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财经素养教育实践及启示

楚晓琳

财经素养是个体财经生活中必备的财经知识、理财技能、财富观念与信念等基础修养，公民财经素养水平不公具有个体意义，更具有社会意义和国家意义，财经素养教育因此也具有深远的战略意义和重要的现实作用。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财经素养问题也日益凸显出来，我国社会各界对财经素养教育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但整体来看，我国财经素养教育相对零散、不系统，而国外财经素养教育起步较早，相对成熟。本文通过梳理国外财经素养教育实施现状，为我国财经素养教育的发展提供借鉴。

一、国外财经素养教育实践现状

国外财经素养教育实践相对成熟，在专业组织设置、多方合作机制条件保障、评价方式等方面都有比较多的探索。

（一）成立专门组织负责财经素养教育

财经素养教育在各国得到了越来越多的重视，特别是金融危机以后，许多国家将财经素养教育提到更加重要的位置，一些国际组织和国家纷纷成立专门的组织负责财经素养教育，如经合组织2008年成立财经素养教育国际网络（International Network on Financial Education），包括100多个国家和经济体的200多个公共机构。美国的财经素养教育委员会、加拿大的国家财经素养指导委员会等，这些机构由财政部、金融机构等作为牵头部门成立。[1]

（二）开展面向不同群体的财经素养教育

国外开展的财经素养教育以学校教育为主，主要面向学生开展财经素养教育。学校教育作为相对公平的途径，覆盖面较广，学校教育上下延伸，可以从幼儿园到大学开展系统的财经素养教育。在学校开展财经素养教育，产生正溢出效应，不仅有利于提高学生本身的财经素养水平，对学生的下一代也是间接的教育，同时，对学生的父辈亲友也是间接的教育。

除了针对学生的财经素养教育外，不同国家会根据国情和重点关注的群体差异，还针对女性、移民、低收入群体、老年人、小微企业经营者等不同群体开展的财经素养教育。如在女性财经素养教育方面，美国劳工部妇女局（U.S. Department of Labor Women’s Bureau）为20世纪6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出生的女性创建了在线和课堂课程“Wi$eUp”计划。瑞典执法局（Enforcement Authority）做了一个“妇女与经济”的项目，以解决妇女债务增加的问题，特别是在短期信贷方面。[2]如在移民财经素养教育方面，随着国际移民数量的大幅上升，大多数移民生活在高收入国家，侨汇对发展中国家而言是重要的收入来源，是减少贫困的重要力量。各国对资金监管的政策变化等，可能会带来移民及其家庭资金跨境流动障碍和风险，为此，德国联邦部的执行机构（Implementing Agency of the German Federal Ministry），创建了一本关于汇款和侨民投资的金融知识手册，以给移民及其家庭提供财经素养教育。[3]

（三）学校、家庭、社会多方共同参与财经素养教育

财经素养教育是多学科交叉的领域，不同部门参与到财经素养教育，不同的力量共同推进财经素养教育，形成学校、家庭和社会三结合的教育体系。学校作为教育的主阵地，对学生进行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培养，是学生成长的重要场所。家庭教育既是学校教育的基础，又是学校教育的延续与升华，对于学生财经素养教育起到重要作用。社会参与财经素养教育的方式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要求金融机构必须为客户或社区提供财经素养教育，或者规定金融机构利润的一部分用于财经素养教育，如南非2014年规定0.4%的比例用于消费者教育；二是对金融机构进行依法收费以提供资金支持，如英国的货币咨询服务（Money Advice Service）是由金融行为监管局（Financial Conduct Authority）对金融机构进行依法收取的费用提供资金支持；三是公共机构可以对财经素养教育质量提供认证，或者认可非公共机构从事财经素养教育活动；四是利益相关方直接参与财经素养教育国家战略或具体方案的设计和实施。如巴西金融行业协会（Financial Industry Associations）参与了国家战略设计，并负责在公共当局的监督下实施；五是自愿支持，如一些行业协会、金融机构或非政府组织等自愿支持国家战略或某些项目。[4]

（四）财经素养教育内容丰富、形式多样

从一些国际组织、国家发布的财经素养教育标准来看，财经素养教育内容涵盖从微观行为到宏观环境，涉及经济生活的方方面面。如2015年，经合组织发布的《青年财经素养核心能力框架》包括货币与交易、规划和理财、风险和回报、金融格局四个维度，对15-18岁青少年的财经素养要求作出了阐述；[5]美国《K-12个人财经素养教育国家标准》（2015年）包括支出与储蓄、信贷与债务、就业与收入、投资、风险管理与保险、理财决策六个维度，对幼儿园、4年级、8年级、12年级的学生提出了不同水平的财经素养教育要求；[6]1995年，韩国财经素养教育课程体系包括资源的稀缺性、行业及经济生活、经济理论、消费、生产活动与企业行为、职业、货币理论、贸易与国际贸易八个维度，根据不同的教学内容，在小学、初中、高中不同教育阶段开展。1997年，对初三和高中阶段的财经素养教育进行了再修订，丰富和细化了涉及经济学导论、微观经济学、宏观经济学、国际经济学方面的课程内容。[7]

国外开展财经素养教育的形式多种多样，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设立专门的网站，发布财经素养教育资源，为目标受众提供帮助。经合组织、美国、澳大利亚、荷兰、新加坡、英国等都有专门的网站；二是利用电视、广播、广告牌等广泛进行财经素养教育宣传活动，如在电视节目中就财经相关的具体问题开展讨论等；三是建立相关的场所供学生等财经素养教育的受众参观学习，如建立博物馆；四是以活动、竞赛等形式提高大家参与财经素养教育的积极性；五是培训财经素养教育培训师，使培训师能够培养更多的人，以便实现倍增效应。[8]

（五）具备课程教材、师资队伍等财经素养教育条件保障

财经素养教育离不开课程教材、师资队伍的建设，在教材编制上，有设置专门的财经素养教育相关的教材，如美国的高中经济学（High School Economics）；也有将财经素养教育与其他教育相结合的教材，如美国的初中世界地理聚焦经济学（Middle School Werld Geography Focus en Economics），将地理知识与每个国家的经济发展状况、比较优势等结合起来等。学校重视师资队伍的培养，培训平台的建设等。

（六）实施多样化的财经素养教育评价

评价是促进财经素养教育发展的重要方式，评价的公平客观公正直接影响着财经素养教育的导向。国际组织和各国也在不断地探索财经素养教育评价方式、评价的内容和评价的应用等。目前影响力较大的评价来看，如经合组织在国际学生测评项目（PISA）中，对财经素养进行测试。2012年首次对财经素养进行了测评，选取15岁青少年作为研究对象，对各国在财经素养方面进行了比较分析。2015年继续开展财经素养测评，持续开展财经素养教育测评。如经合组织采取规模化调查的方式，开展了大型的国际调查，涵盖了金融行为、态度和包容性等方面，使各国了解本国成年人与其他国家财经素养教育的差异。[9]如经合组织提出财经素养教育五级评价框架，包括目标、投入、实施、结果、影响，从5个部分评价什么、怎么评价，为财经素养教育评估提供了参考性框架。[10]

二、国外财经素养教育实践的特征

第一，多种因素叠加促使越来越多国家地区重视财经素养教育实践。财经素养教育在经济发达国家兴起，这些国家民众更早地接触市场经济，对经济周期、经济规则有较早的了解认知，意识到财经素养的重要性。有些国家经历了金融危机，经济下滑、银行倒闭、债务高企、生活水平急剧下降，加速了国家对财经素养教育的重视，如泰国经历金融危机后更加重视财经素养教育。有些国家受商业文化影响，对财经素养教育一直比较重视，如以色列，犹太人认为只有赚钱的智慧才是真智慧等。

第二，不断创新财经素养教育实践，与各地实际发展需求更加契合。对财经素养教育实践依据的标准不断进行修订，更加符合财经素养教育的发展规律；根据每个国家地区的国情，选取不同的财经素养教育实践对象，并在财经素养教育实践内容、实践形式、评价方式上不断创新，满足多元化的需求。

第三，注重资源整合，为财经素养教育实践提供更多的资源供给。财经素养教育涉及财经、教育等多方面的领域，不仅需要教育内部资源，还需要跨领域、跨部门的多方合作，各国注重教育内部和外部的资源整合，为财经素养教育的发展提供资金支持、智力支持、政策支持等，使更多的外部资源参与到财经素养教育实践中。

三、国外财经素养教育对我国的启示

在我国，财经素养教育在政策、理论、实践方面有不同程度的推进。在政策层面，教育部门、金融部门等发布过关于保险教育、金融知识普及教育等相关的政策文件；在理论层面，科研机构、学校等开展了财经素养教育相关研究，如中国财经素养教育协同创新中心研制了从幼儿园到大学五个学段的《中国财经素养教育标准框架》；[11]在实践层面，北京市、上海市、广东省、四川省等地开展了财经素养教育，中国人民银行金融消费权益保护局、JA中国（Junior Achievement）、Visa中国等参与推动财经素养教育实践。但整体来看，我国还没有充分意识到财经素养教育的重要性，各地开展的财经素养教育实践差异较大，财经素养教育在学校面临着师资、课程等现实的困难。国外财经素养教育发展的经验，对我国推动财经素养教育实践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加强顶层设计，统筹协调内外部因素

顶层设计非常关键，有利于明确财经素养教育的定位和发展目标，有利于整合财经素养教育发展所需资源形成合力，有利于明晰财经素养教育的推进路径。加强前期的需求调查和现状分析，加大宣传和推广，以获得更广泛的支持，顶层设计需对财经素养教育的受众、目标、参与机制、推进计划等做整体的把握，对可能存在的困难及应对做预判，形成设计与整合、实施与推进、反馈与提升的顶层设计逻辑。在我国，财经素养教育可以学校教育为主，明确财经素养教育目标及推进路径，寻求教育系统、金融系统、社会机构、企业、家长群体等相关方的利益平衡点，形成学校、家庭、社会共同支持财经素养教育发展的局面。

（二）循序渐进，协同推进财经素养教育实践落地

我国地缘辽阔，地区、城乡差异较大，学校在师资队伍、课时安排、教育经费等具体保障条件上也存在很大的差异、在推进过程中，教育内容、教育形式等可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差异化的选择，不超越发展阶段，有所侧重，循序渐进地开展财经素养教育。在教学内容上，每个学段的学生由浅入深，逐渐深化财经素养教育，根据经济发展水平、学生需求、学校条件保障等，在财经素养教育内容如投资理财、风险意识、慈善资助、创新创业等方面有不同的侧重；在教育形式上，可以采取渗透式教育、选修课、必修课、课外活动等多种形式。同时，因财经素养教育涉及多个利益相关方，在推进过程中，以育人为目的，对各方参与财经素养教育有相应的规章制度约束，以保持各方支持财经素养教育的目标一致性和资源可持续性。各利益相关者在协同推进过程中，要及时沟通、及时解决协同推进中的各种问题。

（三）探索有效的评价机制，促进财经素养教育的发展

一是建立以生为本的评价理念。对财经素养教育的评价，重点关注是学生的成长，而不是活动开展的次数、硬件建设的数量等，更多关注学生认知的提高、行为的优化、态度的转变。二是进行差异化的财经素养教育评价。因各地、各校开展的财经素养教育差异性较大，评价内容、评价方法等也要做相应的调整，可在相对统一的评价框架下，开展个性化的评价，既便于不同学校、学生之间的比较，以寻找差距，也便于找寻适合每个地方学校自己发展的方式，并随着现代技术的不断发展，不断优化财经素养教育评价。三是形成以改革和发展为目标的评价制度。合理利用评价结果，对财经素养教育的评价是为了更好地推动财经素养教育的发展，建立容错纠错机制，这对于财经素养教育的初期发展非常重要。

注释：

[1]王春春.国内外财经素养教育政策概述[J].全球教育展望,2017,(6):35-43.

[2]OECD.Addressing Women’s Needs for Financial Education[EB/OL].http://www.oecd.org/daf/fin/financialeducation/OECD_INFE_women_FinEd2013.pdf, 2018-04-20.

[3]Atkinson, A. and F. Messy.Financial Education for Migrants and their Families[EB/OL].https://www.oecd-ilibrary.org/finance-and-investment/financial-education-for-migrants-and-their-families_5js4h5rw17vh-en,2018-04-20.

[4][8]Russia’s G20 Presidency, OECD. Advancing National Strategies for Financial Education[EB/OL].http://www.oecd.org/finance/financial-education/G20_OECD_NSFinEd_Summary.pdf, 2018-04-20.

[5]OECD.OECD/INFE Core Competencies Framework on financial literacy for Youth[EB/OL].http://www.oecd.org/daf/fin/financial-education/core-competencies-frameworks-for-financial-literacy.htm, 2018-04-20.

[6]Jump $tart Coalition for Personal Financial Literacy.National Standards in K-12 Personal Finance Education[EB/OL].https://3yxm0a3wfgvh5wbo7lvyyl13-wpengine.netdna-ssl.com/wp-content/uploads/2018/01/2017_NationalStandardsBook.pdf, 2018-04-20.

[7]应望江,吴建金.财经素养教育的韩国实践及其启示[J].大学(研究版), 2017,(7/8):27-35.

[9]OECD.OECD/INFE International Survey of Adult Financial Literacy Competencies[EB/OL].http://www.oecd.org/daf/fin/financial-education/oecd-infe-survey-adult-financial-literacy-competencies.htm, 2018-04-20.

[10]OECD.Evaluating Financial Education Programmes: OECD/INFE Survey, Evidence, Policy Instruments and Guidance[EB/OL].http://www.oecd.org/daf/fin/financial-education/G20-Evaluating_Fin_Ed_Programmes_2013.pdf, 2018-04-20.

[11]中国财经素养教育协同创新中心.《中国财经素养教育标准框架》分学段内容[J].大学(研究版),2018,(1):9-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