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农村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内涵解析、现实反思与实践进路
——基于三个行政村的调研

2019-01-19 12:06
探索 2019年6期
关键词:农村基层党组织基层

刘 渊

(四川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7)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以提升组织力为重点,突出政治功能,把企业、农村、机关、学校、科研院所、街道社区、社会组织等基层党组织建设成为宣传党的主张、贯彻党的决定、领导基层治理、团结动员群众、推动改革发展的坚强战斗堡垒。”[1]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关键在党建引领。由于西部农村生产方式变迁、居住形态改变、多元力量进入和西部民族、宗教等多种因素叠加,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面临一系列独特而又全新的问题。妥善解决这些问题,既对当前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有工作创新的要求,又事关西部农村社会的和谐稳定、党的执政基础的巩固夯实等。为此,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需要切实以组织力提升为重点,打造党建引领乡村振兴的动力引擎,积极适应新的经济结构、社会关系和利益格局的重大变化,有效协调农村多元利益主体参与基层社会治理,鼓励和支持社会力量有序进入,着力构建“党的领导、政府治理、社会调节、居民自治”良性互动的农村基层治理新格局。

1 基层党组织组织力的内涵解析

基层党组织的理论溯源主要从马列经典文本、西方组织理论等方面切入。从马列经典作家的著作中可知,马列经典作家虽提及了基层党组织,但对基层党组织组织力鲜有论述。在共产主义同盟中,“同盟的支部就是党的基层党组织”[2],同时对“同盟”的组织纪律、组织地位和作用作了明确规定。针对第一国际的工人协会支部、各小组和委员会以及第二国际各国无产阶级政党等,马克思和恩格斯敏锐地提出了党的组织要求、纪律要求和工作方法等。列宁高度重视无产阶级政党的建立和基层党组织的建设,形成了丰富的“密切联系群众”“贯彻党的民主集中制”等党建思想。中共二大制定的首部《中国共产党章程》确定了铁的纪律,其中规定“无故连续四个星期不为党服务,三个月不交纳党费的,要开除出党”[3],这表明了中国共产党严密的组织性和纪律性。1929年,毛泽东在《红军第四军前委给中央的信》提到了组织力的概念[4]65。近代西方学者运用组织理论对组织力进行了界定,“但其组织目标、组织类型、组织性质、组织构架、组织体系、组织制度、组织文化等都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基层组织组织力大相径庭”[2]。

关于基层党组织组织力的内涵分析,学界针对基层党组织组织力探究主要有三类代表性观点。一是“构成论”,倾向于从能力构成来阐述组织力。黄海清提出,组织力由“政治领导力、组织覆盖力、群众凝聚力、社会号召力、发展推动力和自我革新力等”[5]构成;李毅弘等提出,组织力是由“中心力、内环力、外环力”[6]三个层面构成;李小新提出,新时代村级党组织组织力,应由“政治领导力、组织覆盖力、自我革新力、群众凝聚力、社会号召力、发展推动力”[7]构成。二是“分层论”,侧重从不同层面解析组织力。简皎洁将组织力界定为“一种网络化的系统性能力,提出内聚力、渗透力”[8]等;刘红凛从内在指向上阐释组织力是一种“内聚力”,强调提升全党与各级党组织的统一性与协调性的能力与水平;从外在指向上提出组织力基本等同于“领导能力+执政能力”,强调“要紧密结合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政治性、组织性与纪律性,从政治高度来审视党的组织力”[9]。三是“合力论”,强调组织力是一种为实现党组织的基本任务而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合力。高振岗提出,组织力是基层党组织焕发出的“动员力、发展力、监督力、管理力、执行力、知识力、战斗力、凝聚力形成的合力”[2];李长学从狭义和广义两个层面强调组织力是为加强自身建设和“完成新时代农村工作任务所需要的多方面能力的集合”[10];王华认为,组织力是“组织内各个方面有机结合在一起的一种整体力,是设计组织结构和配备组织资源的能力,是组织结构力和组织文化力的综合体现”[11]。

总体来看,学界既有研究从概念界定、功能要求、元素构成等视角对基层党组织组织力进行了学理分析,阐释了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关键点所在。不过,从研究方法、研究对象和研究视角等方面切入,相关研究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从研究方法而言,有些学者简单套用西方组织学说中关于组织力的一般界定,忽略了基层党组织建设应根植于不同经济社会环境下的客观现实;从研究对象而言,有些学者从宏观层面对党的基层党组织组织力进行了笼统阐释,针对区域性的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现实关照明显不足;从研究视角而言,有些学者侧重于从类型或功能层面来探讨基层党组织的组织力,忽略了基层党组织组织力提升的内生因素,淡化了基层党组织推进自我革命的历史场域分析等。

笔者认为,研究基层党组织组织力需要跳出一般视域下的“既不能把党的组织力仅仅局限在基层党组织建设上,也不能仅仅局限在党的自身建设与党内管理上”[9],以及简单的基层党组织治理能力提升层面;需要站在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的逻辑起点上,站在中国共产党顺应社会革命开展自我革命的历史自觉上,更要站在西部农村特定的时空场域上进行基层党组织组织力的内涵审视。一般而言,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可理解为一种引领力、动员力、凝聚力和服务力相交织且整体呈现的“整合力”。从结果上讲,基层党组织组织力是“整合力”,体现为党员队伍的自我管理和提升,引领、团结、服务群众的整体能力;从影响上讲,基层党组织组织力是引领力,体现党组织在不同层面能够发挥的辐射力;从方式上讲,基层党组织组织力是一种双向互动力,体现党组织在组织内部的凝聚力。从更高层面而言,站在新时代的历史起点上,随着基层党组织组织力的历史性出场,针对基层党组织组织力的内涵探究,首先要从研究视角上进行拓展,聚焦基层党组织的政治性,深刻认知中国共产党的政党属性,着力提升基层党组织的政治引领力;其次要紧扣基层党组织的人才现状,聚焦基层党组织的号召性,从激励保障、机制体制上吸引更多人才留守乡村、助力乡村建设,增强基层党组织动员群众和发动群众的本领,提升基层党组织的社会动员力;再次要从不同的文化场域出发,聚焦基层党组织的凝聚性,通过文化重建,推进诸如新乡贤文化、传统文化等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提升基层党组织的文化凝聚力;最后要从服务能力着手,聚焦基层党组织的服务性,坚持群众路线,服务群众、帮助群众,提升基层党组织的群众服务力。综上,关于基层党组织组织力的内涵分析需要着力聚焦基层党组织的政治引领力、社会动员力、文化凝聚力和群众服务力,这也是基层党组织组织力的内涵所在。

2 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角色期待

解析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角色期待,需要关注西部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客观现实,找出区别于东中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的显著性特征,探求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的个性化角色期待。

首先,西部农村复杂的民族构成和宗教问题期待基层党组织的政治引领力和文化凝聚力大幅提升。西部地区有少数民族人口8 584.33万,约占全国少数民族人口的87.55%(1)根据国家统计局编写的《中国统计年鉴2018》整理。。同时,西部地区是一个多元文化交织、多种宗教并存和信教人数多、宗教氛围浓厚的地区。不同的宗教文化和民族传统文化差异性较大,容易导致文化冲突,由此也可能使国家认同弱化,进而引发局部民族矛盾,形成社会冲突与边疆安全隐患等。其次,西部农村经济发展的不均衡和脱贫攻坚的艰巨挑战期待基层党组织的经济社会发展力和社会动员力整体提升。由于西部农村地区社会发展的多层性、经济发展的滞后性和自然环境的贫瘠性等典型区域特征更对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提出了严峻挑战;加之西部农村地区是脱贫攻坚的主战场,八个集中连片特困区分布在西部十二省市,国家级深度贫困区“三区三州”都在西部,西部农村面临着重大的脱贫任务。最后,西部地区脆弱的自然生态和落后的基础建设期待基层党组织社会服务能力快速提升。西部农村地区大多生存条件比较恶劣,自然灾害多发,地理位置偏远,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落后;一些少数民族农村地区的干部、群众较为保守,部分农村党员干部示范引领和主动作为不足,部分群众脱贫内生动力有待增强,这不能适应当前西部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因此,基于西部农村的客观现状,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从内在向度上客观需要把基层党组织建设成为社会发展的引领者、经济建设的推动者、乡村文化的重建者和农村治理的主导者。

加强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旨在把基层党组织打造成社会发展的引领者、经济建设的推动者、乡村文化的重建者和农村治理的主导者,这对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的政治意识、目标任务、家国认同和角色担当等方面提出了具体要求。

社会发展的引领者强调的是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的政治意识问题,必须始终确保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对农村各项工作的政治引领。失去了党对农村建设的坚强领导,农村的发展可能会偏离社会主义建设的方向;经济建设的推动者主要是着眼于当前西部农村剩余贫困户的复杂性、新脱贫户的不稳定性和脱贫户的迷茫性等“后扶贫时代”的现实挑战,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需要切实打好脱贫攻坚战;乡村文化的重建者要求基层党组织要着力加强西部农村文化建设,重视民族地区传统文化保护、凸显传统民族文化特色,提升基层农民知识文化水平,充分发挥基层党组织的文化凝聚功能,大力推进乡村振兴的各项工作;农村治理的主导者强调的是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在基层治理主体多元的现状下,需要大力提升社会服务能力和社会动员能力,充分发挥“一核多元、协商共治”的核心引领作用。

3 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现实图景

为了开展本文的研究,笔者及团队利用田野调查和电话访谈的形式调研了西部三个省内的三个行政村(选取的行政村是四川A村、云南B村、广西C村(2)鉴于相关被访谈人员的个人要求,笔者在此仅仅列出了所在省份,并没有列出访谈者所在的县市村的具体名称等。)。在四川A村、云南B村、广西C村的田野调研和电话访谈中,采用的是半结构式访谈法,对驻村干部、基层党员和群众代表进行了较为深入的访谈,获得了大量真实的调研资料。通过梳理三个行政村的调研资料,调研团队形成了一些基本判断,较为客观地呈现了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的真实图景。

3.1 规范化建设的表象与党建路径的现实偏离,消减了基层党组织的引领力

党的十八大以后,全面从严治党持续加强,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农村基层党组织的规范化建设。通过调研发现,西部农村部分基层党组织存在硬件建设标准化、理论学习形式化等现象,这严重背离了基层党建活动的客观要求。

一是组织设置规范化和场地建设标准化的基本表象。在调研的三个村中均设置了村党支部,支部成员配置齐全。云南B村有支委委员在外务工现象,村支部的相关事务主要靠村支部书记完成;三个村的村委办公室和党员活动室等硬件建设比较完善,每个村的党员活动室都订阅了一些党建报刊资料。值得关注的是,部分村委会办公室和党员活动室使用频率较低,在深度访谈中得知个别行政村的党建活动室基本上处于常年关闭状态。

二是党建活动形式化导致党建路径的现实偏离。三个村的党建活动形式大同小异,“规定动作”完成状况参差不齐。四川A村主要以参加乡上的集体学习为主,村支部很少主动开展规范化党员教育学习活动。“在党支部活动开展上主要采取宣读文件的形式,且到场党员主要是在家老党员,接受能力差”(访谈记录:LWY20180731)。云南B村、广西C村只是在镇上开党员大会的时候才进行相关理论学习。三个村基本上都完成了党务“规定动作”,三个村的村委负责人针对党建引领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缺乏足够认知,基层党组织的政治引领作用发挥不足。

3.2 部分干部官僚化和资源配置特殊化,降低了基层党组织的凝聚力和动员力

通过调研得知,广大农民普遍对党中央高度拥护;大多数普通党员和群众认为乡镇党委指导不够,较为“缺位”;所采访的普通党员和群众部分反映村干部存在腐败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消减了基层党组织的凝聚力和动员力。

一是部分党员干部在农村建设中存在 “微腐败”现象。在三个村的调研中,部分农民特别谈到一个现象,即一些精准扶贫项目和新农村建设项目大都被乡、村干部承包,在项目承包过程中存在不透明不公开等现象和“微腐败”问题。究其原因,一方面,较多留守老人对乡村的扶贫项目和各项建设不关注,具体情况也不了解;另一方面,这些村所在党支部面临着扶贫攻坚和新农村建设的繁重任务,忽略了正确的工作路线和工作程序等。在调研中,四川A村的支部负责人谈到“微腐败”的内在原因,指出,“十八大以前,村干部的一些‘福利’和相关‘收益’比较多,尽管现在每个月有2 000元左右的经济补助,但是同以前比起来还是存在差距”(访谈记录:LY20180718)。

二是部分党员干部存在资源配置“偏向性”和政策执行“逐利性”。在深度访谈中,部分群众反映一些村干部在资源配置上倾向于照顾亲戚朋友,大家也已“习以为常”。特别是在贫困对象“瞄准”和农村危房改造等方面表现得更为严重。这种资源配置“偏向性”和政策执行“逐利性”现象,背离了党的性质和宗旨,损坏了基层党组织的形象。

3.3 部分乡镇党员干部“短板问题”突出,制约了基层党组织的服务力

通过调研发现,面对新时期农村多种社会力量进驻和各种社会资源配置,较多村干部和普通党员、群众认为,乡镇党委和村党支部的统筹协调能力不足,在经济发展和开拓创新等方面存在“短板问题”。

一是乡镇党委和村级党组织的经济社会发展综合治理能力不足。在调研的三个村里,支部负责人基本上为初中和职高文凭,面对大数据时代基层社会治理面临的新挑战准备不足,特别是在治理理念更新上差距较大,在发挥党建引领地方经济社会发展能力方面存在不足。部分村干部谈到,面对西部农村经济发展的严峻挑战和“后扶贫时代”脱贫攻坚的持续巩固,乡村两级党组织缺乏有效举措改变当地落后的经济社会面貌,不能有效构建“党建引领、多元共治”的社会治理模式,不能有效地组织群众、动员群众和服务群众。

二是乡镇党委和村级党组织党员干部素质提升不够和乡村文化建设不力。通过调研得知,基层党员干部普遍认为,在党中央全面实施乡村振兴大战略下,西部农村“五大振兴”任务艰巨,需要进一步加大对农村基层党组织负责人的学习培训。另外针对农民的技术指导和文化引领方面也较为缺失;乡村传统道德文化建设陷入困境。四川A村村党支部负责人谈到,“乡村振兴最大的问题是人才的缺乏。留守农民素质较差,年龄偏老,学习培训严重不足”(访谈记录:LY20180718)。在调研中,群众普遍反映农村的民族文化保护不力和文明乡风培育不够,基层党组织缺乏有效举措推进乡村文化重建等。

通过西部农村ABC三个行政村的党建实践调研分析得知,西部农村部分基层党组织的建设水平客观上不能满足西部农村的经济社会发展要求。为此,一方面需要西部基层党组织客观分析内生原因,切实通过有效路径全面提升基层党员干部的各项能力,另一方面也需要从组织培训、激励保障、载体建设等方面系统推进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的各项建设。

4 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现实反思

在乡村振兴战略的大背景下,如何进一步提升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成效,真正把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成为带领乡村全面振兴的坚强战斗堡垒,笔者认为,应该从组织振兴、激励保障、文化重建和路线回归上进行探讨。

4.1 “组织振兴”是发挥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政治引领力的根本

“组织振兴”主要是指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振兴。纵观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始终使农村基层党组织的建设目标与不同时代的乡村发展诉求同频共振”[12]。中国共产党始终牢牢抓住农村基层党组织这个关键,推进中国农村基层治理的实践。党的十八大以后,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得到了持续增强,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西部不少基层农村空壳化、留守型的现状与高标准的党建要求形成了较大的反差,“组织振兴”缺乏了现实的根基和人力资源的储备,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处于一种尴尬境地。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只有真正褪去“基层疲惫”,从政治上进一步提升,从能力上进一步加强,才能真正发挥出基层党组织的政治引领力。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只有站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时代境遇下,站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场域中,进一步明确使命、振奋精神,才能在复杂的西部农村社会治理实践中发挥好政治引领作用。

4.2 “激励保障”是增强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社会动员力的基础

马克思指出:“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13]187面对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党员领导干部,我们同样需要正视他们的利益诉求。“一方面要强调人民群众之间在根本利益上的整体性和一致性,另一方面还要承认他们之间在利益上存在冲突和矛盾。”[14]加强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增强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的创新力和执行力,需要切实关照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相关群体的激励保障问题。在市场经济大潮之下,一些农村基层干部本身能力素质出众,但是由于坚守农村,失去了个人财富积累和事业发展的一些机会和平台;相反,一些农民走出了乡村,通过个人打拼,获得了巨大的市场奖励。当前,在党要管党、全面从严治党大背景下,农村基层党建要求越来越高,客观上需要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切实将基层党建与乡村治理耦合推进,避免出现“两张皮”现象等。因此,积极营造“激励和问责”相统一的农村基层党员干部干事创业氛围,大力畅通“留守干部”相对“明晰”的发展路径,已经摆在了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的面前。

4.3 “文化重建”是提升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文化凝聚力的要求

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广大农村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集体时期形成的乡村文化体系开始转型,“乡村的公共性逐渐淡化,而私人性的特点愈发明显,乡村逐渐显露出原始化趋势”[15]。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大量的农村劳动力融入城市,部分农村空心化态势日益严重。在城市和农村来回奔走的“两栖式农民”群体逐渐增大,较多农民长时间工作生活在城市之中。西部地区乡村传统的宗族文化、乡贤文化等逐渐式微,第一代农民割舍不掉的乡愁是乡村建设的根基,但是“农二代”基本上没有了“乡愁”,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城市生活的体验和渐行渐远的童年回忆。“文化重建”的主体是谁?“文化重建”的载体是什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如何有效传播?这些问题已经无法回避地呈现在了当下的西部农村。“文化重建”确系新时代中国西部农村新农村建设的重要可行路径之一,这在西部农村至为关键。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需要切实以“文化重建”凝心聚力,进而找到广大农民群体乡村振兴的文化依附和精神旨归。

4.4 “路线回归”是增强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群众服务力的关键

“群众路线理念指导下的群众工作是党的基层组织建设的重要实现路径。”[16]推行“路线回归”是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增强群众凝聚力的重要抓手,根本目标在于切实践行群众路线,建立和谐的干群关系。由于各种原因,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的封闭性和脱离群众路线现象在一定程度上依然突出。一方面是由于留守农民年龄普遍偏大,民主意识不强和知识层次较低等原因;另一方面在于部分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和部分党员领导干部没有真正回归群众路线,没有切实站在中国共产党执政为民的本质层面去思考和谋划,缺乏使命担当意识,公平公开不够,逐渐丧失了群众的信任。

5 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实践进路

面对当前西部乡村振兴的复杂现状,有效加强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内在要求在于迅速提升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的政治引领力、社会动员力、文化凝聚力和群众服务力,进而在此基础上探究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提升的可行路径。

5.1 基于政治引领全面开展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的自我革命

首先,强化基层党组织自我革命主体责任意识。“自我革命的主体不能只是理论上的,还应当在实践中予以具体化,即真正有实体来推动管党治党。”[17]针对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存在的系列问题,基层党组织要教育引导党员干部勇于进行自我革命,敢于突破自身的思维定势、作风习惯和价值偏好,跳出个人利益和小圈子的立场,切实从思想深处进行警醒和反思,着力探索党建新形式、创新党建新载体,真正管党治党,全面落实从严治党的主体责任。其次,强化基层党组织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导向。西部基层党组织需要站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高度,教育引导党员干部进一步增强对群众的感情,教育引导党员干部站在劳苦大众的立场上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因为,“中国共产党的政党属性决定了其执政的人民立场。中国共产党的内在品质和根本属性与人民的根本利益高度契合”[18]。历史和现实的经验表明,中国共产党的根基在于人民群众,离开人民群众的支持便不可能长期执政。最后,强化基层党组织始终坚持群众路线的工作方法。“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习近平指出:“群众路线始终是党的生命线和根本工作路线,是我们党永葆青春活力和战斗力的重要传家宝。”[19]92坚持群众路线的工作方法就是要求基层党员干部始终坚持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实践路径。

5.2 基于动员激励全面推进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的“领头雁”工程

一是开展农村基层党组织负责人常态化培训,提升智识情怀和能力水平。实践表明,西部农村基层党员干部自身的格局境界和能力已在不同程度上阻碍了西部农村的建设。一方面,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负责人常态化培训需要始终贯穿政治思想教育。毛泽东曾指出:“抗大的教育方针是: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20]188由此可见,抗大的“教学指导方向体现了较为鲜明的政治性、思想性,要求各级干部要把党性锻炼和政治思想修养放在首位”[21]。另一方面,针对农村基层党员干部的培训,不要一味“高大上”,更不要搞“疲劳战”,切忌“形式化”。要在详细调查问卷分析的基础上,有的放矢地开展针对性培训。既要着力于党的理论方针学习,提升基层党员干部的政治觉悟和胸怀格局,又要加大农村产业发展和经济建设以及如何增强与群众沟通等实战性的知识和技巧等,切实让基层党员干部通过理论学习和实践研讨、考察交流的方式开阔视野进而增强干事创业的信心和能力。

二是构建基层党组织负责人的激励机制和惩戒机制,营造良好的干事创业氛围。从激励机制而言,主要着眼于经济待遇和政治待遇两个层面,切实让基层党组织负责人的基本收入得到提升,诸如在社保购买、基本补贴和晋升路径方面进一步明晰化,真正让干事创业、能力出众和群众基础好的村级支部负责人有机会进入乡镇干部的序列。从惩戒机制而言,主要是针对一些得过且过或者贪腐的农村基层党组织负责人构建一套有效约束机制,切实从制度设计上有效规避基层治理中的腐败问题。邓小平指出:“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走向反面。”[22]333必须从制度设计上加大对基层党组织的党员干部“微腐败”等惩戒力度,进而形成良好的基层社会治理新格局。

5.3 基于文化凝聚大力夯实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的社会基础

加强西部农村文化建设,提高农村基层党组织的凝聚力和影响力。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根本指向在于充分发挥好基层党组织的政治属性和政治功能,切实把西部基层党组织建设成基层组织中的战斗堡垒,教育引导党员干部发挥好先锋模范作用。面对当前西部农村传统文化式微,新乡贤文化不足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不力的现状,客观上需要通过基层党组织有效加强西部农村的传统文化和国家认同、民族认同等方面的宣传教育。

一方面,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要着力加强乡土文化重建,并对乡土文化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使之更适合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的需要”[23]。通过加强农村乡土文化建设,深度挖掘传统乡土文化之中的传统信仰和价值观,结合不同民族、地域等客观现实推出适合时代发展的乡规民约等,充分吸纳乡土文化之中的朴实精神和勤俭作风进而夯实基层党组织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文化基础;通过发掘乡土文化中的优秀素材,寻求恰当的载体积极弘扬社会核心价值观,诸如从乡村居民的“家训”中进行归纳提炼,探求乡村居民“家训”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同频共振点,进而促进农村基层党员干部和广大农民的道德素养提升和思想引领。另一方面,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要大力支持乡村文化宣传教育,通过加大乡村文化宣传教育,着力提升广大村民的文化层次和道德水平,尤其是需要加大西部农村基础教育的投入,特别是加大西部少数民族农村地区的基础教育投入,为进一步加强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的思想文化引领夯实基础。

5.4 基于服务群众大力提升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的治理水平

加强多元治理主体培育,搭建“一核多元”的治理平台。满足人民群众的需要是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的群众服务力的根本旨归,加强群众服务力的内在指向要求基层党组织治理水平的有效提升。近年来,我国社会发展变化巨大,社会阶层结构发生变迁、社会组织迅速发展,基层社会治理的需求也伴随着这些新情况的出现发生了明显变化。“化解基层社会矛盾,维护社会稳定;协调各利益主体的关系,避免社会分化;建立健全社会规则规范等成为当前我国基层社会治理的重要需求。”[24]为此,乡村振兴视域下农村基层党组织和农村行政机构不可能成为基层社会治理的“独唱者”,农村基层党组织需要切实加强不同治理主体培育。“非政府组织的力量不可能是全部内生的,它需要外部力量的推动以及合适的成长环境,这个重任更多的落在了地方政府的身上。”[25]基于此,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要注重对不同治理主体的培育,要注重从外出务工等社会精英群体中进行政治吸纳,更要注重对社会上不同的经济团体和社会团体进行组织嵌入。

满足多元利益主体合理诉求,构建“协商共治”的沟通机制。治理的内在本质就是多元主体之间的双向互动和民主协商的过程。当前,西部农村地区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现代化的重点难点。面对西部农村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需要主动作为,积极营造更具竞争力的“软环境”,切实提升西部农村的自我发展能力。为此,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一方面要充分发挥出基层治理过程中的领导作用,切实把不同的利益主体团结在自己的周围,更要充分调动不同的利益主体进行沟通协商。为了达成这种良好局面,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要系统构建动员群众和号召群众的综合协调机制、民主参与机制和责任落实机制,进而从机制设计上呈现出“一核多元、协商共治”的基层社会治理氛围和治理格局,着力提升西部农村基层党组织的组织力,有效促进西部农村的全面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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