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俊琪
(川北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语言文学系,四川广元 628017)
在人类美育历史的长河中,审丑教育历来都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内容,广义的美育应该包含审丑教育。“美育”的概念是18世纪德国哲学家、美学家席勒在《美育书简》中提出的,席勒从“普遍的人性”出发,认为资本主义社会以分工为基础的工业体系不利于健全人性的发展。在席勒看来,要恢复和发展自由、完整、和谐的人性,必须提倡美育。从教育的历史发展来看,无论中国还是西方,美育在培养完满和谐的人性和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方面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以及美学研究范围的扩张等因素的影响,当代中国的审美教育却面临诸多问题。长期以来,美育的教学与研究主要集中在优美、崇高、喜剧、悲剧等美学范畴内,相对地忽视了审丑的重要性,特别是伴随网络信息技术的发展而出现的大众文化中审丑现象异常突出的现状,审丑教育的问题却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这样也导致一个问题:即“美育内容与形式的滞后性。”[1]美学家周来祥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在谈到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艺术中的丑与荒诞时,指出“我们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过分地看到了它们的负面影响,缺乏一种科学的全面的分析,甚至把它们排斥在审美和艺术教育之外……几乎没有人提出审丑教育、审荒诞教育的问题。”[2]另一方面,在现代美育体系中,审丑又是每个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不得不掌握的一种能力,学者黄良将现代审丑活动看作广义的审美活动之一翼,他认为现代审丑活动中的主体是独立的、自觉的,因此现代审丑活动更具有审美超越性,审丑主体也会获得巨大的心灵自由和精神解放感,因此他说:“审丑,实则是一种现代审美能力。”[3]308由此可见,“审丑教育”命题的提出是有合理之处的。
所谓“审丑教育”,主要是指在教育教学的实践过程中,教育者作为教育主体,引导被教育者对存在于自然、社会、艺术等领域中的丑的要素进行审视、判断、分析、品评、鉴赏等方面的活动,在这一教育过程中,培养并提高被教育者的审丑能力,进而促使其在审美素养、道德情操、精神境界、健康人格等方面全面和谐发展的教育。需要注意的是,“丑”有不同层次的区别,从丑的构成来说,有形式丑和内容丑,形式丑指构成事物的形式因素诸如大小、比例、组合等方面不符合美的规律而导致的外形上的不协调、杂乱、缺陷、畸形、怪诞等。内容丑一般指被美善人性所嫌恶、厌弃、排斥的东西,具有非人性和反人性的特质,与伦理学上的“恶”相通,通常来说,内容丑是事物之所以丑的根本依据。从审丑活动的对象来说,丑可以分为自然丑、社会丑和艺术丑,自然丑有很大的相对性,它与审美主体的审美心境和审美体验密切相关,一般来说凡是让审美主体感到不愉悦、痛苦、颓废、衰落、死亡等的自然事物,均为自然丑;社会丑则指的是在人类的社会活动中,一切阻碍社会进步及压迫人的自由生命发展成长的否定性力量。艺术丑主要是指存在于艺术作品中的丑,它来源于自然及社会生活中的丑,但又经过艺术家的加工处理,体现着艺术家的审美情趣和审美理想,艺术丑更具有审美的形而上性质,是美学审丑的重要构成部分,在审美方式上有以丑为美、以丑衬美、化丑为美等。由此可见,丑在美学上有不同层面的意义和价值,既有积极的肯定的方面,也有消极的否定的方面,这就使得审丑现象变得异常复杂。有鉴于此,针对审丑教育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开展就更需要谨慎把握和区别对待。当然,审丑教育命题的提出并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有着哲学的、现实的及学科发展的根源和基础。
纵览西方哲学的发展,20世纪是西方哲学思潮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从理性主义转向非理性主义,西方传统哲学中的形而上学体系开始解体,以认识论为核心的理性精神和理性原则遭到质疑。从叔本华、尼采、柏格森到弗洛伊德、荣格等哲学家对人的意志、直觉、潜意识、感性生命等的研究和肯定,使得非理性主义成为20世纪西方哲学的主潮。与理性精神相反,非理性精神放弃形而上追求的整体性,否认绝对精神的存在,拒绝崇高、亵渎神圣,极力推崇人的本能和原始欲望,强调感性生命的自由张扬,着力展现人的无意识层面的内在真实,“思维之‘我’转变成了生命之‘我’,‘我思故我在’的原则被‘我感故我在’所取代。”[4]这一哲学转向,反映在美学领域,就是现代审美观念的转变,即从过去对理性主义美学观的强调,转向对包含着非理性、非道德因素的主体的欲望、情感、直觉、无意识等被传统观念中认为丑的因素的重视和张扬。
这一哲学思潮也深刻地影响了中国现代美学的发展和走向。新时期以来,随着经济的全球化扩张,思想文化领域内的世界性交流和对话不断加强,西方哲学与美学的转向也带来了国人在审美观念上的的变化和更新,其中最主要的变化即是对人文精神的高扬和对个体主体性的彰显。
首先,审美领域中人文精神的高扬,在某种程度上体现的是对美学学科的重新思考和定位。近代以来的中国美学在学科定位上深受西方美学传统的影响,而西方美学是从哲学本体论和认识论的视角来规定美学的,由此使得美学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结下了不解之缘,在这一前提下,无论是西方的古典美学还是近代美学,都将美学视为一种具有本质主义性质的“科学”,或者是将其作为哲学本体论和认识论的一个组成部分。这一定位是有待商榷的,将美学定位为“科学”,意在强调在自然本体论和科学方法论的前提下,将美学视为一种人类认识自然、改造自然以及通向自由的工具和手段。然而,人类精神解放的目的从来不是科学,因为科学既不可能领悟人生自由的奥秘,也不可能是人类生活追求的终极目的,因此,将美学视为“科学”,在本质上忽略了美学的人本属性,而美学中人文精神的高扬,实际上就体现出在对美学的定位上是要将其建立在人学本体论这一基础之上。“美学就其本质而言,既不属于自然科学学科,也不属于社会科学学科,而是属于两者之外的第三学科,即人文学科。”[5]对于美学性质的这个定位,意义是十分重大的。将美学看作“人文学科”,意在强调美学应该是一个与人类生存有关的价值世界和意义世界。这种对美学学科性质的认识转向,在很大程度上把人类审美的方向引向了人的自由自在的感性生存本身,从而为美学领域中审丑潮流的兴起奠定了哲学根基。
其次是个体主体性的彰显。对于人类自身的感性生命和生存价值的重视,必然促使人对个体主体性的关注,人从过去的那种自然本体论、科学工具论的思维框架中解放出来,打破长期以来中国文化中形成的重整体而轻个体、重理性而轻感性的桎梏,从现实的、有生命的个人出发,将美学视为深入到个体生存境遇层面的人文学科,更加凸显出了美学对人生意义、人生价值以及感性生命存在的终极性关怀。而审美观念中对人的感性生命的强调和重视,使得一种突进的、来自本能的非理性的生命价值被无上推崇,以这种哲学观念的转向为基础,最能体现人的感性生命存在价值的诸多丑的因素被释放出来。纵观1980年代之后的中国,无论是现实生活领域还是艺术审美领域,“丑”开始大行其道,鱼龙混杂、泥沙俱下,而在这种情况下,审丑教育的问题必是要被重视的。
我们辩证地考察社会生活本身,毋庸置疑,现实世界永远是一个美与丑交错杂陈的世界。法国作家雨果说:“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着优美,粗俗藏在崇高的背后,恶与善共存,黑暗与光明相共。”[6]正是由于人类社会美丑杂陈的现状,才使得社会现实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如果说美是合乎人性的存在,那么丑作为一种非人性的特质,二者天然地混合错杂在一起。纵观美学发展的历史,审丑是人类审美领域中的重要一翼,在本质上来说,对丑的审视体现出人类直面自我、直面历史、直面现实等黑暗面的勇气和决心,它是人类现实生存中否定性价值的判断和生成。美丑共存才是现实世界的本真面目。
回到当下中国,改革开放之后的中国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经济体制上,由过去的计划经济体制转向市场经济体制,市场经济冲击着国人的思维和观念,市场经济犹如一把双刃剑,一方面促进了中国经济的腾飞和发展,另一方面,市场经济也无限地放大了人的欲望,诸如人的权力欲望、金钱欲望、物质欲望、感性生存欲望等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肯定和解放,与之相伴的是作为人的自然属性方面的许多丑的本性的逐渐展露。
同时,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和高速发展,带来了当代中国审美文化形态的裂变、重组与整合。1980年代之后,中国审美文化开启了多元化发展方向。总体来说,新时期以来中国审美文化在结构上形成了主流文化、精英文化、大众文化三元对立的局面。首先,主流文化就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它代表的是党和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在审美层面体现的是扬美抑丑的主流价值观;其次,精英文化主要反映的是知识分子的文化诉求,体现的是知识分子的审美趣味和价值判断。一方面,精英知识分子被称为“社会的良心”,他们所倡导的精英文化是以启蒙和教化为己任,发挥着价值规范、价值导向的作用。但另一方面,精英知识分子为了突破传统文化的桎梏,创造新的文化形态,引领新的文化走向,往往又以其激烈的先锋姿态和“文化拯救者”的角色对抗传统文化,这使得它自身又具有了对传统文化的超越性、颠覆性和反叛性的特点。也正是由于这一点,我们看到新时期以来的精英知识分子们大量地将“丑”作为他们反叛传统的一个契机和突破口,并由此极大地拓展审美表现的空间,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带有先锋性质、实验性质的“审丑狂欢”现象,对于“丑”的表现和审视也成为了精英知识分子突破自身文化困境的一个重要手段。以最能体现精英文化观念的1980年代以来的先锋文学为例,像苏童、格非、马原、残雪、莫言等一批作家,沉醉于杀戮、暴力、复仇、性爱、荒诞等方面的展示,通过“丑”或表现现代人的异化、或解构宏大的历史叙述、或表现虚无荒诞的生存困境、或追寻对人性的深度拷问,不一而足。总之,表现和审视“丑”成为了新时期以来精英知识分子寻求文化创新的一种新的文化表征。再次,是新时期以来形成的蔚为壮观的大众文化。大众文化依托于现代工业社会背景,是伴随着市场经济的商业化操作和商品社会的形成而出现的一种市民文化。新时期以来大众文化的兴起可以说为审丑思潮的崛起打开了方便之门。网络、电影、电视、报纸等各种媒体出现了以“炫丑”、“献丑”为方式的博取眼球的无下限表演,一次次突破人们的审美底线和道德底线。为了获取更多的金钱和利益,一些人通过对“丑”的恶意炒作而一夜成名;网络文学、影视文学中的玄幻、警匪、都市、言情、灵异、科幻、恐怖等文学类型中都夹杂着对各种丑的事物、丑的形象的表现;而在电视银屏上,一些语言类节目有意装疯卖傻、讽刺挖苦、甚至不时地加入色情段子,部分综艺节目以炫富、炫丑、雷人雷语、揭露隐私、恶搞为手段吸引观众的注意……可以说,在大众文化领域,最大范围地成为了这个时代疯癫式审丑狂欢的试验场。辩证地来看,大众文化领域内的审丑,一方面积极地释放着人类感性生命的诸种冲动和迷狂,将其视为现代人寻求个性解放和个性自由的一条途径;但另一方面它又将诸多文化残渣和文化垃圾收入囊中,成为了“三俗”文化的避难所,是一个最能藏污纳垢的文化场域。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与大众文化自身的特点有密切关系。首先,大众文化是一种消费性质的商业文化,对于金钱和利益的追求是其主要目的,于是,大众文化的生产者为了提高收视率、点击率、关注度,往往通过对“丑”的炒作来吸引人们的眼球,调动和满足人们的好奇心。其次,大众文化是一种娱乐性文化,娱乐是放逐了形而上的超验追求和对人的价值的终极关怀以及对彼岸世界的神圣仰望之后,满足于人的低层次感官需求,甚至是动物性需求的活动,“俗文化”、“丑文化”的泛滥正好契合了大众文化娱乐性的特点。
如前所述,如果说精英文化中的审丑更多地是以文化创新的姿态在警醒人们如何追求更高的善和美,那么,大众文化中的审丑很大程度上是在释放着现代人感性生存的诸种欲望和较低层次的娱乐化需求,当然,具体情况则需要加以区别对待。总之,在现实层面,现实世界美丑杂成的现状和新时期以来中国文化的多元化发展带来的审丑文化的崛起,都要求我们通过审丑教育提高审丑能力,进而形成积极健康的审丑观念。
当前,我国教育的目的是:教育必须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为人民服务,必须与生产劳动和社会实践相结合,培养德、智、体、美等方面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由此可见,美育是实现教育目的的一项基本内容。而广义的美育必须包含审丑教育,在过去的教育中,我们较多地强调对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审美能力的培养和提高,相对忽略了对丑的感知、分析、判断、鉴赏等方面的能力的培养,这是有失偏颇的。而如何培养现代公民、特别是青少年学生的审丑能力,我们的教育领域对这一问题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美学家朱光潜指出:“‘丑’不完全是消极的,应该有一种积极的意义。”[7]审丑能力理应成为每个现代公民具备的基本能力。毫不夸张地说,缺乏审丑能力,就缺乏了直面现实的能力,往往对现实的黑暗、丑陋、虚假、邪恶视而不见,乃至于出现价值观的错乱和颠倒;缺乏审丑能力,我们感知美的能力也会大大受限,特别是无法理解和领会现代主义文艺的精神实质和精妙之处;缺乏审丑能力,我们也就无法构筑起完整和谐的现代审美人格。
研究近些年来的青少年犯罪现象,从中也能窥测到审丑教育问题的紧迫性。一份调查数据显示,我国未成年犯罪的判决人数在1994年为38388人,2002年为50030人,2005年为82721人,2008年达到了峰值的88891人,这个犯罪数据的增速是惊人的。
尽管青少年犯罪的成因有诸如家庭、学校、社会以及青少年自身等多方面的因素。但是,青少年价值观的混乱,以及充斥着审丑文化的不良社会环境的影响,也是最为主要的原因。如电影电视、网络中的暴力文化、各种大众传播媒介中的色情文化、还有那些社会上涉及黄赌毒的娱乐场所等,都成为了影响和引诱青少年犯罪现象逐年走高的重要原因。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当前教育体系中的审丑教育是有缺失的,正是由于这种缺失,使得青少年群体缺乏鉴别美丑的能力,不能形成正确的审丑观念,从而导致其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出现了错乱和扭曲,以至于走上犯罪的道路。单从美育方面来说,一方面,在当前的美育体系中,我们往往更注重对青少年在真善美方面的正面价值的教育和引导,这种长期的单一的教育,会让青山年群体出现审美疲劳的情况,甚至对美的感知会达到麻木和不屑一顾的状态。另一方面,美育的内容和形式相对比较滞后,不能适应时代社会的发展变化。特别是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大众文化的崛起以及网络信息技术的发达,我们不能将新出现的审丑文化纳入到审美教育的体系中,反而有时候有意地回避丑、拒斥丑,将“丑”关在美育园地的大门之外,美育不能结合现实情形,且与现实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变化脱节,无论是教育者还是受教育者,往往高枕无忧地躺在“美”的迷梦中自以为一劳永逸,殊不知正是这种对“丑”的拒斥和回避,才造成了青少年群体缺乏辨识美丑的能力,也造成他们审美人格的不健全。正如美学研究者栾栋所言:“审丑近乎勇”,美丑、善恶是辩证对立的,不知丑则不知美,不知恶则不知善。从根本上来说,审丑并不是为了让人们迷恋丑、沉醉丑、推崇丑,而是为了使人类“以空前的气魄和神智去把握丑和恶,从丑之中、甚至从恶之中提取出有益于人生的东西来。”[3]209
从当前我国国民教育体系中的美育现状来看,在中小学教育和高等教育体系中都有关于艺术审丑的内容设置。举例来说,鲁迅先生的文章有多篇被选入中小学语文教材,在其作品中呈现出了种种现实中的丑陋,如贫穷、侮辱、吃人、杀戮、死亡等,特别是对国民丑陋灵魂的刻画,如封建统治者的残忍、荒淫、虚伪;被统治者的愚昧、麻木和不觉醒的奴性人格的展示,极大地拓展了中国现代文学审丑的高度和深度。再如选入中学教材中的现代主义艺术作品《变形记》、《等待戈多》等,将文学审丑推向新的高度,即审荒诞。还有一些美术教材或课外读物中,也有大量关于“艺术丑”的内容,如罗丹的雕塑作品《欧米哀尔》,刻画了一个身体丑陋、枯槁的老妓女形象;弗朗西斯科·德·哥雅的《狂想曲》组画,展开了一个噩梦般的丑陋世界,其中刻画的都是鬼怪、恶魔、畸形、侏儒、巫婆、怪兽等形象;爱德华·蒙克的《呐喊》,描画了一个骷髅一样的人撕心裂肺呼喊的画面,以此来揭示现代主义语境下人类“世纪末”的忧虑与恐惧……毋庸置疑,艺术审丑在教育领域中的加入使得当前的美育内容更加丰富,形式更加多样,学生的审美视野也得以扩展。但是,审丑教育是否做到了专业化、体系化?在教育政策和方针的制定上是否设置了一定的规范和标准?教育者是否接受过职业化、专门化的训练?是否具有较高的审丑能力和精深的美学素养?教育过程和教育内容是否符合青少年学生身心发展的规律?在教学方法、教育目标上是否进行过严密的科学论证和有效设计?……这一系列问题的提出,为审丑教育在教育学与美学领域的搭建提供了跨学科研究的基础。在教育学科的顶层设计上,无论在理论还是实践层面,理应加强对美学审丑问题的重视,这既体现出教育工作与时俱进的开放态度,也体现出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理念和宗旨。
“丑”有没有美学的意义和价值?“审丑”能不能进入教育领域?“审丑教育”的命题能否成立?在过去的研究中历来争议颇大,众说纷纭。如前所述,20世纪以来哲学思潮的转向促成的美学观念的更新、现实世界美丑杂成的本真面目以及新时期以来审丑文化和审丑思潮的兴起,使得传统的审美教育面临着新的严峻形势。同时,教育要适应时代社会的发展,艺术审丑不断地被注入当前的美育体系,而伴随着网络信息技术的发展所出现的大众审丑的扩张以及在现实生活中的渗透,使得审丑教育问题显得异常迫切。在笔者看来,当前的国民教育体系理应以博大的胸襟和广阔的视野应对这一新的形势,将审丑教育纳入其中,对不同领域、不同层面的丑进行较深入的研究和辩证分析,进而区别对待,正确引导,而不应简单地加以回避和拒斥。实际上,审丑教育问题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开展,既是时代、社会的发展对教育本身提出的要求,也是实现当前我国教育目的的十分重要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