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图书馆口述文献整理与利用实证研究

2019-01-19 04:03
图书馆研究与工作 2019年7期
关键词:整理文献民族

陈 涛

(云南民族大学图书馆 云南昆明 650031)

口述文献是以笔录、录音、视频等方式对访谈者进行采访记录从而形成有价值的文献。口述文献最初作为20世纪40年代自美国兴起的口述历史(Oral history)的研究对象与成果,受到西方史学界关注[1]。口述史研究方法被介绍到国内之后受到学者重视,成为我国历史学、民族学、社会学、宗教学等学科进行田野调查、资料搜集的主要手段之一,在此基础上形成大量口述文献。国内图书馆界早已关注到这种学术研究动向,有目的地开展口述文献的收集整理与研究。部分公共图书馆已尝试自建口述文献数据库或公开出版整理成果,如国家图书馆的“中国记忆”项目、湖南省图书馆以抗战老兵口述历史为素材出版“口述录”等。但仅靠图书馆运作口述文献的整理与开发,依然面临经费、人力、学科背景等各方面因素的掣肘。现以云南民族大学图书馆为例探讨口述文献整理有关议题。

1 口述文献的整理方法与利用途径

云南民族大学图书馆将口述文献作为馆藏建设的一大门类,将本馆口述文献的搜集范围定位于区域性、边疆性、民族性,抽调、整合馆内人力、物力资源,广泛挖掘反映云南少数民族社会生活、历史文化各层面的口述文献[2],并以民族为纲目,逐渐填充细类,建立索引,方便读者查找相关资料。图书馆吸取借鉴其他图书馆收集口述文献的成功经验,明确收藏范围以本馆主动搜集为主,联合学校、社会其他口述文献收藏单位,力求以云南主要分布少数民族(如彝族、白族、傣族等)以及云南11个人口较少少数民族与“直过民族”(如景颇族、独龙族、怒族等)口述文献为对象,逐步建立相关民族口述文献资料库。

1.1 确定口述文献收藏类型

由于云南少数民族众多,社会文化发展程度不一,口述文献内容既有共性部分,也有个性特征,因此,有必要明确各民族口述文献搜集具体范围,有的放矢开展文献搜集工作。目前,主要收集以下5种门类:一是口述民族史,主要包括反映民族文化变迁、历史沿革、民族地区发展、信仰宗教演变、民俗等方面的口述材料。二是民族口述文学作品,包括叙事史诗、神话故事、民间传说等方面的口述材料。三是记录各民族的语言、方言、山歌、民歌,保存语言、歌曲背后所反映的文化基因。四是对属于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范畴的民间祭祀活动仪式、仪轨,民间工艺制作方式、方法,以访谈、录音、摄像等方式记录。五是对已经成文出版的口述文献或学校兄弟单位掌握的口述历史材料进行二次梳理、归档。

1.2 多方合力搜集材料

鉴于云南民族众多,仅凭图书馆一己之力完成目标少数民族口述文献收集,无论从广度还是深度上都力有未逮。图书馆在收集口述文献之外要多方调研,寻找合作机构共同完成口述文献的收集整理工作。云南民族大学图书馆主要是和学校教学单位(民族文化学院)、科研单位(云南省民族研究所)、档案馆合作,共同推动口述文献搜集事业发展。

首先,以教学、科研单位民族问题研究专家的意见建议为基础,确定各民族口述文献的收集细目。第二,以搜集内容为导向,进行访谈对象、非物质文化传承人筛查,确定采访对象。第三,发挥高校人员优势,成立工作小组,由教师、馆员带队,以学生为辅开展口述文献的收集。第四,利用现代多媒体技术,按音频、视频、语言等类型对口述文献进行剪辑处理,力求最大限度还原采访内容。第五,查遗补漏,深入学校科研单位、教学部门访求有关单位保存的民族口述材料,对相关材料进行复制、刻录等工作。

1.3 对口述文献进行揭示

为达到传承与保护民族文化、便于读者研究利用民族口述文献的目的,图书馆作为学校文献信息中心,必须做好口述文献的组织与揭示工作,使读者可根据口述文献的各种信息特征找到所需文献。

具体做法是纲举目张,以民族为纲,将口述文献从题名、内容、被访谈者姓名、整理者、题材、口述文献来源、口述文献载体形式、保存地点等方面进行客观著录与揭示,参照我国图书馆广泛采用的“中文文献编目规则”与“机读格式目录”的有关要求,将口述文献编目并录入图书馆文献信息集成系统,建立主题标引与分类标引,设计相关检索点,对接图书馆OPAC网页,实现读者进行一次检索,就可在检索结果中获得包括口述文献在内的所有相关文献信息。

1.4 口述文献的利用

口述文献载体多元化,以音频、视频为主,因物理形态的原版磁带、光盘、手稿不宜借出,而通常采取复印、刻录的文献复制服务,增加了图书馆与读者物料成本,故此,图书馆多以建立口述文献数据库或将部分口述历史材料结集出版等形式方便读者检索利用。云南民族大学图书馆主要做好以下四方面工作。一是做好口述文献纸质材料的整理工作。20世纪90年代以前由于录音、摄像器材匮乏,学校专家学者以口述笔录方式记录的大量少数民族访谈原始资料,现在借助扫描、复制设备,保留口述材料纸质版本与电子版本,并将电子版本汇总、统一文档格式,以数据库形式向读者开放。二是申请课题、争取经费,利用充足的经费开展更多项目,并安排专人搜集列入图书馆规划收藏范畴的各类口述文献,丰富馆藏口述文献种类,吸引读者阅读。三是打通部门之间的藩篱,资源共享。协调、联系其他校内口述文献收藏单位,定期披露其他单位口述文献收藏动态,允许全校读者无障碍访问,扩大文献使用效益。四是关注国内民族口述文献出版动态,以专题、新书推荐等形式,向读者介绍相关民族类口述文献整理工作新进展,购买相关纸本文献供读者阅读、研究。

2 目前口述文献整理存在的问题与对策

首先,口述文献由被访者的主观讲述为主,被访者基于自身认知,对具体事件、技艺的理解易于出现年代、背景、内容实质上的偏差。这需要材料整理者在客观记录的基础上,以多方视角对口述文献进行考证,避免采集文献失真对后续研究工作带来不便。

其次,国内图书馆对于口述文献的标准编目著录规则尚未出台,各不同性质文献收藏单位对口述文献的分类、索引、收藏方式不尽相同,资源整合面临较大压力。一方面,我国图书馆编目规则对口述文献的配适度尚需改进、完善,以适应口述文献收藏热络的局面。例如,已有学者提出利用RDA(Resource Description and Access,国际倡导的新编目规则)统一口述文献整理,并在中图图书馆分类法中以附加复分、设置细类等方式,解决口述文献收集中面临的条块分割、各自为政局面[3]。另一方面,要加强某个地区或某个机构内部口述文献的协调工作。如高校图书馆作为高校文献信息中心,可主动联系、培训各学院参与口述文献资源建设的人员,以统一标准进行口述文献归档,为文献查重与纳入数据库创造基础条件。

第三,口述文献整理面临人才短缺、设备不足的困境。一是图书馆缺乏专业的视频、音频剪辑制作人员,多以技术部人员作为兼职处理口述材料,难以保证文献剪辑质量,数据冗余较大;二是民族类口述文献的整理任务对搜集者的学科背景、少数民族语言掌握能力要求颇高,如对景颇族口述文献进行整理,不懂当地方言、不熟悉民族习俗恐难维系;三是由于经费原因,进行口述文献整理的相关软硬件设备如剪辑软件、大容量存储服务器、摄像录音采集设备不能满足文献整理需要,使用盗版软件、利用手机采集音视频等非常规操作,在基层图书馆口述文献整理中屡见不鲜。因此,一方面要充分利用学校其他资源,如与学校档案馆、科研院所共建口述文献(档案)数据库,保证经费相对充足,更新必要设施设备;另一方面要发挥高校自身优势,同教学部门合作,联络民族学、社会学、少数民族语言等相关专业研究生,通过学院支付酬劳安排学生协助、参与民族地区口述文献整理任务,扩大口述文献采访者基数,解决采访者囿于专业无法有效驾驭整个采访过程的局面。最后,要加大人才培养与引进力度,组建专业团队,定期进行技术培训,促进口述文献整理工作可持续发展。

第四,口述文献整理中的法务问题突出。口述文献由被访者口述、采访者加工整理而成,在进行文献开发利用过程中面临著作权归属、签约授权、利益分成、版税划分以及图书馆是否拥有汇编权利或再次授权允许第三方进行加工出版等复杂法务问题[4]。由于云南民族地区受访者尚未意识到著作权问题的重要性,目前版权法务问题没有集中凸显,但图书馆有必要未雨绸缪,认真研判口述文献讲述者与整理者的关系,出台格式化协议,履行告知义务,在双方达成一致的基础上,开展口述材料整理工作,规避法律风险。

3 今后工作展望

3.1 借鉴其他机构成熟经验,规范口述文献整理

目前,我国档案学界对口述档案的整理已渐成体系,一些措施、做法值得图书馆界学习。例如,2017年国家档案馆适时颁布行业整理口述史料标准《口述史料采集与管理规范》(DA/T 59—2017),该标准按采集规划(包括范围、主题、方案)、采集流程(包括确定口述者、采集准备、采集整理与编目)、口述史料的收集、口述史料的保存与管理、口述史料的利用等方面对如何整理口述史料作了详尽、细致的说明与规定,特别是文后附有《口述史料机读目录数据库结构及字段一览表》,虽然部分字段的取舍还有待商榷,但为图书馆界标准著录口述文献提供有益参考[5]。为解决根据口述史料整理形成口述档案的版权问题,该行业标准还附带有“口述史料采集协议书”,以格式条款内容明确规范采集者与口述者权利与义务,供采集单位参考,值得图书馆界效仿。

3.2 加强口述文献宣传工作

相对口述文献整理相对繁荣的局面,口述文献阅读推广、利用工作相对滞后。高校科研工作者对图书馆整理口述材料的全面性、适用性仍存疑虑,他们更加相信自身调研材料,而普通读者尚未意识到口述文献的重要价值,数据库点击率、纸本口述文献借阅量偏低。针对这些问题,图书馆要利用口述文献的视频、音频优势,定期在微博、微信等新媒体上进行展示,扩大影响力和受众面;其次,利用民族高校少数民族学生比例较高的客观现实,开展口述文献志愿者活动,吸引更多人参与口述文献讲述与采访活动,推动口述文献阅读向纵深发展;第三,口述文献整理要贴近学校科研教学工作,可根据每年学校各级项目立项情况,有针对性地派出工作人员与需要进行民族问题调研的课题组接触,进行相关口述文献介绍与保障工作,减轻课题组不必要的工作量,主动参与项目组田野调查与口述史料搜集,用专业整理实力回应质疑,提升口碑。

3.3 加快稀缺口述文献整理进度

由于口述文献的一手资源均来自口述者的访谈,大量被确定的民族类、历史类口述史料受访者由于年龄、健康、迁徙等原因实际已很难对其进行相关口述材料的收集,如云南省致公党对云南南洋侨工口述文献的整理面临受访者陆续去世或年事已高不宜接受采访等困难;云南高校对民族口头文学的整理也面临受访者后续乏人、传承失序的局面。由此可见,对某一特定口述文献的抢救性整理刻不容缓。

就云南民族大学图书馆而言,要重点关切少数民族濒危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口述文献立项项目(如傣族贝叶经制作、纳西族东巴文释读等),罗列受访者清单,根据年龄、身体健康等因素统筹规划采访进度,妥善安排采访次序,采取先访谈后整理的办法,及时存档资料以保护传承文化。另外,要关注省内其他口述文献整理单位的动态与进展,避免重复性工作。可采取联合其他高校图书馆、文献收藏单位以分民族整理、分类别整理的方式,推进工作。如云南高校图书馆联盟承担的“云南高校数字图书馆共享平台之特色资源数据库建设”曾以布置任务形式,组织云南民族大学图书馆、云南艺术学院图书馆分别承担云南省内民族特色文献、民族艺术类文献的整理,期间有大量口述文献分门别类被发掘整理,收到良好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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