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现代中医文献数据分析中医药治疗癌性疲劳用药规律

蔡丽银

作者单位：浙江中医药大学（杭州310053）

癌因性疲劳（cancer related fatigue，CRF）是癌症患者在治疗过程最常见的副作用之一，甚至在治疗结束后几年内都困扰着癌症患者。中医药辨证施治治疗CRF 具有确切疗效，在提高患者生活质量，改善症状等方面具有独特优势。癌性疲劳属于中医“虚劳”范畴。虚劳病名首见于《金匮要略》，各大医家对CRF 的遣方用药各有特色，目前缺乏对该类处方的深度分析和数据挖掘研究，本研究广泛收集中医治疗CRF 处方，在此基础上应用Excel 2010 建立数据库，采用SPSS 19.0 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中医药治疗CRF 处方用药特点，药物的使用的频次、药物之间的关联，为该病的诊治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处方来源及检索方式 采用计算机检索和人工检索相结合的方法，采用跨库高级检索，以“癌因性疲乏”或“癌性疲劳”或“癌因性疲劳”、“中医药治疗”或“中医”等为检索词，进行全文检索，检索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1999 年—2018 年5 月）、万方数据库（1997 年—2018 年5 月）和维普期刊全文数据可（2001 年—2018 年5 月）中有关中医药治癌性疲劳的临床文献。再根据文献纳入、排除标准确定纳入的研究文献，然后提取文献中的方药信息进行数据录入。

1.2 文献纳入标准 （1）文献类型为临床研究；（2）治疗采用或包含中医药治疗；（3）中药立方用药以治疗癌性疲劳为主，主方有完整及明确的药物组成；（4）疗效明确，治疗前后或与对照组比较疗效更好；（5）重复发表或同一研究从不同角度发表的多篇文献而药物相同者，只取其中1 篇。

1.3 文献排除标准 （1）综述、动物实验、经验总结、个案报道类文献；（2）采用药膏外涂、中药泡脚等中医外治法、中成药、单味中药口服等治疗；（3）同一研究单位资料来源相同，经分析后进行整合，删除重复内容；（4）资料来源不明，与临床实际情况明显不符；（5）只记录自拟方名，无具体辨证和方药；（6）采用针灸、推拿、穴位注射等中医治疗方法。

1.4 研究方法 将中药按《中药学》[3]中的药名、功效、性味、归经分类标准进行规范统一，不在《中药学》药物目录内的药物则参考《中华本草》[4]予以规范。应用Excel 2010 按照方名、药名、性味、功效、归经等建立数据库，并应用SPSS 19.0 统计软件对药物按照药名、功效、四气、五味、归经分别进行频数统计，并对使用频数较高的药物进行系统聚类分析（hierarchical cluster），以Pearson 相关系数作为度量标准，计算出变量聚类的相关系数矩阵。

2 结 果

2.1 药物频数分析 本研究共检索文献126 篇，剔除不符合纳入标准文献，共纳入文献34 篇，知网纳入24 篇，万方纳入10 篇，共纳入方剂26 首，共涉及83 味中药，其中使用频数≥10 的药物共7 味，使用次数最多为白术，其次为茯苓、甘草、黄芪。见表1。

表1 24 篇治疗癌因性疲劳文献中前10 味药物频数

2.2 药物功效分类情况 本研究中甘草取其补脾益气之功效，故归补虚药统计。用于治疗CRF 的中药共有21 类，功效分类中使用频率最高的是补虚药，其次是健脾消食药、理气药、活血化瘀药、清热解毒药、解表药、化痰药，上述7 味药的累积频率达到87.3%。见表2

表2 34 篇治疗癌因性疲劳文献中药物归类频数

2.3 中药药性分布情况 治疗CRF 中药药性按四气五味分别分析统计，药物按照酸苦甘辛咸分为五味，其中甘味药物占47.5%，见表3。按照寒热温凉分为四气，其中温热药占50.4%，平性药占29.7%，见表4。

表3 34 篇治疗癌因性疲劳文献中药物五味分布情况

表4 34 篇治疗癌因性疲劳文献中药物四气分布情况

2.4 中药归经分布情况 治疗CRF 中药按心、肝、脾、肺、肾统计分析药物归经情况，其中归脾经药物占32.2%，其次是归肺经22.5%。见表5。

表5 34 篇治疗癌因性疲劳文献中药物归经分布情况

3 药物聚类分析

对使用频率前10 味药物进行系统聚类分析，将药物根据四气五味、归经、功效特征进行归类，将药物之间的距离进行量化，并以树状图的形式清晰、直观的显示出来。本研究对所有纳入方剂进行聚类分析，共分为四类，发现第一类药物为当归、大枣、黄芪、甘草、白术，第二类药物陈皮、半夏，第三类药物熟地黄、白芍，第四类药物党参、茯苓。见图1。

图1 前10 味药物聚类分析树状图

4 讨 论

癌因性疲劳尚无特异性治疗，大多采取指导患者正确的生活方式，积极参加社会活动，改善膳食结构等措施，CRF 逐渐成为影响癌症患者的重大因素之一，对患者生活质量、心理、生理等产生了不良影响。2010 年美国国家癌症综合治疗联盟（national comprehensive cancer network，NCCN）将癌性疲劳定义为：一种与癌症或癌症治疗有关、妨碍正常功能的、持续的主观疲倦感，其主要表现为乏力感、耐力不足、兴趣减少、注意力不集中等一系列主观感受[3-4]。癌因性疲劳病因复杂，发病机制尚未明确，目前研究发现与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的失调、贫血、炎症、疼痛、消化道反应、昼夜节律破坏、单胺类神经递质通路的阻滞、骨骼肌萎缩、纤维肌痛以及心理因素、肿瘤本身的病理类型等相关[5-7]。

癌因性疲劳属中医“虚劳”范畴。中医认为，CRF为“病因明确，治疗多变的以虚损为主，夹有实邪的病证”，虚损为本，亦可夹有痰、湿、郁、气瘀滞等[8]。古人曰：“损其有余补其不足。”各医家秉承古人之法，辨证补其气血阴阳，其遣方用药各具特色。本研究利用数据挖掘技术，分析近20 年发表的中医药治疗癌性疲劳的方剂，探讨其用药规律。

通过数据挖掘发现，中药治疗癌因性疲劳使用次数最多的是白术（20 次），其次是甘草、茯苓、黄芪。在功效分类中，补虚药使用最多，占50.4%，其次是消食药，占13.1%，理气药占6.7%。CRF 的中医病机以脏腑阴阳气血（精）的亏损为基础，如沈金鳌《杂病源流犀烛》提出虚损可分为气虚、血虚、阴虚、阳虚四种[9]。《素问·三部九候论》谓：“虚则补之。”华佗《中藏经》曰：“虚则补之……不虚不实，以经调之。”故中医药辨证论治CRF 重视扶阳人体正气，方药中补益药采用最多。在中药五味分类统计中，甘味药使用最多，占47.5%，其次是辛味药占23.9%；四气分类中，使用最多的是温药，占50.4%，其次是平药，占29.7%。《黄帝内经》有“劳者温之……损者温之”及“诸小者，阴阳形气俱不足，勿取以针，而调以甘药也”之说。张仲景在《金匮要略》“虚劳病”篇中共八首方剂中有五首方剂采用甘温药治疗虚劳证，开创了甘温补虚的先河，甘温之剂益气补虚扶阳，充分体现了“调以甘药”大法[10]。在中药归经分布统计中，归脾经药物使用最多，占32.2%，其次是归肺经药物，占22.5%，归肝经药物，占17.1%。明代汪绮石《理虚元鉴》曰：“治虚有二统，统之于肺、脾而已。”肺为五脏之天，脾为百骸之母，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营卫生化之源，水谷精微赖于脾胃的运化功能，肺主气而司治节，人身的水谷精微之气皆由肺气之输布而达于周身上下内外[11]。

本研究将药物依据功效、四气、五味、归经进行聚类分析，将药物之间的距离进行量化，并以树状图的形式清晰、直观显示，见图1。使用频率前10 位药物分为四类，第一类当归、大枣、黄芪、甘草、白术，为补中益气汤重要组成成分，黄芪为君，补中气，甘草补脾和中，白术补气健脾，助脾运化，以资气血生化之源，当归以补养营血，且“血为气之宅”，可使所补之气有所依附；第二类陈皮、半夏配伍使用，其为二陈汤之君臣药，在健脾基础上燥湿化痰，理气和中，《医方集解》曰：“治痰通用二陈。”第三类熟地黄、白芍配伍，为阴柔补血之品，血中之血药，《本草正义》：“地黄，为补中补血良剂。”熟地归肝、肾经，甘温补血，益精填髓，白芍味酸性寒，养血敛阴，柔肝和营；第四类党参、茯苓配伍相用具有益气健脾之功效，党参补气健脾、补中，配伍茯苓之甘淡，不仅助党参补益脾气，更有渗湿利水之功。聚类分析结果显示，中医药治疗CRF 以健脾益气、补血、祛痰为主，攻补兼施，因纳入文献数量较少，分析结果具有偏颇性与局限性，后续可纳入更多临床文献进行分析。

通过数据挖掘技术发现中药治疗CRF 主要以健脾益气为主，辅以补血化痰，甘能补能和能缓，入脾（属土），在五味、归经分类中，甘味药、归脾经药物使用最多，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虚损久病，皆是伤脾，脾虚则津液不得输布，聚湿成痰，在健脾益气基础上辅以燥湿化痰；脾虚失于运化，水谷精微不得以吸收、输布，不得生化气血，辅以养血补血，值得临症治疗CRF 借鉴参考。因本研究纳入方剂数量较少，数据挖掘结果具有局限性，需结合中医药理论与实践综合分析。汪绮石在《理虚元整》中提出“虚劳当治其未成”，未病先防，指导临床在癌症治疗过程及后期康复过程应避免CRF 的产生，注意治养结合，癌症患者应节饮食，注意顾护脾胃功能，慎外感六邪，注意养生调护，保持情绪舒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