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 靖
(国家电网有限公司技术学院分公司,山东 济南 250002)
近些年来, 全球化的发展给第三世界国家带来了机遇: 政治经济得到空前发展, 文化教育得到传播。 在全球化背景下,后现代理论得以发展。 在全球化影响下,西方国家出现了一个新的观点:西方人聚焦于特殊性、地方性、差异性3 个维度,逐步形成了对西方现代化本身限制的深度思考[1],该观点倡导直觉式、解释性、整体性理解世界,主张文化间的包容性、关联性、对话性。同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于如何治理文化多样性的主张,也逐渐从多元文化教育(multicultural education),转向更为强调基于尊重差异的文化互动教育(intercultural education)[2],这既是应对全球化的挑战, 也是对教育研究未来发展方向的一个回应。
与此同时,实证主义的研究范式在发展过程中,逐步受到社科研究领域的质疑。 尽管社科研究中的“主观主义”已经很少出现在实证主义中,但实证主义却忽视了对历史和文化的探讨, 这是社科研究所不允许的。 并且,当前围绕教育活动、教育现象所开展的量化研究取向仅仅适用于表象解释, 很难达到意义与价值层面。 实证主义强调研究者与被研究对象相分离, 强调研究对象的合理分解, 强调研究形式,这是对研究对象主体性、整体性的忽视,很容易导致研究不深入、流于表象[3]。
“质的研究”,是指以研究者本人作为研究工具,在自然情景下采用多种资料收集方法对社会现象进行整体性探究,使用归纳法分析资料和形成理论,通过与研究对象互动, 对其行为和意义建构获得解释性理解的一种活动[4]。同时,教育研究不仅需要基于既定事实进行普遍性特征概述, 还要深入挖掘既定事实背后的深层次根源, 并对这一根源进行评判选择,其具备质的研究的基本特性。民族志作为一种重要的质的研究方法,为教育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
民族志主要描述团体生活事件, 格外关注团体中个人行为及其所处的社会结构[5],其通过多元文化群体的考察,用文字进行记录,增进读者对该文化群体的认知。 因此,民族志多数成果都体现为:在实地调查后,人类学家依据所获得的考察数据,撰写相关文字报告,清晰呈现考察地的社会风貌[6]。
民族志是质的研究中主要方法之一, 它要求研究者进行实地调查, 对人类社会行为进行描述与分析,并结合人类学方法,选择性的记录认知行为的特定层面,从文化角度对该行为进行解释。质的研究的优势就在于它注重对调查对象的社会和文化背景、历史状态与发展过程进行动态考察, 比较适于对少数个案在微观层面进行深入的、多侧面的分析研究。不仅把人的体验放在较为突出的位置, 更在研究方法上注重从整体角度分析问题, 对研究结果注重解释性的理解。当然我们也应注意质的研究的局限性,这就要求我们在实地调查时, 注意特殊性与普遍性相结合,结合量化研究,运用三角互证策略来对研究对象进行佐证,最大程度的保证研究的真实性、有效性,还原研究对象的真正价值。
沃尔科特的《校长办公室里的那个人:一种民族志》 是一本从人类学的视角研究学校中教育行政人员——“小学校长”的著作。作者通过精心挑选对象,对校长的工作与生活做了详细的参与性观察, 不仅生动表现了校长丰富的日常工作生活, 并通过对校长行为的分析和解读, 给读者呈现了校长的全貌行为,让我们能够理解校长背后的故事,真正理解校长在做什么。
在沃尔科特的描述中, 小学校长的一天并非在“高大上”公务活动中度过的,也许其所从事的工作十分琐碎。为提升工作满意度,小学校长也许比较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在诸多场合会扮演好“校长”角色。对于小学校长这一职务而言,不仅需要个体具有丰富的管理知识, 更需要个体具备符合该职务的性格。 沃尔科特认为“耐心”和“谨慎”是小学校长治理学校的有效工具。
可以说, 参与观察的田野方法使这项研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质的研究十分注重环境的稳定性,强调要避免在繁杂多变的环境中开展研究。该书中,沃尔科特通过对校长工作生活故事的观察, 及时记录校长的行为,及时与校长进行有效沟通,在相对自然的环境中进行跟踪采访,很好地获得了第一手资料。同时,沃尔科特在与校长相处的过程中,又与校长周边环境、人物产生联系,如此便从他者的角度来理解和解释校长的行为,让整个研究更为客观全面。
在资料的收集上, 沃尔科特主要信息来源是搜集和整理各种有价值的资料,并以2 h 为单位,对校长的行为和社交活动进行记录,收集学生印象,发放教职员工问卷,是一个全貌性的观察研究过程。质的研究中强调内容全面性, 需要我们从不同角度去细心观察。 在涉及伦理问题的时候,作者采取了旁听、匿名、非语言信息等方法,这也是我们在调研过程中应该注意的, 即站在当事人的角度去预防和处理伦理问题。
在解读校长的过程中,作者主要应用叙事写法。叙事是质的研究报告常用的写法之一, 也是民族志的一大特色。 通过叙事我们不仅可以生动形象了解到关于校长的工作生活故事, 也能够全貌性再现校长的工作生活环境。 作者从多个角度去对校长进行细微的观察,以小见大,看校长的社会化过程,主要包括其学习获得某特殊角色的过程、 角色行为不断受他人适当引导校正的过程, 同时考虑到了校长对其他人社会化的影响。因此我们可以看出,民族志的调查其实有一个互动过程, 人们的生活本身就是一个相互作用的关系体系, 而质的研究就是关注这种人的社会关系的影响作用。
民族志中的深描和全貌观有助于深化教育研究。 整个调查过程中, 研究者就是研究的关键 “工具”,既讲求参与观察,又兼顾“自观”与“他观”。人类学研究所强调的观察并不是“走马观花”,而是深入细致的观察,特别是强调参与观察,力求获得全貌性认识,重视草根性(grass- rooted)材料[7]。 这里研究者角色不是一个旁观的研究者, 其不仅需要公开自己的研究过程,还要将自己置身于研究中,这是质的研究的特质之一。 因此,在田野调查中,我们在定位自身角色时,首先要注意与被研究者建立合理关系,并注意:如果过于紧密,就会变成“局内人”,这样就会失去外部观察和理解的视角;如果过于疏远,也不利于得到当地人的配合。从案例中可以看出,在处理与校长关系时,作者不断调整自己的角色,让自己尽可能不影响观察。 同时,在研究中,研究者还要是一个合作者, 在研究情境内遇到问题要和被研究者一起解决。 研究结束后,要建立并保持长期联系,以便后续进行进一步的调查研究。 民族志研究中的这种深描和全貌观,值得教育研究借鉴。
民族志中的叙事特色和灵活多变的资料收集策略有助于教育研究的反思。在民族志成果中,我们经常会看到一些通俗易懂的微型叙事, 这是民族志的显著特色。 民族志十分注重“深描”研究对象所在的文化场景,“原汁原味”呈现一手资料,这一方式缺少了偏见、确保了客观。 同时,民族志在资料搜集方面方法多样,包括观察法、访谈法、文本内容分析法等多种研究方法,并且在研究开展过程中,这些研究方法的应用并非单一的,其会综合出现、灵活应用于研究中,最大限度保证资料获取的全面性、丰富性。 这种灵活多变的策略能够让研究者在资料的收集过程中整体看待问题本质,进行开阔性比较和反思,值得教育研究参考。
民族志重视“在场”的研究,有助于教育研究中研究者与研究对象的“交互主体性”的发挥,提供了教育研究新方法。“在场(being there)”对于教育研究者而言,是十分必要的[8]。 民族志要求研究者成为行动者,主动进入研究对象所在的场景,在自然状态下获取一手资料。同时,民族志较为注重将教育活动与其文化背景联系起来,进行整体分析考察,并在考察过程中注重流变性。 这种“在场”的研究为教育研究提供了新思路。民族志研究中,研究者和研究对象是一种“交互主体性”的关系[9],教育研究中也可以借鉴这一方法,明确要求研究者结合研究需要,主动融入研究场景中, 作为局内人以民主的态度与被研究者协商互动, 倾听他者的声音, 使真实情况得以显现。同时,研究者又可作为局外人,不忘研究使命,对教育现象进行有距离的审视和反思。
用科学的方法进行教育研究, 针对问题摸索和总结,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促进教育事业发展。 民族志中的深描和全貌观、 叙事特色和灵活多变的资料收集策略、“在场”研究方法,值得在教育研究中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