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辛克莱·刘易斯的《大街》看二十世纪初小镇文学中的城镇文化

摘 要：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小镇文学的创作达到高潮。辛克莱·刘易斯的《大街》作为这一时期小镇文学的代表，反思了二十世纪初美国的城镇文化。这一时期的小镇文化是杂乱、无序的，生活枯燥呆板，人民狭隘功利;而城市文化则是优雅、享乐和浪漫。小镇对于城市化的片面接受以及大量劳工涌入城市，使得小鎮文化与城市文化相互融合相互碰撞。

关键词：小镇文学; 城镇文化; 辛克莱·刘易斯; 《大街》

中图分类号：I712.074           文献标识码：A到影响     文章编号：1006-3315（2019）12-161-002

小镇文学，指的是以小镇为主题背景创作的文学作品。美国的小镇文学可以追溯到十八世纪美国作家华盛顿·欧文，一直持续到当代。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在美国的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中，小镇文学的创作达到高潮。其中，代表作之一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辛克莱·刘易斯的《大街》。辛克莱说，戈佛草原可以是“各地大街的延长”（1），可见其具有广泛的代表性。本文就以《大街》为例，分析二十世纪初小镇文学中的城市文化和小镇文化，以及两种文化的碰撞。

一、小镇文化

西进运动和工业革命之后，美国的小镇不再是“淳朴、恬静、世外桃源”的代名词，它们变得杂乱、无序，生活枯燥呆板，人民也变得狭隘功利。

戈佛草原就是这样一个小镇，是乡村到城市的过渡。一方面，它有着城市的功能;另一方面，它也有着美好的自然风光。小镇的发展是毫无计划的。森林遭到了无节制的砍伐，在镇子里，“大街上到处乱竖电灯灯柱、电话线杆、堆满了汽车油泵和整箱整箱的货物”。大街上的房子“令人难以容忍的丑陋和呆板乏味，最主要的还在于建造时毫无计划，临时凑合”（56），可见主街道也是杂乱无序的。

空间的促狭造就了小镇生活的促狭，人与人之间互称邻里，任何事情在小镇中都能很快的传播开。小镇的生活却是枯燥呆板的。人们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谈论着同样的话题，就连聚会和娱乐都一模一样，没有什么新意。即使他们离开戈佛草原到另外一个小镇，一切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就像一个珠宝商就算搬走，也会搬到一个一模一样的小镇，开一家和以前一模一样的珠宝店”（366）。

在刘易斯的笔下，小镇的人是狭隘功利的。“凡是埃兹拉不知道的和不认可的事情，那人们大可不必去了解、思索，因为它们肯定是异端邪说。”（1）小镇的人们只认可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任何与他们不同的行为或想法都会被瞧不起。卡萝尔别开生面的聚会只会被认为是炫耀丈夫的收入;文学作品也只能喜欢他们认可的;宗教信仰也只能和他们一样。除此之外，小镇的人还很功利。肯尼科特和医生同行之间互相诋毁，自成团体;资本家拒绝出资建造公共设施;排话剧时每人都想演主角却不愿意付出努力。小镇人们的精神生活并不丰富，他们努力向城市学习，举办文学会，家里置办藏书柜，但只是“附庸风雅”，没有真正的精神生活的享受。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小镇开始了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但是在刘易斯的笔下，这并未彻底改变小镇落后的风貌，反而使小镇不再淳朴、恬静，取而代之的是杂乱、单调、狭隘和功利。

二、城市文化

《大街》并未涉及太多城市背景，但是我们可以从卡萝尔在城市里的经历以及卡萝尔本身探究到二十世纪初的城市文化。

城市的生活是高雅的。作为城市文化的代表，卡萝尔对衣饰和家居都很有品位，她有着“印花布衬里，配上银锁的手提包”以及“镶上花边的薄纱紧胸无袖衬衣”（46）;在她的布置下，肯尼科特的旧房子也焕然一新。这种城市文化崇尚物质享受。卡萝尔的衣饰和家居，无不是花了大价钱的。此外，城市居民的精神生活也是非常高雅的，他们热爱诗歌、富有思想的小说和戏剧。

城市的社交生活非常有趣，充满了思想的交流和碰撞。卡萝尔在圣保罗的图书馆工作的时候，经常参加舞会、去朋友家聚餐，并且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认识很多新朋友。

城市文化能够兼容其他文化。在城市化进程中，外来人口涌入城市，带来了他们自己的文化和习俗，融入到城市文化中。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个性，城市居民已经司空见惯。他们不仅关注他们自己的生活，也关注世界形势。同时，他们也关注劳工解放和妇女解放。相当多的青年人投身到这一运动中，推动历史的发展。

二十世纪初的城市精神是反叛和迷惘。人们对现状不满，想要推翻现有世界，却不明白要建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卡萝尔就是城市精神的代言人。对于女孩大学毕业就该嫁人做家务的期待，她是反对的;她愿意改变这个世界;甚至她愿意嫁个肯尼科特也是为了能够改变戈镇的风貌。在戈镇，她却发现很难冲破人们的阻碍。即便如此，她也会时不时的表现出自己的反叛精神，但是这样的反叛又存在矛盾：她不喜欢小镇居民，有时又会同情他们;她崇尚平等，对体力劳动者又有着若隐若现的优越感;她不喜欢这个世界，却又不知自己该如何去做。

总之，二十世纪初城市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同时发展。这个时候的城市文化是优雅、享乐和浪漫。各种思潮影响着城市居民，使他们变得反叛却又迷茫。

三、两种文化的融合与碰撞

城市文化和小镇文化同时出现在刘易斯的作品《大街》中，两种文化的融合与碰撞显而易见。

卡萝尔和她的仆人碧雅对戈镇的第一印象就反映了城乡文化的差异。在卡萝尔眼里，戈镇逼仄、杂乱、毫无美感，而碧雅却认为戈镇是繁华、拥挤的大都市。这是因为乡村生活落后、不发达，而他们对于城市化的崇拜正是一股推动城市化的强大动力。在这个过程中，像卡萝尔一样的城里人也起到相当大的作用，因为他们才知道真正的城市化是什么，他们对于小镇生活的不满能够引领小镇进行彻底的城市化。

戈镇随处可见城市的影响。其一，戈镇已经具有城市的基本功能。在大街上，有各种杂货店、邮局、旅店等等，使小镇生活非常便利;其二，戈镇的火车站代表了城市与乡村的交流。火车是工业化的象征，火车站被视为“建筑史上不可超越的最高成就”[1]，反映了人们对于现代化的崇拜。在小说中，小镇居民把铁路看作是连接大城市与乡镇的“新上帝”。铁路在原野上奔驰，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理念，逐渐渗透在小镇生活中，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但是这种城市化只是肤浅的城市化，或者是物质的城市化，缺乏文化底蕴和精神层面的彻底的城市化。

在城市中也存在着两种文化的融合与碰撞。卡萝尔从家里出走到华盛顿不久，就发现这里“处处也带有浓厚的大街色彩”（629），也会有偏见、丑闻以及勾心斗角。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大量的年轻人涌入大城市，带来了他们的偏见和狭隘，成为城市文化的一部分。

通过卡萝尔对戈镇的印象以及她与戈镇居民的交往，小说《大街》展示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城市文化与小镇文化的交融与碰撞。卡萝尔意图改造戈镇的行为可以看作是城市化的尝试，而居民对卡萝尔的冲突也可以看作是小镇对于城市化的抵制。与此同时，大量的乡镇居民涌入城市，把他们的文化带入城市，与城市文化相互碰撞、相互融合。

四、结论

在《大街》中，辛克莱·刘易斯反思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小镇文化与城市文化。他对当时小镇文化的枯燥、狭隘、势利进行了批判。在两种文化的融合与碰撞中，刘易斯既希望小镇能够进行彻底的工业化和城市化，又担心小镇市民的狭隘和自满阻碍这个进程，同时，作者也看到了小镇文化对城市文化的负面影响，表达了深切的关注。我国现在也处于城市化和现代化的进程中，因此，分析二十世纪初小镇文学中的城镇文化及其相互融合相互碰撞，对我们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基金项目：本研究为2018年河套学院科学技术研究项目 “文化批评视阈下二十世纪初美国小镇文学研究”成果之一，项目编号：HYZY201805。负责人：韦哲，参与人：顾云飞、李昊宇、王亚娟、张雅茹。

参考文献：

[1]辛克莱·刘易斯.大街[M]潘庆舲译.广州：花城出版社.2014

[2]Cook，David M.and Swauger，Craig G.The Small Town in American Literature.New York：Harper&Row，1977

[3]陳忠猛.小镇文学中隐逸思想初探[J]南昌师范学院学报，2017，38（05）：119-121

[4]陈忠猛，戴红霞.陌生人与共同体：美国小镇文学叙事中的矛盾与张力[J]浙江树人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2015，15（06）：64-69+77

[5]雷莉.20世纪初期美国南方文学中的小镇研究[J]安徽文学（下半月），2013（12）：47-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