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睿赟
(重庆工商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0067)
“生态帝国主义”(Ecological Imperialism)的概念最初由英国历史学家艾尔弗雷德·W·克罗斯比提出,意指在早期资本主义阶段,欧洲殖民扩张所导致的生态入侵。克罗斯比从生态学视角出发,将生态扩张视为殖民扩张的客观效应,但没有对生态入侵和被入侵国之间的政治经济关系做进一步研究。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以生产关系为研究视角,指出生态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资本扩张的必然逻辑。著名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学者约翰·贝拉米·福斯特认为资本主义从萌芽时就包含了一部分生态帝国主义的特征[1]。中国学者在梳理生态帝国主义的内涵、表现、成因等时指出,生态帝国主义是经济全球化时代新帝国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2]。这一新的研究视角使我们在反思生态问题时,可透过现象挖掘到生产方式的深层次原因,有利于人类探索新的发展道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思潮自20世纪80年代引入中国,我国学者在对这一思潮展开研究时,也讨论了“生态帝国主义”。在概念运用上,“生态帝国主义”更多是为了概括或概念化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于生态环境难题的制度性回应,以及由此获得相对于广大发展中国家的结构性或等级性优势[3]。本文延续了这一概念,认为“生态帝国主义”是全球化时代资本主义制度的掠夺逻辑在生态问题上的演绎,即少数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凭借政治经济优势,向发展中国家转移污染、掠夺资源,并在国际政治经济交往中,借助环境问题向发展中国家施加压力,最终实现不合理的政治经济利益。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有了和平发展的趋势,生态帝国主义表现出新特征。一是生态入侵的方式更加隐蔽,即在没有军事占领和殖民地扩张的情况下,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借助经济、政治、军事、科技实力形成的“结构性暴力”,巧妙掠夺或侵占发展中国家的生态资源。二是生态利益的获取成为直接目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与发展中国家形成的“统治—依附”体系中,将依附国家的生态系统作为支撑中心国家发展的物质基础。当前,生态帝国主义的发展不仅威胁到发展中国家的生态安全,而且对国际关系也产生了重大影响。
20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将世界格局推向“后冷战时代”,但国家间的权力斗争和利益争夺仍占据主流。当前,发达国家都是资本主义国家,而社会主义国家都是发展中国家,这导致阶级力量对比严重失衡。生态问题、发展问题也因此打上了阶级色彩,对国际格局产生重大影响。西方右翼势力公然抛出“新帝国主义论”,借人权、自由等价值观干涉他国内政,并为自己的军事、政治行动辩护。与此同时,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处理全球生态环境问题时也采用双重标准。在资源环境的使用上,他们对本国的自然资源精心呵护,则对发展中国家的自然资源疯狂掠夺;面对生态环境问题时,他们逃避历史问题和国际责任,并凭借经济、技术优势和在国际政治体系中的强势地位,掌握生态话语权,甚至借机构筑贸易壁垒、政治壁垒。
帝国主义的出现有其必然性。列宁在《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中揭示了帝国主义产生的实质,“帝国主义是从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结构向更高级的结构的过渡”[4],即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垄断阶段。帝国主义的首要特征是垄断性,随着资本输出的增加,垄断突破一国范围,与国外市场相联系,形成国际垄断。列宁指出帝国主义是腐朽的、寄生的,资产阶级食利者阶层和垄断资本主义国家是寄生于广大殖民地和附属国的食利国。在生态环境问题上,帝国主义的表现亦是如此。
列宁对帝国主义本质的揭示源于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的批判范式。在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视角下,资本扩张和剩余价值积累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在逻辑。G—W—G’是资本在流通领域的总公式。从G到G’,资本实现了增殖,增殖的资本来源于剩余价值。剩余价值在生产中产生,为获取剩余价值,资本必须运转起来,并不断扩大再生产。再生产既是对剩余劳动的无偿使用,也是对自然环境和生态资源的无限利用。一方面,生产者扩大再生产要利用更多的自然资源,并向自然界排放更多的污染物;另一方面,资本家为减少生产成本,会通过转嫁生态成本,使环境治理成本外化。可以说,资本主义制度把自然生态变成了资本积累和剩余价值生产的“猎物”。
全球化时代,资本主义利用国际垄断地位在世界范围内对自然生态资源进行帝国主义式的配置。在资本逐利的逻辑中,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凭借垄断地位和“结构性暴力”,利用资本输出将生态成本转嫁到其他国家,造成全球性的生态问题。资本逐利的逻辑还产生了“商品拜物教”金钱至上的价值观念,资本家把人的生命价值也建立在赚钱能力上,将污染严重的企业转移到贫困国家和地区正是“金钱至上”价值观念的现实表现。
第二次世界大战终结了殖民统治时代,形成了美苏两个超级大国主导的政治格局。苏联解体打破了两极格局,世界多极化趋势在曲折中发展,美国“一超多强”的格局逐渐形成。以美国为首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凭借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旧的国际秩序和全球化对第三世界甚至整个世界格局产生极大的影响。它们以更隐蔽的方式向全世界进行掠夺和扩张,“新帝国主义”“霸权主义”“新干涉主义”等即是帝国主义在新时期的表现。萨米尔·阿明在依附理论中提出,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中心—外围”结构是“统治—依附”结构。第三世界国家由于受到美国等西方大国的控制和剥削,只能是“不发达的发展”[5]。
在生态环境问题上,中心与外围的结构关系仍然存在。在这种关系内,中心国家对外围国家形成“结构性暴力”,致使被纳入其中的国家都染上具有层级关系的、无限蔓延的生态殖民综合症。在国际分工中,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产业结构上呈现出梯次性的垂直状态。一般而言,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以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为主,发展中国家以劳动、资源密集型产业为主。发展中国家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原材料和能源供给国、产品倾销地、污染产业转移地。在知识经济和全球化时代,两者在产业结构上的垂直差距还在扩大,世界各国经济发展水平与生态环境质量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复杂。但是,我们从中也能清晰地观察到,越晚加入经济全球化体系的国家和地区越处于世界分工体系链条的末端。这种梯次分工格局的形成和强化,不仅拉大了“南北”阵营间的经济发展差距,而且强化了生态帝国主义的现实存在。
综上而言,生态帝国主义本质上是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阶段的特征表现,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运行的必然结果。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实施生态帝国主义依赖于现有的不平衡的世界政治经济格局。在生态帝国主义的支配下,发展中国家政治经济的弱势地位会因生态破坏而加剧,陷入生态破坏与政治经济发展障碍的双重困境。
生态环境问题与社会可持续发展已被公认为21世纪最富挑战性的全球性难题。与此同时,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以多种形式推行生态帝国主义,使这一全球性难题更加复杂。
向发展中国家倾倒垃圾是生态帝国主义最直接的表现。发达国家环境治理成本高,发展中国家又存在垃圾回收处理的利益链。发达国家通常利用发展中国家在环境保护上的法律盲区,向发展中国家倾倒垃圾。绿色和平组织调查指出,每年有50 000 kt以上的危险废物正从发达国家运往亚非拉等地的发展中国家,中国是主要受害国[6]。近年来,我国制定了惩治洋垃圾倾倒的相关法律法规。我国《刑法》规定逃避海关监管将境外固体废物运输进境的将以走私罪论处。2017年7月,中国正式通知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WTO),从2017年底开始不再接收外来垃圾。2017年11月14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会议审议通过《禁止洋垃圾入境推进固体废物进口管理制度改革实施方案》。
污染密集型产业已成为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或地区投资的重点领域。1979年,沃特和奥格鲁提出了“污染避难所”假设。由于生产要素和资源在全球配置,生产成本决定生产区位,因此,污染企业倾向于在环境标准较低的发展中国家或地区投资设厂,这些国家或地区顺理成章地成为产业转移方的“污染避难所”,即“污染天堂”。比如,1984年印度博帕尔氰化物泄漏事件就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高污染产业并导致严重危害的典型例证。该事件造成2.5万人直接死亡,54万人间接死亡,20多万人永久性残废。国内学者通过研究外商直接投资与PM2.5空气污染关系,验证了“污染避难所”在中国成立的假设[7]。与此相反,在向发展中国家欠下“生态债务”时,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态环境却在日益改善。英国伦敦曾是著名的雾都,经过上百年的污染产业转移和改造升级,现在已成为蓝天白云的全球金融中心。从全球视野看,少数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局部生态的改善,正是以发展中国家生态环境持续恶化为代价的,这根本无益于全球生态环境的整体改善。
矿产资源对工业社会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由于矿产资源分布不均,世界上几乎没有国家能够自给自足,充分利用全球矿产资源是发达国家的战略基石。发达国家通过建立完善的战略资源储备机制、利用跨国公司的跨国合作和资本输出掌控国外的战略性矿产资源等方式实现矿产资源的战略储备[8]。比如,美国是世界上矿产资源潜在储量最大的国家,但同时也是世界上矿产品战略储备最早、品种最多、量最大的国家。
面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战略储备,发展中国家不仅在自然资源的出口上难以把握主动权,而且还因资源开采加剧了国内生态环境的恶化。稀土是军工行业、高新技术产业广泛应用的战略物资。中国作为稀土王国,交易的价格却受到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限制。2012年,美、日、欧就我国对稀土出口的限制政策向WTO提出申诉。中国经历了败诉、上诉和维持裁决的艰难过程,表明我国在稀土出口的定价权上受到限制,丧失了稀缺性战略资源的市场供给优势。由于稀土提纯技术的限制,我国低价出售稀土,却不得不以高价回购以稀土为原材料的工业产品。不仅如此,我国还为稀土的开采和交易付出了沉重的生态代价。由于缺乏先进技术,我国稀土开采行业粗放经营,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地表植被和地质地貌,引发了水土流失、生物多样性减少等生态问题。由此可见,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大量储备矿产资源时,发展中国家却遭受着经济和生态的双重损失。
经济全球化时代,环境问题日益同经济、政治、意识形态等问题相结合,成为国际政治斗争的焦点之一。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实力在较大程度上决定了它们在国际关系中的谈判能力,它们一致将生态问题指向发展中国家。一方面,它们忽略本国高能耗、高排放的历史和现实,站在生态道德的制高点,对发展中国家提出严苛的节能减排要求和环境保护标准。如在里约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哥本哈根世界气候大会上,美国等不仅否认发达国家应为工业化进程中造成的环境污染买单,反而要求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制定更大力度的减排目标。另一方面,它们尽力逃避生态环境保护的责任。美国作为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最大的国家,甚至以温室气体排放与全球气候变化关系“还不清楚”和未能要求发展中国家承担减排义务为由,宣布退出《京都议定书》。
由于发达国家都是资本主义国家,生态问题同经济、政治、外交、军事一样,被悄然打上了浓重的意识形态色彩,成为它们向发展中国家推行霸权主义的借口。它们凭借贸易主导权在全球积极推进绿色运动,掌握绿色话语权,在国际政治关系中形成一股“绿色冲击波”。这同它们推行“经济自由”“宪政民主”一样,以塑造全球生态“普世价值”为手段,目的在于构建新帝国主义主导的全球新秩序。因此,发展中国家在面对环境问题时,既要依赖科学技术的发展,验证、判断和改善环境,还要认清资本主义国家大肆鼓吹“全球变暖”的真实意图,即打着生态保护的外衣限制别国发展的实质[9]。中国政府2009年公布了到2020年碳排放强度相对于2005年降低40%~50%的目标。我国二氧化碳排放实质性的降低,是扭转生态话语权的根本途径。
当前,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虽高举贸易自由大旗,但由于国际分工梯级化和各国技术水平的差异,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不得不依赖资源密集型产业和劳动密集型产业参与经济全球化。当发展中国家经济实力和国际竞争力提高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又凭借贸易主导权,提出脱离发展中国家生产水平实际的环境标准征收碳关税,扼住以制造业为产业基础的发展中国家的要害。在保护全球生态环境的背景下,发展中国家的工业化和现代化不再具有优先权,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甚至将环境和气候变化作为限制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的借口。
在国际贸易中,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利用“绿色关税”“绿色市场准入”等话语和规则,人为制造国际贸易的环境壁垒,主导国际经济秩序。2009年6月,美国众议院通过《美国清洁能源安全法案》,决定自2020年开始对一些国家的进口商品征收碳关税。2012年1月,欧盟正式将国际航空业纳入其碳排放交易体系,意味着碳关税正式付诸实践。征收碳关税以低碳为由,貌似在形式上合法,但势必影响国际贸易秩序,尤其影响作为“世界工厂”“制造大国”的中国的商品出口利益。国内学者论证了碳关税的不合理,并模拟了2020—2030年不同征税标准下碳关税对中国经济和碳排放的影响,得出无论采用哪种征税标准,碳关税都会导致中国的经济总量、消费、投资、贸易量、能源消耗和碳排放下降的结论,还指出中国应通过各种合法途径坚决抵制,积极采取措施应对美国和欧盟征收碳关税[10]。由此看来,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是在借环境保护之名,行贸易保护之实。这显然不符合WTO的基本原则,损害了发展中国家的贸易利益。
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环境保护的策略上、局部环境的改善上表现出一定的积极性。然而,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生态环境对比看,这与它们推行生态帝国主义有密切关系。在“新帝国主义”时期,发展中国家要积极应对生态帝国主义,就要为生态文明建设创造良好环境。
20世纪30年代以来,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围绕“绿色转型”,在生态环境保护议题上表现出积极性。在理论探讨中,它们针对工业和技术进步带来的环境污染,提出绿色理论、宇宙飞船经济理论、可持续发展理论,建立稳态经济学等;在生态主义的构建中,各国推进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和《京都议定书》框架下致力于保护全球生态环境的“碳政治”实践。这些理论和实践展现了人类对生态环境的共同关切和促进建立均衡、公正国际关系的美好愿景。在环境保护的具体策略中,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通过不断发展的新技术、严格的环境立法和卓有成效的环境治理手段等,逆转了本国环境恶化的趋势,取得了举世公认的成绩。一是形成了一些可供生态发展借鉴的模式,如美国通过环保政治运动走上环保政治型生态发展道路,日本通过环境优势走上了环保外交型生态发展道路。二是建立并完善生态环境保护法律法规体系,如日本于1967年颁布了《公害对策基本法》,之后又根据该《基本法》制定了众多的单项公害防止法及其特别法。三是重视培养和提高公众的环境保护意识,规范公众行为,如美国早在1970年就率先制定了《环境教育法》,加强对公众进行有关环境质量和生态平衡的教育。
对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保护和改善环境的行动和成绩,我们要辩证看待。首先,正确认识全球生态环境恶化的历史原因,公平对待各国工业化进程中的高能耗、高排放。发达国家工业化通常经历了“先污染,后治理”的过程。全球生态环境的恶化尤其是二氧化碳的累积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工业化的历史密切相关。新兴国家工业化尽量避免“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但现代科学技术和生产工艺尚不足以完全避开这一路径。因此,对于发达国家工业化的历史和发展中国家工业化的现实要公平看待。在现阶段,由于不同国家所处发展阶段不同,发展中国家基于合理化满足工业化和物质文化需要而排放二氧化碳,较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目前的高能耗、高排放的“帝国主义生活方式”而言,具有明显的道德优先性。其次,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现行的“碳政治”是生态帝国主义的展示。资本逻辑下的环境理论是经济决定论,资本主义国家近年来相当重视环境保护,树立了良好的绿色市场形象,赚取了更多的利润。然而,发展中国家却承受着资本主义国家环境成本外化的生态代价。美国著名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约翰·贝拉米·福斯特直言不讳地指出:“美国的知识分子和政治精英正热烈而公开倡导美国的‘帝国主义者’或‘新帝国主义者’的使命。”[11]如以美国为首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企图利用经济、军事实力支配中东石油,为自身的利益掏空发展中国家的资源。再次,个人中心主义价值观是资本主义国家保护和改善生态环境的出发点。然而,从整个人类社会看,从资产阶级利益出发,忽略其他阶级和国家不公而独立开展的生态运动,充其量只是成功地转移环境问题,对构建人类与自然可持续性关系的总体绿色目标毫无意义[10]。
由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主导的不平衡发展以及由此导致的旧政治经济秩序框架是生态帝国主义形成的实践基础。发展中国家既要对生态帝国主义的形成有正确的认识,又要对资本逻辑导致的生态侵略作出制度化的限制。各发展中国家不仅要在本国内建设生态文明,而且要积极参与国际合作,寻求解决生态环境问题的最终途径。
1.积极推进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
资本逐利的本性造成了资本主义制度下经济理性与生态理性的背离。资本主义国家通常采用的“污染者付费”的方式,难以提升生态环境保护的责任感,甚至还将环境污染的祸水引向发展中国家。“社会主义在本质上是生态社会主义”[12],首先,充分认识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建设生态文明有着无可比拟的优越性。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良好的生态环境为生产力发展提供生态基础,有绿水青山,才有金山银山。社会主义的终极目标是实现共产主义,共产主义追求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双重和解,这就是生态文明的本质。其次,充分发挥党的集中领导在推进生态文明建设中重要作用。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确立了生态文明在“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中的基础性地位和“美丽中国”的建设目标,并通过顶层设计保障生态文明建设的持续性。近年来,中国在生态文明建设中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2018年,我国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我国单位国内生产总值能耗、水耗均下降20%以上,主要污染物排放量持续下降,重点城市重污染天数减少一半,森林面积增加1.63亿亩,沙化土地面积年均缩减近2 000平方公里,绿色发展呈现可喜局面。当前,中国正不断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努力开创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新时代,迈向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再次,充分发挥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绿色实验”在推动人类文明进程中的重要影响。当资本主义工业化道路不可避免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时,中国的绿色工业化道路为其他发展中国家工业化提供了可供借鉴的经验。融入中国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的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正以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新格局为全球环境治理和绿色发展提供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2.积极参与构建公平、民主的“碳政治”环境
由于自然资源的短缺性和分布不均衡性,资本主义的持续发展会使生态帝国主义的控制和掠夺更加残酷。建立和平、稳定、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实现生态正义,是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目前的国际秩序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按照美国等少数国家的意愿建立起来的,其实质是少数国家维护其霸权地位的依据。《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和《京都议定书》框架下的生态政治依然是“由少数西方国家主导或操控的具有明显等级化秩序和排除性色彩的国家气候变化和环境治理与合作体系,并且蕴含着或导向一种更有利于欧美发达国家而不是广大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制度构建和工业技术模式”[12]。中国以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担当,致力于超越生态帝国主义的逻辑,推动构建公平合理、合作共赢的全球生态治理体系。首先,在理念方面,中国表现出应对气候变化的责任担当。中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发展中国家,应对气候变化既是推动本国可持续发展的内在需要,也是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应有的责任。2015年,中国向《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秘书处提交《强化应对气候变化行动——中国国家自主贡献》,提出了中国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取得的成效、行动目标、政策和措施等,积极应对全球生态环境恶化。其次,在行动方面,中国以切实可行的举措兑现承诺,推动全球气候治理进程。2017年,中国在波恩气候大会上提出弥合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分歧的“搭桥方案”,扮演了气候大会的主角。在美国退出《巴黎协定》后,中国正努力从全球气候变化应对的参与者转变成全球气候治理的贡献者,并致力于成为全球生态文明建设的引领者。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和国内学者对生态帝国主义行为的剖析,从生态视角揭穿了资本主义的掠夺本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虽一再强调生态环境的重要性,但在行为上却反其道而行之,其国内生态环境的保护和改善是基于对发展中国家的生态帝国主义行为。广大发展中国家虽处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操纵的国际旧秩序中,但在发展中也不能再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依附发展。我们必须认清生态帝国主义行为是资本主义制度逻辑运行的必然结果,一方面,要以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为理论指引,在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中寻求人与自然和解之道,踏上生态文明的光明道路;另一方面,要同广大发展中国家一道,共同抵制生态帝国主义的掠夺行为,切实将加强全球生态治理作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目标,为改善全球生态环境作出积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