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纲鉴 塑历史——著名说唱艺术家甘珠尔演唱专辑简评

哈斯巴特尔

（内蒙古艺术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010010）

内蒙古民族音乐典藏系列光盘陆续出版发行中，本次出版的《述纲鉴：蒙古族说唱艺术家甘珠尔演唱专辑》已是第14 张专辑了。有关蒙古族说唱音乐，尤其科尔沁胡仁乌力格尔以及曲调方面，本人没有做过研究，故这张专辑的简评，主要以本人录音后期制作时所听所感。

一、胡仁·乌力格尔代表性曲目的听后感

说书，是一种文化的表演，一人边说边唱的即兴创作式表演行为。表演者有一定的表演经验和口头编创才华能力才能胜任。在民间，说书艺人不拘于书面文字的限制，掌握基本故事文本内容后，根据个人才华进行编创，这种编创并不是随心所欲的，它遵循了古老的传统说书风格的表演模式和结构规则。著名学者博特乐图在专辑序言中说：上世纪80 年代，布仁巴雅尔是一位深受广大农牧民喜爱的胡尔奇之一，他演述的《龙虎两座山》《薛纲反唐》等成为听众最喜爱的经典曲目。1985 年布仁巴雅尔去世后，在收音机上播出一个叫甘珠尔的年轻胡尔奇演述的《月唐演义》，人们发现，这位年轻艺人，从嗓子、风格、曲调、用语、四胡伴奏等，竟然与人们仰慕已久的布仁巴雅尔非常相似，简直可以说是他的“复制品”。从以上内容我们可以发现，甘珠尔在年轻时已经模仿布仁巴雅尔胡尔奇，完全变成“小布仁巴雅尔胡尔奇”了，说明说书艺人习得演述技艺的最重要的步骤——模仿能力。甘珠尔胡尔奇演唱的55 首胡仁乌力格尔曲调当中遴选几首代表性曲目，如《故事开篇》（一）；《索拉艾》（一）《吟诵》（一）等曲目，并对该艺术种类的独特音乐风格和表演做简要阐释。

《故事开篇》（一）开始部分，是用低音四胡来演奏完成，低音四胡在科尔沁叙事民歌、胡仁乌力格尔等音乐中常作主要伴奏乐器，构成特有的人声、器声相结合的叙事风格。听过甘珠尔演唱的《故事开篇》，感受到科尔沁胡仁乌力格尔在即兴表演中达到的原创性和内在统一性，体现了科尔沁说书艺人的群体风格和一个时代的叙事风格之间所存有的混溶性特点和个性。可以说，甘珠尔集于科尔沁胡仁乌力格尔所特有的音乐语言，将其巧妙地进行组织和运用，使其达到一种凝练性叙事语言方式，这种凝练聚焦，使所谓的个人风格或艺术家的独特性成为可能。“因为一种风格最终其本身要像一件艺术品一样被看待，要像一部个体作品一样被评判，而评判的标准也基本上相同：聚合性，震撼力，以及相关牵涉的丰富性”。[1]（5）一部胡仁·乌力格尔中所蕴含的丰富性，不仅是那些故事的内容，还有表演者所特有的演述技艺和风格，以及即兴表演中所体现的口头表演能力和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甘珠尔的《故事开篇》中唱腔与节奏的韵律模式，造成听觉上的审美动力，以非常协和而均分的韵式来演述内容，使听者感受到音乐结构层面上形成的高度程式化特征，还有人声、器声结合而形成的音色并行模式。

二、当音乐创了历史

民族音乐学家安东尼·西格在他的一篇文章中提出“音乐可以创造历史”。（1988 年）他认为，一些社群的成员某种程度上通过音乐表演，创造了他们自己的历史、他们的现在，以及他们心目中的未来。音乐的结构、价值和表演实践本身是历史观念的反映，其之得以实现也表明了人们对过去和未来的某种态度。[2](27)甘珠尔胡尔奇的演述正体现出这种理论观念——即通过他的演述，创造了他们自己的，也是科尔沁胡仁乌力格尔的叙事历史，这不仅限于甘珠尔个人，还有千万个甘珠尔一样的口传艺人正在通过各自的表演，来建构族群的历史，这种历史具有持续性、稳定性，也是书写历史的最佳方式和实践。从《索拉艾》中感受到甘珠尔胡尔奇演述的个人风格，在演唱和演说之间构成言语方式的声音边界——这种声音的边界让听者能够明显感受得到言语艺术的互动与转换生成过程。理解一种艺术“语言”的历史，与理解一种用于日常交流语言的历史，其间的方式有所不同。[1](6)艺术语言的内涵是一个时代音乐风格所特有的凝练性和集中聚合性，其中不仅有艺术的价值判断，还有一些重要的艺术评价，而这种评价是对艺术作品和音乐语言的深刻感悟和理解、认同。甘珠尔胡尔奇的《吟诵》（一）当中，作者感受到他的演述中凝练了布仁巴雅尔等一代说书艺人创造并提炼的语言陈述技法和演说传统，在他身上得到了延续与升华，并付诸在表演中，构成甘珠尔胡尔奇的特有表演风格。

三、结语

甘珠尔胡尔奇的演唱专辑《述纲鉴》凝结了科尔沁胡仁·乌力格尔演述中经常运用的曲调、程式句法和演述技艺，在传承与实践中，一代代说书艺人通过各自的音乐表演来重新书写乌力格尔的历史，也在书写民族的历史，当音乐创造历史的那一刻，人们更关注历史被创造的过程如何完成，其中所提供的观念和方式方法，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