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2018秋拍吹来一阵“轻寒”

千寻 梁愫心

9月中旬，2018年秋季纽约亚洲艺术周收官。与往年的纽约亚洲周相似的是，佳士得、苏富比、邦瀚斯等拍卖行带来了一系列中国艺术珍品、书画、佛教造像及东南亚及喜马拉雅工艺精品。今季拍卖，本刊纽约驻地记者亲临现场.却感受到一股“轻寒”。虽然佛教艺术、宋代陶瓷以及清代皇家瓷器和中国家具成交可观，但多件高估价拍品流拍或撤拍，重量级藏家委托缺失，很多拍品成交价位明显下降，就连在场藏家都说市场大不如从前，更有买家表示现在美元汇率由6.2上升到6.9，这也是削弱他们购买力度的原因之一。作为中国艺术品在全球范围内交易的第一站，纽约今季拍卖何以如此平淡？“中美贸易战”“艺术品关税上调”“汇率上升”无疑都是一记重击。

拍卖成绩喜忧参半

“今年人气未见明显少，但差了点钱味。”今季的纽约周表现平平似乎是在情理之中的，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抱太高的预期，结果出来反而令所有人都觉得“并没有那么糟糕”！今季拍卖，苏富比、佳士得以及邦瀚斯等三家拍卖行共计推出1600余件拍品，涉及中国书画、瓷器、佛教艺术、玉器以及东南亚现当代艺术等板块，历经近一周的拍卖，三大拍行共计斩获7021.92万美元（约人民币4.82亿元），平均成交率超过80%。但同比往年数据，2018年秋季只能说是成绩平平。

从今季拍卖中，我们可以发现很多事先被拍卖行力推的拍品，最终并没有给拍卖行带来惊喜。纽约时间9月13日11点，西周早期的青铜器作宝彝簋如约出现在佳士得拍卖现场，现场以250万美元起拍，很快叫至350万美元，但当叫至380万美元时，因为现场及委托席无人出价，未及最低估价（此前估价为400万-600万美元），遗憾遭遇流拍。高古青铜器历来是纽约拍卖市场的“重头戏”，在纽约亚洲艺术周近10年的拍卖历史中，曾经创造过无数的世界纪录，但在本季拍卖中苏富比和佳士得仅各有1件拍品高价成交（苏富比推出的商代殷墟时期的裸井尊以145.5万美元成交，位居青铜器板块成交TOP1），且不能和以往的成交价格同日而语。

此外，佛教艺术尤其是高古时期的佛造像在本季纽约亚洲艺术周拍卖中表现突出，三尊唐代时期的石灰岩雕像牢牢占据前三强，苏富比推出的唐代石灰石雕菩萨立像以433.4万元成交，成为本季艺术周最高价拍品。但拍卖前备受关注的琼肯：中国佛教造像专场中最为重要的一件唐代石灰石雕佛首因为疑似洛阳龙门石窟第1720窟的无头佛像，临时撤拍。本专场估价第二和第三的拍品也遭遇了流拍。这从另一侧面显示出，藏家个人的偏好并不能代表市场的整体趋势。即使是名家旧藏，也不一定引起藏家的兴趣。

相对于佛教艺术与青铜器，中国书画的世界交易中心则集中在北京和香港。本季拍卖中，仅有王原祁与张大千两位中国书画艺术家进入到高价榜单中，其中尤为值得关注的是张大千作为世界拍卖范围内的明星艺术家。其中，“唐鸿冯壁池伉俪珍藏中国书画专场”成交率最高，高达89%，总成交额约480万美元，本场共18件张大千作品，售出16件，大千作品包揽本场前五名，张大千泼彩《垂天云影遮寺桥》以91.5万美元（约628.36万元人民币）摘得本场桂冠。

纽约亚洲艺术周集合了海外中国艺术品的收藏优势，所以也是众多藏家海外淘宝的首选。佳士得中国艺术品销售主管Olivia Hamihon表示：“上个季节，我们看到了所有收藏类别的中国艺术品的强劲销售率和价格。宋代陶瓷以及清代皇家瓷器，玉器，纺织品和中国家具都实现了卓越的价格，展示了市场的扩张和成熟的购买观众。本季，我们很幸运能够在不同的收藏类别中都有很具代表性的作品，精选的磁州窑来自著名的临宇山人藏品，展示了一系列不同形状的容器和各种装饰技术，还有大量的漆器，以及商周时期早期青铜器的华丽典范。跨材料的全面选择使这真正成为‘收藏家的季节。”

中国瓷器及工艺品专拍是纽约亚洲艺术周的抢手板块，这也是苏富比和佳士得在纽约拍场中常规的坚持至今的项目。本季瓷器板块数“临宇山人珍藏磁州窑”最吸睛。作为其毕生收藏的最后一批藏品，佳士得策划了临宇山人珍藏的第六场磁州窑专场拍卖，41件标的成交35件，斩获123万美元。整体来看全场拍卖结果，基本上在估价范围内成交。其中金磁州窑黑剔花几何纹罐是以17.5万美元（约120万元人民币）成交，是为本专场最高价拍品。

日本收藏家临宇山人早已成为拍卖市场中高古瓷器板块中的招牌式人物，此前经由他收藏释出的一件南宋时期的建窑“油滴天目”茶盌一举创下建窑瓷器的世界拍卖纪录，此事还历历在目。本次临宇山人第四场即为磁州窑专拍，也被认为是一种新的尝试，尤其是对于系统性收藏磁州窑或者某一个磁州窑类型的藏家来说，实为一次难得的建仓好机会。

超级藏家释出一直是纽约亚洲艺术周制胜的关键，“洛克菲勒家族旧藏”“安思远旧藏”“藤田美术馆旧藏”等都是成功案例。名人旧藏，流传有序，相对争议要少，所以成系列的名人收藏一直是大拍行的最爱。然而经十几年下来，欧美的名人收藏几乎都被拍了一遍，大多都流入了华人买家的囊中。随着老一代藏家、古董商的逝去，年轻人也改变了收藏趣味，海外的资源明显青黄不接。今季拍卖，没有创纪录的高价拍品出现，这其中超级收藏家族的释出缺席或减少是一个重要原因

多方联合反对关税提案

反观本季纽约亚洲艺术周的拍卖成绩，许多业内人士都表示这或许与中美贸易战针对在美国售出的中国艺术品征收25%关税的影响有关。

在纽约亚洲艺术周开始前的一个月，美国总统特朗普提议上调对夕J旧亿美元中国进口商品征税至25%，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人工绘制的绘画及油画、原创的雕塑及年代可追溯至100年以上的古董。这项提议一出街便在艺术圈激起万重浪。因为提议一经实施，这预示着但凡在美国境内完成的交易，则需要支付25%的关税。对于拍卖而言，竞买者除了要支付高额的拍卖行佣金之外，单件拍品的成交成本也提高了25%，这或许是影响买家现场竞拍的重要因素。

针对此提议，本刊记者在采访佳士得中国艺术品销售主管Olivia Hamilton时，她表示：“专家不能评论关税，但是，我们可以确认佳士得提交了书面证词反对在关税提案中加入艺术品和古董。它与其他行业合作伙伴一起以共同签名的形式出现。由于9月亚洲艺术周的所有物品已经抵达纽约，因此目前免除任何潜在的关税影响。”据悉，在拍卖之前，苏富比、佳士得及纽约亚洲艺术周协会的古董经销商呈上的一纸联合书面诉状中写道，“对来自中国的艺术品征收关税并不会影响到中国的贸易政策与实施，因为目前绝大多数作品都并不直接从中国出口到美国”，换言之，这一政策对美国本土的负面效应远大于它对中国的影响。

截稿前来自纽约方面的最新消息称：“美国贸易代表处审核了7月10日提案的6031项中国进口产品，宣布将对其中的5745项目加进口税。原本提案中的中国艺术品和古董不在发布的清单之列。”

从关税清单中删除中国艺术品和古董是美國和英国艺术市场贸易机构、经销商和全球拍卖公司的胜利。这也是整个秋季纽约亚洲艺术周平淡收官后传出的利好消息。不过除了上述可能的税收上调影响之外，拍品的品质和中国艺术品当下所处在调整时期等，都对艺术市场交易产生影响。纽约作为中国艺术品在全球范围内交易的第一站，是全球亚洲艺术品行情的“风向标”，但今秋拍卖风往哪吹，业界仍在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