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瑆 阿雅
最近流行一个称谓:“中国式巨婴”,即身体长大了,心理年龄还停留在婴儿时期。他们总是一味向父母、社会索取,永远以自我为中心,丝毫不考虑他人的感受,一旦要求得不到满足,就会像孩子一样撒泼、哭闹。而这样的一群人,依附在年迈的父母身上,心安理得地啃老。中国老龄科研中心统计,在城市里,我国有65%以上的家庭存在“老养小”的现象,有30%左右的成年人依靠父母为其支出部分甚至全部生活費。有太多溺爱孩子的家长,养出了无法自立的“巨婴”。有48岁的海归硕士,回国后不肯工作,靠老母亲给的生活费苟活;有赴日留学5年的25岁青年,对前来接机的母亲连刺9刀,原因仅仅因为他嫌弃母亲不能满足他的生活费需求……
教育家马卡连柯说过:“一切都让给孩子,为了他牺牲一切,甚至牺牲自己的幸福。这是父母送给孩子的最可怕的礼物了。”你是否也是那个巨婴身后的父母,并以爱的名义网住了孩子的一生?
上海的丁阿婆已经82岁了,老伴去世,三个子女都已成年。身患尿毒症的她,一个星期要到医院接受三次肾透析治疗。丁阿婆一个月的收入只有3500元的退休金,除去医疗费用2000元,她还要养活大儿子。丁阿婆的大儿子大卫今年48岁。
从小学开始,大卫就一直是班里的学霸,也就是大家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高考时,他考上了同济大学。之后又在加拿大名校滑铁卢大学成功拿到工程硕士学位。这样的顶尖人才在回国后本该前途似锦,赚钱能力更是根本不在话下,然而在2012年回国之后,他就一直不肯出去工作,整日呆在家里,白天睡觉,晚上打游戏。当年“别人家的孩子”,现在却变成了啃老一族。
谈到自己儿子的现状,丁阿婆情绪激动。原来,大卫一直都认识不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认为他所遭遇的种种不顺利都是母亲的责任。丁阿婆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将儿子告上了法院,控诉他没有承担应该的赡养义务。实际上,这门官司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大卫能够醒悟过来,让他可以走出家门、融入社会。然而,即便是法院通知大卫去参加起诉前的调解程序,大卫也不愿意踏出家门。可是丁阿婆就算胜诉,也无法改变儿子的现状,儿子依然不愿意工作,法院也没有办法,丁阿婆无奈撤诉。
造成儿子今天的局面,丁阿婆懊悔不已:“我教育不对,样样包办,他从小样样现成的,依赖惯了……”而大卫也将自己的种种不顺归咎在母亲身上,说是母亲的溺爱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听了儿子的话丁阿婆流下了无奈又悔恨的眼泪:“我毁了你的前途,我有罪……”真是让人心酸。养儿一场不易,把儿子培养成高端人才更不易,竟是这么个结果。儿子自身当然有很大问题。但作为家长,我们更该深思这种巨婴的成因。丁阿婆那句“他样样现成的,依赖惯了”,真的为很多父母敲响了警钟。
大多数父母在样样替孩子包办的时候,一定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养一个巨婴。但事实上,“成年而不自立”已经是个普遍的社会现象。只是大部分父母还在以爱之名为孩子包办一切,还傻傻地说“别的不用管,你只要学习好就行了”,还以为“孩子长大自然就独立了”,还在走丁阿婆的老路……
这是一个朋友讲述的故事。一个奶奶经常带着放学的孙子到学校旁边的一家牛肉面店吃面,他们经常点两碗面,每次吃面之前,奶奶总是将自己碗里的牛肉夹到孩子的碗里,然后笑呵呵地看着孙子大口大口地吃。
这家面店没有服务员,面条一般是老板煮好后,客人自己来端。这一天,奶奶来端面的时候,干脆拿起筷子,将自己碗里的所有牛肉都夹到另外一个碗里,然后才端着两碗面到孙子面前。店主看到这情形猛摇头,但没吭声。
奶奶微笑着让孙子吃,但孙子盯着奶奶的碗,皱了皱眉头,“奶奶,你今天怎么没将牛肉给我?”奶奶说自己的牛肉已经在端来前全部夹给他了,但孙子不相信,在那里大叫:“你骗人!你肯定将牛肉偷偷藏起来了!”一边叫嚷一边用筷子往奶奶碗里掏,竟然将全部面条都掏在了桌子上!
奶奶露出无奈的表情,一边说你真不听话,一边用筷子将桌面上的面夹回自己碗里。“那肯定是被你偷吃了!你怎么能这样?我不吃了,不吃了……”周围的食客都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个小霸王。奶奶叹了口气,“不吃会饿肚子的,那我再买一碗吧!”正要开口,店老板冷冷地说:“不好意思,我的面不卖给你们了!”奶奶无奈地坐回去,“我的牛肉已经给你了,我真的没偷吃!”
这时生气的孩子愤怒得连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一伸手,竟将桌面上两碗面都打掉,气呼呼地走了,奶奶灰溜溜地跟在后面。周围的人都投去谴责的目光,这孩子也太霸道了,这个奶奶怎么能这样溺爱孙子?没多久,孩子带来了一个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孩子的爸爸,后面跟着的奶奶在抹泪。这个男人一进门径直找到了店主,说:“给我三碗面!”然后气呼呼地坐下。
店主没吭声,给他们做了三碗面。三碗面一放下,男人将其中两碗面的牛肉全部夹到了孩子面前,“老板,过来!”当店主走近后,男人敲着桌子说:“我给钱买的面,我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我喜欢给我儿子吃就给我儿子吃,你看,我全部夹给了我儿子。现在我们还不想吃你的面了!”说完,往碗里吐口水,然后甩下了100元,牵着孩子的手走了。店主气得掉泪,说当初拒绝卖第三碗面给婆孙,是希望能让孩子意识到错误,还想让老人知道那样溺爱孩子是不对的,没想到给自己招来了侮辱,这家长“怎么会有这种操作?”
无独有偶,一些极端的溺爱案例看了后真的让人感慨万千——
网民“李小冷S”一上车,“就看到那个男孩捂着肚子猫着腰,显得很难受”。孩子的旁边,还有两名父母模样的大人。几分钟后“李小冷S”看到,男孩突然脱下裤子就地大便起来。“李小冷S”看不下去便走上前向孩子母亲说:“怎么可以这样?”孩子母亲则一脸尴尬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孩子的父亲反而很淡定。”网民“李小冷S”称,他站在一旁问妻子“还有没有纸”。几分钟后,地铁进站,门一开,孩子父母就拉起孩子,快步走出了地铁站,一边走一边说“快走快走”,3人并没有清理小孩的大便,留下了一大堆粪便和一车厢惊愕的乘客。
一名13岁的女孩子以自杀逼父母打胎的消息在网上热搜,据了解,44岁的肖女士和丈夫努力一年之后如愿怀上二胎,但是13岁的女儿雯雯百般不愿意。在女儿尝试用刀片割手腕后,怀孕13周零5天的肖女士不得不含泪到医院终止了妊娠。“她是我们家的小公主,被宠坏了,从小就非常任性,说一不二。自从得知我怀孕,就常说如果生弟弟妹妹,她就跳楼。”肖女士说,“一开始我们以为她就说说而已,但是随着我怀孕时间越来越久,她的脾气也越来越大,经常在家里乱扔东西。”
小凯是一个8岁的孩子,长得乖巧可爱,但是却让妈妈操碎了心,由于孩子从小身体不是很好,全家人都格外呵护,要什么就给什么,因而养成了小皇帝的脾气,只要一不顺心便会随手打人,有一次小凯跟着奶奶去逛街,半路上看上一款玩具,但是奶奶不给买,一气之下的小凯便对奶奶拳脚相向,还用力撕扯奶奶的头发。
在南京街头发生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一幕:一名14岁少女当街连扇父亲十多个耳光,对父亲拳打脚踢,父亲没有还手也没有生气,令人痛心。据悉,女孩父母离异,父亲的过度“关爱”,让女孩深感失去自由,痛恨在心,出现大打出手的一幕。
“他父母给他买了一打新袜子,让他把穿脏的袜子直接丢掉。”四川某大学一位大一男生告诉记者,自己的室友小王家在成都,开学以来他每天换一双新袜子,旧袜子就直接当垃圾丢掉。随后,记者联系上了小王,对于同学们的质疑,他回答:“白色的袜子很难洗干净,而且一双袜子只要两三元钱,并不是很贵。”
悠闲地坐在馆子里,点一份回锅肉,再要一盘鱼香茄子,还要煮个小菜汤……自开学以来,西南某大学的的大一男生小林几乎每天都要下馆子。小林说自己家里是开饭馆的,自己对饭菜味道非常挑剔,实在吃不惯食堂的大锅饭菜,所以只好每天靠下馆子来解决这个问题,“每天出去吃一次大概30块钱吧,不过我给父母说了这个情况,他们也给我增加了伙食费。”
正如人大教授张鸣所说: 极目望去,人人都在惯孩子!事实上,人们抱怨80后、90后的毛病,都是抱怨者这一辈给惯出来的。所谓的惯,在很大程度上,是担心孩子折掉,但现实社会中,有几人能做到真的把孩子天天含在嘴里,捧在手心?无论如何,孩子总要自己在人世间行走。即使娇生惯养,所有的事情都大人包办,父母一般来讲,总会死在孩子的后面,那么孩子后面的日子肯定要过得相当艰难。不仅吃苦的概率增大,折損的风险也大了。
曾看过这样一句话:8岁时你没教他系鞋带,20岁时他的确学会了。但20岁明明已经应该打工赚钱养自己了,他却只学会了系鞋带。面对这样的孩子,父母尚可容忍,而社会却没有那么仁慈了。
成为母亲后,我是既欣喜又紧张,欣喜自己带来了新生命,也紧张怕万一有丁点闪失养育不佳。随之是宁肯忽略自我地盯着孩子,几乎24小时陪伴跟随,事无巨细,仿佛妈妈无所不能。在孩子每次遇到考验,每次本该成长的当下,用“爱”织就一张大网,本意为孩子遮风挡雨,不知不觉间竟成了孩子的“风雨”,因为孩子被束缚其中渐失活力。
怕孩子“没数”,就定出诸多条框;怕孩子“不行”,就越俎代庖。孩子不必挑战,妈妈也可以克服困难;孩子不必面对,压力也会被妈妈化解。孩子出错的事情是少了,可生命体验也少了。原本应该丰满的生命和丰富的感受,在妈妈废寝忘食的不会爱中越发干瘪和单薄。
我强势控制,孩子何来舒展从容的状态?我追求完美,何以悦纳孩子的大小得失?我各种担心、紧张焦虑,不相信孩子,花样般地传递负能量,凭啥希望或要求孩子阳光活泼灿若霞光?
一次一次真实地剖析自己,我明白了:不尊重孩子的成长规律,出于满足自己感受的所谓的爱,不仅不是爱,还是最耽误孩子的害!它剥夺了孩子探索、感知世界的权利,还剥夺了孩子自己生命的体验、经验的积累。我的包办,好比亲手剪了孩子的羽翼,却陷入“孩子为什么不会飞”的迷惑。教他自己系鞋带很麻烦,但一旦教会,你就再也不用亲力亲为帮他系了。让他自己管理零花钱,刚开始他可能花得一塌糊涂,但慢慢地,他就对钱有概念了。当他的本事越来越多,对你的依赖越来越少,你就会越来越轻松,他也会越来越强大。
没有醒悟和正确养育方法的父母,不仅亲手伤了和美的家,更可怕的是带给孩子多少磨难和痛楚啊!我们小心翼翼,呵护有加,是为了帮助孩子成为自己。我们应该做的是引导、帮助、放手!学会爱自己,不因为自己的焦虑紧张制造孩子的不安。学习全然地接受孩子,用认可、鼓励、赞美代替批评和担心。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课,我得学会放过自己,不念过往,不畏将来,安住当下,珍惜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光!先成长自己,再陪伴孩子更好地成长!
1. 特殊待遇。孩子在家庭中的地位高人一等,处处特殊照顾,如吃“独食”,好的食品放在他面前供他一人享用;过“独生”,爷爷奶奶可以不过生日,孩子过生日得买大蛋糕,送礼物……这样的孩子自感特殊,习惯于高人一等,必然变得自私,没有同情心,不会关心他人。
2. 过分的关照和陪伴。过年过节,亲戚朋友来了往往嬉笑逗引没完,有时候大人坐一圈把他围在中心,一再欢迎孩子表演节目,掌声不断。这样的孩子自认为自己是中心,确实变成“小太阳”了。
3. 轻易满足。孩子要什么就给什么。这种孩子必然养成不珍惜物品、讲究物质享受、浪费金钱和不体贴他人的坏性格,并且毫无忍耐和吃苦精神。
4. 生活懒散。允许孩子饮食起居、玩耍学习没有规律,要怎样就怎样,睡懒觉,不吃饭,白天游游荡荡,晚上看电视到深夜等等。这样的孩子长大后缺乏上进心、好奇心,做人得过且过,做事心猿意马,有始无终。
5. 祈求央告。例如边哄边求孩子吃饭睡觉,答应给孩子讲3个故事才把饭吃完。孩子的心理是,你越央求他越扭捏作态,不但不能明辨是非,培养不出责任心和落落大方的性格,而且家长的威信也丧失殆尽。
6. 包办代替。三四岁的孩子还要喂饭,还不会穿衣,五六岁的孩子还不做任何家务事,不懂得劳动的愉快和帮助父母减轻负担的责任,这样包办下去,必然失去一个勤劳、善良、富有同情心的能干、上进的孩子。
7. 大惊小怪。孩子有病痛时表现得惊慌失措,娇惯的最终结果是孩子不让父母离开一步。这些孩子就打下懦弱的烙印了。
8. 剥夺独立。这样的孩子会变得胆小无能,丧失自信,养成依赖心理,还往往成为“把门虎”,在家里横行霸道,到外面胆小如鼠,造成严重的性格缺陷。
9. 害怕哭闹。由于从小迁就孩子,孩子在不顺心时以哭闹、打滚儿、不吃饭来要挟父母。溺爱的父母就只好哄骗、投降、依从、迁就。害怕孩子哭闹的父母是无能的父母,在孩子性格中播下了自私、无情、任性和缺乏自制力的种子。
10. 当面袒护。全无是非观念,而且时时有“保护伞”和“避难所”,其后果不仅孩子性格扭曲,有时还会造成家庭不睦。
11. 有求必应。打从孩子出生开始,你就给他所有他要的东西,如此一来就算他以后长大成人还是会倔强地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世界欠他的。
12. 从不告诉他,你错了。若我们一直避免把错字冠诸孩子的不良行为,一直不告诉他孰是孰非,待某日他抵触了法律,犯下了父母再也无法替他掩饰的罪行,他还以为整个社会都与他作对,是他自己受到迫害。
13. 替他收拾。像个名副其实的老妈子一样跟在他后面,捡起他丢在地上的书、鞋子、脏衣服,帮他整理房间,打理一切,养成他日后推卸责任,将别人的好意当成是理所当然的恶习。
14. 做他的摇钱树。若金钱对他们而言太容易到手,不让孩子明白金钱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去赚取的,他们如何能了解“钱难赚”,如何能有正确的金钱概念。
15. 满足他所有的口腹之欲。当你自始至终永远满足他的需求时,你会发现一次的拒绝,就足以对他造成伤害极大的挫折感。
16. 永远站在他这边。永远站在孩子这边,永远教他与邻居、师长、警察等对立,不过是提早让他走上不归路罢了。
家长需要尊重和满足孩子正常的心理需求,但孩子的要求有时的确有不合理之处,比如没完没了地玩手机、看电视。这时,拒绝也是帮助他们心理成长。如果孩子的要求既有合理性也有不合理性,要试着好好和孩子商量、谈判,和孩子达成妥协。
家长要根据孩子的情况,具体地去设置一些边界和限制,而且制定了规则就要认真去执行。有时碰到特殊情况,规则有所改变,就要和孩子解释,为什么要改变规则。这样让孩子明白其中的理由,以致下次不会再打破规则。
孩子只有在经历痛苦和失败后,适应能力才会越来越强,也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起责任来。家长在孩子需要帮助的时候适当伸出援助之手,而不是替代他做事,剥夺孩子为自己负责的权利。这是一种负责的爱,也是在培养一个负责任的孩子。
真正爱孩子的父母,能够看到孩子的真正需求。他们会静下心来,分析孩子此时的感受,而不是想当然地替孩子做决定。他们愿意花更多的心思陪孩子一起解决困难,获得成长。所以,真正的爱,付出的反而更多,溺爱实在是最简便的爱!
为了避免孩子被宠坏,家长还可以教育孩子要帮助别人。在家里可以给孩子分一些家务活,让孩子们完成;或者带孩子参加一些公益活动,让孩子们明白,他们不仅仅只是汲取东西,他们还可以给予别人一些东西,并从中获得分享和帮助的快乐。
几个月前,浙江大学博士生自杀事件让网络沸沸扬扬。在网传的他的最后一条微信朋友圈中這样写到:“可能我只是不太喜欢,也不太适合这个世界,所以再也不想多做停留了。不想再假装,也不愿再撒谎,只想做我自己而已,是真的难。”他在最后的朋友圈中致歉家人,“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对不住家人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起啊,妈,也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剩下愧疚,只愿下辈子投胎不做您的孩子,也不想再让您受伤。”其实每个父母都知道,孩子总归要离开我们,走上社会,用自己的头脑和双手创造自己的人生。我们可以在他年幼时提供舒适的生活,极致的呵护,但不可能陪他一辈子。总有一天,他要独自面对这世界,自己解难题,自己担风雨,自己披荆斩棘。所以,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在他离开你之前,教会他和世界相处的能力,这是你对他的最大帮助和保护。为人父母的终极使命,其实是培养出适应社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