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筠
彩礼和嫁妆在全人类婚姻史上都普遍可见,最早本是原生家庭为新婚夫妻提供的道义上的支持,到了现代,中国部分地区嫁女索要高额彩礼,而在印度娶妻则要天价嫁妆。那么,在印度嫁一个姑娘有多难呢?
首先跟男方的家庭条件有关,男方出身越好,越有“资格”提出高要求,一个家庭不吃不喝四到六年才能攒够该收入阶层一般嫁妆中的现金部分,房、车、家具等缺一不可,包括婚礼的全套费用,甚至男方家属顺便蹭光旅游一圈,全由女方埋单。
当然,男方个人条件也是索要嫁妆的关键,如果新郎越优秀,尤其是受过高等教育、从事公务员或高薪职业,所要嫁妆就越多。随着优秀男性对配偶本身条件要求的提高,越优秀的女性陪嫁也就越多。
其次和男方家庭的奇葩程度有关,如果“婆家”温和懂事又善解人意,索要数额合理,那再好不过;但如果碰到一个狮子大开口的“婆家”,就不知会提出什么奇葩条件了。如果女方达不到要求,婚事就会泡汤,或男方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人娶回家,但会把“嫁妆不够”作为以后家暴的首选凭据。
而对于印度男性来说,高嫁妆盛行是好事还是坏事,则要看男方的阶层了。簡单来说,旱的早死,涝的涝死。
高富帅(高种姓、有钱又长得帅的男性)自然能在择偶环节中占有最大的主动权,如果愿意,还能靠结婚让父母大赚一笔,甚至有的渣男结婚N次以赚取多笔嫁妆。近代时期,高种姓的男性一夫多妻现象非常普遍,娶几十个老婆的大有人在,一个老婆贡献一笔嫁妆,数目就相当可观了。
不过,广大底层男性不仅享用不到高嫁妆的直接福利,还被这种奇葩制度的负面作用反噬,男多女少的情况注定有一批男性得打光棍,即使有幸找到老婆,也很可能因为生了女儿而一夜回到解放前。
为什么印度人没有淘汰掉这种现代才盛行起来的奇葩习俗,在痛恨抱怨之余依然乐此不疲地哄抬物价呢?这都源于种姓制度。
种姓制度规定,婚姻问题要在种姓内部解决,一般不出圈。如果非要出圈,只能是高种姓的男性迎娶低种姓的女性,高种姓的女性一旦下嫁生子,则自动归为贱民,终生不得翻身。所以一些低种姓的女性为了改变命运,不惜倾家荡产地陪嫁妆“嫁入豪门”,低种姓的男性则要勒紧裤腰带攒彩礼。
近代之后,英国殖民者将源于古罗马的陪嫁风俗带进印度,更使嫁妆成为“上流社会”的标志。先进的工业文明夹杂着西方消费主义至上的虚荣攀比之风,席卷了憨厚质朴的印度,一时间嫁妆已不再是促进婚姻关系的良性因素,反而变成身份地位竞争的重要项目。男性视嫁妆为自身综合魅力的验证,女性则视嫁妆为后半生的筹码。精英阶层不断抬高数额炫富,普通人则竭力赶上以便减小差距,最终形成全民参与的高嫁妆之风。
种姓制度就这样在印度社会形成一个坚固的鄙视链,每个人都会找到“比下有余”的优越感,所以明知不对却屡禁不止。20世纪60年代,印度刚独立就出台了《嫁妆禁止法》,可没人听啊,甚至影响了东南亚其他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