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倩倩 周建波 蔡 升 方 莹
作者单位:宁波大学附属阳明医院消化内科(余姚315400)
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UC)是一种自直肠向结肠逆行蔓延的慢性非特异性炎症,病程迁延难愈,病情反复发作,严重影响患者的生存质量[1]。目前UC 尚无特效治疗方案,其临床常用药物包括氨基水杨酸类、糖皮质激素类及免疫抑制剂类,但上述药物的疗效差强人意,且具有一定的副作用[2]。白术芍药散又称痛泻要方,源自《丹溪心法》,组方由白术、白芍、陈皮和防风构成,具有柔肝止痛、补脾止泻的效果,在治疗肠鸣腹痛、大便泄泻和肝旺脾虚诸证中疗效可靠。研究显示,白术芍药散治疗UC 具有良好的疗效及安全性[3-4]。中性粒细胞明胶酶相关脂质运载蛋白(neutrophil gelatinase-associated lipocalin,NGAL)是脂质运载蛋白家族的一个成员,表达于人体的结肠、胃、肝等多个组织,参与机体的炎性反应、免疫反应、细胞凋亡、细胞分化等多种生理病理过程[5]。本研究检测UC 患者血清及结肠黏膜NGAL、基质金属蛋白酶9(matrix metalloproteinase-9,MMP-9)mRNA 表达水平,探讨白术芍药散治疗UC 的可能作用机制。
1.1 一般资料 2015 年6 月-2016 年6 月在宁波大学附属阳明医院消化内科诊治初发型溃疡性结肠炎(UC)患者80 例,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各40 例。观察组中男24 例,女16 例,平均年龄(42.18±9.25)岁,平均病程(5.26±3.48)年;对照组中男25 例,女15 例,平均年龄(41.87±9.23)岁,平均病程(5.22±3.45)年。本研究方案通过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患者知情同意。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1)所有患者符合中华医学会消化病学分会炎症性肠病学组“炎症性肠病诊断与治疗的共识意见”[6]中有关轻、中型UC的诊断标准;(2)患者或家属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1)重型UC;(2)合并脑、肺、心、肝、肾等脏器的严重疾病;(3)哺乳及妊娠期妇女;(4)药物过敏者。
2.1 治疗方法 对照组给予美沙拉嗪肠溶片(规格:0.25g/片,批号150320,葵花药业)1.0g,1 天4 次,观察组在对照组基础上给予白术芍药散煎剂(白术30g,白芍20g,陈皮15g,防风20g,水煎2 次,取汁200mL)100mL,1 天2 次。两组疗程均为8 周。
2.2 观察指标 两组患者治疗结束后复查肠镜并Mayo 评分量表[7]评估临床疗效。Mayo 评分量表:(1)排便次数:正常计0 分,每天增加1~2 次计1 分,每天增加3~4 次计2 分,每天增加>5 次计3 分;(2)大便带血:无大便带血计0 分,大便带血少于一半时间计1 分,大便带血占大部分时间计2 分,大便带血为持续性计3 分;(3)肠镜检查:无病变计0 分,有轻度病变(少许充血)计1 分,有中度病变(明显糜烂)计2分,有重度病变(溃疡形成)计3 分;(4)医师评估病情:无异常计0 分,轻度计1 分,中度计2 分,重度计3 分。上述各项评分之和≤2 分则临床缓解;3~5 分则轻度活动;6~10 分则中度活动;11~12 分则重度活动。分别于治疗前后经内镜取肠黏膜标本,于-70℃冻存待检。采用RT-PCR 检测肠黏膜NGAL、MMP-9 mRNA 表达水平。取适量肠黏膜作成组织匀浆,以Trizol 法提取组织总RNA,再把获得的RNA 反转录为cDNA,将cDNA 作为模板,分别添加目标基因引物,上PCR 仪进行扩增。最后,取PCR 产物在琼脂糖凝胶中电泳,并用溴化乙锭染色,之后图像分析仪行半定量分析。分别于治疗前后清晨空腹状态下,经外周静脉抽取3mL 血液,离心并分离血清,于-70℃冻存待检。采用ELISA 法检测血清NGAL、MMP-9 蛋白表达水平。实验过程严格按照说明书步骤进行操作。NGAL、MMP-9 酶联免疫吸附法(enzyme 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ELISA)试剂盒购于美国R&D公司、NGAL、MMP-9、β-actin 引物及反转录试剂盒购于日本TaKaRa 公司、总RNA 抽提试剂盒购于美国Invitrogen 公司、荧光定量PCR 仪购于美国Bio-Rad 公司。
2.3 疗效标准 依据《对炎症性肠病诊断治疗规范的建议》及Mayo 评分量表[7]评价临床疗效,显效:临床症状全部缓解,且大便次数≤2 次/天,大便镜检无白细胞、红细胞。有效:临床症状基本缓解,且大便次数2~4 次/天,大便镜检白细胞或红细胞<10 个/高倍镜视野。无效:临床症状、大便次数、大便镜检细胞数都未缓解。
2.4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17.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处理,计数资料用%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计量资料用均数±标准差()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1 两组UC 患者基础资料比较 两组UC 患者性别、年龄、病程等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3.2 两组UA 患者治疗后临床症状改善比较 治疗后,观察组40 例中显效25 例,有效12 例,无效3例,总有效率92.5%;对照组40 例,显效18 例,有效10 例,无效12 例,总有效率70%,观察组总有效率显著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3.3 两组UA 患者Mayo 评分比较 治疗后,两组患者Mayo 评分均较治疗前降低(P<0.05),观察组Mayo评分明显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1。
表1 两组溃疡性结肠炎患者治疗前后Mayo 评分比较(分)
表1 两组溃疡性结肠炎患者治疗前后Mayo 评分比较(分)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对照组给予美沙拉嗪肠溶片治疗;观察组给予美沙拉嗪肠溶片+白术芍药散
组别 例数 治疗前 治疗后对照组406.58±3.462.24±1.15△观察组406.61±3.521.32±1.01*△
3.4 两组UA 患者肠黏膜NGAL、MMP-9 mRNA 表达水平比较 两组治疗前肠黏膜NGAL、MMP-9 mRNA 表达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肠黏膜NGAL、MMP-9 mRNA 水平均明显降低(P<0.05),观察组肠黏膜NGAL、MMP-9 mRNA 表达水平较对照组降低明显(P<0.05)。见表2。
表2 两组溃疡性结肠炎患者肠黏膜NGAL、MMP-9 mRNA表达水平比较()
表2 两组溃疡性结肠炎患者肠黏膜NGAL、MMP-9 mRNA表达水平比较()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NGAL:中性粒细胞明胶酶相关脂质运载蛋白;MMP-9:基质金属蛋白酶9;对照组给予美沙拉嗪肠溶片治疗;观察组给予美沙拉嗪肠溶片+白术芍药散
组别 例数 治疗前NGA治L疗 后 治疗前MMP-治9疗后对照组400.86±0.140.63±0.12△0.72±0.130.55±0.11△观察组400.87±0.150.44±0.09*△0.73±0.140.39±0.09*△
3.5 两组UA 患者血清NGAL、MMP-9 蛋白水平比较 两组治疗前血清NGAL、MMP-9 mRNA 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血清NGAL、MMP-9 mRNA 水平均明显降低(P<0.05),观察组血清NGAL、MMP-9 蛋白水平较对照组降低明显。见表3。
3.6 不良反应 对照组发生恶心2 例,观察组发生恶心1 例,均自行缓解。两组间不良反应发生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3 两组溃疡性结肠炎患者血清NGAL、MMP-9 水平比较()
表3 两组溃疡性结肠炎患者血清NGAL、MMP-9 水平比较()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NGAL:中性粒细胞明胶酶相关脂质运载蛋白;MMP-9:基质金属蛋白酶9;对照组给予美沙拉嗪肠溶片治疗;观察组给予美沙拉嗪肠溶片+白术芍药散
组别 例数 治疗N前G AL(ng/治mL疗)后 治疗MM前P-9(治pg疗/m后L)对照组40137.06±30.18103.21±26.29△19.28±6.2612.48±4.25△观察组40137.45±30.2479.25±18.54*△19.33±6.297.33±3.24*△
UC 发病机制尚未完全阐明,其涉及环境、遗传、炎症、免疫和肠道菌群等多种因素[8]。UC 属中医“五更泄”、“泄泻”、“便血”等范畴,认为病因病机脾胃虚弱,脾失运化,湿热瘀阻,肠络受损[3]。白术芍药散用白术苦甘而温,补脾燥湿;白芍味酸性寒,柔肝止痛;陈皮辛苦而温,醒脾和胃;防风疏散肝郁,祛湿止泻[9]。研究表明,白术含白术内酯,而白术内酯能抑制LPS 诱导的巨噬细胞合成诱导型一氧化氮合酶及释放TNF-α,继而发挥抗炎效应[10]。白芍总苷提取物能抑制前列腺素E2、白三烯B4 和一氧化氮的生成,而且能抑制淋巴细胞的增殖,还能调节辅助性T 细胞和抑制性T 细胞的分化[11]。陈皮含有黄酮类成分,能抑制LPS 诱导的NO,TNF-α,IL-1β 和IL-6 的产生[12]。防风含香豆素类物质,白芷灵(一种香豆素成分)能抑制LPS 诱导的巨噬细胞中NFκB 信号通路激活[13]。本研究结果显示,观察组的临床症状改善总有效率(86.00%)显著优于对照组(73.00%),提示白术芍药散联合美沙拉嗪治疗UC 具有良好的临床疗效。
正常生理状态下,NGAL 在肾、结肠、胃及肝脏等组织中表达水平极低;但当炎症发生时,NGAL 呈现出高表达[14]。研究显示,NGAL 的持续升高与中性粒细胞的持续活化密切相关[15]。
研究显示,NGAL 与TNF-α、IL-1β、CRP 等多种炎症因子密切相关,NGAL 可能是炎症反应中的一个重要节点[16-17]。研究证实,MMP-9 通过降解基底膜中的Ⅳ型胶原,破坏肠黏膜屏障,使肠黏膜通透性升高,促进炎症的扩散[18]。UC 患者血清NGAL、MMP-9 水平与UC 病情严重程度呈正相关[19]。本研究发现,经治疗后,观察组肠黏膜NGAL、MMP-9 mRNA 表达较对照组明显降低;观察组血清NGAL、MMP-9 蛋白表达较对照组明显减少。上述结果提示,白术芍药散可能通过抑制NGAL、MMP-9 的转录和表达,进而抑制肠道炎症反应,改善肠黏膜屏障。
综上所述,白术芍药散联合美沙拉嗪治疗UC 具有良好的临床疗效,其作用机制可能与抑制NGAL、MMP-9 的转录和表达,进而抑制肠道炎症反应,改善肠黏膜屏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