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娘
写这篇专栏的时候,我刚拿到了新配好的眼镜。
因为又一次增加了度数,所以此时我眼前平坦的地板瓷砖全都在不停地凸起,以至于我每一步走得跟在蹦床上一样艰难。好在有我妈陪在身边,用扶老佛爷的架势扶着我、,给了我走路的安全感,我才慢慢地适应了过来。
说起我的近视,那辛酸泪真是一把又一把。
大约是从读小学开始,我每天看电视都要搬着小板凳凑到电视前、,几乎要把脸凑到电视上才能看得清,老师上课写的板书在我眼里也总是模模糊糊的。但家里的大人一直没有在意,直到期末考试出了成绩,家长问过我原因后才一拍脑袋意识到:,哦,她可能是近视了。于是带着我去配眼镜,一配就是三百300多度的眼镜。
是的,我这辈子的第一副眼镜,都不是从一两百度起,而是一上来就300三百多度。
那个年代的小学生真没几个戴眼镜的,我可能是我们小学第一个。
因此在戴眼镜上学的第一天,我十分忐忑,生怕“四眼田鸡”之类的词语会成为我的外号,好在我那时候长得实在太黑,“非洲难民”的外号完全压过了“四眼田鸡”,陪伴我度过了我剩余的小学生涯。
当然,也有不少大人得知我近视后,安慰性地跟我的家长说,她现在是学生,成天看书写字,用眼用得多,等以后上了大学了工作了,度数就会降下来。
我竟然也信以为真,默默期待着这件事的发生。然后,小学、初中、高中,我的度数慢慢增加,从300三百度到五百度500,从五百度500到八百度800,每年都在涨。即使我上了大学、,课业压力不再那么重,我的近视也没有丝毫的好转,终于,飙到了九百900度,还加一百100度散光……
到了这种度数,普通近视朋友口中的“冬天眼镜哈气、下雨眼镜会淋到雨点、看3D电影不方便、其他人从眼镜外面看你的眼睛镜会比实际小很多”的这些困扰,对我来说,完全就不算什么。
我的困扰是,现在的我,离开眼镜,根本就无法生存。
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件就是摸床边的眼镜,不然连地上的拖鞋也找不到。
不戴眼镜就完全看不清周围的人,距离一步远就面容模糊,再远一点男女都很难分辨。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跟我说话,那我连听力都会毫无科学依据地跟着下降,张着个嘴反应极度迟钝。
万一没有眼镜还需要出门,那就更可怕了。楼梯会踏空、过马路会躲不开车,还有可能踩到狗尾巴。眼镜在,我在。
眼镜不在,我可怎么活啊!
而最近,高度近视带给我的烦恼又多了一个。
那就是:高度近视,不能献血。
在写《就像喜欢春天的熊》时,我查了不少资料,发现白血病所需要的骨髓移植,其实并不是真的骨髓、,而是造血干细胞,只要抽血献血就可以提供,对捐献者的身体并不会有什么伤害。
因此加入中华骨髓库、成为一名光荣的志愿捐献者就成了我的一个愿望,如果能够配型成功,那就可以救人了。而且我身壮如牛,一口气吃完肯德基一个套餐都不带喘气,完全符合献血的条件!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高度近视,尤其是我这种已经九百900度的高度近視,是不能献血的。因为献血时血压会有轻微波动,对于眼底血管被拉得纤细的高度近视者,轻微的血压波动可能会造成眼底血管痉挛,导致已经病变的视网膜出现裂孔,此时液化的玻璃体就会趁机进入视网膜下,造成视网膜脱离等严重后果。
激动的心情被一盆冷水泼灭,看着手中九百900度全是圈圈的近视镜,我只能遗憾地收起这个心愿,羡慕又尊敬地注视着其他的志愿者。
可是回家后,我妈对伤心的我却没有半点同情,只丢下了一句话:“叫你成天对着电脑!”
我:我都是为了写作啊……
虽然高度近视了,但是看到作品能够一部部出版,真的很开心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就像喜欢春天的熊》,也不枉我新增这么多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