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山课改的经验历程：课程与教师的共创与互塑

成尚荣

一、惠山20 年课改一线贯穿，形成改革的要端，并走向大端：人永远站立在课改中

10 年前参加过江苏省无锡市惠山区课程改革的一次展示研讨会，我主持了一次专家沙龙，主题是“我们是课改行走者”。又一个10 年过去了，惠山课改20 年了，又该回顾总结了。这次总结的主题是“课改成就人”。显然这一主题与10 年前的主题是一脉相承的，经验与理念不仅在延续、拓展，而且在深化、提升。这表现了惠山课改的坚守与发展，是一种改革的自觉。

想起了两个概念。一是中西贯通、传统与现代相融的画家吴冠中的艺术创作理念——“风筝不断线”。从“课改人”到“课改成就人”，永远有条线：人永远是目的，永远是主体，永远是改革的核心。另一个是国际著名的公共论坛——加利福尼亚联邦俱乐部，学者阿勒德在论坛上有个演讲：“人类尊严与21 世纪”。他演讲的核心论点是21 世纪的根本在于“要端”，这一要端就是人，“人而且唯有人……人乃创造而来”。这是人类的尊严，并且“要端”正成为“根本核心之中的大端”。

“风筝不断线”“核心之中的大端”在惠山被称之为“支点”，这一“支点”指的是人。的确，课程的核心是人，课改的深处是人，离开人，就无所谓课程，课改也就无所谓有什么价值意义。支点，事物的关键与生发点，可以撬动，可以创造新的事物、新的世界；支点，事物的主体力量、核心力量，课改的主体力量是人，是教师、校长、专家，还包括家长，他们是改革的核心力量；支点，改革的出发点，也是改革的归宿。在惠山，课改20 年始终将根本意义聚焦于人，从“要端”走向“大端”，走向高端，彰显了课改人的尊严。

二、课改成就教师的“经验历程”：寻找并把握学生发展的要诀，将“课程育人”落到实处

“为了每一位学生的发展”，进而“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是我国课改所设定的宗旨，是我们坚定的理想与信念。由此，“课程育人”便成了课改的核心价值与根本目的。但是，什么样的课程才能育人？课改怎样才能让“为了每一个学生发展”落到实处？惠山的经验是从改变教师开始，从成就教师开始。

课改成就教师，惠山的经验概括起来有以下几方面十分宝贵。其一，通过课改改变教师，并形成一条教师发展之链：角色改变—使命明晰—生命自觉。角色改变，主要是忠诚地实施国家课程方案和课程标准，同时创造性地进行课程转换，成为校本课程的开发者；使命明晰，主要是指肩负起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并有校本化的理解与表达，让核心价值照耀校园上空；生命自觉，在课改中、在育人中提升自己生命的价值，塑造自己的人格，让课改成为自己的自觉行动。其二，课改不仅是任务，也是教师发展的平台与机会。课改当然是教师的任务，但仅如此，就会成为古训的批评对象：“今之学者为人”；相反，课改与教师专业发展联系在一起，才是学习的真正目的。“古之学者为己”——改变了自己才会去改变别人。其三，在课改中，提倡、鼓励并支持教师形成专业发展社群。一个个教师专业发展社群，成了惠山教师专业发展的“自组织”，酿就了特有的教育景象和文化气象。

惠山将课改成就教师称之为“经验历程”。经验的形成与优化，需要经历；“经验历程”实质是“理念提升历程”，渗透着价值的澄清与追求，因而也是“价值体认历程”。正是在“经验历程”中，课程培育了教师，课改成就了教师，进而“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得到了落实。

三、教师创造课程的“课改对话”：学校成为课程的创生地，学校在教师的创造中走向全国

课改与教师之间形成了意义链接，形成思想文化的张力，是惠山课改的又一核心理念。这一核心理念具有一定的超越性，即从实施课程、开发校本课程走向创造课程，让学校真正成为课程的创生地，让教师真正成为课程的创造者成为课程的主人。也正是在这样的超越中，惠山的学校走向了全国。

毋庸置疑，课程，包括课程方案、课程标准都是国家规定的，教材也是经过国家审定的，但这不意味着教师只是一个执行者。事实上，国家的课程方案，包括课程标准在规定统一要求的同时，也给教师留下了空间，留下了调整、拓展的空间，即留下了创造的空间。事实也告诉我们，教师在实施课程中，都会有个人认识，个人经验的介入，这是极具个性色彩的创造过程。对此，我们还没有深度明晰起来，而惠山的可贵之处，就在于鲜明地揭示了这一理念，并让其得以实现。

惠山的可贵之处还在于用对话的方式，让教师获取创造的理念，增强创造的本领，生长创造的智慧，他们将对话置于三重境界：与理论对话，构建教学改革的理性认识；与课程教材对话，提升“课程育人”“学科育人”“教学育人”的能力；与学生对话，“让每一个孩子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尤其是回归过程，修正方法，把机会留给每一个学生。

对话，让意义之水流淌，让创造价值成为教师人格的组成部分，并成为教师的专业特征。在“成就教师就是成就课程”的背后，已演绎为“成就教师成就了学校”。锡山高中已成为全国课改的典范，锡山高中实验学校等一批学校也正在走向全国，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