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克瑟的顺从追随和本杰明的默许沉默之比较

雷雪霏　陶海宁

摘    要： 乔治·奥威尔的《动物庄园》以一群动物在猪的领导下发动起义推翻农场主建立自由王国为线索，叙述革命成功后猪领导如何骗取特权成为新独裁者和剥削者的发展历程。作为庄园年长的两个动物角色，马——鲍克瑟（Boxer）和驴——本杰明（Benjamin）的性格特质迥异，却是相互抱团取暖的老伙计。基于行为理论视角，就鲍克瑟与本杰明的言行举止和思想意识进行比对，探讨统一意识形态下追随和沉默两种员工行为对组织社会关系的影响。

关键词： 《动物庄园》    追随    沉默    管理学科行为理论

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动物庄园》1945年一经出版，就在思想界和文學界引起轰动[1]。这部讽刺性寓言体小说讲述了不甘忍受奴役的动物们在猪的领导下发动起义赶走主人实现统领庄园的愿望，之后不久拿破仑（Napoleon）和雪球（Snowball）之间出现分裂，前者利用威逼和恐吓势力赶跑对手并通过编造虚假消息骗取大伙拥戴，猪的特殊待遇不断增加，最终成为动物农庄新的独裁者和剥削者。在众多顺从的动物当中，马——鲍克瑟（Boxer）和驴——本杰明（Benjamin）两位年长者的性格特质和思想意识差异显著，却成为抱团取暖的老伙计。本文从管理学科行为理论角度，就鲍克瑟与本杰明两类员工顺从心态对组织社会关系之影响阐述理解和看法。

一、鲍克瑟的顺从追随人格特质

随着现代经济社会的发展，下属对领导者的顺从追随效应在组织管理科学领域成为研究的一大热点。按照国内外专家多数认可的定义，追随者与领导拥有同一个目标，相信组织能够努力实现目标，并同时想让领导和组织都取得成功[2]。因此，具备追随顺从心理的下属能够将自己的身体、思维和精神全部投入组织愿景和战略目标中[3]，在工作态度、事业心、个人品德、人际关系和心理素质等方面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勇气[4]。基于上述定义，老马鲍克瑟正是顺从追随人格特质的典型代表。

首先，与领导者拥有共同的目标。年迈的公猪老梅杰（Old Major）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思想家，临死之前将自己穷尽一生获得的智慧传授给所有动物：生活的本质是痛苦艰辛和短暂的，这种苦难完全来自于人类的奴役，号召大家余生乃至后代都要为推翻人类统治消除劳累根源的目标而努力，弘扬“所有动物一律平等”的《英格兰动物》旋律成为大家团结一致的主题歌。在猪领导拿破仑和雪球的共同努力下，形成完整的“动物主义”思想体系，庄园主人被成功赶走，动物们的起义取得胜利。作为最忠实的信徒，体型庞大强壮无敌的鲍克瑟和妻子克洛弗（Clover）虔诚地吸纳猪领导教授的一切东西，并通过简单列证举一反三地给其他动物转达精神，每次集会结束前带头高唱《英格兰动物》。庄园起义后尽管工作强度并没有减轻，但他们会主动给自己套上割草机和拉耙机，在猪的吆喝声中一圈一圈在地里行进劳作;鲍克瑟更是一个顶三，总是出现在最艰苦的地方，且上工前先做一些最急需的义务劳动;虽然得到的食物并不比从前多，喝池塘的水睡在稻草上，但他总能迈着稳健的步伐不遗余力地辛苦干活;修建完一半的风车被摧毁，干冷时节重返采石场时动物们痛苦不堪，唯有他俩从未丧失信心;当拿破仑阴险地将雪球驱逐并冠以叛徒罪名，并残暴地清查那些质疑或不满猪特权的无辜动物时，他和克洛弗感到哀伤和迷惑，但都认为是“自己的一些错误造成的”，最好的解决方案是“更努力工作，完成交给自己的任务”，因为他们深深意识到每件事都是为了动物们自己和子孙后代的利益。也就是说，动物庄园一律平等各尽其能的最终目标是他们努力追逐的目标。

其次，全身心投入组织的战略目标中。对待生活，鲍克瑟和克洛弗虽然没有一流的智商甚至有些傻傻的，但从未缺席过大谷仓的秘密会议;在雪球创立的读写班上，尽管属于靠自己头脑很难想清楚问题的一类动物，但克洛弗学会了全部字母（虽然不会拼写单词），鲍克瑟竭尽全力学会前四个字母，并且每天都要坚持写几遍，即便最后体力透支摔倒不得不在厩棚养伤时，也打算用晚年精力学习余下的22个字母;庄园起义后，缰绳笼头饲料袋等物件被扔到院子点燃，鲍克瑟把自己夏天防止苍蝇钻入耳朵的草帽拿出来烧了，因为作为领导者的雪球说要消灭掉那些属于可恶人类的最后痕迹，对庄园建设他有一颗忠诚的心，从不吝啬自己的力气。收割谷物时没有脱粒机，鲍克瑟就用蹄子将谷粒踩下去再用嘴吹去谷壳;为储备建造风车的石料，他既帮忙拖拽大石头至崖边并推下摔碎，又独自用车载碎石一趟趟拉上来倒入地基，力气几乎等同于所有的动物。庄园起义胜利后，猪们住进庄主院子睡上主人的床，且要比其他动物晚起1个小时。鲍克瑟的做法却截然相反，他从早到晚不停地干活，还和小公鸡约定好提前半小叫醒自己;为尽早筹备建造风车用的碎石，他又将起床时间约定提前45分钟;秋收后的晚上，他要借着明亮的月光独自干一两个小时;当拿破仑趁机清洗持不顺从的无辜动物时，他痛苦迷茫后认为要更努力地工作，并将起床时间提前整整1小时。为维护庄园利益，鲍克瑟表现出的巨大力量令人钦佩。在农场主人带着棍棒和枪准备夺回庄园的战斗中，藏在暗处的马、牛和猪突奔过来切断人群退路，尔后鲍克瑟竟然如种马般站了起来，用两只巨大的铁掌蹄子冲向人群，一下子就击中马夫头颅使他直挺挺地倒在泥浆里，迅速结束了这场牛棚大战;当木材生意被骗而对方十五人携六杆枪入侵牧场时，动物们一齐向前冲拼死抵抗，鲍克瑟也身负重伤，膝盖流血蹄子开裂，后腿还中了12颗子弹。风车被毁，鲍克瑟忍者伤口疼痛不肯休息一天，他觉得自己应该为眼前繁重的劳动工作振奋精神。然而长期的忍饥挨饿和超负荷劳作，鲍克瑟终于生病累倒了，最终将他带离庄园的不是救护车而是屠宰场的货车。可以看出，鲍克瑟是忠实的追随者，在动物王国组织建设中从来没有放弃希望失去荣誉感。

再次，无条件拥护领导的决定。鲍克瑟坚韧不拔精力旺盛，用强劲的肩膀扛起庄园的建设任务。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我会更努力工作”成为他的自我鞭策;对于树上落下的苹果和神秘失踪的牛奶，他和其他动物一致认为这些都应该成为猪阶层的健康必需品;在雪球的指挥下，天性温驯的他冲锋陷阵使牛棚大战迅捷，虽然事后他眼含泪水表示忏悔;面对雪球被恶犬驱逐庄园的恐惧，他起初感到迷茫不知所措，仔细思考后还增加了拿破仑“永远正确”的座右铭，因为猪阶层是管理庄园和防止人类袭击的领导者。后来，不论是出于为换取某些急需物资与人类打交道，还是为领导健康考虑提供床铺毯子，抑或为补充营养供应牛奶苹果鸡蛋甚至啤酒、为拿破仑配备侍卫和餐前试吃员以防中毒等，象征动物庄园宪法的“七戒”只剩下了一条。虽然长期劳累和超负荷运转使鲍克瑟的皮毛失去光泽腰部肌肉明显萎缩，但他依旧默念着那两句座右铭，尽管没有声音。

二、本杰明的默许沉默人格特质

Van Dyne认为员工沉默是“有目的地保留对改进工作有益的观点、信息和想法的行为”，预设条件是员工对事件有所认识、有意保留想法信息和意见，目的在于保护自己或者避免伤害他人[5]，一般包括默许性沉默、防御性沉默和亲社会沉默三种类型[6]。作为动物庄园特殊的动物，文本对于老驴本杰明着墨不多，但寥寥数语恰好反映出沉默行为的人格特质，具体来说应该是以默许性沉默为主兼具防御性沉默的行为。

其一，有高超的领悟能力。作为动物庄园最年长的动物，本杰明很少说话且脾气不好，经常与其他动物保持距离，除了老马鲍克瑟外。不过，本杰明的智商当属超群。在读写班上，猪能够娴熟读写，克洛弗学会全部字母但不会拼读，鲍克瑟只学会前四个字母，本杰明的阅读能力并不比任何猪逊色，但是深藏不露的他极少在公开场合施展才华，自我觉得没有值得读的东西。木材生意被骗受侮辱的人类携带武器入侵牧场，拿破仑和鲍克瑟即使奋力抵挡也很快被打退，大家躲进窝棚不知所措时只有本杰明密切关注那些人的举动，看到拿大锤和铁锹的人在风车地基附近钻孔，他就明白那是准备填充炸药炸毁风车。风车大战后，威士忌的醇香让初次品尝的拿破仑如梦初醒，一边下令播种大麦一边买回酿酒学習资料。身为传话筒的斯奎拉趁着夜色爬上梯子偷偷修改墙上的“七戒”时不小心摔下来，看到断截的梯子和昏迷的斯奎拉，没有动物清楚怎么回事，唯有本杰明心知肚明但他什么都没说。第一次听到他奔走呼号是在鲍克瑟的离场之际，长期任劳任怨的劳模鲍克瑟生病累倒了要被拉走，动物们认为他要去医院疗养便与之告别，本杰明大声咒骂着念出车上的文字，原来那是屠马商的货车。显然，本杰明对动物庄园的大事小情都有明确的认知。

其二，避而不言。本杰明性格倔强做事慢条斯理，但他绝不偷懒也从不多干一点分外事。他懂得庄园起义的成功给大家带来了幸福快乐，但他不发表意见，也不会指责以前主人的冷酷无情;他拥有与猪一样的智商，通晓动物法规的各项条款却不轻易表现出来;他参与庄园的风车建设，主动给自己套上马车去采石场运送碎石，但不像别人那样流露赞叹和惊奇之色;就连克洛弗因无法理解拿破仑的杀戮行刑请他讲述“七戒”的原本规定时，他也断然拒绝。之所以这样大抵是因为本杰明看透猪领导的霸道和残酷，非常清楚以一己之力难以改变庄园现状，而选择沉默可以保护自己。遗憾的是，他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并没有惠及朝夕相处的老友，他悲伤愤恨却无力阻止鲍克瑟被贩卖给屠马商，讣告却是鲍克瑟被临终关怀并留下两句座右铭的遗训，听到这子虚乌有的消息本杰明只有更沉默了。

三、结语

就组织管理机构而言，领导角色与追随者和上级与下属的风格或行为，对构建组织文化具有重要的影响。作为庄园最优秀的劳力，鲍克瑟任劳任怨、正直忠诚、坚韧不拔、临危不惧，自始至终都扮演着追随者的角色;作为庄园最年长的员工，本杰明性情孤僻、慢条斯理、内敛含蓄、明哲保身，属于典型的沉默性格。深入解读，挖掘故事人物的特质，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劳动群体的局限性。

参考文献：

[1]乔治·奥威尔，著.方振宇，王玲，译.动物庄园：英汉对照[M].北京：海豚出版社，2017.

[2]曹元坤，许晟.对追随力理论中若干观点的思考[J].江西社会科学，2013，33（02）：203-206.

[3]盛文楷，肖光荣.下属追随力形成的心理因素及提升之道[J].领导科学，2016（9）：12-14.

[4]Knoll M.， Van Dick R.. A First Attempt to Measure Four Forms of Employee Silence and Their Correlates[J].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 2013，113（2）：349-362.

[5]Van Dyne L.， Ang S. and Botero I.C.. Conceptualizing Employee Silence and Employee Voice as Multidimensional Constructs[J].Journal of Management Studies， 2003，40（6）：1359-1392.

[6]李燚，彭疆萍，魏峰.士为知己者“言”：参与型领导能否打破员工沉默？[J].工业工程与管理，2015， 20（3）：44-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