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是教育改变的力量

/ 国家督学，原江苏省教育科学研究所所长

“我们始终相信，人人都是教育改变的力量。”

这是一种声音，它来自改革的“田野”。如今，又回响在教师们的心灵深处；这声音，满怀着期待，如今，它又成为一种召唤，真诚，热情，又如此急切；慢慢地，期待、召唤，转译为一种理念，提升为一种信念，坚定、从容，又如此自信。若此，它将会跃升我们的理想，创造先进的文化，引领教育改革漫溯深处，走向内核。

不过，这一召唤和信念，亟需理论的支撑，因为，它常会遭到一些质疑。这些质疑聚焦于一个问题：人，肯定是变革的力量，但 “人人都是”？未必吧。比如，老教师？比如，新教师？比如，学生？比如，家长？

讨论并回答这一问题，我们还是要回到哲学上去。其实，这些质疑在哲学上叫作“问题的沸点”。“沸点”，可以让我们的情绪和思想沸腾起来。哲学史上曾经有个问题：人在地球上的位置。地球上有各种动物、植物，还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毋庸置疑，人是属于大自然的，属于地球的，但人在地球上永远是目的，而不是手段：人永远站在地球上的正中央，永远是核心。这儿的“人”，是指人类，当然包括每个人，即“人人”。有学者还提出“人人时代”的概念。其原意是说，对某些学术问题，人人都可以批评，指手画脚。不过，从积极方面来看，当今时代的确是个“人人时代”，人人都可以参与，人人都可以创造，人人都应成为主人。自然，我们始终相信，人人都是教育改变的力量。

讨论并回答这一问题，我们还要回到人的本质上去。人，是一个谜，不过他是有谜底的，谜底就是人的本质。康德说得非常好：“人潜藏着许多未经开发的萌芽。我们的作为就在于促使这些萌芽得以成长。”“未经开发的萌芽”是什么呢？康德解释为“人的天赋”。他又说，热爱自由是人与生俱来的强烈要求，所以一朝长大成人，习惯了自由，他就会为了维护自由而牺牲一切。自由，是人存在的本质；自由，是创造的保姆；未经开发的萌芽，需要人自身的努力，而自身努力的过程，正是变革自己，也是变革环境的过程。凡人，概不例外。老子将“人大”与“天大”“地大”“道大”并提，并说人上接天下接地，又关乎道，正是把人作为寻道改天换地的力量。当然，我们始终相信，人人都是教育改变的力量。

讨论并回答这一问题，让我们再回到管理改革理念的转向上去。管理只是规范人吗？管理的核心在哪里？美国的萨乔万尼说，走向道德领导：在领导观念上，重视价值理念的长期培植；在领导方式上，提倡“心文化”的力量来实现领导；在管理实践中，主张把学校建设成为一个道德共同体。总之，价值是所有领导的核心，价值本身构成了领导的基本问题。人的价值尊严，人的价值能量，教育当为人的价值实现提供平台和机会，而让人人成为教育改变的力量正是最高的平台、最好的机会、最根本的力量。换个角度看，道德领导就凝聚在、落实在、体现在一个重要命题上：我们始终相信，人人都是教育改变的力量。

由此看来，问题的“沸点”会转化为改革的要端彰彰在目。让“我们始终相信，人人都是教育改变的力量”这一要端明晰起来，闪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