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工匠精神在高职院校育人实践中的价值引领

2019-01-31 05:09林春逸
职教论坛 2019年11期
关键词:高职生工匠劳动

□赵 攀 林春逸

新时代工匠精神蕴含着各行各业的人在所从事劳动实践中应有的精神品质和价值追求。它是一种爱岗敬业、专注一生的工作态度;是一种精益求精、勇于革新的职业理念;更是一种追求卓越、甘于奉献的价值追求。在这里,我们推崇、弘扬的工匠精神,是全民族、各行业的时代精神,落在高职院校层面,工匠精神是一种敬业爱岗、无私奉献、精益求精、勇于拓新的劳动人格。它体现了劳动者用内心积极向上、锲而不舍、不断创新、追求卓越的价值追求,来协调好劳动者与自身、劳动者与劳动过程、劳动者与劳动对象之间相互关系的稳定心理倾向。可见,在这些优秀的劳动品格、健康人格、道德人格背后,折射出的劳动不再是迫于谋生的百般无奈,而是劳动者内心油然而生的、满怀虔诚的对人生和生命的崇高敬畏。

一、问题的提出

高职院校工匠精神的培育,其实质上一种敬业爱岗、无私奉献、精益求精、勇于拓新的劳动品格的复归。工匠精神引领下的高职院校育人实践应该是不局限于纯粹的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手”、“心”合一的劳动。然而,高职院校在育人实践过程中却产生了“物”的依赖关系,高职院校是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的重要教育机构,是技术技能型人才“工匠精神”培育的主阵地,为“中国智造”以及《中国制造2025》目标的实现输送具有高尚劳动人格的高技能型人才。但高职院校日常育人实践中常表现为重视职业知识和技能、忽视职业道德和精神的负面现实,逐渐遮蔽了高职院校人才培养肩负的宏大叙事意义。可见,高职院校育人本应该是主导性终极力量的集中体现和满足大学生健康成长成才的现实需要,但实际上却被演化成禁锢大学生主体性终极释放的一种力量。如何厘清、解决这些问题,我们还需要深入究诘、澄明、去弊。

二、高职院校工匠精神的缘起

从国家发展战略来看,2015年5月8日,国务院颁布《中国制造2025》(国发〔2015〕28 号)中指出:“要引导一批普通本科高等学校向应用技术类高等学校转型,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示范。”[1]2016年12月,李克强对推进职业教育现代化座谈会做出重要批示:“切实把职业教育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加快培育大批具有专业技能与工匠精神的高素质劳动者和人才”[2]。可见,在我国高等教育改革发展激流中、在现代化职业教育发展进程中,引导一些普通高校向应用技术型高校转变是大势之所趋,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从新时代高校人才培养目标来看,2018年6月,教育部在成都市召开新时代全国高等学校本科教育工作会议,其中强调:“坚持‘以本为本’,推进‘四个回归’,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能力,造就堪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3]可见,培养时代新人,不忘教育初心,高职院校任重而道远,实现职业教育回归,就要找回原本属于高职院校的工匠精神,培养具有高尚劳动人格的高技能型人才,这不仅是时代的召唤,更是提升高职院校育人能力的现实需要。

(一)高职院校工匠精神的逻辑起点

从劳动的本质层面来看,劳动是有目的的改造活动,工匠一旦变成了工人,工匠精神就不复存在了。诚如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年手稿)》中指出:“工人把工具当做器官,通过自己的技能和活动赋予它以灵魂[4]。”这是他给予匠艺最为宽泛的定义,将其称为“赋予灵魂的活动”。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最蹩脚的建筑师一开始就比最灵巧的蜜蜂高明的地方,是他在用蜂蜡建筑蜂房以前,已经在自己的头脑中把它建成了……劳动过程的简单要素:是有目的的活动[5]。”由此可见,马克思主义认为,工人是自然地进行劳作性劳动实践活动,而工匠则是自觉地进行创造性劳动实践活动。工人与工匠的显著区别在于劳动者是否是自觉地进行创造性劳动的主体;简言之,工人与工匠的区别就看劳动者是在劳作还是在创作。一个劳动者仅仅是重复性劳作的过程,显然不存在工匠精神。

从工匠精神的本质层面来看,工匠精神本身是一种具有自主性创造性的劳动精神,它体现了劳动者在劳动实践活动中的价值追寻,这也充分说明了,劳动作为一种对象化活动,不应当仅仅是一种谋生手段,更应当是人的生命活动,是实现人生价值的重要途径。换言之,只有热爱、敬畏自己所从事的劳动活动,将敬业、精益、专注、创新的工匠精神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并以此作为工作(劳动)的最终目标,才能真正实现人的劳动解放,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从另一方面来看,为追求劳动解放,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实现共产主义,马克思倾其所有、呕心沥血、奉献一生,这本身正是工匠精神的最有力的诠释。

从高职院校人才培养的应有之义来看,目前,高职院校教师队伍整体上是可信、可敬、可靠和乐为、敢为、有为的,但也有不少高职院校教师存在职业倦怠、发展瓶颈等共性问题,这更加凸显出工匠精神的价值引领在高职院校铸魂育人和培育时代新人的具体实践中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换言之,在高职院校育人实践中要实现工匠精神的价值引领,关键在于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铸魂育人。2019年3月18日,习总书记主持召开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座谈会提出的“六个要”,为新时代思政课教师、辅导员及广大教育工作者提出了新要求、确立了新标准,其中“第六要”:“人格要正,要有堂堂正正的人格,用高尚的人格感染学生、赢得学生。”[6]那么,具体来说什么样的人格才是堂堂正正的人格、高尚的人格?显然,相对高职院校而言,培育敬业爱岗、无私奉献、精益求精、勇于拓新的工匠精神,本身就一种优秀的、高尚的劳动人格、健康人格、道德人格。这也充分说明了高职院校工匠精神的培育和复归,恰恰是习总书记所提倡的堂堂正正的人格、高尚的人格的具体运用和有力诠释。可见,唯有实现工匠精神的价值引领,才能使高职院校教师不忘教书育人的初心,不辱立德树人的使命,不负塑造灵魂、塑造生命、塑造新人的时代重任。

(二)高职院校育人实践中的内在冲突

新时代高职院校人才培养目标是培养“高技能型人才”,毋庸讳言,实现新时代职业教育革新,引导高职生成长成才,不仅需要培养具有精湛的技能、扎实的学识的人,更需要培养具有崇高的职业理想和高尚的职业道德真正意义上的“大写”的人。

然而在实际工作中,高职院校育人实践陷入“上不顶天,宽不着边”;“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两眼一睁,忙到熄灯”的窘境。高职院校教师无暇顾及学生的思想引领和思想理论教育,甚至在与学生进行深度交谈的过程中,都会被上级部门分派的行政事务干扰而中断。可见,高职院校育人实践中的内在冲突集中体现为教育服务功能明显弱化,管理职能过于突出,致使高职院校教师的“使命自觉”已经转换成“命令驱动”,与学生的隔阂越来越大,二者关系逐渐表现为管理与被管理,指挥与服从的关系。

1.高职院校育人工作的乖离:教育“慢艺术”与行政“快节奏”的乖离。高职院校育人工作的乖离,即劳动活动本身的乖离。其首要表现在教育实践活动中出现的教育“慢艺术”和行政“快节奏”的乖离,即指高职院校教师从事了许多未必具有育人意义的工作,却没有凸显出有目的、有意识地培养人的本质要求。教育“慢艺术”是指教育本应该是润物细无声的。行政“快节奏”是指纷繁复杂的工作应接不暇,占用了教师大多数时间和精力,多数教师被迫加快工作节奏,也只能勉强完成任务。导致高职院校教师、辅导员即便是进班级、下寝室,也无力再走近学生内心、倾听学生心声、把握学生特点进行有针对性地思想政治教育和价值引领。甚至连开班会,辅导员也迫于行政工作脱不开身,总是“经常被提起,却很少会出现”,更谈不上主动关心和帮助大学生健康成长成才。

2.高职院校教师职业类本质的抽离:本质与职能的抽离。高职院校作为培养“高技能型人才”的主阵地,本质上具有教育、管理、服务等职能,其教育功能,育人才是高职院校从事教育实践活动的核心。高职院校教师职业类本质是一种有意识的培养有扎实的学识、精湛的技能、高尚的职业道德的人的教育实践活动,它以引领大学生思想和身心健康发展为宗旨。而当下不少高职院校教师却从“育人”走向了“管人”,这正是高职院校本质与职能的逐渐抽离、疏远的结果。高职院校教师职业类本质要求教师理所应当围绕“立德树人”的开展教育活动,否则,教师就变成了服务于其他利益主体的工具,就不符合其自身职业的类本质要求。毋庸讳言,在这种情况下,一部分年轻教师、辅导员被时间磨去了饱满的工作热情,只为能够机械地、重复地完成日常教学、学生管理工作,单向度地、被动地接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日子;一部分资深教师一旦抓住机会、继续深造之后就选择转岗。简言之,高职院校教师职业仅仅表现为谋生的一种手段,而不是有意识的培养人的教育实践活动。

3.教育主体间性关系的背离:使命自觉与命令驱动的矛盾。教育主体间性关系的背离实质上就是高职院校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明显背离了现代思想教育本质要求。现代思想政治教育认为,在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高职院校教师与高职生之间的关系本应该是平等、互信、共情、友好的师生关系。教师是教育与思想引领的主体,而高职生则是选择与内化的主体。但是实际上,目前高职院校教师、班主任、辅导员在对高职生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过程中关系呈现出失位、缺位、错位的局面。高职生受限于奖助学金评定、推优入党、评优评先的利益驱动,辅导员单一的布置任务取代了二者之间深层次的交流;高职生机械地完成任务只为了加德育分。主体间性关系的“物化”,让“命令”和管束成为一种新常态,却将思想教育和价值引领束之高阁。教育主体间的互动、心灵的交流与思想的碰撞成为奢求,二者的交流体现为单向度地指挥与被动地接受。

4.教育对象的疏离:应然与实然的冲突。宏大的叙事意义下,新时代的大学生应该是又红又专、德才兼备、全面发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但现实中,近期接二连三的报道的大学生官僚化现象层出不穷,让我们深刻认识到,在日常思想政治教育中,传达任务、布置工作、组织活动不注意方式方法,将学生摆在“被管理者”、“接受者”的位置,那么学生干部也会习以为常的在各种学生社团活动、学生会工作中扮演他们接触的“老师”的角色,自发地将其他同学嵌入被动地接受者的角色中,忽略了其他同学的主体地位。这不仅违背了教育初心、破坏了教育生态、放逐了大学使命、背弃了人文关怀,甚至还将教育本应是培养真正的意义的“人”的活动,转换成了“培养非人”或“非培养人”的活动,说到底,在马克思那里,还是教育被“人”异化了,因为人才是劳动的主体。

三、高职院校工匠精神的价值引领

工匠精神作为人类对劳动实践活动的价值引领,是一种向上向善的实践理性,它规范和调节着劳动实践活动,彰显了时代的精神、民族的风范和国家的气质。当下,重新审视新时代高职院校人才培养目标、重新解读新时代职业教育的深刻内涵,则显得尤为迫切。新时代高职院校的人才培养目标是以有扎实的学识、精湛的技能、高尚的人格的人为核心,以引领大学生思想和身心健康发展为宗旨。然而,高职院校肩负的宏大叙事意义逐渐被日常育人工作中“就业率”等工作现实而遮蔽。因此,阻碍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的最大壁垒正是这种宏大叙事意义的负面实现。由此,高职院校培育和传承工匠精神,进一步凸显高职院校的价值引领和思想理论教育功能,实现高职院校育人本质的复归,即是对高职院校育人实践的现实境遇进行的积极的、实践的扬弃。

(一)以工匠精神消解教育“慢艺术”与行政“快节奏”的乖离

工匠精神是劳动者本质力量的全面开发和集中体现。用工匠精神来找回教育初心,实际上就是通过在高职院校中培育工匠精神来凸显教育的“能动性”和“创造性”。高职院校育人工作在教育“慢艺术”和行政“快节奏”中上下乖离,唯有通过培育工匠精神来凸显教育工作的“能动性”和“创造性”。一方面,劳动是对象化的实践活动,辅导员需要将自己的情感、思想、意识、心理等全部影射到劳动对象(学生)身上,高职院校工匠精神的培育就是通过提高高职院校教师的精神参与和智力投入,提高工作效率,使其摆脱由机械性、强制性的劳动带来的精神痛苦和心理压力。另一方面,高职院校要抓住工匠精神的关键内核:精益求精、勇于拓新。高职院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是做人的工作,是人遇见人最美丽的事业,不论是高职院校教师还是辅导员都应当在工匠精神的指导下,回归教育实践活动(劳动)中,尽显才华智慧、展现教育者的能动性和创造性,在设计和组织多样化、个性化的第二课堂活动时多倾听学生心声、走进学生内心,重释生命活动的意义和精神生产的价值。

(二)以工匠精神唤醒高职院校教师职业类本质和职能

工匠精神是一种超越狭隘的功利性的利他精神。用工匠精神来唤醒教育职能,实际上就是通过培育工匠精神来凸显出高职院校育人的“利他性”和“非功利性”。在工业化大生产条件下,受到物质利益的驱动,高职院校教师职业的类本质与职能抽离、疏远,其管理、服务职能明显大于教育职能。高职院校教师的精神生产几乎不复存在,自由意志也受到极大压制,有的甚至另辟他径、另谋职业……这就需要敬业爱岗、无私奉献的工匠精神来消解。一方面,高职院校教师应以敬业爱岗的工匠精神为指引,心无旁骛、全神贯注、专心致志、以生为本的将敬业爱岗的情感投入到育人实践中,做独具匠心的园丁,沉下心来引导高职生全面发展,实现自我价值与社会价值的统一;另一方面,人是未完成的存在物,高职院校教师要坚持用无私奉献的工匠精神,摆脱机械化、功利化、边缘化的以谋生为旨趣的生存活动,在教育(劳动)实践活动中,充分实现价值主体“不为事惑”、“不为事役”的宏大的职业情感体验。

(三)以工匠精神消解教育主体间使命自觉与命令驱动的矛盾

用工匠精神来消解教育主体间使命自觉与命令驱动的矛盾,就需要用工匠精神帮助高职院校教师重塑与高职生平等、互信、共情、友好的师生关系。具体来说,高职院校教师应当在敬业爱岗、无私奉献、精益求精、勇于拓新的工匠精神价值引领下,一方面需要通过自我调节、自我省悟、自我塑造等途径,克服条件反射式的、机械地“命令驱动”,增强教师本身的“使命自觉”,进而在教育实践过程中实现人的本质力量;另一方面教师应将工匠精神渗透到大学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和交往活动的每一个环节,劳动是对象化的实践活动,只有与学生建立信任、进行深度沟通和有效对话,才能激发高职生的主动性和创造力,进一步帮助高职生告别“一味的服从”,找回自身选择与内化的主体意识。

(四)以工匠精神化解教育对象的应然与实然的冲突

工匠精神是劳动实践的一种价值引领,高职院校是为国家输送具有高尚劳动人格的高技能型人才的发源地,因此高职院校擅用工匠精神来指引精神生产是时代的呼唤,也是历史的必然。历史唯物主义认为,劳动创造了人,也成就了人,劳动实践规定着劳动者的存在本质是劳动者的存在方式。同时劳动者的劳动实践的方式、方法,以及态度和价值观具有可塑性。高职生是高职院校教育实践活动的对象和目的,或者说是在教育过程中选择与内化的主体,同样也具有可塑性。近期高校大学生官僚化现象层出不穷,给高职院校育人工作敲响了警钟,学生干部为何会趾高气昂地命令普通同学把他的名字罚抄若干遍,并责令其在大会上作检讨。罚抄、检讨是偶然还是必然? 一言以蔽之,“为人”“育人”“成人”“开发人”是高职院校育人实践的根本要求和旨趣。由此,高职院校育人实践活动应成为满足高职生释放能量、追求真正生命意义的真实的需要,而不是单向度地、机械地、官僚地让其“顺应”、“服从”、“接受”。这样,才能在应然和实然的冲突中找到适然,高职生才会主动地选择接受和内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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