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汪雅琴,江西财经大学经济学院
城市,我们所生活的地方,承载了人类的商业贸易、文化交流及日常生活。如果用现代的城市规划学来说,一个城市要有严谨科学的规划与布局,各个功能区分工明确,行政区划明确。而早期的城市在建城的时候并没有这些规划学的理念,却也形成了繁华的大型聚落。所以研究古代城市是非常有趣的,因为古代城市的筑城理念与现代的城市并不相同,虽然某些功能分区与现代城市相同,但是它们的与现在的规划也有许多不同的地方。而这种规划的不同也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各个国家与地区发展的差异,市民生活习惯的差异,风俗的差异,也反映了统治者不同时期的政策,比如对商人的限制,土地制度的差异,地方行政机构的差异等等。所以研究古代城市也可以更好的了解古代人的日常生活以及古代统治者地的不同政策,也可以让古代的生活重新浮现在我们眼前。
而本文主要探讨中国古代时期早期城市的出现及发展,以及魏晋南北朝时期城市大发展的一些基本问题。以讨论城市的布局形态,功能区的分布为主,中间略夹杂一些城市文化生活的讨论。
在讨论具体的城市前,我想先引用妹尾达彦先生整理宫崎市定先生一个关于中国古代聚落发展阶段性的假说“(1)处于城市城市国家阶段,以居住城市的遗址为主体的古代(春秋战国秦汉);(2)产生村落居住方式,城市地区的坊制与农村的村落并立的中世(魏晋南北朝隋唐);(3)坊制崩溃,在城内外产生出商业城市的近世(宋以后)“。[1]
由此可见,宫崎市定的分期论与内藤湖南对中国古代社会分期的阶段较为一致,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同一社会分期的的城市形态是相似的,宫崎的城市分期法对于城市分期的时间大体比较准确。虽说这种假说有一些漏洞,比如关于”坊市制度的崩溃,中世农村的形成”[2],但究其大体可以阐释中国的城市发展,于是本文也安照此种分类法进行断代。
根据宫崎的论说,春秋战国秦汉之际的城市与古代希腊与罗马有相似之处。的确,由于防御外敌的需要以及商业贸易的影响,城市逐步加快形成,但是由于秦汉重农抑商的政策,城市商业的发展受到很大的抑制,知道唐末宋朝时期坊市制度的崩溃才使中国的城市商业有了较快的发展。秦汉城市形成与发展受到统治者政策影响很大,不像古代希腊罗马,更多的是由于统治者自身的需求,属于一种封闭性城市结构。以西汉首都长安为例,“汉长安城的皇宫是未央宫,位于城的南部,此外在东、北、东北还分别有后妃居住的长乐宫、桂宫、北宫和明光宫。未央宫以北,长安城北部是首都的主要市场——东市和西市。宗庙与社稷分别位于未央宫东南和西南。上述布局,反映了都城的“前朝后市”、“左祖右社”特点。都城百姓的里居位于汉长安城东北部,贵族的宅第则大多在皇宫附近。长安城之西和西南部是著名的建章宫与上林苑。“[3] 由此可见,长安城大部分面积均为宫殿用地,市场则位于城市的边缘,且面积狭小。”而城中居住地多被官僚贵族及高级官吏所用,供一般市民居住用地很少,大量百姓及一般官吏只能到城外建房去住。“[4] 我们可以看到,汉代的城市以宫殿为主,商业受到一定的压制,虽不存在隋唐时期严格的市坊制度,但是城中的不同阶层的居住用地,商业区以及宫殿分区明显,已经有初步的大都市风格,虽然宫殿没有选择建于中轴线之上,但宫殿在城中所占据的比例如此之大也是后世的都城中很少出现的。
魏晋南北朝,一个并不平静的年代,随着汉帝国的崩溃,割据政权的出现以及北方胡族侵入中原,使得这一时期的格局略显混乱。但是,另一方面,各种因素的交织却导致了城市体制的进一步完善。由于胡族的南迁,使得大量游牧民演化为城市居民。农村从古代城市中逐渐分离,“在汉帝国的崩溃过程中,农民由于各种各样的的契机离开了城市,在远离城郭的乡野里形成了新的聚落-临时性的坞与永久性的村”。[6]这也说明了城市与乡村的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而城市逐渐出现了坊,“坊是‘防’的旧称,指设置防壁坊墙的地区,产生于东汉末至五胡北朝这一空前的动乱时期。”[7] ,可以看出,坊本来的作用是用来防卫与保护市民的,这也是由于胡人入侵中原,使得中原地区战乱频繁,导致大规模筑城运动开展的结果。而坊墙制度的出现以北魏的都城平城以及洛阳为鲜明的代表,为后世隋唐的市坊制度提供了的参考。平城以及洛阳也因为坊墙制度出现而形成了方格状街的布局。此种布局多是出自《周礼》中对于城市布局的一些规则,由此可见城市的布局也是北魏孝文帝汉化改制大业中的一部分,不仅在风俗礼仪官制上向汉族靠拢,就连城市的布局也是按照汉民族传统文献中的记载所安排,可见孝文帝对汉文化的崇拜与敬仰。由于坊墙制度的出现,政府对城市规划的干预也进一步加深,某种程度上中央集权加强的一种表现。虽然仍旧是高计划性的都城,但是并没有使得洛阳的繁华程度降低,就如《洛阳伽蓝记》中记载的一样“自葱岭已西,至於大秦,百国千城,莫不款附。商胡贩客,日奔塞下,所谓尽天地之区已。乐中国土风因而宅者,不可胜数。是以附化之民,万有馀家。门巷修整,阊阖填列。青槐荫陌,绿树垂庭。天下难得之货,咸悉在焉。“[8] 足以可见洛阳城中之繁华。对比与前朝的都城,洛阳城虽然仍旧具有高度的计划性,但是都城的规划合理,以及孝文帝改制后为洛阳带来许多生机与动力,成为一个发达的城市,这与今天的北京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妙-高度的计划性也带来了繁荣。随着魏晋城市的快速发展,统治者对城市的规划也越来越重视,使得隋唐时期中国城市的繁荣成为了一种必然。而这种高度集中的规划体制终究会影响城市经济的发展,所以我们自然看见宋之后城市的计划性相对减少,随意性增加,城内外商业发达的景象,也是古代城市新的发展阶段。总的来说,魏晋的城市发展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