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孚类稿》价值考述

2018-12-27 03:28李雪铭河北大学文学院
图书馆理论与实践 2018年11期
关键词:购书书信书籍

李雪铭(河北大学文学院)

1 萧穆的生平概述

萧穆,字敬孚,又作敬甫、敬父,生于1835年,卒于1904年,终年平70岁。安徽桐城县人(今枞阳县人),祖籍江西婺源,其先祖原姓陈,后入赘萧家,到萧穆四世祖时改姓萧,其祖父名叫章任,字成玉,务农。祖父名叫永兴,字握中,是一当地有钱人刘氏的管家。父新名叫锡光,字宜勉,是一位读书之人,但多次参加科举考试均不中。后遭遇水灾,家道中落,从而放弃了科考,子承父业,帮刘氏打工。萧穆由于从小家境贫寒,一边读书还要做农活。据马其昶《萧敬孚先生传》描述,萧穆曾经因为耕种时没有应答老爸的问话,被杖。不过他自幼喜爱读书,经常躲到私旁边听人家读书。直到9岁才上私塾读书,到1862年参加县试,以全县第二名成绩考中秀才。不过之后他三次参加乡考均名落孙山。萧穆于光绪年间的著作《先考溪源府君事略》就对三次乡试落榜进行记载:“自甲子、丁丑,不肖两次秋闱,皆弃于考官。”[1]此句的甲子、丁丑就是同治三年、六年。还有一次是光绪十五年,即1889年参加乡试也以失败告终。萧穆写给王先谦的信中言:“穆自去年终归自日本,顽健较前十年有加,惟家母年愈八旬,今夏大病屡危,至秋间稍减,仍督穆应试,乃勉为金陵之行,草草终场,即返侍养。”[2]

同治12年(1873),萧穆到上海广方言馆中工作,担任校书工作长达30余年。他在广方言馆的待遇非常低,节衣省食,除了日常生活之外的钱都用来购书。萧穆自称从20岁起就开始购书,到了1880年,即光绪六年,他的藏书已经高达三千多卷。但糟糕的是到了1880年末,邻居家失火,导致萧穆家藏书半数被焚,数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此后萧穆继续购书收藏,终达万卷。在此时期,上海各文化名流均与萧穆有过交往,比如张文虎、孙诒让等人与他都是很亲密朋友。1904年,光绪30年,萧穆在上海病世。不过他所撰写的作品很多没有刻印出版,而且他所收藏的书籍也大部散失。

萧穆毕生致于校勘,学界对他评价颇高。陈衍曾言:“目录校勘之学,有清极为盛行。穆盖何焯、卢文绍、黄丕烈,顾广圻之流亚也。”据桐《城文学渊源考》记载,萧穆不是凭借古文出名,而是因为他的“文气醇厚,博辩驰骋。”,“渊博泛滥,不为空,无虚补之言”。[3]

2 《敬孚类稿》主要内容

萧穆的学问非常渊博,文学造诣很深,不过他除了校书之外,最主要的作品只有《敬孚类稿》,根据《桐城文学撰述考》记录:萧穆的作品详见表1.

表1 萧穆的作品明细表

萧穆的《敬孚类稿》主要是与友人之间信函,就当前萧穆所传存下的书信来分析,其书信所涉及到的人和通信数量见表2。

表2 萧穆的通信对象与通信数量

2.1 与友人商讨校书、刻印、出刊之事。

从《敬孚类稿》来看,萧穆经常在书信中向好友述说自己的校书、刻书相关的情况,同时也会向朋友咨询一些较珍贵的书籍校刊与出版等情况,还有向朋友建议把所见到比较珍贵的书进行该印、出版。比如在与给吴汝纶通信时就是述说了其校书的相关进展状况:“弟近在上海,馆务及酬应之外,专理《诗选》及姚惜翁所定《海峰诗集》加校为务”。对于一部分比较珍贵的古书,但由于萧穆经济能力有限,就会建议有经济实力与对刻印有兴趣的朋友去刻印。他在寄给黎庶昌的信写道:“上杉氏宋庆元本两《汉》,实为希世之宝,若设法仿刊,或照校录一部,其功当胜于刊《古逸义书》十倍矣,未知能会同宫岛栗香商之,再与上杉氏结欢,玉成辞事否?”[4]

2.2 通过书信与友人交流校书与刻书的观点与见解。

萧穆在与朋友通信表达对校书与刻书的见解与观点较独特,这些见解与观点是他多年的刻书、校书成功经验总结。比如对书籍的校勘,他在与朋友通信中指出:“至校勘书籍,全在博览群书,深明小学,而又必细心,反复不厌。”萧穆认为校勘书籍对于校书者的要求较高,要求校书者第一就博览群书,要有非常丰富的知识,而且还有耐心与细心,要对每字每句进行认真考订,才能使所校之书达到完美的程度。又如“凡选古人之文,贵于精当,不在体之备与不备也”、“圈点虽非古法,而今是万不可废”等。[5]

2.3 通过书信与朋友讨论学术问题。

在萧穆的书信中还有相当部分是学术问题的探讨,比如一些对于书籍内容删减意见进行讨论,或者萧穆认为文章某部分内容要商榷的地方与朋友进行讨论。这在《敬孚函稿》多处通信有所涉及。薛福成曾经在编写自己的诗文集时,曾经请萧穆帮忙修改意见,作为朋友,萧穆在信中提出自己的删改意见:“《书汉书戚传后》十一篇用笔、用意均佳,鄙意亦觉其多,只应再加隐括,为七八篇,较为精密。”[6]

2.4 在书信中对他人作品与学识品性进行点评。

萧穆对人物或作品进行点评,这是他与好友通信中非常常见的的内容,他对于他人作品的评观点比较中肯,语言较精彩,也有独特的见解。比如:“其书实为曾文正公《经史百家杂钞》之体,而强袭尊书之名,是其识见不到之处。”就是萧穆在书信中谈到黎庶昌的作品《续古文辞类第》的不足。又如:“昨日叔坛兄乃将大著《浙东筹防录》序刊本见示,玩读数过,笔力沈厚,法律严密,尺幅中仍著江河沛然之势,不觉五体投地。”这是萧穆与薛福成通信时对《浙东筹防录》的肯定的评价。[7]

萧穆信函之中除了对他人作品进行评价之外,还对他人的学识、品性进行评价。比如“官场中有真识者不多,如现革湖南巡抚陈宝箴,颇勇敢有为、清流自命者也”;“念桐翁生平至好有道德能文章者,今仅先生一人。”这些精彩语言均是对湖南巡抚陈宝箴的品性与学识的赞扬。又如“贵门生陈庆年,字善余,年少好学,其排篡之书及考订文字皆别出屯裁,后辈美材也。”这是对萧穆对王先谦的学生余庆生用功考订后辈的高度赞扬,从言语中不难看出萧穆对年轻人余庆生的欣赏与喜爱之情。[8]

3 《敬孚类稿》历史文献的价值

3.1 通过此作品了解作者本人

《敬孚类稿》是萧穆斯主要书函的集合体,因此对《敬孕类稿》进行解读,能更好地了解萧穆。

(1)思想保守,但能够认识到西学的重要性。

萧穆曾经在江南制造总局的一下属单位广方言馆工作了三十余年,但是在他自己的文集、信函等之中从没有提到过江南制造总局有关的任何器物。

但在《敬孚类稿》大家所到学习西学,只有一点皮毛,却并没有真正掌握西学真正的含义,所以维新变法中到现在还没有一位成就大业之人:“今日诸人多偏为西学,不过稍渉皮毛,实未能深明其要,所以数十年来,多有讲维新之政,究竟文能附众、武能威敌,终未见维新中一人之杰出者。”[9]

(2)存在极力维护清朝统治的思想局限性。

比如萧穆认为“百日维新”的首领康有为、梁启超等人是搞乱当时时局的根源,把康党除去,就会天下太平。他在书函中原文:“现在圣躬不豫,皇天后亲政,将康有为党与已分别正法、监禁、流革,从此朝政可以照旧,盖前此纷纷扰扰,皆为康党所致也。”[9]

(3)揭示了萧穆晚年的一些生活境况。

由于萧穆一生收入微薄,不得不面对生活困境,中年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以前。“近也血枯耗,寒疾未愈,寂卧一室,间作洋厂茶楼小坐,一遣愁闷而已。”“弟足疾至今未愈,不过较去冬减四五化夏秋医治复元,必乘兴访旧。”“前月拜谒龙口,本欲久留,以磬所质,因每晚贱体不适,疑水止不服,将有返症,是以暂行回里。”[10]

3.2 萧穆的交游以其藏书情况。

萧穆藏书颇丰,前文陈述过,高达万卷,他的藏书除来自校书、刻书之外,另个两个来源是购书与抄书。萧穆购书与抄书除了他自己本身努力搜集之外,还与他丰富的交游活动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萧穆自己所购之书见表3。

表3 萧穆自购书统表

萧穆由于工资微薄,仅能维持自己温饱,倘若遇上一部分价格高昂之书,他就通过自己抄书或者请人代抄,也收藏了不少书籍。比如他在《复莼斋》一封信中,就有曾经请黎庶昌代抄书籍:“前见《日本图书馆书目》子部儒家,有元明间徐达友所撰《颜渊全书》两部,一为日本人刊本,一为旧钞本。此书想元、明间中土亦有刊本,至今未见,因作字请执事动公文借抄一部,想其中总有可取,不知执事有此闲情逸致否”。[11]除此之外,还有薛惠《薛考功奏议》、方世举《汉书辩注》等,均萧穆手抄所得藏书。

萧穆在与朋友通信过程中,还常常会委托朋友帮忙寻找有价值书籍,比如他与黎庶昌通信过程中,就曾经请黎庶昌帮他寻找《周易本义》《澄怀园文存》《李穆堂类稿》三书:“在京既能久留,旅店无聊,必时到厂肆搜索旧籍,今有三书相托。”又如与周星治通信过程中,叫他代购一部《咸丰东华录》:“《咸丰东华录》贵友如已印出,乞为代购一部。”由于萧穆在广方言馆上班,也有朋友写信给他委托寻书。比如吴汝曾,就写信给萧穆询过问有关书籍之事,萧穆在回信中写道“所示敝局刊本经书白文,仅有《诗》《易》两种,各以—本奉上。《兰唐人集》旧为广东冯氏所刊,其板已久收去,印本无存,容俟么诸其邻,或回家捜求之。”[11]

猜你喜欢
购书书信书籍
鲁迅与“书籍代购”
中国书籍享誉海外
Chinese books find an audience overseas中国书籍享誉海外
打分
“一生无悔”等十二则
网上购书忘密码
曹文轩主编的书籍
谁是幸运星?
共 筑
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