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 惠
李荣浩形容自己是个“叛逆者”,但是,他又不会将自己和“躁动青年”这个词画上等号。他说:“我其实没有什么闹腾的叛逆,还算是比较随大流。只不过,在音乐方面,我很有自己的主见。”他不愿配合大家的想象,一辈子只唱一种类型的歌,再靠其中某首歌红一辈子。他认为,既然要玩音乐,就一定要做个行家。
远大的志向,在李荣浩9岁那年,便已经在他心里萌发。那时候,李荣浩的父母送他去学习古典音乐,让他接触到了低音提琴。他一遍又一遍地演奏着相同的曲目,闭眼倾听的老师频频满意地点头,李荣浩却面露无奈。他是真的很想逃,远离枯燥地带,可转念一想,“如果一直练习低音提琴,就能从父母手里换一把吉他,也算得上是一桩不错的买卖”,于是便又坚持了下来。
毕竟,那把价值100块的木吉他,已经多次出现在他的梦里。李荣浩渴望拥有它,成为全世界吉他弹得最好的人,像他的偶像Joe Sa⁃triani一样。直到现在,李荣浩仍旧深爱着这把琴,仿佛它代表着那些逝去的时光——铺着青石板的小巷里有老爷爷在卖热汤面;女孩看着在秋千旁熟睡的小猫,画一张明信片,送给家里有着雕刻门窗的男生;至于他本人,窗外的世界再热闹,也抵不过摆弄吉他的时光。
认识和弦、学习指法、摸索寻找单音,在没有吉他教科书参考的情况下,李荣浩只能靠自学的方式来摸索这把终于到手的吉他。他还想了一个办法,用家里仅有的录音机反复听Beyond、刘德华的磁带,再根据歌曲来“扒”乐谱。“就是听到什么音,再去吉他上找。我弹琴时间越来越久,从每天一两个小时到八九个小时,像是‘走火入魔’。”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情,李荣浩从不知道什么叫作“厌倦”。用李荣浩自己的话来说,“音乐就是玩,不能太严肃”。他特别讨厌形式化和统一化的东西。音乐之于他,是天马行空的想象以及极致的释放。
19岁那年,他前往北京,开始做音乐制作人。整整10年时间,他给赵薇、李泉、古巨基写过歌,甚至连薛之谦那首红到爆炸的《丑八怪》都是他写的。拿到2014年台湾金曲奖最佳新人奖后,李荣浩火了起来,成为华语乐坛新的传奇。
旁观者看,这无疑又是一个煽情的励志故事。少年用了10年时间,砥砺前行,终于一唱成名。然而,李荣浩并不是标准意义上的“现代偶像”。他很固执,很忠于自我感受。“那时候我租了一个大概30平方米的小房子,除去床、厕所、厨房就没了,基本上在床上工作,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但我不会在演唱会上哭得不行,说以前有多么苦。”李荣浩能把游走在现实的孤独谱成曲,能把生活的暗涌写成词。他唯独做不到的就是在镜头前夸大自己的苦楚,以此博人眼球,让大众关注他本身比在意他所创作的音乐还要多。因为,他是“音乐家”啊,他应该走的就是那个圈子里最传统、最难走的路——靠作品说话。
他深谙这点并付诸行动。你可以认为他清高,而他可以统统不在乎。他分明有过往的故事,可并未有与之相称的苦情。明明是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在实现自己的梦想,怎么还会觉得累?
一个在音乐世界里近乎偏执的人,生活中却是个“暖男”,无论是对朋友还是工作人员,李荣浩都照顾有加。他时常下厨为大家烹制拿手的糖酥鱼和红烧鸡,从没有“音乐才子”的架子。
他想对听众负责,想把每一种情绪都感同身受地体验过之后,再把它们写进歌里,调剂成“解药”。李荣浩所制作的音乐,往往蕴藏着一个又一个平凡人物的所思所想。有时,他甚至会把自己的一些观点也写进歌里。比如说《小黄》这首歌,就是由李荣浩经历的真实故事所改编。那时李荣浩刚开始“北漂”一年,住在夕照寺的出租房里。有一天,他走在路上遇见一条生命垂危的小黄狗,“小狗看起来就一个月大,它一直在狂叫,好多人就在那围着看却一直笑。他们在笑什么呢?我那时候没懂,到现在我明白了,他们是在等它死,他们觉得那很好笑”。至今想到“小黄”,李荣浩的语气里都充满不舍,但更多的是他对“冷漠”的痛恨。当时,李荣浩抱着小黄狗去寻找宠物医院医治,但它还是没能挺过当晚。李荣浩为小狗的离世而难过,也为自己的渺小而感到悲哀。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心情,那就干脆写首歌吧,名字就叫《小黄》。
这也是为什么越来越多人从不看好他到渐渐为他着迷的原因。毋庸置疑,李荣浩在制作音乐时走了心。以音乐讲人性,他唱着热血,唱着情怀,也唱着那首他最想唱的歌。
(选自2018年第4期《中学生百科·悦青春》,本刊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