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笺

最喜那株禾雀花

院中有株禾雀花，满院葱茏。

刚接手院子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株花的名字，因为入眼皆是绿色的藤蔓，一直以为只是一株不知名的藤。至于会不会开花，花长什么样，全凭想象。这是一株怎样的藤呵，根茎部分单根的藤有小臂粗细，灰色的树皮略显粗糙。长蛇般的藤蔓缠绕着，拧成麻花状，倚靠著一截树桩直立着，长一人多高后开始自由地向四周辐射开去。嫩藤由粗变细，像放出去的风筝，无拘无束地生长。

新长出的藤细细的，嫩绿的颜色特别鲜亮，和老叶片的墨绿相互陪衬。我没量过细藤的长度，目测不会少于20米。藤生长的速度特别快，刚看见这株藤的时候，它的藤蔓铺开来有六七米，才几个月，已经延伸出去了近10米。我想，细长的藤条一定时刻都在生长，或许，在我们一个不经意间它已经悄悄地爬行了几毫米。

喜欢上这个院子，有部分原因是缘于这株藤，当时，它占据了院子四分之一的位置，偏居于东南一角，朝着天空的部分全是墨绿的叶片，叶片下是厚厚的藤蔓，有的已经干枯。只好请了工人来将干枯的藤蔓剪去。那枯枝韧性极好，修剪起来非常费力费时间。工人用专业的修枝剪精修细剪，耗时近一个星期才将枯枝修剪干净。瘦身后的绿藤显得更有朝气，入目全是绿色的枝蔓，舒展着椭圆形的绿叶静静垂挂于花架上，花架四周全是一溜儿倒垂的绿丝绦，编串着一帘幽梦。

四月的一天，从花架下走过，蓦然惊觉地上有几朵凋落的花儿，酷似一只只谷雀。抬头一看，一串串大小如谷雀的花挂于树间，绵连不断。每串二三十朵，由一青绿色小藤串连，酷似千万只谷雀栖息于林中浓荫下。花呈紫褐色，有四瓣，花托似雀头。正中一瓣如雀背，侧两瓣如雀翼，底瓣后伸微卷如雀尾。花房内有一撮细长略弯的花蕊，看上去就像“内脏”。那圆鼓鼓的小肚子两侧的翅膀，仿若随时都会展翅高飞的谷雀。远看，还以为有万千只谷雀藏身于绿藤中若隐若现，颇为奇特。近观，娇小灵巧的花姿与粗粝壮实的树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连忙上网查询，当输入“既像小鸟又像葡萄的花”的字样时，和眼前花儿同样的图片跃入眼帘，禾雀花，真是花如其名，妙哉！

据网上介绍，每年清明前后，禾雀花开。鲜禾雀花味道甘甜可口，可作佐肴的时令菜，还可伴肉类煮汤，煎炒均美味可口；晒干的禾雀花可以药用，是一味降火清热气的妙药。

我经常从花架下经过，看着绿藤葳蕤生长，一直特别惊叹藤蔓的生长能力，却没想到它还能开出这般可爱的花朵，真是让人万般怜爱。

一枝莲

夏秋时节，满池的荷花开了，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风范引得无数拍客竞相前往，用各自手中的长枪短炮拍下荷花的风姿。

路边稻田间，一池池荷花在阳光下摇曳生姿。面积大约有10来亩的荷田，在稻田间显得那么别具一格，有点鹤立鸡群的意味。荷田里，静静的水面上布满了碧翠欲滴的荷叶，像是插满了翡翠伞似的，把水面盖得严严实实的。那片片荷叶，像撑开的张张绿伞，有的轻浮于水面，有的亭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层层绿浪，如片片翠玉。站在这儿，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金黄的稻谷，碧绿的荷叶和荷叶间星星点点的荷花，或白或粉，让人不自觉地放轻脚步，生怕踩坏了这一幅绝美的画卷。

置身于成片的荷田间，心中是那样满足，终于可以近距离地观赏这“出水的芙蓉”了。小时候学过的《爱莲说》一下子攫住了我的心。“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好一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就像我现在，只是手举相机对着荷花、荷叶、荷田不停地摁动快门，却没敢伸出手指去触摸一下这清雅的花儿，生怕我的世俗之气伤了它的元气。它就像一个纤尘不染的精灵，亭亭玉立于翡翠玉盘间，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绿叶丛中，一枝枝荷花像娇羞的少女，满脸绯红，微微含笑。又像一个个身披轻纱在水中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一朵朵荷花，紧紧依偎着碧绿滚圆的荷叶，在轻柔的微风轻拂下，显得更加清秀娴静、妩媚可爱了。荷花的花瓣，或洁白如玉，或粉颜桃腮，花里托着深绿色莲蓬，莲蓬向上的一面有许多小孔，荷花的种子在里面安静地睡着。

就在我浮想联翩地边拍边欣赏荷花的同时，眼前闪过的是姿态万千的荷花，在阳光的映衬下，有的略显青涩，那是才露尖尖角的小荷；有的就像喝了琼浆玉液，风姿绰约，那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那饱胀得就快炸开的花瓣，仿佛只需轻轻在它顶端吹上一口气，它就会迫不及待地绽放；有的完全盛开，是那样神采飞扬，淡黄的花蕊在粉红的花瓣间自由地呼吸，迎接阳光的洗礼；有的花瓣已经凋零，可一点也没有衰败和气馁的迹象，那高昂地挺起的是莲子的摇篮——莲蓬，一枝枝正奋力向上。

记不清拍了多少张照片，只觉得每一次摁下快门的瞬间，心中是那般欣喜，仿佛那满池的荷花已经尽数被我纳入小小的芯片，将永远与我相随。

夜里，我的梦中只有一枝莲，在夜色中随着清风婆娑起舞……

十里飘香

八月桂花遍地开。在我的印象中，这种或金黄或银白的小花羞涩地深藏在墨绿的叶片中，一进入八月，就香飘十里，一直到凛冽的寒冬。

桂花多么迷人呀。你瞧，它的花朵只有米粒大小，花冠合瓣四裂，长在叶腑间，长椭圆形的叶片挨挨挤挤，将桂花纤巧的身形藏得严严实实，若不是花朵的芬芳无从遮掩，你很难发现它们盛开的消息。桂花的香清可绝尘，浓能远溢，堪称一绝。我甚喜桂花那熟透的蜜桃般的醇香，这样的芳香闻之令人愉悦。尤其是仲秋时节，丛桂怒放，月圆花好之际，把酒赏花，芬芳扑鼻，神清气爽。仰头望月，月中那棵桂树依稀可见，嫦娥怀抱玉兔是否也在赏桂呢？

木犀科常绿灌木的桂花，花期可以从八月一直延续到隆冬，近半年的时间。与昙花一现的短暂相比，桂花可算是花期很长的了，不少花都只是开一季，像迎春花、腊梅、玉兰，也有的才开十几天，像桃花、梨花、樱花。

宋代女词人李清照对桂花情有独钟，“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三言两语，写出了桂花的形态和特点。“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没有姹紫嫣红的色彩，桂花在百花中却丝毫不逊色，跻身中国十大名花之列。“梅定妒，菊应羞”，她的谦逊，不张扬，就连百花都忍不住妒忌和羞怯。

院中只要有一株桂树，便能满院飘香。无论你在哪个角落，那丝丝缕缕的香总在不经意间飘入你的鼻息，让你享受它的美好。我上班的地方有几株桂树，每次走到楼梯口，鼻息间嗅到桂花的芳香，我的心里总是愉悦无比，走路的步伐都轻快起来。有一次，一位老人悄悄塞给我一个纸杯，我还没看见纸杯里的内容，嗅觉先通报了杯中的秘密，是桂花。老人将自己院中的桂花摘下，送给我。那一小杯桂花，得摘多长时间呀？我心疼老人的时候，也有些惋惜那些花儿。老人看出了我的心思，笑呵呵地说，不用惋惜，这些花儿枯萎了也是要凋落的，我把它们摘下来，晒干，可以泡水喝，还能物尽其用。

桂花也能食用？我更是满腹疑问。老人给我普及了一下，据《本草纲目》记载，桂花性质温和，能止咳化痰，养生润肺。我恍然大悟，难怪有桂花糕、桂花酿，看来这小小的桂花还有大用处呢。不知不觉，心里对桂花又多了几分喜爱。

我将桂花带回家，淘洗干净后晾晒在阳台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氤氲着醉人的芳香。待到桂花晒干了，它只是缩小了些许，没有了往日的温润，色泽略比之前黄了些。我泡了一杯热茶，然后放入一小撮桂花。汤色青绿的茶水中，桂花四散开来，被水润泽后，花瓣恢复了润泽，芬芳随着热气直入鼻腔，好香！我浅浅地啜饮一口，茶水更绵柔，舌尖碰触到花瓣，我轻轻一吹，它便笑着跑开了。偶有一两朵小花入得口中，我细细咀嚼，满口生香。这可爱的小东西！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桂花小巧玲珑的身形伴随着我，从八月一直到隆冬，而那馥郁的芬芳，则永远植入我的内心。

与梅有约

朋友家有个小院，院子的一角悄然立着一棵腊梅树。

平日里，这棵腊梅树似乎是透明的，在满院姹紫嫣红、争芳吐艳的花草中，它是那样的遗世独立，丝毫不引人注目。我去朋友家玩，每次眼里都塞满了芳香的玫瑰、洁白的马蹄莲、喜庆的月月红，唯独没注意那棵腊梅树。

小院的墙头不高，上端是用砖砌成的方格，顶上覆盖着绒绒的苔藓。冬天，玫瑰有些枝干上的叶子落光了，只长着有许多疙瘩的枝干，以及交叉在一起的、竖着尖刺的枯瘦的枝条。它那有着许多尖刺、瘦骨嶙峋的枝干，和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的盛花期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想：若是玫瑰可以选择，无论如何它也不愿意让人看到它枯萎老去的样子。

失去了玫瑰芬芳的小院不知何时散发出了阵阵暗香。寻香而去，原来是那棵腊梅开花了。“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按耐住内心的激动，我细细玩赏起这寒冬时节香飘万里的小花儿。它的花梗极短，略带黄色，像带着一层蜜油，《本草纲目》记载：此物本非梅类，因其与梅同时，香又相近，色似蜜蜡，故得此名。

确实，它的花型和梅花不一样，腊梅科腊梅属，是它特立独行的标志。尤其是色似蜜蜡，花瓣也像带着一层蜡质，是它独有的胎记。世人皆爱花，爱花的艳丽和芬芳，只是各有偏好。我也爱花，尤其是带香的花，像玉兰、栀子、茉莉、桂花，还有缅桂花，或清雅如水、或浓郁似酒，都深得我的喜爱。腊梅的香和它的花瓣一样独特，清雅又不寡淡，浓郁而不刺鼻，嗅来觉得雍容高贵，在我喜爱的花香中，算是上品。

尽管它略耐荫，较耐寒，耐旱，有“旱不死的蜡梅”之说，可很少能见到它的踪迹，这和它的个性极其相似：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朋友知道我喜爱腊梅，每次腊梅花开，总要邀约我去欣赏一番。若是遇见我有事不能前去，她必细心地拍下腊梅的窈窕身姿，发送给我玩赏，让我先睹为快。

有一日，朋友告诉我，她将腊梅摘下，用酒精泡制，过一段时间用来外擦，可治疗冻疮。我没有生过冻疮，自然也没有亲自试验过疗效，可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溢满了感动。小小的腊梅，凌寒开在墙角，装点着寒冬的小院，不仅好看，还能入药。

小时候，在一位姐姐的带领下，我学着用蜡来做梅花。找好一根长满枝桠的干树枝，将蜡烛（或是中药蜡壳上的蜡）融化，伸一根手指放进热蜡里蘸一下，快速将其放进凉水冷却，将蜡片从手指上脱下，冷却后就能将几片蜡片组合成一朵梅花。若是用红色的蜡烛做原料，做成的就是红梅，若是中药的蜡壳，则做成腊梅。手工做成的腊梅，外形上和真花极其相似，只是少了那馥郁的芳香。

前些天，朋友打来电话，说院中的腊梅开了，让我有时间就去看。于是，我便开始计划着与花儿的约会……

院中的银杏

在我上班的大院里，一排銀杏树静静地立在墙角。

这些银杏树有大腿粗细，站在三楼的窗前，伸手就能触摸到树冠。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定居的。身姿窈窕的它们，说是庭院的小卫士吧，又觉得更像是一排走T台的模特。大概是因为大院四周的墙壁都比较高，最低的楼层是三层，最高的是九层，银杏树想要努力生长，可以随时汲取阳光，故而都长得很高吧。

银杏树的果实俗称白果，因此银杏又名白果树。银杏树生长较慢，寿命极长，自然条件下从栽种到结银杏果要二十多年，四十年后才能大量结果，因此又有人把它称作“公孙树”，有“公种而孙得食”的含义，是树中的老寿星，具有观赏、经济、药用等价值。

初识银杏树，是在上中学的时候。我们祥城镇第一初级中学的教学楼前有两株茂盛的树木，叶子互生，在长枝上辐射状散生，有细长的叶柄，扇形，两面淡绿色，无毛。来自乡野的我见过各种各样的树叶，长得像把小扇子的叶子还是头一回见，自然觉得惊艳无比。恨不能捡一片树叶回家去，好在家人面前显摆显摆。可惜刚入学的时候是九月份，叶子正葱绿，毫无凋落的迹象，我又不敢偷偷爬上树去摘树叶，既怕受到惩罚，同时也是因为树太高，枝干又太粗，实在无法爬上去。它和老家门前温顺的沙糖果树（滇朴树，枝桠多，较适宜攀爬）完全没有可比性，我只能望叶兴叹。

过了一个多月，等到这些小绿扇子慢慢变成淡黄，最后变成了金黄，树下开始有了树叶的踪迹。一天早晨，进校园较早的我惊奇地发现树下一地金黄，原来是头天夜里的风吹落的，打扫卫生的同学还没来得及将落叶扫去。我捡拾了一大捧叶子，走进教室，小心翼翼地把叶片重叠在一起，再用发圈将叶柄扎起来。我准备在这些银杏叶上记英语单词，自制一本叶子口袋书，以便随时可以记背单词。留下的几片叶子，我把它们分别放置在语文、数学、英语等课本中，这可是最好的书签。叶子笔记本渐渐干了，由于水分的丢失，先前柔软的叶片变得憔悴，甚至一碰就会碎裂，叶片上英语单词的笔划成了它的陈旧性伤口，它甚至有些满目疮痍。已经无法使用的叶子笔记本被丢弃，新的叶子延续了之前的工作。直到满树的叶子都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与我对望。夹在书本里的书签得以很好的保存，因为每次翻看都只是手执叶柄，而且叶片上没有人为的伤痕，它只是变薄了变脆了，颜色也淡了许多。

在中学就读的三年时间里，这两株银杏树一直陪伴着我，见证了我的成长，我也见证了它的繁茂和凋零。无论是春夏的枝繁叶茂，还是秋冬的凋零，它都是我眼中最美的风景。

初冬的早晨，站在办公室往院里看，一把把金黄的小扇子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在光影的作用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金叶子愈发妖娆。惊艳之余，心中悄然溢满了感动，叶子绽放的是一种生命的力量。一片一片又一片的金叶飘落，院中一个清洁女工正在埋头扫着落叶，叶子刚被扫拢一堆，又被秋风吹得四散逃开。如此反复几次，地面终于再次光洁如新，调皮的秋风坏笑着跑开了，叶子也安静地躺到了垃圾箱里，等着拉到垃圾处理厂去。看着扫帚划过，我忽然想去捡拾几片叶子。

冬至前后几天，银杏叶子全都落光了，若不是先前见过满树小扇子的繁茂，你绝对猜不出这萧疏的光秃秃的枝干是什么树。满树没有一片叶子，只见褐色的枝枝桠桠直指苍穹。这是为了减少水分的丢失，就像壮士断腕、蛇虫冬眠。万物都有自己固有的生存方式，银杏也不例外。它在葱绿繁茂时不张扬，在满树金黄时不傲娇，在一身孑然时不哀怨。

待到开春，在你一不留神之时，银杏树的枝桠上又会冒出一个个小小的叶蕾……

编辑手记：

读忆苏的《阅读记》能让人感觉内心与文字的亲近、亲和之力，阅读养成了忆苏多情和婉、博爱真诚之气，即使是在写读书随笔的时候，也能在行文中氤氲出清澈澄明、知性通透的情趣之美，以发现美的眼光去阅读，沉浸在文字的和美世界中，与书的作者、与书里面的万物对话，并让“他们”和现实中的我“生活在一起”，用书本为自己建造了一个城堡，用读书随笔的形式把读书人、书的作者以及我们都邀请在一起，交流那些关于爱、关于日常、关于自然的话题，带着阅读的力量，以一颗柔软坚强的内心观照现实世界，心无杂念地活着。

在文猛看来，“乡村没有名词，乡村都是动词”，人们生活在乡村，那里的狗、井、路、河、坟……与人、与乡村为伴，与人类一样具有独特的生命内涵，作者对于乡村深刻的生命体验有很重一部分和它们相关，它们和人类一起建造起了属于乡村的生命哲学，平淡实在、简单清白，既有幸福快乐，也饱含一种困苦，一种危机，作者的文字内敛，略带忧伤，充满着思辨的哲学情感，使其文章具有了独特的生命意境和思维质感。这样的情思在笔芏的《路》一文中也有所体现，这是一篇寓意性很强的文章，生命是一个不断向前行进的过程，踏实踩在路上的每一步，都是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一步步向前，一步步成长，回望来时路，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自己走了多少路，走了多远，谁还记得最初的梦想，半生归来，谁还是那个鲜衣少年？张美华的《花木笺》充满着女性的柔美细腻，她对花木情感浓烈，下笔落墨时却体现得小心翼翼、轻柔陪护，带有自然可爱的纯真之气，在她的笔下四月禾雀花、八月桂花、夏日荷花、冬日梅花，都有了动人的姿态和鲜活的温度，花木随着四季更替，人們的日子一天一天慢慢地过，浸染着内心的沉静和满足，营造出天人合一的自然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