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孝图画像砖的艺术特征探析

（湖北工业大学 艺术设计学院 430068）

一、二十四孝图画像砖的历史渊源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孝文化”作为一种具有社会规范作用的文化，贯穿了中华民族文化的经纬。所谓“成教化，助人伦”，导致中国古代艺术往往带有教化性目的1。为了促进孝文化的稳定传播，《二十四孝图》选定了24个孝男孝女的事迹，以图文并茂的艺术形式展现出了孝文化的核心内容。

二十四孝图画像砖最早起源于东汉时期的嘉祥武氏祠画像石，刻画了许多孝子烈女的故事。南北朝时期多刻在石棺和棺床上。宋代出现了“二十四孝图”，但人物故事并不固定，直到元代郭居敬编成《二十四孝》才有了初步雏形。画像砖带有综合艺术的特色，最能体现出古代设计理念2。二十四孝图画像砖是画像砖中历史故事类极具代表性的一部分，反应了古代人的孝道思想。其表现形式有两种，一为线刻，二为浮雕，风格上具有古拙朴质的特点。二十四孝图画像砖的内涵设计包涵了抽象知识和永恒价值的意象叙述，这不仅是孝文化的文化特征，也是人类视觉存在的重要表现。

二、二十四孝图画像砖的艺术特色

在各种题材的画像砖中，二十四孝图画像砖的构图方式与其它历史故事略有不同，其展开式的构图方式使得人物故事情节承上启下，更加饱满丰富。焦点和散点透视的结合比单一的透视视角更为独特。

（一）构图形式

二十四孝图画像砖的表现形式以人物为主，人物的安排主要围绕故事情节展开，其构图画面可以反映古代孝文化的社会风俗。由于画像砖的构图具有十分浓厚的装饰性意味，所以画面结构要注意平衡问题。而线条的大小、疏密、方圆、高低、粗细等方面的对比，能使画面产生秩序性，从而达到装饰性效果。

在二十四孝图画像砖中常常能见到展开式构图，该画面从中心向左右两边展开，画幅较大，能够体现丰富而完整的故事情节，非常利于表达二十四孝图主题的连贯性。例如洛阳孝子石棺孝行图中的子蔡顺（图1），这块画像砖在子蔡顺的题榜下，画面左右两端刻画了不同的生活场景，分别是蔡顺哭棺和邻居失火。画面上方右侧的屋子里是主人公蔡顺，他最著名的孝行事迹是“拾葚供亲”，将熟透的桑葚留给母亲感动了赤眉军。他的母亲去世时，在家中扶棺痛哭。整体线条干净简练，人物和房屋的空间表现错落有致，画面的冷清感与左侧形成鲜明对比。左侧是他邻居家失火的场景，而蔡顺因为太过悲伤，连火焰危及自己家室也无动于衷。邻居家的房屋线条呈弯曲火焰状，人们呐喊、灭火的动作线条十分夸张，使得画面动态感很强烈。同时，画面下方配有连续的植物纹样装饰。这样的分割处理，使得画面具有疏密结合、动静并存的优美艺术性，带有装饰性美感3。

图1

（二）空间表现

古代人在制作画像砖时为了突破时空的限制，常常将更多的题材组合在同一画面上，所以画面的空间表现往往会出现焦点透视、散点透视，或两者结合的情况。通过线条大小变形、秩序安排、空间分割等艺术表现手法，可以增加画面的丰富性4。

例如，山东莒县东莞镇出土的七女为父报仇图（图2），这一副对称式构图，主要采用了等距离散点透视法。这种构图方式多将仰视、平视、仰视和多角透视组合使用。此图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面是陆地，下面是流水。有人手持武器，骑射的动作和奔腾的骏马显示双方搏斗激烈。而桥梁的三角形稳定结构起到了静止、平稳的作用，衬托出了打斗的动感效果。下图中，一名车上的官员落入桥下在水中不断挣扎，伏击者的追杀不仅惊动了捕鱼者，也使鱼和鸟十分慌乱。从人物动物的形态来看，将人物由正面视图和正侧面视立面图转变成三分之四侧面，增强了画面空间感的活跃性，成功塑造了每个人不同的动态特征。

图2

（三）边框处理

不同墓穴出土的二十四孝图画像砖里，有的图案十分简单，也有的图案运用了大量的装饰图案。那些繁复的图案里，能够很明显的看到借助了一些几何纹样或花卉纹样，将其按照一定的审美取向有机组合之后，就能形成特定的边框纹样。

例如，山东平阴县南李山头村出土的这批画像石（图3），其中描绘了大量的孝子孝女故事。故事人物图案都镶嵌在四角菱花型边框内，又用方形边框套住外形轮廓。这些孝子故事间的空隙采用了剁纹式的细碎线条，其线条排列紧凑，与轮廓边框形成鲜明对比。

图3

三、二十四孝图画像砖对现代设计的启示

二十四孝图画像砖属于民间艺术，其对客观世界与理想世界的刻画带有原始性与本能的图解。它呈现的是对孝文化形象造型的写意性表达，以质朴低调的风格，承载孝文化的文化传播，富于其生命力与朝气，起到社会规范的作用，成为建设和谐的社会基础。

在现代视觉语言中，画像石所具有的古代艺术特征被运用到了各类设计中去。例如，鲁迅先生就曾经借用羽人驯龙图像，设计出了《心的探险》封面（图4），其曲线构图与文字有机结合的设计手法可以作为现代图书装帧设计的典范。而二十四孝图画像砖所传承的孝文化民族精神，有着深刻的文化内涵，带有明显的符号寓意和强烈的民俗特征。我们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研究其创意抽象衍生法和思路，结合现代视觉设计方法，使优秀的传统文化艺术得以传承5。

图4

注释：

1.饶宗颐.《礼记·孝经》[M].中信出版社，2014：255.

2.孟笑晨.民间美术中的二十四孝图[D].山东工艺美术学院，2014.6.

3.洛阳博物馆.洛阳北魏画像石棺[J].考古，1980.3.

4.冯驰.汉代画像砖艺术表现形式研究.[D].湖南工业大学，2011.

5.顾颖.汉画像艺术概论 [M].文化艺术出版社，2017：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