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思考

摘 要：刘亮程的《今生今世的证据》被选在苏教版高中语文教材必修一“月是故乡明”专题中，这其中呈现的对故乡的追忆和思索情怀不言而喻。自古而今，凡吟咏人与故乡之情的，无论是远离后的依恋不舍，还是痛失后的不尽伤痛，情感的痕迹相当明显，也易于理解。但观刘亮程的这篇《今生今世的证据》，笔者却略感不同，它已超越了不舍与伤痛，叩问到生命的本质，将人类对故土的情思上升到了一个值得思考的哲学问题。

关键词：今生今世的证据;刘亮程;生命

正如刘亮程所言，“我走的时候，我还不懂得怜惜曾经拥有的事物;我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向那些熟悉的东西告别;我走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曾经的生活，有一天会需要证明”。当我们还在故乡之中时，会自然地认为所有的东西都是理所应当，故乡是我们的，不会消失，甚至在离开之时，也不曾会想到，有一天，故乡的一草一木竟可以成为我们生活的证明。这一字一句全是满满的懊悔之意。作为一个羁旅在外的异乡人，作者诠释了一个普通人对一方土地的生命之情。这种生命之情，笔者认为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文明中绽放的生命意识

在《今生今世的证据》中，刘亮程塑造了一个真实而灵动的村庄。在文中我们看到这样的事物——“院墙”“圈棚”“炉灶”“土墙”“门洞”“烟道”“村巷”“榆木桩”“大红公鸡”“老死窝中的黑狗”“每个午后都照在（已经消失的）门框上的那一缕夕阳”，你敢说这些不是最真实的生活经历？你敢说这些都只是一个个死寂的摆设之物？不，或许在别人的笔下正如你所说的、你所想的，但是在刘亮程的笔下，它们不是。这些都是刘亮程曾经生活的陪伴，虽已成为过去，但它们却记录了一个时代，承载了一段情感，它们是有生命的，更因为它们存在得是那么平静，那么安详。这些都是文明的一种表现，是农耕文明的溯源，同时又与中国是古代农业发源地之一一脉相承。这一物和一物构成了中国西部最具代表性的“村庄”的景象。之所以说它们是有生命的，是因为它们曾经经历过诞生，是因为它们诞生后表现出了真实。

二、文明中失落的生命意识

凡人总是会有一些共通的人之常情，对于正在拥有的东西不会觉得应该去珍惜，也许那是因为他们还不曾意识到这些东西有一天会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正如文中刘亮程所写的“但我却不知道这一切面目全非、行将消失时”，那曾经的一切“是否也与一粒土一样归于沉寂”。那曾经自己的村庄也会已然成为别人的村庄。只几十年工夫，它会变成另一个样子，那些白灰和泥皮脱落得一干二净，那些土墙回到了土里，而那些坑便一直在墙边等着。原来，一切都会有消逝的一天，而这消失的不只是东西，而是一个个曾经与人相伴而存在过的有生命的个体。这逝去的文明中的生命，也许有一天，不只有刘亮程，每一个人都能够对此有切身的体会。那种体会就是无奈中的失落。对于一个羁旅之人，即使再有幸回到这里，回到这个曾经充满了生命气息的这里，再给一次拥有它们的机会，也无法产生生命的共鸣。

三、在废失中寻求生命的意识

刘亮程在文中说，“当家园废失，我知道所有回家的脚步都已踏踏实实地迈上了虚无之途。”正是因为刘亮程有这种意识，才会在虚无之途中又启航，踏上了寻求新的生命的征程。何为“虚无”？笔者认为刘亮程理解的不是“没有”，而是“有而若无，实而若虚”。“虚无”感也并非顿生，文本中已处处留下痕迹，这是作者含而不露地有意之笔。我们可以看看这些句子：我还不懂得……;我还不知道……;我曾经有过……吗？我真的……？谁还能说出……？谁会看见……？谁又能见证……？这一句句的反问中的否定，正流露出了作者内心深处的后悔、恍惚、怀念、焦虑的情绪。也正是在这样的情绪的困扰下，才会让我们发现刘亮程在寻找这些曾经可以证明生命存在过的证据，也才会做出诠释出生命的行动。

刘亮程在《对一个村庄的认识》中写道：“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在心中构筑自己的村庄，用我们一生中最早看见的天空星辰，最先领受的阳光、雨露和风，最初认识的那些人、花朵和事物。当这个村庄完成时，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便形成了。”现在再去读这番话，他是一个用生命去抒写生命的人。这种哲理性的思考也让文本形成了被探索的空间。如果，这世上还有人活得很荒凉的话，不妨好好来读读刘亮程的《今生今世的证据》，来读读刘亮程的《一个人的村庄》。你一定会像他一样找到一种方式进入这世界，进入到一个永远不会消逝的生命轨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