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军军
摘要:文章以世界银行的WDI、Penn World Table以及财富500强中1970~2015年的相关数据为基础,对韩国在中等收入阶段(1970~1999)和高收入阶段(2000~2015)经济增长因素分析,实证结果发现:在韩国经济腾飞期,制造业主导了韩国经济增长,进入高收入阶段后,制造业出口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的减弱是制造业结构的变化所致。此外,财阀是韩国经济发展过程中一把双刃剑,前期承担转型大旗,发展后期成为增长障碍。最后,文章通过韩国与中国发展路径的对比,探讨中国越过“中等收入陷阱”这道坎的策略。
关键词:中等收入陷阱;经济增长;影响因素
一、引言
2006年世界银行的《东亚经济发展》报告首次提出“中等收入陷阱”这一概念,如果将“中等收入陷阱”放在整个经济增长和经济发展的过程来看,呈现出一道形象的“坎儿”。对于目前处于中等收入阶段的中国来说,这道“坎儿”就在面前。如何迈过这道“坎儿”,对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的中国来说意义重大。纵观世界发展史,拉美等国是公认的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国家,他们选择的福利赶超发展路径至今没能帮助他们成功跨越这道“坎儿”,相反,日韩等国已进入高收入发达经济体的行列,尤其是韩国。从世界范围来看从发展历程来看,韩国同中国一样起步较晚,两国都实行了“出口主导型”的开放战略来建设经济,并且都经历了高速发展阶段。韩国在1961~2001年间平均GDP增长率为8.8%。在2007年,韩国一跃成为世界第十大经济体。韩国不仅实现从低收入到高收入的突破,创造了“汉江奇迹”,同时最终进入了OECD高收入国家群体,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本文重点研究韩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成功经验,希望能够寻找到一些有助于跨越陷阱的重要指标作为中国迈过这道“坎儿”可借鉴的经验启示。
二、实证分析
(一)中等收入阶段划分
1987年,世界银行开始将成员国按照一定的GDP标准分为三大类:低收入国家、中等收入国家、高收入国家。而在实际中,世界银行对于中等收入国家的划分标准,门槛太低,另外世界银行的对各国的分类也只能追溯到1987年,对于之前所属分类无法查询。所以,研究韩国1987年之前的发展阶段就无法采用世界银行的标准。而国外学者Woo(2011)从追赶美国的程度这一相对指标来观察一个国家是否逃离“中等收入陷阱”, Fernando Gabriel Im和David Rosenblatt(2013)则基于每个国家相对于美国的GDP的比值,生成了一系列的取值范围,采用相对的定义来描述“中等收入陷阱”。最终采用相对法来将韩国划分为三个发展阶段,分别为:在1970年之前,属于低收入国家;1970~1999年,处于中等收入国家;2000~2015年收入阶段。本文的研究对象是中等收入阶段与高收入阶段。
为了准确度量资本、人力和技术等集中要素在韩国经济增长过程中的实际影响,我们以应用最广泛的柯布-道格拉斯(Cobb-Douglas)为韩国的生产函数模型,函数形式为Y=A(t)LαKβ,其中A(t)代表第t期的技术水平,Y代表经济产出,L表示第t期的劳动力,K表示第t期的资本数量,α、β分别代表劳动和资本的弹性系数。考虑到本文所用到的韩国历年时间序列数据,并对模型对数化,变形如下:
y(t)=C+αX+ut
其中y(t)是人均GDP的对数,X是一个包含影响经济增长因子的向量,其中包括固定资本存量、人力资本、出口、技术进步等变量。
(二)数据来源与说明
数据主要来自WDI,包括以下变量:换算成2010年价格水平的人均GDP的对数,固定资本存量,以FDI表示对外开放度,用每万人的专利数来描述技术进步,对外贸易我们选取制造业出口占出口的比重,人力资本存量的数据主要来自于PWT 9.0。为了进一步区分每一发展阶段影响韩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我们对韩国1970~1999年和2000~2015年两个阶段分别进行了回归。此外,为了捕捉财阀因子对经济的影响,我们结合能够找寻的数据,对2000~2015年韩国的经济进行研究,在模型2的基础上,根据1996~2015年的财富杂志中所有韩国公司在世界500强中排名,我们选取历年韩国在榜单中的前八家公司,然后以八家公司的营业收入的总和占GDP的比重为代表,作为财阀因子进行回归。
(三)实证结果分析和解释
考虑到不同的经济增长动力因子对经济的影响,我们对4种模型进行拟合。同时,对于回归中带来的数据之间的自相关性,我们使用了Prais-Winsten AR(1)方法进行处理,回归结果见表1所示。
表1是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的经济增长因子的回归结果。模型1的列表是固定资本形成率(invest),外商直接投资(FDI),每万人的专利数(Pa),人力资本存量(Hc)四种基本因素的回归结果,模型2的列表是加入制造业出口在出口的占比(Met)后的两阶段的回归结果。由于考虑到模型中可能存在非线性的关系,我们加入Met的平方项来做解释变量此为模型3。表中模型4那一列则是高收入阶段的加入财阀因子的回归结果。
回归结果模型1表明,在韩国1970~1999年期间,人力资本存量对韩国经济增长的影响在5%和1%的水平上都显著,对经济有正的溢出效应。固定资本形成率也呈现出很强的显著性。但是外商直接投资和每万人的专利数,无论是在10%或者1%的水平下均不显著。模型2中,中等收入阶段和高收入两阶段中,不仅人力资本存量以及固定资本形成率均对经济呈现出显著性,同时每万人的专利数也与经济增长呈现明显的正相关性,说明这三个因素在这两阶段均是经济增长动力因素。然而对于制造业出口,通过两种阶段的对比,我们发现只有在经济高速发展的中等收入阶段才显示出明显的正相关性,在经济平稳的高收入阶段,虽然制造业出口不显著,但是數值为负的参数反映出,它反而对经济走向起到相反的作用。模型4中可以看出,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后,财阀因子虽然在5%的水平下的与经济呈现显著的相关性,但是其参数是负值,说明财阀已经一定程度上阻碍了韩国经济的发展。
从表1中的回归结果表明,在“中等收入”阶段和“高收入”阶段,韩国经济增长的共同动力因素是固定资本形成率、人力资本存量和技术进步。
1. 制造业出口方面。由模型2中的两个阶段的回归结果可知,经济处于中等收入阶段时,以制造业出口占出口比重为解释变量的回归参数为正,且在10%水平下对经济增长有显著的正向效应;进入高收入阶段后,回归系数变为负数。造成这种变化的原因是韩国制造业结构向创新驱动型转变。2000年之后,韩国大力发展电子通信零部件、精化工等行业,这过程制造业结构变迁使得经济增长在短期内不明显。
2. 财阀方面。在模型4中加入财阀后,我们能够明显看出,财阀在2000~2015年这段时间对韩国的经济增长有显著的负效应,也就是说,韩国财阀的营业收入的增加并没有促进经济,反而对经济有很强的负外部效应。这种负外部效应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财阀通过利用其垄断权力,逼迫中小企业与他们进行不公平的交易;财阀通过其优越的资本力量将业务扩展到小规模的业务领域(Kim,Keunsoo,2013);最重要的是,韩国财阀的海外投资增加,产业的转型升级,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使得国内的劳动力需求下降,这是韩国个别财阀追求利润的后果,最终出现对国内经济影响微弱甚至有副作用。
三、中国的经济增长动力与韩国的比较
韩国作为“后发现代化国家”与中国在发展的情况非常相似,韩国能够为中国发展的诸多方面提供重要的洞察。所以这部分我们从韩国的对比中,分析中国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潜在的增长因素。
(一)提升制造业出口的附加值,同时更应提振国内的需求侧
尽管中国是全球的制造业中心,但中国制造业的国际品牌数量还很少。在2010 年Fortune 500 強企业中,中国有61 家入选,但在排名前20 的企业中,只有三家属于制造业(全部为汽车制造企业)。这三家企业的总收入加起来占中国GDP 的比例为3%。相比之下,排名前20中制造企业的总收入占GDP 的比例英国与美国为5%,日本为18%,韩国为52%。简而言之,PRC真正成为世界工厂。所以,以技术创新提升出口附加值是增强竞争力的关键。通过低成本优势和具有竞争力的汇率,出口对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但是,随着全球贸易及分工的激烈竞争,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等不利因素,导致出口增长对国内经济的影响变得微弱。这种影响的转变也能够从模型中看出。所以刺激提升国内消费,在国内消费升级下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也是一条可以尝试的策略。
(二)提升国企效率,完善治理结构,减少政府干预
从加入财阀的模型中,对比得出韩国经济中的财阀在经济发展后期对韩国经济发展呈现负面效应。相比于韩国的财阀,中国的国有企业也同样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但研究发现,随着中国经济增长过程中,国有企业在某些行业的垄断阻碍了整体的技术进步,恶化了资源配置效率,使得低效率的国有企业进入市场,并挤出了高效率的非国有企业。(王永进、刘灿雷,2016;刘瑞明、石磊,2010)。因此,对国有企业进行产权改革,以增强其创新与产业升级的内在动力。需要将低效率的国有企业改制为非国有企业,将对我国的经济增长存在明显的提振效应。同时,国企改革还要进一步减少政府直接干预,进行市场化改革,完善企业的公司治理结构,使其能完全以商业化经营。对外企则主要是给予国民待遇,鼓励公平竞争,并保障其知识产权。
四、结论
本文中,我们对韩国不同发展阶段进行研究,证实韩国在中等收入阶段和高收入两阶段影响经济持续增长的共同因子是固定资本、人力资本以及技术进步;制造业对韩国经济的影响呈现阶段性的效应,制造业整体的下滑已经不能够支撑韩国经济增长;考虑财阀的作用,财阀因子在高收入时期对经济的负向效应,会成为经济发展的绊脚石。
基于对韩国各种发展因素与中国所处阶段的发展状况的对比,我们认为:1.在未来中国经济增长中,制造在供给侧的改革需要提升附加值;2.我国国有企业改革中的效率才是持续推动中国经济增长的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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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国家社会基金项目“高成本阶段我国经济实现可持续增长对策研究”(项目编号14BJL027)。
(作者单位: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