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峰
(浙江海洋大学 外国语学院,浙江 舟山 316022)
汉传佛教是华夏文化之瑰宝,也是汉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自其诞生之日起,便和中华文明同生共存息息相关,成为中国宗教之楷模。大航海时期之前,全球地理交通极为不便,西方世界对于中国文明知之甚少,鲜有记述中国宗教之状况者。十二世纪之前,东方知识皆由阿拉伯世界的旅行者所有,“欧西人几无直接传之者”。[1]到了十三世纪,先后有一批我们可以称作是“游记汉学家”的欧洲人士,来到中国,其中包括方济各会(Franciscan)的柏朗嘉宾(Jean Plano de Carpin)、鲁布鲁克(William of Rubruk)和马可波罗(Marco Polo)。这些人用口述的方式,塑造出想象中异域,描绘出带有异域风情的九州大地。当然,他们也都关注到了那时中国各地的宗教文化,对于包含佛教在内的各种中国本土宗教,都有一定的记载和描述。
然而,自明末耶稣传教士大批进入中国后,以及其后达到中国之新教传教士,经这些异教人士之手,加之敦煌文献的外流,伴随着西方东方学到汉学和国别研究的发展,以及西方宗教教学的创立到对东方佛教的关注,汉传佛教自然不会被动响应,其西传的脚步在这段历史中的发展也从未停歇。
今人对佛教外传的研究,多依靠高山杉《欧洲人佛书翻译丛谈》一文,我们进而得知,欧洲人翻译佛经是从17 世纪开始,法王路易十四派遣派拉洛贝儿(Simon de La Loubere)出使泰国,其返乡后从巴利文译出《提婆达多本事》和《别解脱戒本》。[2]而其后并无汉传佛经西译之始的考证。
1815 年,雷慕沙(Jean Pierre Abel Rémusat)出任法兰西首任汉学教授,是欧洲第一位汉学教授,亦是开启汉传佛教研究的奠基人。早在他出版译作《佛国记》之前,1831 年,查尔斯·弗莱德·纽曼(Charles Fried Neumann)在伦敦出版《佛法教律:中国佛陀》(The Catechism of the shamans, or, The laws and regulations of the priesthood of Buddha in China ),所译《沙弥律仪要略增注》,乃二卷明袾宏辑清弘赞注的律学著述。汉传佛经的外译肇始于此,自此以来,已有近两百年西译史。
基于以上陈述,不难发现,一个急需寻求答案的学术问题就是:至今为止,汉传佛教的经籍到底有多少被译介到海外,又是哪些人承担了此项工作,又是哪些组织担任了赞助人?因此,本文旨在抛砖引玉,聚焦中国佛教经籍在西方的研究、翻译与传播史,对搜集整理这期间传教士、汉学家、宗教学者、民间居士等等翻译者的汉传佛经西文译本,作资料和方法论上的探讨。
首先,我们应熟知目前国内几个领域对汉传佛经在西方世界的研究情态。我们发现国内的首要特点是聚焦汉传佛教史中的欧美佛学传播,缺乏整体上系统化对汉传佛教经籍的西文译本整理。国内宗教学研究多集中于佛教史的谱写,大多将近现代的欧美佛教传播史,作为单个章节简要介绍,西文译本只是附带说明。此类学者包括郑金德[3],黄陵渝[4]和张曼涛[5]三人对欧美佛教状况的简介,郭丽英[6]对法国佛教的说明,以及杜继文[7]专门开辟佛教在西方的流传一章。近年来,有学者针对欧美佛教,如李四龙[8],纪华传[9],净海[10],做了详尽而全面的研究与介绍,但依旧没有重视西文佛经译本。
其二是定位为典籍翻译中的非文学领域的代表,目光囿于古代佛经译论部分,内容上局限于有限几个经籍或翻译家的翻译批评,语言范围仅限于英语。国内学者重视对佛经翻译理论的继承,但没有关注到西文译本的传播。罗新璋[11]、陈福康[12]、马祖毅[13]朱志瑜[14]把相关译论辑出成册。对译论含义阐发的还有:王克非[15]、曹明伦[16]和潘文国[17]等。特别注意的是,张佩瑶[18]直接编译古代佛经翻译理论以飨国外学界。近几年西文佛经译本,开始得到重视,但局限在《坛经》《心经》或是对个别英文译者的研究,如:黄茂林(宋伟华[19];和李提摩太(李新德[20];班柏[21])。还有些学者借鉴对比文学,翻译或语言学,对佛经译论作批判式研究,较突出的有盛文辉[22]和修文乔[23]的意识形态因素分析,熊宣东[24]的目的论视角,以及闫艳[25]的世界文学角度。
第三是早期汉学家与东方学家和宗教学者的身份杂糅一体,导致对汉学家的佛教经籍的译介研究不全面。国内海外汉学研究的奠基者—莫东寅,或是一些先行者,如:吴孟雪[26],张西平[27],何寅、许光华[28],还是一些国别类汉学史,如:胡优静[29]、熊文华[30]等等,大都偏重汉学史或个别汉学家的儒学或文学成就,忽略宗教学上的成果,对汉学家的译经事业介绍匮乏,偶有提及则一笔带过。
最后则是强调佛教西文文献的重要性,但没有专门开拓西文译本领域。国内文献学和敦煌学著名学者都早已关注到佛教西文文献的重要学术意义,如袁同礼和王尔敏都相继编目了佛教领域的西文文献,都对西文译本以特殊标识,荣新江[31]介绍海外敦煌研究的同时,呼吁对欧美佛教史中翻译文本的关注。
国外的情况又是怎样呢?我们发现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西方汉传佛教分为研究与翻译两条并轨的路线,研究需要翻译的支撑,翻译呈现研究的成果。因此,西文佛典的译本数量递增,重译本随时代的发展层出不穷,而且译者身份多样,译本的学术性和学科目的性较强,据Marcus Bingenheimer[32]统计,共计545 部汉传佛经译为8 种西方语言,共1162 个译本,其中英译本852 种,法译本149 种,德译本124 种,意大利语6 种,西班牙语4 种,荷兰语4 种,挪威语1 种,俄语13种。课题组发现:译者来自33 个国家,其身份多样,从传教士或来华使官,到国内外佛学学者或专业汉学家,作家或文学家,甚至是语言学家或哲学家。随着汉传佛教的传播和专业汉学的建立,西文译本专业性逐渐加强,学术研究特色明显。
其次,关注佛教的西渐史和各国的发展状态,但对佛经翻译事业和成果未充分认识,缺乏系统的纵向翻译史研究或翻译理论视域下的翻译批评,译本的研究多以书评的方式展现。西方学界从1960s 对佛教的传播史极其关注,著名的作品极其多(E.Conze 1967; E.Layman 1976;C.Prebish 1979;R.Feilds 1981;P.C.Almond 1988; J.W. De Jong 1997;R.Seafer 1999;T.Tweed 2004),但缺乏西文佛经的系统研究之作。国外学者对译本的研究较少,基本是服务于佛学话题,但依旧见于书评,例如:W.E.Soothill(苏慧廉)对D.J.Suzuki(铃木大拙)楞伽经译本评论;Yu Chun-fang(于君方)对B.Grant 和W.L.Idema 目连救母译文的评论;P.L.Swanson 对D.S.Lopez 法华经译本的评论。
再次,热衷书目编纂和资料汇编,佛经译本信息非常零散的分布于宗教学、汉学,外文类宗教学或汉学类期刊,以及中国哲学或中国文化相关的西文资料之中。海外宗教学或汉学,极其注重文献工作。突出者,如Peter Pfant(1986)和L. G.Thompson(2002)分别编辑了大乘佛教西文译本书目和跨度近三百年的中国宗教西文文献书目。从穆麟德(Paul Georg von M llendorff:1876)和伟烈亚力(Alexander Wylie:1897),到考狄(Henri Cordier:1924)再到费正清(John King Fairbank:1950),他们对汉学西文文献的编辑都有佛经译本。除宗教学期刊外,一些西文汉学期刊如《华裔学志》《中国丛刊》等,都载有佛经节译的文章。从F.Max.Muller(1879)编辑“东方圣书”(Sacred Books of the West)开始,各类宗教丛书也有零星译本出现。哲学或文化领域的西文资料亦是如此,如:陈荣捷(1993)和狄百瑞(Wi.T.de Bary:1999)等。
最后,佛教组织旗下的出版社和著名大学学术出版社,还有民间佛经翻译组织,积极推动译经事业。佛经出版社和大学类出版社包括:Dharma(达摩),Shambhala(香巴拉),SUNY(纽约州立大学出版社)等。一些翻译组织如:佛光山国际翻译中心(FoGuang Shan International Translation Center);沼田佛教翻译研究中心(Numata Center for Buddhist Translation and Research)。
以上的记述可见,国内外关于西方佛教的研究,不乏多视角、多维度的宗教学研究成果,但从西文翻译文本的角度,至今没能得到相应的认可,但其实从文化与学术研究上讲,对它们的关注必是一次有益的尝试,必将为佛学界和翻译学界带来新的研究领域和新的研究数据。
汉传佛经之数量,如同恒河沙数,实在浩若大海,加之在西方两百余年之传播,在学科上涉及东方学、汉学,以及后来的对比宗教学、人类学、语言学和社会学,从研究方法上,从文献学到诠释学,再到哲学思想史,从语言系统上,又与梵语、巴利语和藏语的研究互相融通,因此,西文译本的数据来源较为广泛。若要尽可能全面概括之,其资料当来自下面十个领域,以下列举且就各自领域和部分重要资料作提要。
重点资料提要:
伯恩大学对比宗教学教授Peter Pfant 于1986 年所编Mah y na Texts Translated into Western Languages:A Bibliographical Guide(《大乘佛教经籍西文译本书目指南》)是目前学界唯一一本关于佛经翻译的书目,该书本意是着重印度佛教,但里面多数留世经籍却由中文和藏文佛典转译而来。
2002 年美国亚洲学会出版了南加州大学东亚研究中心的荣休教授Laurence G.Thompson 所主编的四卷本Chinese Religions: Publications in Western Languages(《中国宗教:西语文献》)。这套书目收录近三百年以来的西方宗教学研究专著、论文和书评,一直被西方学界视为必备工具书。每卷本都专设一章记录汉传佛教经籍的西语译本,且重要译本都附带提要。需注意的是,这套书目意义更在于,从时间跨度上来说,国际上包含宗教学研究的电子数据库回溯年代早于二十世纪中叶的,至今没有。ATLA Religion Database 开始于1949;Historical Abstracts,1955;Humanities Abstracts,1984;而Bibliography of Asian Studies 最早是1971 年。
日本学者花山胜信(Shinsho Hanayama)编的《佛教书目》(Bibliography on Buddhism),收录了1940 年之前西方学者的佛教研究书目。
法国汉学家Henri Cordier 是西方汉学家的先驱,他所编五卷本Bibliotheca Sinica(《中国书目》)横跨1881 年至1924 年,将汉学自萌芽阶段到专业阶段初期的汉学文献收集归纳,为今后的中国研究带来极大的方便。其中,佛教领域包含汉学家的研究与翻译的诸项成果。
前国家图书馆馆长袁同礼编撰的《西方汉学书目》,是延续考狄书目的力作,时间跨度为1926 至1948,收录1.8 万多条目,其中宗教领域内涵盖佛经西译的数据。
台湾学者王尔敏编《中国文献西译书目》是继袁同礼之后,中国学术界最早系统整理出版中国典籍外译的书目,共收录译者1219 名,涉及中国文化各个领域的西文文献,其中宗教栏目之中首位便是佛经西译文献。
英国汉学家伟烈亚力(Alexander Wylie)热衷于东学西渐,所编《中国文献录》(Notes on Chinese Literature)向西方介绍了两千多种中国古典文献,第三章专有佛教类文献的西译说明。另外,他的文集《中国研究》(Chinese Researches)第一部分,搜集的全是中国宗教类文献。
德国汉学家穆麟德(Paul Georg von M llendorff)编辑的《汉籍目录便览》是西方汉学界的第一个介绍汉籍的目录,分为中国文学和语言中华帝国和周边三大部分,汇集17 世纪至1876 年间共计4639 条文献,其中文学部分涉及佛经翻译。
英国拉斯特(John Lust)编辑《1850 年前汉学研究西方著作》(Western books on China published up to 1850),可检索早期汉学之中佛教的相关著作。
美国汉学家费正清(John King Fairbank)编的《1898—1937 的现代中国:中文作品书目指归》(Modern China:a Bibliographical Guide to Chinese Works,1898—1937),是了解晚清至抗战时期中文文献的必要参考书目。
重点资料提要:
狄雍(J.W.De Jong)所著《欧美佛学研究小史》(A brief history of Buddhist studies in Europe and America)侧重佛教文献学,主要介绍了1970 年前的欧美学界的佛学研究,是第一本关注西方佛教史的开辟之作。
杜默林(Heinrich Dumoulin)主编《现代世界佛教》(Buddhism in Modern World)中第四编是西方国家佛教,所含论文指导作用。
史 威 乐(Donald K.Swearer)编 的《世 界 佛 教 研 究:1972—1997》(The State of Buddhist Studies in the Wprld:1972—1997)是丰富译者数据的参考书。
台湾学者郑金德著《欧美的佛教》是国内学界最早关注佛教在海外传播的历史,初步对每个国家的情况予以总结。
台湾学者张曼涛主编之《现代佛教学术丛刊》的第84 和85 册,《欧美佛教之发展》与《现代世界的佛教学》关注佛教传播情况,是了解西方佛教史的必备。
杜继文编的《佛教史》最后部分设有欧美佛教史一章,可以了解佛教在西方的大体脉络。
北京大学教授李四龙的《欧美佛教学术史》和《美国佛教》是近期这一领域的重要成果,其中对汉传佛教的外译部分,有提纲挈领的作用。
中国社科院魏道儒研究员主编的《世界佛教通史》系列,之中关于欧洲,北美和南美,以及非洲的汉传佛教史,都做到了横跨,是近期佛教史撰写最大型学术工作。
净海法师编写的《西方各国佛教略史》对各国佛教史作了概要简介,是一部最新的描述性著作,其中对于西方译者的介绍不在少数。
张西平的《中国与欧洲早期宗教和哲学交流史》和《20 世纪中国古代文化经典在域外的传播与影响研究》,以及他主编《欧美汉学研究的历史与现状》都有佛教经籍外译的部分数据。另外,英美等国家汉学史方面:熊文华(2007;2015)胡优静(2009)何寅和许光华(2002)都极具参考价值。
马祖毅的《汉籍外译史》和《中国翻译史(近现代部分)》都有开辟宗教章节,对于佛教文学作品的译介,多有介绍。
哲学方面:陈荣捷编的《中国哲学文献选编》狄百瑞(William Theodore de Bary)编的《中国传统资料选编》,德克卜德(Derk Boddde)翻译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以及修中诚(Ernest Richard Hughes)翻译的《中国哲学史》都有佛经的节译。
Jstor 过刊数据库。该库目前可以检索1665 年至2015 年的各种期刊数据,较为全面地存储了宗教学领域的主要期刊。
Elsevier 公司的Science Direct 访问平台中的社会科学与人文部分,包括了一些宗教类期刊。
Gale 公司的《中国:从帝国到共和(传教士 汉学与文学期刊—1817 至1949)》数据库,可以搜索像《天下月刊》《教务杂志》《中国评论》《辅仁英文学志》等英文期刊里的翻译文献。
国家图书馆出版社的“近现代中国学外文文献影印系列”中的《国立北平图书馆英文期刊汇编》和许海燕编《稀见近代英文期刊汇编》,包括1928 至1938 年间西文书目和19 世纪关于中国的四份英文期刊,都含有翻译的书目。
北京大学教授荣新江的《敦煌学十八讲》对于了解各国敦煌学研究的历史和敦煌文献在西方的保存,是必读书目。
施萍婷编《敦煌遗书总目索引新编》是近年敦煌文献研究的最新成果,按各家入藏先后编排,即斯坦因劫经录、伯希和劫经录、北京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科目。
大藏经目录方面:使用台北“佛教仓井目录数位资料库”的《频伽精舍校刊大藏经》《大正新修大藏经》和《卐新纂续藏经》中的目录。
出版社方面:一类是佛经专业出版社。例如:Dharma(达摩),Shambhala(香巴拉)和wisdom(智慧)等。另一类是英美国家高校命名的出版社。主要有:SUNY(纽约州立大学出版社)、牛津大学、哈佛大学等等。
丛书方面:“东方圣书”(Sacred Books of the West)是最早一部宗教经籍的译本集合体,至今闻名遐迩,佛经的译本数量可观。“特鲁伯纳东方丛书”(Trubner's Oriental Series)始于1874 年,包括很多早期汉传佛经的西文译本。“佛教圣典丛书”(Sacred Books of the Buddhists)由巴利圣典协会出版(Pali Text Society),偶尔涉及少量大乘经典的英译本。“东亚佛教经典丛书”(Classics in East Asian Buddhism)译介过少量汉传佛经。
佛 经 翻 译 组 织:万 佛 圣 城(City of Ten Thousand Buddhas)的 佛 经 翻 译 所(Buddhist Text Translation Society);佛光山国际翻译中心(Fo Guang Shan International Translation Center);沼田佛教翻译研究中心 (Numata Center for Buddhist Translation and Research)
UMI ProQuest 数字博硕论文数据库(UMI ProQuest Digital Dissertations)可以检索相关佛教学位论文,通过摘要便可了解译文情况。
鹰谷俊之(Takagai Shunshi)著的《东西方佛教名人传》和派利斯(William Peiris)的《西洋佛教学者传》都有部分汉传佛教研究者的详细介绍。
天普大学教授马德伟(Marcus Bingenheimer)是佛学与数字人文研究的先行者,他个人编辑的汉传佛教西文译本数位书目(Bibliography of Translations from the Chinese Canon into Western Languages)是较为全面的关于佛经西译的在线实时更新目录,使用《大正藏》目录编号,内容上不仅包括Peter Pfant(1986)和稻田龟男(Kenneth K.Inada)(1981)的成果,还聚合了台湾大学佛学数位图书馆的成果和一大批学者的撰写条目,珍贵之处在于还包括部分稀见汉传佛经的译本。
邱德燊编《民国时期总书目(1911—1949)》(宗教卷)包含民国时期发表的佛学数据。
《全国总书目》自1949 年起发行,是国内唯一年鉴性编年总目,其中“外国文字图书目录”中哲学宗教类翻译,是国内佛经翻译数据的来源。
OCLC(世界图书馆联机中心)负责的WorldCat 内容涵盖170 个国家72000 所图书馆,基本可以发现世界上各种语言翻译出版的中国图书的数据,也可以用以校对已有译本的出版数据。
中华佛典宝库(www.fodian.net)的外文佛典栏目,按照《大正藏》顺序给出中英佛经名称和译者,但缺乏出版信息。
互联网神圣文本档案馆(www.sacred-texts.com)中收录许多超出版权期的佛典英译本,分南传和北传两部分,其中有少量汉传佛教的英译本。
为了全面搜集梳理自1831 年至2017 年的西文汉传佛教佛典译本,应查阅通过对各种数据来源(专著、博硕论文、期刊论文、专业文献目录、数据库、网络资源),抽丝剥茧,提取可靠的译本信息,并将之系统化为经藏模式。呈现信息全面的西文佛典译本文献条目,并力争确保每部译本的初版信息(译者,出版地,出版商,页码)得到校对与核实。
西文译本的整合,应该有两个步骤。一是文献的过滤与筛选。面临的挑战有二。首先,汉传佛经自身浩瀚的数量,西方佛教的研究与翻译往往杂糅一体,以及佛经译本底本的多样性(汉、藏、梵、巴利),都给厘定确切译本信息增加了处理难度。其次,译本语言的丰富性,译本出版久远的历史性或版本更迭的复杂性。二是对文献进行目录系统化为经藏目录。在面对庞大的数据面前,要跟相应的经藏条目匹配梳理,还需注意如下困难:首先,庞大的译本数据,根据底本佛经名称归纳一体后,如何将译本信息融入传统的藏经目录,一方面保留汉传佛教的特质与尊严,另一方面则要与西方宗教学界得以汇通,因此选择和调和现有的国内外藏经目录,确实棘手。其次,汉传佛教的典籍散布于东亚佛教典藏和俄罗斯法国与英国的考古文献,没有哪一部大藏经,可以全面涵盖。特别是敦煌文献,《大正藏》古逸部和疑似部含有53 则敦煌文献,处理这些“编外”典籍的译本,着实困难。
文献学的梳理,最终应形成完备的西文书目。之后,应完整研究其所包含数据。以此为基础,当形成一部汉传佛教经籍西方翻译史,形式可分为编年,国别,以及通史,从而完备谱写该领域的历时性研究。另外一条路径,应是适应数字化研究的时代,就西文译本跟中文底本,作数据库或语料库的处理,以便更能有效储存学术资源,方便未来之研究。
汉传佛教经籍西文译本的规模庞大,译者群多样且众多,译经组织遍布各大洲。鉴于经藏数量的巨大,西方在认知佛教时,也相应译介了众多经籍;译者也并非只是宗教学者或宗教人士,还有汉学家,文学家,甚至哲学家和语言学家的加入;译经组织也成立于世界各地,持续不断的在其出版社,从事经籍的翻译事业。因此,需要对与这些信息和成果加以整理。汉传佛教的对外传播和交流,需要借鉴已有经验,海外译者和译经组织的信息需要把握。西文译本的整理,可以对相关译者群和译经组织和相应成果,做到知根知底。
对西文译本的整理,是汉传佛教西传的路线图指标之一,是记录历史的标识物。汉传佛教经籍西文译本是书写近现代佛教史中的西传史所必需的基石,搜集整理西文佛典译本,接续汉传佛教翻译的历史,提供欧美佛学史书写或研究的参考工具。
西方各国的佛学将研究与翻译的一体性。两条路径,貌似相异实则互为补充,翻译往往作为研究的出发点和归宿。西文佛经译本,不只是简单的语言转换,而是研究成果的体现,可以标识汉传佛教典籍的西传历程,是汉传佛教西传的路线图指标之一,为开辟在非文学类的翻译史研究打下基石。
汉传佛教经籍西文译本对于翻译史研究至关重要。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大战略下,文化典籍的外译史尤为重要,汉传佛教作为华夏文化的一部分,也承担了责任,发挥了功用。故此,欲构建佛教的动态纵向发展,其经籍翻译之中译者等信息所涉及的翻译史元素,急需文献学的支撑。汉传佛经西文译本体现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成果,提供相应的数据,可以为今后的译介工作,给予参考和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