或告诫者(monitor)扎根在国内的政府和公民社会之中,同时也存在于由帝国、国家和商业组织控制的跨界机构中。它可以在不同的空间尺度上运作,从地方实体到全球网络都有所涉及。⑧对此,我国权威领导人在政治传播的战略高度上已对此进行多次回应。2014年2月27日,习近平在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领导小组第一次会议上的讲话中就指出,网络安全和信息化是一体之两翼、驱动之双轮,需要统一谋划、部署、推进和实施。同时,鉴于网络空间的自在性,其在某种程度上又是关于民意的呈现,2016年4月19日,他在网络安全与信息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又特别强调:“网民来自老百姓,老百姓上了网,民意也就上了网。”领导干部就要到群众那儿去,学会通过网络走群众路线,了解群众的所思所愿。进而,他指出这是新形势下领导干部做好工作的基本功。2019年1月25日,习近平在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二次集体学习时发表重要讲话,针对以前是“人找信息”,现在是“信息找人”的转变,他强调信息生产领域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主张通过创新理念、内容、形式、方法、手段等来提高宣传质量和水平。显然,这一思想要求探索政治传播效力的提升途径,以更好地缝合并整合“政治(的)传播”和“传播(的)政治”两种政治传播实践形态。
一是探索媒介形态的多样化方式以促成政治的有效传播。这种多样化包括媒介渠道的选择的多样化、传播类型的多样化、传播圈子的多样化。新媒体传播不同程度地实现了自我传播、人际传播、群体传播与大众传播的融合,这类亲民传播形式在被公众“愉悦”接触的同时,也增加了传播扩散的可能。“学习强国”从开始的被要求打卡学习变成了公众自主选择、并乐于选择的移动学习平台,则直接为“政治(的)传播”赢得了加分。微视频《十三五》形式同样让人们耳目一新,其将重大政治文本与民谣歌曲、拼贴画相结合,增加了一般社会人群接近政治文本的可能。相关公开资料显示,抖音的月活跃用户规模达到4.26亿,35岁以下人群的占比为90%,且60%的用户拥有本科以上学历。而传统权威媒体近期纷纷选择并进驻抖音,无疑是接触的拓展。但实现政治传播的亲近性问题对于传统权威媒体而言,并非能够一蹴而就。原因在于,政治传播的亲近性包含了兴趣(或利益)的相关性、话语的通俗表达,以及政治传播风格的亲民性等一揽子内容。在西方总统竞选过程中,特定竞选人与支持者互为背景的自拍图片在世界各国被广泛传播,其本质上反映了政治传播中政治人物与公众关系的变革,并象征了“自家人”这一政治传播的新关系互动模式的生成。就政治传播的亲近性而言,当下中国公众的需求并不例外。
二是政治传播的生活化转向问题。应该说,媒介化策略主要还是基于技术性工具和平台意义上的,它主要解决的是接触性问题。纵观20世纪90年代以来互联网在中国的发展,特别是21世纪以来微传播的崛起,直接以新空间的生成方式开启了新的文化与生活空间的转向。在这里,人们在关注、在讨论、在思考、在存疑,所涉及的领域包括政治、经济、文化与观念,讨论的方式则是理性与非理性交织。鉴于空间的活跃程度及其带来的诸多影响,对政治传播来说,需要联通网络空间、交往圈层,关注该空间中的文化生态、争论性政治议题和日常关切,以便作出最及时的回应。近年来网络空间关于英雄人物“邱少云的真假之辩”,借历史之说歪曲历史之实的“站在民国法律的角度看刘胡兰被杀事件”,以民生领域的矛盾问题否定制度合法性的“问题言说”曾一度大行其道。尽管“邱少云的真假之辩”从性质上被界定为“历史虚无主义”,“站在民国法律的角度看刘胡兰被杀事件”被定性为“歪曲近现代中国革命历史、党史、国史、军史”,“问题言说”被认为是“将局部问题放大,没有大历史的视角,以及对历史、现在与未来缺乏贯通”,但从政治传播的应对来说,明显缺乏最为及时的回应,导致这种以“科学争辩”“历史评价”“问题之说”为名的网络生活空间的传播行为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政治传播需要打破空间的边界,通过传播网络走群众路线,了解群众(包括青年在内的社会人群)的所思所想,最终打破政治传播中的提供者逻辑思维,最大程度地符合需求者逻辑。在追求政治传播系统性传播的同时,强化政治传播的针对性及其对现实生活关切的回应力。对于当下国内的政治传播,还表现为“需要从以往主要聚焦经济发展,转向更加关注社会发展、制度发展和人的发展,更加关注发展在区域之间、城乡之间以及人与自然之间的平衡。”⑨最终通过政治传播促进政治与社会的有效变革,以多维度的发展效应带来生活的满足感,增进幸福的获得感、国家发展的认同感。
三是政治传播的知识化问题。针对性和回应力要求政治传播要做到不回避尖锐问题,进而进行知识化的系统阐述。它需要避免这样一种情形,即简单地通过意识形态强制传播的方式实现对特定问题的简单“常识化”,而对社会中关于该常识的疑问视而不见或有意地采取模拟两可的处理方式。这种回避显然不能解决疑问本身,甚至在某种意义上了滋养了疑问存续的土壤,甚至容易让持疑者变得更加理直气壮。新媒体语境的青年一代本身思想活跃,这一情形容易加剧该群体直接面临的认知困境,从而削弱了对政治传播的认同。相反,如果一系列的敏感问题能够在政治传播过程中得到有效解释和权威说明,这种信服将直接杜绝该问题在新媒体网络空间的弥散传播,即便出现了相关议题的传播,这些习得者们(特别是活跃的青年)会通过其传播圈子予以回应。从而,它有利于在新媒体传播网络中形成某种意义上的自净化效应,并利于该政治传播空间秩序的生成。对于当下中国政治传播而言,从实践、价值、历史到文化等内容的传播,都需要有完善的知识谱系和通畅的知识逻辑,以消解因传播话语与实践过程的非对称性所导致的政治传播张力。
四是强化政治传播的沟通与吸纳问题。针对新媒体网络空间的社会监视权力,由于公众的监视实践本身具有多重社会政治效应,进而会影响公众对政治效能的判定、政治观念的认知、政治偏好的形成和改变等。政治传播除了通过前述的方式增强公众的政治认同外,还应当就新媒体网络空间中社会监视权力的表现、政治逻辑、动员策略、与国家的互动及产生的政治效应等进行深入阐释。如此一来,它就超越了传统网络空间治理中的事件性管控策略,强调通过理性言说公众参与实践的方式来引起政治共鸣,促进公众超越感觉政治而获得实质性的政治认同,提升公众政治参与的效能感,从而有序引导公众在网络空间中的未来传播行动。同时,这也将有利于国家与社会沟通政治的形成,减少国家应急性事件政治的不确定性。
五是政治传播的空间转化问题。鉴于新媒体网络空间思想生成与自我传播的变化,特定的政治传播议题在保持政治底线的前提下,需要政治传播实现公共空间与私人空间的传播转化,从而最大程度上维持其传播的生命周期。加之新媒体网络空间带来传播交往的变化,社会人群与社会人群相遇,意味着这一传播实践将进入口碑政治传播时代。这些传播或以个体分子或以圈层交往方式分布于交互性空间,他们置身于其中,承担起辨识、辩论、存疑与凝聚共识的功能。当然,鉴于新媒体网络时代的自媒体技术的本质是“自发、自主、自编、自演,全部的个人主义内涵已经外化的技术”⑩,中国政治传播与新媒体语境的契合还需要更好地联通“自我”与“我们”,利用大数据治理技术把握好网络公众的流变,消除民粹主义对平民群体的理想化、对他者阶层的负面化心态,解决因对政治权力的消极认知所导致的政治与社会信任危机,进而打造出一个具有高度政治认同度的传播共同体来。
党的十九大强调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认为意识形态决定文化前进方向和发展道路,要求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以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从而实现全体人民在理想信念、价值理念与道德观念上的紧密团结。显然,这需要在认识到政治传播两种实践形态边界的同时,实现新媒体语境下两种实践形态的有效缝合。
“政治(的)传播”形态的政治性与价值性特征明显,涉及政治文明、政治价值、政治思想政治制度、政治规范、政治观念等不同内容的传播。在新媒体环境下,为了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的有效传播,需要柔性化政治传播的“强制性”特征,在传播过程中不断强化理论性与实践性的贯通、理想性与现实性的关联、政治性对生活性的关照、知识性与趣味性的交融,真正实现面向大众的政治传播,从而增加政治传播的吸引力和引导力。
由于“传播(的)政治”形态的社会性与生活性特征明显,它本质上是以生活化的方式言说政治,因此无论是关于政治的传播风格还是传播的政治内容都与“政治(的)传播”形态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这丝毫不影响实现政治传播两种实践形态在某种程度上的融合可能。一旦“政治(的)传播”形态真正实现对大众的转向,则意味着这一融合的进程前进了一大步。在这个意义上来说,“政治(的)传播”形态与“传播(的)政治”形态才实现了真正深层的共振,其所激发的民主政治传播潜能也将是巨大的。
伴随5G时代的来临,政治传播两种实践形态的融合更值得期待。但需要强调的是,这一融合进程需要主动加速,否则不进则退的效应在5G时代将会被放大。不过,由于新媒体发展进一步强化了人的信息化存在的趋向,而与传播赋权相伴的是,公众兼具信息的使用者、消费者与生产者身份,但在消费的莫名快感中、在生产的自我狂欢中、在使用的自主幻象中,公众也容易陷入与消费合谋,与资本合谋,甚至是与特定势力合谋的后果。相应地,就更容易拉大政治传播两种实践形态固有的裂隙。对此,同样需要保持必要的批判性审视。
注释:
① 荆学民:《中国政治传播策论》,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193页。
② 谢进川:《微博发展的政治逻辑分析》,《中国青年研究》,2013年第10期。
③ [美]保罗·莱文森:《思想无羁》,何道宽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281页。
④ 方兴东:《互联网25年》,《现代传播》,2019年第4期。
⑥ 详细内容参见央视《新闻周刊》节目:《葛宇路重回“葛宇路”:以艺术的方式介入公共议题》,中央电视台,2017年7月25日。
⑦ 更多内容参见谢进川:《媒介政治社会学分析》,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166页。
⑧ [英]约翰·基恩:《监督式民主:新媒体时代民主实践的新理念》,《开放时代》,2009年第2期。
⑨ 朱菊生、郭广银:《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科学概括及其划时代意义》,《南京社会科学》,2019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