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推敲”的语言密码

罗鹤军

课堂是生命相遇的地方。语文课堂上教师通过指导学生阅读，引领他们走进语言文字营造的精神世界。阅读就是发现，在读书的过程中积累丰富的语言，感受生动的形象，发现文章独特的表达方法。当然最为重要的，应该是在阅读的过程中联系自己的生活经验体悟。

引领学生阅读，教师自己首先要经历具体的、细致的阅读过程。教师自己读书有发现、有心得、有了真切的体会，才能带着自己的思索引导学生钻研文本。学生在积极的思维和情感活动中，加深理解和体验，有所感悟和发现，坚信自己的老师不是在重复“昨天的故事”。

苏教版小语教材五上《推敲》这篇课文，笔者曾经教过多次，感觉“不好教”——课堂上的学习活动支离破碎，缺少整体把握；学习内容过多地指向于贾岛、韩愈人物形象的分析讲解。贾岛、韩愈的人物形象及韩愈主张用“敲”字的三个理由，教师不讲，学生也能读明白。我想《推敲》这篇课文的教学价值一定不止于此。要想突破原有的思维定式，首先必须对文本再次学习与解读，对学习内容重新选择与确定，从学生“学”的角度定位学习目标。带着这样的思维方式，我对照《语文课程标准》要求，仔细研读了《推敲》这篇文章，有了一点思考和心得，决定尝试从“学习语言文字运用”的视角指导学生阅读，开启一段别致的语文发现之旅：

“《推敲》是一则有趣的文化故事，课文中贾岛、韩愈全神贯注地推敲、讨论，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情。那么，推敲的故事给我们什么启发呢？请同学们阅读全文，前后勾连，从不同的角度去思考，还可以在书旁写下自己的读书心得，待会儿我们来讨论交流。”

同学们安静地阅读，默默地思考……看到他们一个个奋笔疾书，心里一阵窃喜，真的不忍心去打断他们的思考——

“老师，我从贾岛一边吟哦，一边做着敲门、推门的动作，发现推敲文字时要想象语言所描述的情境，还要放在口头上念一念， ‘念，就能发现词语运用是否准确、贴切。”陆逊同学抢先发言。

赵妍举手了：“我从贾岛推敲的动作、神态感受到斟酌文字时要专心致志，不能三心二意。贾岛当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语言世界里，只顾着自己思考问题，竟然冲撞了韩愈的仪仗队，可见他当时思考问题非常专注。”

“说得不错，继续交流。”我微笑着点头示意。

“我发现韩愈推敲也很认真。他是一位官员，同时也是一位有学问的大诗人。从‘过了一会儿，可以看出他有一个认真思考的过程，对待语言文字非常严谨；他从礼仪表达和语音两个不同的角度说出了用‘敲字的好处。我们在推敲文字的时候，也要学习韩愈，不仅仅知道如何修改，还要能够说出这样改的理由。”赵妍一口气说了一大段。

“同学们的发现都很独特，说出了自己阅读时的感受和思考，请大家联系整篇文章，回顾《题李凝幽居》这首诗创作成功的过程，想一想，贾岛的写作过程给你什么启发？”我追问。

教室里陷入了一片静默，显然这个问题具有一定的思考难度。过了一会儿，王凡同学举手说：

“贾岛那天夜里即兴创作了一首诗，并没有就此罢手，将它束之高阁，而是在不断地思考、琢磨、修改，可见，写完一篇文章必须反复修改。文章不厌百回改，好文章都是改出来的。”

“老师，我认为贾岛敢于向职位比自己高、学问比自己深的韩愈请教，是一种勇气，更是一种智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文章写好以后可以请高手指点，听听别人的修改建议也是学习写作的好方法。”周慧为自己的这个发现很开心。

“同学们的发现都很了不起，大家回顾一下刚才的讨论，想一想这个故事对于我们写作文有什么启发呢？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思考和发现。”

因为有发现、有讨论、有自己的心得，今天的小练笔显得格外顺畅。罗晓敏同学是这样写的：

“《推敲》这篇课文告诉我们，写好一篇文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没有谁能够在一个早晨取得成功。文章写好以后，要放在嘴边念一念，看看是否通顺流畅。一边朗读，一边修改，修改语言就是调整思维的过程，要从不同的角度去辨析词语、句子用得是否准确、恰当。除了自己修改以外，还要主动与同学进行交流，互相修改，听听小伙伴的意见，这样自己的作文才能取得实实在在的进步……”

“俗话说，学了就用处处灵，光学不用等于零。下面，请同学们拿出自己的作文本，运用今天上课学到的方法推敲推敲自己的作文。”我适时地布置了一个学习任务，“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修改作文的秘密只能从修改这个过程中获得。”

下课的铃声悄然响起，我发现——同学们陆续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拿着自己的作文本，走到了好朋友面前，小脑袋们攒在一起，煞有介事地研究、讨论，看到这一幕，我欣慰地笑了。

课堂里的发现，还在继续……

再次教学《推敲》，我关注的不仅仅是贾岛“推敲”的专注与韩愈用“敲”字的理由了，而是把课文中的人和事作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围绕“推敲”这一关键词，让学生在更广阔的语言背景下联系起来思考、实践，从关注文本的内容到关注语言文字运用，感性体验与理性分析相结合，让学生经由文本的学习，发现《推敲》的语言密码。

知道什么是推敲、如何去推敲，更为重要的是亲身实踐，活学活用，让“这一课”的语文学习与学生自己的语言实践发生实实在在的联系。在推敲文字的过程中体验“推敲”的关键元素，激励学生自觉形成推敲语言文字、提升语言品质的意识与能力。

（作者单位：兴化市城东中心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