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乌回归路

叶光石

转会窗口关闭前的最后时刻，皇家马德里终于找到了替代C罗的锋线人选，他们激活了合同中的回购条款，自家青训前锋马里亚诺正式回归伯纳乌。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皇马近年来的众多“回购”几乎没有成功先例，马里亚诺能够肩负起皇马7号的重任吗？

回家是喜是忧

北京时间8月31日，皇家马德里在伯纳乌举行了新援马里亚诺的亮相仪式。时隔一年重返皇马的马里亚诺，又一次踏上了那块令他魂牵梦绕的球场。像很多新援一样，马里亚诺也在摆满了冠军奖杯的伯纳乌荣誉室拍照留念，但不同于许多“外人”的是，在俱乐部制作的欢迎短片中，几乎都是多米尼加射手身穿皇马球衣的镜头，包括从青训到成才的一步步经历。

“你成为皇马青训营的榜样，你成了那些梦想身穿皇马球衣的年轻球员的梦想。你知道如何去承受煎熬，坚持到最后一刻，知道如何去争取冠军，如何去赢得胜利。你是如此年轻，在里昂取得了成功，如今回到了你心爱的球队。”弗洛伦蒂诺·佩雷斯的致辞涵盖了马里亚诺的过往履历，很显然，青训身份为其加分不少，这或许也正是“老佛爷”圈定马里亚诺接班C罗的重要原因，“每一次皇马欢迎新球员加盟，我们总是很高兴，但今天我们更高兴，因为他出自于我们，深知我们的价值与文化。今天，这名年轻的球员回家了，我们对他有着很多年的期待，他在法甲联赛展示了才华，他又一次赢得了在皇马的一席之地。”

回到儿时的梦想之地，马里亚诺自然也激动异常，一年前，由于在队中没有位置，刚刚在一队崭露头角的马里亚诺选择离开伯纳乌，前往里昂历练。上赛季，马里亚诺在法甲出场34次，打入惊人的18球，足已跻身欧洲一流射手行列。这个夏天，新帅洛佩特吉打定主意要在皇马干出一番名堂，然而却得到了俱乐部“不买人”的答复，这被看做是拿他當“过渡”的信号。而马里亚诺的转会费，比起往年买人的花费更是不值一提。

更有意思的是，倘若不是塞维利亚“帮忙”，或许马里亚诺还无法如此精彩地“杀回”伯纳乌。去年夏天，皇马以800万欧元将马里亚诺卖给里昂，合同中有两项特殊条款：一是里昂再次出售马里亚诺时，皇马可以得到35%的分红;二是皇马拥有收购马里亚诺的优先权。

皇马青训出身的小将马里亚诺原本与塞维利亚谈好了合同，但是皇马突然行使回购权将其带回了伯纳乌。

今年夏天，马里亚诺原本与塞维利亚谈妥了合同，但由于合同中的特殊条款，皇马最终后发制人，抢走了塞维利亚的目标。里昂俱乐部透露，马里亚诺的转会费为3300万欧元，外加300万欧元奖金。由于特殊条款使得皇马可以少付35%的转会费，他们最终只需为马里亚诺支付2300万欧元。如果皇马未来出售马里亚诺的话，里昂还会得到15%的转会费，而为他人做嫁衣的塞维利亚，则很快签下了荷兰边锋普罗梅斯。

如此局面让人不由得联想起10年前的一幕。2008-2009赛季，在皇马得不到上场机会的内格雷多在西甲阿尔梅里亚打出了34战19球的成绩，皇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激活了合同中的回购条款。正当内格雷多跃跃欲试想要做出一番成就之时，却被俱乐部安排与塞维利亚商谈。原来，“银河战舰”得知安达卢西亚劲旅对内格雷多的兴趣后，率先用500万欧元将其买回，又开出1500万待价而沽，从中赚取差价。最终，失望不已的内格雷多放出话来，终生不再加盟皇马。同样是被皇马“外放”的前锋，同样被塞维利亚看中，马里亚诺却比内格雷多走运，适逢“银河战舰”用人之际，这才有机会重新证明自己。只是，穿上白色球衣并不意味着成功，能在这支商业第一的豪门站稳脚跟，不止看球场表现，更会有很多“场外因素”干扰，不知道马里亚诺能否跳出怪圈。

伯纳乌前尽颓唐

其实，内格雷多并非皇马“中介”的唯一案例，马斯卡雷利在2016年被法兰克福以100万欧元的价格招致麾下，两年中迅速成长，尤其是在上赛季作为主力后腰帮助球队赢得了德国杯冠军。于是，皇马在今年7月行使了回购权，以400万欧元迎回了自己的青训球员，但是伯纳乌显然没有马斯卡雷利的位置，他在德甲的表现让不少球队印象深刻，沙尔克04愿意开价1000万，消息灵通的皇马当然不会放弃赚钱的好机会，于是便有了此前的一幕。在马斯卡雷利身上，皇马净赚700万欧元，真的做到了盘活“固定资产”。

有了那么多令人伤心的“回购”，无论马里亚诺未来如何，至少此时他是成功的，毕竟能让皇马“吃后悔药”的情况并不多见。只是那些用出色表现重返伯纳乌的前皇马球员们，最后的下场往往是彻底告别，最近的一个就是莫拉塔。

出自皇马青训营的莫拉塔在莫里尼奥手下得到机会，4个赛季共为银河战舰出场52次，打入11球，在不多的时间里表现出不俗的潜力。只是皇马阵中大牌云集，显然不会为了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大费周章，于是在2014年夏天，俱乐部将莫拉塔作价2000万欧元送到尤文图斯，并加入了为期两个赛季的回购条款。在阿莱格里手下，莫拉塔迅速成长，成为斑马军团的前场“桥头堡”，甚至在欧冠半决赛上对皇马反戈一击，并吸引了众多欧洲豪门觊觎。再加上2016年欧洲杯的出色表现，莫拉塔人气迅速飙升。

一向追逐“流量”的皇马自然不会熟视无睹，毫无悬念地行使了回购权，迎回莫拉塔。正当人们以为莫拉塔将在伯纳乌大放异彩时，现实却无情地撕碎了一切美好的幻想。“BBC组合”牢不可破，莫拉塔甚至还要与巴斯克斯竞争替补位置，从欧冠1/8决赛到决赛的5场比赛，莫拉塔只出场3分钟，对巴塞罗那的两场国家德比，他更是当了180分钟的观众。显而易见，齐达内在关键时刻并不信任他。

去年夏天，为了稳固在国家队的主力位置，莫拉塔再次离开皇马，这一次皇马没有阻拦，也并未设置回购条款，6600万欧元的转会费足够让人满意。只是这笔交易似乎两败俱伤，莫拉塔在切尔西日渐沉沦，最终没能入围西班牙队世界杯大名单，切尔西的成绩也一落千丈，主教练孔蒂也就此下课。然而，不仅皇马赚得盆满钵满，“瓜分”莫拉塔出场时间的阿森西奥和巴斯克斯竟然搭上了通往俄罗斯的航班。

与莫拉塔遭遇相似的还有不少人，比如曾经的西班牙希望之星格拉内罗、哈维·加西亚和卡列洪，他们无一不是在转投他队后表现出色，又被皇马回购的，可是回到伯纳乌始终枯坐板凳，只能再次挥手道别。另一方面，回购上的一出一进，皇马总是小赚一笔，银河战舰的生意经确实领衔世界足坛。

同样是被皇马回购，但是球员的命运并不相同。帮助法兰克福击败拜仁夺得德国杯冠军的马斯卡雷利，皇马却在回购后出售给了沙尔克04以赚取差价。

两个特别的例子

对于俱乐部而言，将卖出的球员回购后再转手自然是有利无害，但对于那些刚刚踢出些名堂的年轻人而言，再次回到“似海侯门”可谓风险大于机遇。皇马激活回购条款，自然因为球员自身表现，可另一方面，没有足够的出场机会和战术支持，其他的便无从谈起，而这一切在光芒四射的伯纳乌都难以体现。

莫拉塔的经历表明，即使被皇马回购并且留队也不能说明什么，当年莫拉塔从尤文图斯回归后根本不受重用，不得不再次告别伯纳乌。

曾经，德拉雷德一度接近成功，2007-2008赛季被卖到赫塔费的西班牙中场新星展现出不俗实力，并入选了国家队，皇马也在2008年夏天花费470万欧元将其回购。在欧洲杯上，充满活力与冲劲、长短传精准的德拉雷德俨然就是哈维的接班人。不过，正当德拉雷德的职业轨迹刚刚驶上快车道时，却不得不紧急刹车——2008年10月30日对皇家联盟的国王杯赛上，德拉雷德突然休克，经过检查发现他患有严重的心脏病。随后两年，德拉雷德四处求医，得到的结论却都是一样的，倘若仍旧从事激烈的运动，难保哪一天就会猝死。于是在2010年，25岁的德拉雷德宣布退役，并转型为教练。

当然，皇马回购史至少还有一个成功案例。卡瓦哈尔出自于皇马青训，2012年以500万欧元的转会费加盟勒沃库森，当时双方签约5年。在海皮亚和莱万多夫斯基两位少帅的青春风暴中，卡瓦哈尔可谓如鱼得水，他司职右后卫，基本功扎实，速度快且防守强悍，以西班牙球员特有的技战术能力逐渐坐稳了首发位置。整个赛季，卡瓦哈尔出场32次，场均拦截3.7次位列德甲第三，场均铲断次数也进入了前20名。同时，卡瓦哈尔在进攻端同样表现亮眼，贡献一粒进球和8次助攻，进攻才华初现端倪。勒沃库森不但跻身联赛前三，卡瓦哈尔也被《图片报》选入当赛季德甲最佳阵容。仅仅过了一个赛季，皇马便以650万欧元将卡瓦哈尔回购，换句话说，银河战舰只花了150万的“培训费”就得到了一位未来支柱。回归之后，卡瓦哈尔迅速挤掉阿韦洛亚，并成为西班牙国家队的正选右闸。

 德拉雷德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例子，他在被皇马回购后，不仅在俱乐部表现出色，在国家队也顺风顺水，但却因为心脏病而被迫结束了职业生涯。

独特的“委培”

皇马的经历不过是豪门的日常，由于一线队成绩压力太大，自然很难给年轻球员过多机会，与其窝在预备队里，倒不如放出去接受职业联赛的洗礼。比起通行的租借模式，皇马往往在出售年轻球员时附加为期两到三年的回购条款，确实显得比较另类。

不过这样做的好处也是很明显的，其中最重要一条就是“清理冗员”。年轻球员能否达到皇马的要求，这本是一个异乎寻常的高度，倘若只是简单租借，球员又没能打动其他球队，那么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成为俱乐部的“不良資产”，或仍要费心为其寻找下家，或是放任其自由身离队，并承担此前数年的工资。与其让未来扑朔迷离，倒不如在当下作出决定，用稍低的价钱先将球员卖掉，既可以省去几年的工资支出，也能在球员尚有潜力时提前收取回报。一旦球员迅速成长，再用稍高一点的回购价钱买回来，或自用或转手，完全不吃亏。如此看来，皇马真的把球员买卖活生生的做成了收益率不低的“金融产品”。

其次，用转会的方法有利于“敦促”新东家的悉心培养。毕竟球员所属权已经发生转移，比起空为他人做嫁衣的租借形式，必然会更精心地加以塑造，并给于更多的比赛机会。球员若能崭露头角，要么为球队带来竞技上的帮助，要么促使皇马回购，也能多少赚点差价，从“下家”的角度审视，似乎也利大于弊。

另外，对于球员来说也是一次机会，他们能尽情展现实力，“当时莫里尼奥认为我还不具备一线队的实力，因此我选择了离队。离开皇马的决定虽然很艰难，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我需要获得出场时间进一步成长。”卡瓦哈尔的话无疑代表了绝大多数年轻球员的想法，踢出来自不必说，就算一时踢不出来至少也有下限的保障，不必为未来分心。比如马塔、埃托奥和索尔达多等球员，他们在“回购期”内并没有打动皇马，但稳定的环境也让他们潜心提升实力，最终同样成就了一番功业。

当然，皇马近年来也在修正“委培模式”，对于那些潜力肉眼可见或是已经具备一定战斗力的新星，为规避风险，更多会选择传统的租借形式。卡塞米罗前往波尔图“练级”，阿森西奥去西班牙人“升级”，马科斯·略伦特在阿拉维斯学习等，都采用的是租借形式，区别只在于皇马对球员的评级。比如与马斯卡雷利一同前往法兰克福的巴列霍，便是租借形式，当前者不得不再次回到德国时，后者已经为皇马在欧冠披挂上阵，或许这也要归因于球员位置的分别，毕竟西班牙盛产中场和前锋，而好的防守球员则是一将难求。

对于那些一看便知有过人天赋的新星，皇马则只会采取租借方式，比如卡塞米罗和阿森西奥曾经分别被租借到波尔图和西班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