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晓斌
夏丏尊先生在浙江两级师范任教时自任舍监一职,“遇私点蜡烛的,他熄灭蜡烛后予以没收;和衣而眠的,他促起脱衣盖被。有学生在点名熄灯后溜出校门玩耍的,他知道后也不责罚,只是恳切地劝导。如果一次两次不见效,他就会待在宿舍等候这位学生,无论多晚都守候着。见了学生仍不责罚,只是更加苦口婆心地劝导,直到这个同学心悦诚服,真心悔过”。对于夏先生的这种“执着”,有些人可能会忍不住发笑,笑他的“傻”和“迂”,但更多的人会肃然起敬,因为“他当了舍监七八年之久”。这七八年慢慢地劝,慢慢地改,慢慢地导,这不就是真正的育人吗?我不禁思考:时下,我们还能有多少教师能像夏先生这样“等得起”呢?
《窗外的小豆豆》中,小林校长面对从便池里掏出一大堆脏东西却没找到钱包的小豆豆,并没有责备,只是温和地说了句“弄完后,要把这些全都放回去”就走开了。对不愿学习的孩子,陶行知曾通过强迫公鸡进食的现场演讲方式,告诉老师们“教育就跟喂鸡一样”——“先生强迫学生去学习,把知识硬灌给他,他是不情愿学的,即使学也是食而不化,过不了多久,他还会把知识还给先生的。如果让他自由地学习,充分发挥他的主观能动性,那效果将一定会好得多!”苏霍姆林斯基对摘玫瑰花的孩子不但不批评,还再摘了两朵大的玫瑰花作为奖励——一朵奖给这个“懂得爱”的孩子,另一朵奖给“懂得教育”的孩子的妈妈。这样的奖励就像春风一样,会唤醒孩子心中那一颗颗真善美的种子。
这些教育大家的细微之举,常常给我们一种无言的感动:他们才是孩子成长过程中的真正的陪伴者!他们才是孩子成长过程中遇到的真正的“贵人”!
1924年,作为春晖中学教师的朱自清在校刊中写过一篇名为《教育的信仰》的文章。里面有这样的文字:“教育者须对于教育有信仰心,如宗教徒对于他的上帝一样;教育者须有健全的人格,尤须有深广的爱;教育者须能牺牲自己,任劳任怨。……我斥责那班以教育为手段的人!我劝勉那班以教育为功利的人!我愿我们都努力,努力做到那以教育为信仰的人!”
如今,在教育这片广袤天宇下,的确有不少教师凭着执着信念和坚韧毅力,扎根山村僻野,历经风风雨雨,默然生长,悄然绽放,用农夫的手和圣人的头颅撑起一方教育的晴空。他们是有教育信仰的人,教育需要更多这样的人。
林语堂先生曾描画过他心目中的理想学校——“这里碰见一位牛顿,东屋住了一位罗素,西屋住了一位拉斯基,前院是惠定的书房,后院是戴东原的住房……抽着烟斗闲谈人生和学问,学生的素质就这样被‘烟熏’了出来。”倘能如此,教育中该会有多少美丽的“遇见”?
愿孩子们都有着更多这样美丽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