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沁永远定格在我的心中

文 李梦山 （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

当年战友合影，前排中间者为作者

科尔沁／茫茫草原名久闻／名久闻／今日见你／格外更亲／成吉思汗铁流滚／一代天骄英雄魂／英雄魂／注入中华／浩然长存

这是1977年1月，我当兵第一次踏上科尔沁草原那一刻，随手填写的《忆秦娥》。书本和电影上“风吹草低现牛羊”的美丽草原一直让我神往。冬日里的草原显得非常宁静，皑皑白雪与灰色的天空在遥远的地方接在一起。夕阳下，偶尔望见牛群羊群从雾气茫茫的天际滚滚而来，草原像一幅低调的油画，显得空旷、苍凉；风驰电掣的蒙古马在身边掠过搅起一道白雾，为这画面添上了一抹生机。

转眼到了5月，这是草原上鲜花盛开的时候，也是一年四季最美的时刻。嫩草泛青，百鸟啼鸣，牛羊如云，水草丰茂，一片生机盎然。这时，穿着军装的我来了。汽车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奔驰，我背着行李、带着十口小猪崽，被派往科尔沁腹地的一个军马场当炊事员。

那所军马场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烟，每天早晨我都早早起床，围着宽阔的场区欢快地跑一圈，然后生火做饭。渐渐的，我饲养的十口猪崽、七条细腰长身的牧羊犬和最喜爱的褐色蒙古马，加盟了每天跑步的队伍；狗不错路线地跑在前面，战马紧跟在身后，猪哼哼叽叽地在后边追赶，我好像“三军”司令，好惬意啊！白天，做完饭的空闲时间，我就牵出蒙古马，去追赶战友们放牧的马群、牛群和羊群；碰到蒙古族牧民，便是我学习骑术的好机会……到了晚上，十天有九天没电，早睡早起，正是休养生息的好时光。

进入雨季，本来处处是道路的辽阔草原，变得像坚硬的盐碱“板块”上铺满一层稀泥，汽车的轮胎在上面直打空转。一个星期过去了，运送军需的汽车开不进低洼的牧场，人的口粮不多了，猪的饲料见底了。我每天只好减量烧饭，采野菜喂猪，把灰菜的嫩尖儿用水煮熟，再炸上自制的面酱给战友们充饥。那7条通人气驱狼护羊的狗，只有一点点刷锅水。半个月过去了，放牧班长看着我一筹莫展的样子说：“我当兵7年了，像这样的连雨天只有过两次，再挺挺吧。”是啊，不挺又能怎么样呢？通往司令部的四号桥塌了，就连马车也只好绕道而行。大长的夏日，战士们每天两顿饭全是稀的，再加些野菜蘸面酱，一个个苦笑地看着我，他们临上马前都摸摸我这个新兵的脑袋，或拍拍我的肩膀，然后不声不响地跃马扬鞭而去。我每天顶着细雨去为猪采菜，周围的猪菜已经被采了几茬，猪吃得个个拉稀屎，一天到晚围着营房“抗议”。最可怜的是那七条狗，它们每天除了舔猪槽子，就是自己艰难地猎些野物充饥……

罕见的连雨天过去了，清晨的草原，浓浓的雾像海洋把刚刚升起的太阳洗得彤红，空气格外清新。我望着辽阔的科尔沁，抚摸着蒙古马长长的鬃毛，感叹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是草原的骄子。再瞅瞅身边在艰难中忠于职守的战友们，我顿悟道：战士就是牢牢钉在哨位上的钉子！

紧接着，连队调我回去当通信二班班长，带领战友首次为近三十米高的大烟筒、特种车库绑脚手架，向草原深处架设通信线路，建设地下指挥所……保质保量保工期，安全施工连战连捷。我当兵3年，荣获五次嘉奖、两次三等功，其中一次是我带领的班集体立三等功。科尔沁啊，是你让我的思想在这个大校场上得到升华，为我以后在布满荆棘的路上行走增添了勇气、胆量和智慧。科尔沁，你永远定格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