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贝利 著 王 丹 唐钰琳 译 杨 富 学 校
药品的知识,生命的智慧,随着佛教教义和信徒而由印度向北方传播,乃印度文化值得大书特书者。印度医学经由中亚而抵中国,而吐蕃人则转由罽宾和泥婆罗而学得,然后再将其传播至蒙古高原。在中亚地区,人们将印度医学文献翻译成了自己的语言,其中,既有印欧语系的于阗塞语和龟兹语,也有回鹘语。这些文本有的已在下列出版物中得到刊布,即热合买提(G.R.Rachmati)著《回鹘医学(Zur Heilkunde der Uiguren)》第1~2卷,载《普鲁士科学院学报(Sitzungsberichte der Preussischen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1930年号、1932年号;贝利(H.W.Bailey)著《于阗语文献(Khotanese Texts)》第1卷,1945年;菲留匝(J.Filliozat)著《龟兹语医学与幻术文献残卷(Fragmentsde Te xts Koutchéens de Médecineat de Magie)》,1948年。
翻译回鹘文药物学文本,难点在于整理本中许多未解段落。例如《回鹘医学》中的第3件文书之相关内容,既见于《东方与非洲研究学院学报(Bulletin of School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第10卷第597页和《于阗语文献(Khotanese Texts)》第1卷《序言》第7页,而且有梵文原本存世,此外还有藏文译本,收录于《丹珠尔(Tanjur)》中。将这一文献与梵文、藏文和于阗文本进行对勘,势必有助于加深对药方中所见回鹘药物名称的理解。为展示该方法对阅读核实所有原始回鹘文医药处方的可行性,我将热合买提《回鹘医学》第2卷第426~427页所刊回鹘文本所列药物清单归纳为十个类别简要列表如下。兹虽为词汇学之琐碎问题,但我还是很乐意将之献给福阿德·阔普茹卢(Fuad Kõprūlü)教授。
为清晰起见,我将梵文、藏文和回鹘文清单并列,并做简要注释。梵文原文刊布在拙撰《于阗语文献》第1卷之第133页,藏文原文尚未刊布。
药物名称对译表
类别一
1.mantal对应于印地语mrrāla。是故,或许也可另读作myrn’l。
2.bi///应当是či
3.bïšïɣ singir意指“熟姜”。此处singir对应于印地语viśva;下文第122行和126行印地语śunthī和nāgara表示的是同一个意思。相应的,它可被视为印地语śrngavera以及上文中第35行snk’pyr singabir的另一种形式。关于姜的历史和它的诸多名字,可参见罗斯(A.S.C.Ross)即刊新著《姜(Ginger)》。
类别二
1.bat音译为印地语pāthā,可读为pat。
2.此处的toɣlim和下文中第121行的issiz对应的是藏文bye-c’her。这两个词在文中其他地方均未再出现过,有必要对文本进行稽核。
3.čmrasti对应于印地语jambasthī,在中亚梵文佛教文献中,其形式为jambrāsthi(见拙撰《于阗语文献》第1卷之第190页),藏文写法与其一致。在该词于此出现之前,仅知印地语和藏文均使用āmra一词表示“芒果”,回鹘文表示法未引起注意。在于阗文中,有jambā和jambrā两种相近的拼写,对应于印地语jambu“蒲桃”。
类别三。在这本清单中,药物名称排序有所变化,回鹘文与藏文较为一致。
1.印地语haridrā被用之于指称两种姜黄属植物,与藏文skyer-pa相对应。此外,藏文名称对应于回鹘文s(a)rīɣboɣa“黄姜”。这是一种从印度进口的植物,11世纪喀什噶里著《突厥语大词典》即如是表述,见布洛克曼(C.Brockelmann)著《突厥语大词典索引》,第42页),通常有黄色和微红色两种颜色。
2.bil///对应于印地语bilva,意指“木苹果树?”。印地语称谓中第二个音节的空白处可能有字符遗失,但在本文书其他地方出现有bil(热合买提《回鹘医学》第2卷第426页第126行)。
3.在其他印度文本中,dāru表示devadāru,意指“松木”。此处藏文单词缺失。回鹘文有yivlġu相对应,编校者建议与喀什噶里《突厥语大词典》中的dvilgū保持一致。
类别四
1.tat
2.yiksäk与藏文bong-nga“乌头(毒草)”相对应。印地语ativisā为“白色乌头毒草”之意。
3.sänük
4.z-ira,被编校者解释为“八角茴”,在印地语和藏文中没有使用。
类别五
1.dādima“石榴”,在回鹘文文本第114行中写作nara,对应于印度文本第31页正面第4行,且此处nara应当插入在qadiz-i之前。
类别六
1.cūtāsthi杧果核,对应于回鹘文ämra芒果(与下文第134行所见一致)而非arïrï。arïrï是印地语harītakī“榄仁”,印地语cūta是āmra水果的别称。
2.şbara lotur并不能与印地语samangā和saroruha相对应。这些符号是否可以被读作sm’ng和srwrk?
类别七
1.藏文skyer-pa“姜黄”,对应于回鹘文snük uruɣi,此处缺失对应的印地语词汇。
2.bitmul对应于印地语granthika,意指“荜拨根”,于阗文有pipalümūlā“胡椒的根”。热合买提《回鹘医学》第2卷第419页第84行出现有btmul一词,在喀什噶里《突厥语大词典》中写作butmul。第一个音节来自单词ptpidi“胡椒”,对应于印地语pippala(于阗文pipala)。
类别八
1.印地语payasyā此处对应于回鹘文birq,在此读作‘pysy’较为合适。
2.回鹘文sanip对应于印地语sārivā,应读作sarip,与于阗文śārip(菲留匝《龟兹语医学与幻术文献残卷》,第137页)相一致。
类别九
1.slaka对应于印地语sallaki。其中的-a代替印地语的-i,这可能是因为梵文和回鹘文之间中介版本存在一些差异。同样的,该文献第124行的tati-ka对应于印地语dhātakī,而藏文写作dhataka。
2.回鹘文ptr来自于印地语badarī。在于阗文中,此印地语名称变成了bara。
3.回鹘文čmlu对应于印地语jambu。或许应当将cambu读作çmpw或者cmpr,以便与于阗文jambra保持一致。参见该文献第120行。
4.bikl对应于印地语plyāla,其中py’l代表piyal。
5.ärčun tinč对应于印地语arjuna-tvak,意指阿江榄仁树皮。对tinč而言,毫无疑问tvač应读作tb’č或tw’č。这同样出现在于阗文tvacā。
类别十
1.此处代替sdavari出现的印地语对应词是indīvara“莲花”,indivari应读作yndyb’ry。
2.回鹘文öyürkān对应于印地语samangā。编者将其与喀什噶里《突厥语大词典》中的āgürgān相对应。
3.回鹘文yigdäsaqïz-ï对应于印地语moca“车前草”。在喀什噶里《突厥语大词典》中做yigdä(布洛克曼《突厥语大词典索引》,第90页),被翻译为“杨梅”。
4.印地语ambuja-kesara与padma-kesara“莲丝”同义,在藏文中也有同样的表达。在回鹘文中padma-kesara显然应当读作ptma-kis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