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承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助推服务业开放新格局

2018-11-23 07:20朱福林
全球化 2018年10期
关键词:外包一带一带一路

朱福林

“十三五”期间,我国国际服务外包产业面临着严峻的转型升级压力,国际服务外包市场竞争激烈,开拓难度不断加大,迫切需要寻找新的市场发展机遇。同时,欧美发达国家的服务外包市场受国内保护主义影响出现一些不确定性。“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在服务外包领域蕴含着巨大的潜在市场,为我国服务外包产业国际化发展提供了新途径。通过承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服务外包,将有利地促进我国服务业开放新格局的形成,并为我国企业在服务外包国际化经营策略方面积累经验。

一、我国承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现状、特点和挑战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逐渐受到国际社会、尤其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认可与响应,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的政治经济合作逐渐大规模展开,“一带一路”成为我国对外投资的重点区域。通常来讲,企业国际化过程必然会产生大量生产性服务需求,鉴于文化、语言、习惯等方面的客观原因,跨国公司通常会采用来自母国公司提供的信息与服务,以达到降低交流沟通成本、控制信任危机等目的。实际上,我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行投资时,对这些国家政策商机的发布、企业资源要素配置等内容的认知还较为薄弱,从而需要我国专业服务商为企业“走出去”提供咨询、设计、法律、金融等方面的生产性业务。随着我国与“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对外投资规模的加大,我国服务外包产业将拥有更为广阔的国际市场。另外,“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自身也面临着发展经济、解决人口就业等社会问题,而且全球范围内信息化技术革命与产业融合不断加深,这些国家也不例外,需不断利用信息技术来促进整个经济和社会发展,从而产生了大量内生的服务外包需求。近年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逐渐成为我国服务外包合作的重要区域,并日益成为我国离岸服务外包的新增长点。

(一)我国承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增长迅速

首先,从规模与增速上来看,近年来,我国承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合同额和执行额均保持稳步增长态势,有力地促进了我国服务外包国际市场多元化发展。2014—2017年期间我国承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合同和执行额分别增长2.5和1.6倍,高于同期我国服务外包总额增幅。

如图1所示,2014年,我国承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合同金额和执行金额分别为125亿美元和98.4亿美元,同比增速达25.2%和36.3%。2015年的合同金额和执行金额分别为178.3亿美元和121.5亿美元,同比增速为42.6%和23.4%。受全球经济不确定因素影响,2016年随着我国整体上服务外包承接业务有所放缓,“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市场额和增速均出现下降。经过2016年短暂调整,2017年我国“一带一路”服务外包业务出现较大幅度增长,合同额增长大大高于执行额,分别达312.5亿美元和152.7亿美元。说明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双方互信程度的加深,“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与我国服务外包领域合作意愿得到加强,服务外包订单数量增加,服务外包潜在市场不断被挖掘。

但是,由于“一带一路”沿线的大部分国家和地区还是经济欠发达或新兴经济体,许多国家还处于工业化初期,仍以基础设施建设开发和基本工业体系建设为主要任务,服务业与服务贸易发展程度还不充分,从而导致我国与它们之间的服务贸易总体规模增长幅度不大。此外,由于“一带一路”各项措施还处于积极推进中,相关的软硬件支持体系还在不断建设与完善中,而且沿线国家服务外包需求也容易受到国际、周边和本国经济政治环境变化可能出现不稳定,加上我国服务外包企业在“一带一路”的拓展与布局也需要一个过程,因此作为新开创的国际市场,“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市场表现出较大的年际波动。

其次,从占比来看,近几年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规模增速显著,逐渐成为我国服务外包的重要承接来源地区。如图2所示,“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占我国总体离岸服务外包比重稳步提升,表明其在我国离岸服务外包中的地位和重要性逐渐提高。2014—2017年期间,“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合同额占比分别达17.41%、20.43%、16.95%和28.1%;执行额占比达17.6%、18.79%、17.22%和19.17%。随着我国与沿线国家的经贸、投资及互联互通进一步快速发展,“一带一路”正成为新时代我国服务外包重要的承接来源地和服务外包提质增效的新动力源泉。由于服务外包产业具有一定的滞后特征,随着“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经济结构不断提升,以及我国对沿线国家和地区对外投资不断加大,未来服务外包需求将进一步释放,“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在全部外包的份额还有可能再获新高。

图1 2014—2017年我国承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规模(单位:万美元;%)数据来源:中国商务部。

图2 2014—2017年我国“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占比分布(单位:%)数据来源:中国商务部。

(二)我国承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国别分析[注] 东南亚11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越南、泰国、菲律宾、柬埔寨、缅甸、老挝、文莱、东帝汶。西亚北非16国:沙特阿拉伯、伊拉克、伊朗、土耳其、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埃及、以色列、科威特、阿曼、卡塔尔、叙利亚、约旦、黎巴嫩、巴林、巴勒斯坦、也门共和国。南亚8国: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斯里兰卡、马尔代夫、尼泊尔、不丹、阿富汗。俄罗斯蒙古和中亚5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蒙古、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中东欧16国:波兰、捷克共和国、匈牙利、斯洛伐克共和国、克罗地亚共和国、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立陶宛、塞尔维亚、拉脱维亚、斯洛文尼亚共和国、阿尔巴尼亚、马其顿、爱沙尼亚、波黑、黑山。独联体其他5国及格鲁吉亚:白俄罗斯、乌克兰、阿塞拜疆、格鲁吉亚、亚美尼亚、摩尔多瓦。

首先,从片区来看,我国承接沿线国家和地区的离岸服务外包主要集中在东南亚地区(如图3所示)。2014—2017年,我国承接东盟11国离岸服务外包执行金额分别为53.8亿美元、63.2亿美元、65.7亿美元和78.8亿美元,占沿线比重分别为54.7%、52%、54.2%和51.6%。据商务部官网数据,2017年上半年,承接东南亚11国外包执行金额232.4亿元,约占“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60%,占比与前几年相比有所提高,说明东南亚服务外包在“一带一路”推动下得到较大释放。相对其他区域来讲,东盟地区服务外包业务发展较为稳定,服务外包市场相对比较成熟,市场发展程度较高,因此未来一段时间内东盟地区仍将是我国“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市场的主要来源地区。从图3中看出,除东盟之外,西亚、南亚也是我国服务外包重要的合作伙伴。2017年,我国与西亚北非、南亚服务外包合同与执行金额分别为34亿美元和22亿美元,占“一带一路”服务外包的22.3%和14.5%。

图3 我国“一带一路”服务外包来源区域分布(单位:万美元)数据来源:中国商务部。

其次,从单个经济体情况来看,“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当中有些就是我国传统的服务外包来源地,如中国香港、韩国、中国台湾、印度等。每个片区中都有几个重点市场,在东南亚,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是该区域的主要发包国;而沙特和伊拉克是西亚北非区域的主要发包国;印度和巴基斯坦是南亚地区的主要发包国;俄罗斯是中亚地区主要发包国。就合作规模来看,我国与新加坡、印度、俄罗斯的服务外包合作更为密切,这些国家的服务外包产业均具有一定规模基础。在“一带一路”倡议促进下,一些新的服务外包市场增长加快。根据商务部数据,2016年来自拉脱维亚、乌兹别克斯坦、捷克、爱沙尼亚等中东欧国家的服务外包业务增长迅速,增长均超过80%。

(三)“一带一路”部分沿线国家成为我国服务外包企业走出去的重要目的地

为充分利用国外人力资本优势,缓解国内高成本压力,实现快速交付和本地化提供等战略目的,以及发挥离岸、近岸和在岸多种模式结合带来的综合优势,我国许多服务外包企业加大了在海外建立交付中心、研发中心和分支机构的步伐。美日欧是我国服务外包企业的主要业务来源地,自然也成为企业建立国外业务机构的首选目的地。然而,随着“一带一路”合作机制的不断深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日益成为我国服务外包企业设立海外中心的重要目的地。博彥科技不仅在其主要离岸市场美国和日本建立了分支机构,也在印度和新加坡服务外包高端目的地设立交付中心。文思海辉与印度尼西亚Jatis集团成立合资公司,目的就是提升亚太市场开拓和全球交付能力。2015年华为宣布在班加罗尔成立新的研发中心,希望将该中心打造成面向全球客户的重点开发和交付中心。

(四)我国承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面临的挑战

近年来,在国家大力推动下,我国承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从无到有、由点及面,成果超出预期,但也面临着诸多挑战。“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存在的风险不可忽视。

首先,从风险状况来看,“一带一路”国家具有重要的战略位置,很多处于国际能源供应带和地缘政治敏感带,是大国博弈的焦点区域,不可避免地与大国地缘政治战略相碰撞。美国提出的重返亚太及亚太再平衡战略,以及最近特朗普提出的“印太战略”都具有非常明确的针对性。“一带一路”战略可能也与沿线国家自身政治战略主张形成对撞,2014年莫迪政府提出“季风计划”,试图抗衡中国的“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印度还对中巴经济走廊、我国与斯里兰卡的合作大为不满。“一带一路”还存在战争风险,其中,战争的起源包括三种情况:一是域外大国为霸权利益以各种理由强行介入带来的战争;二是一些国家内部因民族、宗教等矛盾激化引发的内战;三是上述两种势力搅和在一起导致的战争。另外,“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很多处于恐怖主义人员活动频繁的“高风险”区域。一些欠发达国家,政治上不太稳定,国家没有明确的长期发展规划,有的国家执政党一旦更替,新的执政党上台后不认前任的帐,从而产生政权更迭风险。例如,2018年,马来西亚总理一上台就宣布重新评审与中国的投资合作项目。有些国家和地区由于担心资源、能源或重要物资被中国利用,或对中国介入当地政治存在顾虑,对中国投资或多或少产生焦虑和担心。由此看来,“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范围局部地缘政治相对不稳定,将给我国“一带一路”国家的服务外包项目带来财务、法律、合同等方面的风险。

其次,从市场合作成熟度来看,与成熟的美日欧发包方不同,“一带一路”沿线是我国新兴的国际服务外包市场,产业、企业与市场等不同连接层面的稳定性还不高。“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经济基础发展程度差异较大,经济合作程度深浅不一。在“一带一路”倡议之前,我国与这些国家之间的合作比较松散,未能形成明确的经贸合作共识。“一带一路”沿线部分国家经济体量相对较小,国际贸易发展缓慢,经济全球化步伐滞后。这些因素的存在使得服务外包国际业务风险提高。我国服务外包产业经历了十余年的快速发展,总体实力得到提高,但与发达国家相比,在行业成熟度、操作经验上仍有欠缺,尤其是在国际开拓方面的新市场、新问题、新环境上娴熟处理的能力还不是很高,导致在开发国际新市场方面经验不足。

第三,从国别差异来看,“一带一路”沿线跨越多个大洲,相关国家和地区数量众多,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开放程度、政治文化环境存在很大差别,服务业发展基础参差不齐。除少数国家和地区之外,“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与信息技术水平整体上还不高。因此,除与传统服务外包市场具有深度合作基础之外,与其他国家和地区之间的服务外包领域层次和水平还很有限。另外,“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多元文化、多种社会体制,无形中增加了我国服务外包企业与“一带一路”发包方在分工协作、沟通交流上的困难,从而更给服务外包合作项目带来诸多风险隐患。

第四,从营商环境来看,相比美欧、日韩等发达国家,“一带一路”国家地缘政治相对不稳定。这种不稳定可能给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的服务外包项目带来财务、法律、合同等方面的风险,对业务拓展形成挑战,并产生不利影响。有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贸、金融体制、信用经济还不是很健全,我国企业还容易造成资金损失。另外,“一带一路”沿线部分国家经济体量较小,国际贸易发展缓慢,知识产权和法律制度还不健全,知识产权和信息安全保护意识薄弱,相关法律制度不健全,这些因素的存在使得业务风险无形中提高,不利于开展服务外包合作。

二、我国承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的发展趋势

(一)“一带一路”合作基础不断夯实[注] 数据来源:《一带一路数据观》,https://www.yidaiyilu.gov.cn/xwzx/gnxw/43662.htm,2018年1月12日。

从政治上来看,我国“一带一路”倡议不断获得国际关注,也多次被联合国写入其决议。尤其在沿线国家和地区,“一带一路”倡议影响不断深入。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元首首脑访问43次,与11个国家签署15份推动双边关系发展文件。2017年在北京举行的“一带一路”高峰论坛,共有18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元首首脑访华,期间我国与相关国家签署270多项经贸等多领域合作文件。截至2017年5月,我国已与沿线36个国家及欧盟、东盟分别签订了双边海运(河运)协定。而且“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与我国的政治互信程度较高。鉴于多种原因,很多国家在经济发展领域更倾向于和我国开展合作,并且有上合组织、“一带一路”论坛等多种国际协调机制,从而让“利益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在经贸合作中的可能性大大提高。这都为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服务外包合作创造了良好的政治环境。

从联通上来看,中欧班列开行近7000列,运行线路57条,国内开行城市35个,到达欧洲12个国家34个城市。截至2017年5月,我国民航已与43个沿线国家实现空中直航。国外航空公司新开18条“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航线。截至2017年11月,我国国家交通运输物流公共信息平台实现与全球31个港口的物流信息互联共享。我国已与沿线12个国家建有34条跨境路缆和多条国际海缆。2017年12月3日,在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我国与老挝、沙特阿拉伯、塞尔维亚、泰国、土耳其、阿联酋等国家相关部门共同发展《“一带一路”数字经济国际合作倡议》。截至2017年7月,我国已与24个沿线国家实现公民免签或落地签,并逐步向西亚北非、中东欧等地区扩大。

从金融上来看,亚投行成员总数增至48个,其中“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占42个,共批准20多个投资项目,总额超过37亿美元。丝路基金已签约17个项目,承诺投资70亿美元,支持项目涉及总投资金额达800亿美元。6家中资银行在沿线19个国家设立80多家分行、支行、代表处等。中国银联卡覆盖沿线50多个国家,超过400万商户和40万台ATM。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为沿线近20个国家合作项目提供各种类型保险服务,并与白俄罗斯、格鲁吉亚等国签订合作协议。

通过以上分析,不难看出,“一带一路”框架下,我国与沿线国家合作机制进一步完善、合作基础得到巩固、合作领域不断扩大,为我国服务外包产业向“一带一路”沿线拓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二)“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市场空间巨大

首先,从经济基本面来看。2013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经济总量为23万亿美元,人口共计约45亿人。若加上欧盟诸国,“一带一路”周边国家的经济总量将占世界比重的50%以上,人口占比达到70%以上。2017年,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额7.4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7.8%,增速高于全国外贸增速3.6个百分点。

其次,从发展阶段来看。“一带一路”沿线65个国家之间工业化水平差距较大,大部分国家和地区总体上还处于工业化进程中,且大多数还处于工业化中后期,大体呈现“倒梯型”的结构特征。[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课题组:《工业化蓝皮书:“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工业化进程报告》,2016年。一些国家工业化水平、科技发展水平与我国还有一些差距。随着这些国家经济的发展,工业化与信息化进程中必然产生大量服务外包需求。

第三,从我国对外投资角度来看。在“一带一路”战略深度合作推动下,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将继续以每年约20%的速度增长。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工商领导人峰会上表示,未来10年我国对外投资将达到1.25亿美元。随着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投资增长,“跟随型”服务外包市场将持续扩大。而且投资项目将由基础设施、制造业、能源等少数行业逐渐向全产业不断拓展,从而产生巨大服务外包产业需求。据统计,2014年以来,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已超过500亿美元,与相关国家的企业合作共建项目近2000个。[注]国家发改委:《中国对外投资报告2017》,2017年11月。

第四,从双边合作推动机制来看。在重大项目推进上,东非铁路网起始段肯尼亚蒙内铁路竣工通车,中老铁路首条隧道全线贯通,中泰铁路一期工程开工建设。中国—白俄罗斯工业园、埃及苏伊士经贸合作区等成为“一带一路”经贸合作的典范。自贸区建设方面,我国与格鲁吉亚、马尔代夫签署自贸协定,与摩尔多瓦、毛里求斯自贸协定正在积极谈判,推动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谈判取得积极进展。对外援助方面,启动“共筑援助之桥、畅通‘一带一路’”行动,落实重大援助举措,积极为沿线发展中国家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同时,稳步推动改善民生的援助项目,开办南南合作与发展学院,举办专题培训班,帮助受援国增强自主发展能力。

(三)“一带一路”拓展我国离岸服务外包国际市场多元化格局

“一带一路”朋友圈不断扩大,有利于拓宽我国与沿线国家和地区在服务外包产业方面的合作空间和市场机会。“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有些本来就是全球服务外包市场重要的组成部分,当中包含着不少全球服务外包重要角色。以印度为核心包括中国、菲律宾等在内的东南亚地区是全球第一大离岸业务承接区;以波兰、保加利亚、捷克为中心的中东欧地区是承接欧洲服务外包的重要聚焦地;俄罗斯凭借其高科技人才优势从而在高端研究服务外包方面占有一定独特优势;处于丝绸之路另一端的爱尔兰是全球著名服务外包发源地,是全球中高端服务外包重要聚焦区(姜荣春,2015)。

从产品、技术及整体解决方案上来看,我国服务外包的提供方式可能更接近于亚洲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市场需求。“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对于服务提供高技术、标准、能力成熟度等方面的具体要求与我国服务外包企业的能力更加匹配。2017年我国“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合同金额增长近一倍,说明服务外包的谈判项目与日俱增。美欧日等发达国家和地区是我国服务外包传统市场,随着“一带一路”国家战略的实施和我国传统产业尤其是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一带一路”相关国家服务外包业务加速释放,在岸市场规模快速增长,我国服务外包产业有望形成发达国家、新兴国家和国内市场“三位一体”的产业新格局。

(四)我国“一带一路”服务外包领域呈现非均衡性、特色性分布

由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整体经济发展和信息产业水平差异很大,导致我国“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具体业务结构由于出口区域不同而呈现巨大差异。对于相对落后国家和地区来讲,相关基础设施投资、能源等方面的服务外包具有很大市场空间。硬件设施的建设往往需要配套服务的跟进,在其国内相关服务业发展还不充分的情况下,这些国家和地区需要通过服务进口来弥补,为我国服务外包企业“走出去”提供了市场。以高铁出口来说,轨道交通设备及高速车辆出口还带动了运营、管理、养护、维修、安全监控等后期运维服务及相关人才技能培训服务的出口。对于需要发展高铁、机场、公路等基础设施的沿线国家和地区来说,与基础设施投资相关的服务外包就能获得发展。而对于经济发展水平和信息产业基础较为完备的沿线国家和地区来说,尤其是第三产业相对发达的国家和地区来讲,除信息技术外包之外,业务流程外包及知识流程外包均具有较大发展空间。此外,在沿线国家和地区有些制造业基础比较良好的国家,制造业外包具有很大需求。总之,“一带一路”沿线服务外包由于各国和地区的经济基础、产业条件等因素存在很大差异,从而在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服务外包业务范围也具有较大差异。

(五)新兴服务外包领域具有很大发展空间

随着“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信息技术水平不断提高,其互联网、大数据、移动电子商务等新兴服务业态也逐渐壮大,势必产生大量新兴服务外包需求,为我国新兴服务外包的出口提供了潜在市场。此外,随着我国“一带一路”对外投资合作的加深,企业“走出去”所需的生产性服务业种类、标准逐渐提高,将会产生更多的工业技术服务、信息化解决方案、专业服务需求,BPO和KPO等企业中高端服务外包逐渐增加。据中国服务外包研究中心研究,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服务外包应深化七大领域合作,分别是:信息技术运营维护和工程技术服务、供应链管理服务、检验检测服务、云计算与数据处理分析和电子商务平台服务、软件研发和技术服务、工业设计和IC设计服务、医疗和医药研发服务。这些领域未来有可能成为我国“一带一路”服务外包的主要领域。

(六)我国“一带一路”服务外包与对外投资协同发展

根据《国际服务外包产业发展“十三五”规划》,深化“一带一路”相关国家合作,推动“装备+服务” “工程+服务”和中国服务标准的国际化进程,开展工业、能源、软件和信息技术、文化创意、金融、交通物流等领域的跟随服务,“一带一路”将成为我国对外投资的重要市场。国际经验表明,企业对外投资需要服务先行,我国跨国公司“走出去”开展对外投资也不例外。我国“一带一路”服务外包的发展有力地推动了我国对外投资项目的落地,为对外投资提供了必需的配套服务支持。由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法律制度、社会政治、宗教文化、经济条件和商业环境等差异很大,投资往往具有很大的风险,投资过程极具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企业对投资咨询、法律顾问、风险管理、应收账款等外部高水平专业性服务产生巨大需求,需要大量先进生产性服务的支持。随着“一带一路”建设广度与深度的推进,我国与沿线国家和地区在贸易、能源资源、金融、旅游、文化以及生态环保等方面不断加强对接与合作,涉及服务外包产业合作领域将不断扩大,从而带动我国与沿线国家服务外包产业合作,“一带一路”对外投资规模扩张将为我国服务外包企业带来新一轮国际化浪潮。反过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的发展也有力地促进了我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对外投资的扩大。服务外包在对外投资前期、中期和后期都发挥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对外投资的成本与收益。因此服务外包与对外投资合作有望形成相互辅助、互相促进、相互提升的局面,形成良性互动循环局面。

三、“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对我国服务业开放的促进效应

(一)“一带一路”服务外包有利于促进我国服务业转型升级

母国相关市场效应对于一国和地区产业国际竞争力具有重要支撑作用,这是波特国家竞争模型强调的重要因素之一。反过来,相关产业国际市场占有率的扩大将进一步带动母国相关产业的开放发展。就我国来看,通过“一带一路”获得的服务外包边际增量可通过产业关联和波动效应促使我国信息服务产业的发展。另外,随着新一轮信息技术革命的突破,基于互联网和现代信息技术的服务外包产业不断与其他产业融合,制造业、批发零售业、交通运输业、能源业、金融业、医疗卫生健康业、生活性服务等垂直行业与信息产业协同发展趋势加强,因此,服务外包产业的发展不仅促进信息产业的增长,而且对其他产业的转型升级具有强大支持作用。再者,基于低成本优势的传统发展模式已不能适应新阶段发展。“十三五”期间我国离岸服务外包产业面临着严峻的向高起点迈进的挑战。国际市场开拓难度有所增加,通过“一带一路”服务外包的发展,可以搜寻到新型发展机会,以突破全球价值链低端锁定陷阱,加快产业转型升级。

(二)“一带一路”服务外包促进了我国与沿线国家和地区服务贸易增长

近年来,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由2012年的17979.9亿美元到2016年的19373.9亿美元,平均增速为1.9%[注]。 商务部:《中国服务贸易发展报告(2017)》。2016年我国与沿线国家贸易额占我国贸易总额比例由25.4%上升至25.7%。[注]数据来源:中国一带一路官网,https://www.yidaiyilu.gov.cn/xwzx/gnxw/33799.htm。服务外包是服务贸易出口的重要方式,而且是新兴服务贸易领域的主要贡献力量。因此“一带一路”服务外包的发展不仅促进了我国与其服务贸易的发展,也有助于提升我国对沿线国家服务贸易的行业结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大部分还是发展中经济体,通过“一带一路”倡议扩大了我国服务贸易与服务外包在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市场份额,从而有助于我国服务贸易国际市场多元化格局进一步形成。在传统服务出口市场、包括美国、日本、欧盟、中国香港等得到巩固的同时,新兴“一带一路”市场份额继续扩大,增强了我国服务贸易抵御国际市场变动风险的免疫力。另外,“一带一路”沿线分布着诸多新兴和转型经济体,它们的服务贸易还刚起步,对技术、金融、管理和人力等高级生产要素需求比较迫切,正好为我国服务外包相关优势领域进入这些市场提供机遇,从而提升高附加值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

(三)“一带一路”服务外包为“中国服务”标准走向国际化提供契机

国际贸易的竞争很大程度上在于标准、规则和话语权的博弈。我国虽然是贸易大国,但在国际贸易规则的制定方面还不具有决定性影响力。通过“一带一路”这个平台可以推广中国标准,尤其是在我国具有一定比较优势的先进领域。相对于有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我国服务外包技术与质量水平具有显著优势。因而,在承接“一带一路”服务外包时,我国逐渐形成统一、透明的服务标准,有利于培育优质中国服务外包品牌,增加我国服务外包在标准设定上的话语权,从而进一步提升“中国服务”竞争优势并为我国高端服务外包业务提供了巨大市场。在一些市场空白的地区和领域,通过抢占先机率先构建与推广我国的行业、技术、服务标准,在相关国家和地区逐步建立有利于我国的中高端外包标准和规则制定主导权。

(四)“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带动服务贸易人才结构提升

服务外包的价值创造在于按比较优势进行分工协作,价值链活动分解将创造出大量新的工作机会,尤其是产生大量高技术含量的就业岗位。服务外包产业对人才知识、技术及综合素质要求较高,使服务外包产业成为知识型、复合型人才的重要培育摇篮。通过承接服务外包可以促使服务外包人才不断提高自身业务综合能力。2018年我国普通高校毕业生将达820万人,大学生就业形势仍十分严峻。而服务外包雇员构成中有近70%为大学毕业生,服务外包产业成为吸纳大学生就业的重要产业部门。随着“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市场潜力不断被挖掘,促进我国外包总体承接规模不断扩大,进一步扩大对高学历人才有效需求。而且服务外包业务内涵已逐渐升级,开始由非核心业务向更高层次的系统解决方案和价值创造转变,从而对服务外包人力资本要求更高,对高学历服务外包人才的需求更大。通过“一带一路”扩大了我国承接服务外包规模,从而对服务外包人才规模的扩大产生积极作用。而服务外包人才的壮大为我国服务贸易发展提供了充足的人才资源基础,从而进一步推动服务贸易相关产业发展。

(五)“一带一路”有利于促进中西部服务外包产业发展

“一带一路”倡议为中西部服务外包发展提供了机遇。我国中西部地区处于亚太经济圈和欧洲经济圈的中间地带,在“一带一路”战略实施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扩大了我国中西部地区与俄罗斯、中东欧甚至西北欧等国际服务外包发达地区的经贸联系,从而使得我国西部地区服务外包与服务贸易获得更多发展机会,有利于缓解我国东西部地区间服务贸易发展的不平衡,带动我国中西部地区发展。相关研究指出,西北经济区域信息技术发展程度变量指标对“一带一路”国际服务外包承接竞争力具有显著正相关(戴军、韩振,2016)。随着“一带一路”建设步伐加快,我国中西部地区将大幅提升基础设施、营商环境及产业条件,带动更多国内外服务外包企业瞄准中西部进行产业布局或转移,使中西部地区低成本要素优势得以有效发挥。“一带一路”为更多中西部企业参与国际化项目、培养国际化人才提供了绝好机遇与平台,为中西部服务外包企业国际化经营打下良好基础。

图4 “一带一路”倡议下中西部地区区位图

四、政策与建议

“一带一路”服务外包产业具有很大发展潜力。但也应清醒地意识到,我国离岸服务外包市场主要来自美国、日本、中国香港等发达市场经济体,这些地区制度健全,商业文化发达,人口素质和技能水平较高,市场可预期程度较高。而“一带一路”沿线不少国家和地区还是处于经济转轨过程的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水平、营商环境、法律法规等较不健全,与我国在语言、文化、宗教方面差异也较大,劳动力素质和技术水平偏低,虽然潜在市场需求很大,但我国企业对开展发展中国家的服务外包业务经验还不足,因此风险不可低估。为更好地促进我国“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市场的发展,提出如下建议。

(一)构建“政府搭台、企业唱戏”政企合作模式发挥各自优势

政府主要在国家顶层的沟通和协调、沿线国家的投资环境、政策法规、商机等信息提供、相关公共服务平台搭建、专项基金扶持、财政与金融政策等方面发挥自身优势与作用。着重发挥资源与信息对接功能,加强我国与沿线国家和地区之间政策、资源与信息国际平台建设,为国内参与“一带一路”各市场主体和机构之间建立信息共享平台。涉及营利性质的经营性平台应该由企业来具体建设与运营,如郞坤为中国化工、中国建材搭建的平台运行就较为成功。在我国企业“走出去”过程中,政府应做好支持工作,充分了解“走出去”企业的真实需求,不断提高国际治理能力。

另外,有关国际市场开拓的成功案例可仿照中国香港的做法。在香港企业过去几十年的历史进程中,政府、半官方机构和各大商会“三位一体”的组合,是协助企业“走出去”的重要机制。而且各个机构各司其职,政府引导经济和企业发展大方向;半官方机构如贸易发展局、生产力促进局等扮演“探射灯”角色,集中力量国际贸易协商和市场开拓;中华厂商联合会、香港工业总会等各大商会则弥补政府部门和半官方机构的不足,通过分析研讨会、实地调研考察等方式,为企业会员提供新兴市场详尽的投资指南,以及金融、基建、商贸等各方面具体需求的服务(梁海明,2016)。[注]梁海明:《“一带一路”项目的风险防范应借鉴香港经验》,光明网(理论频道),2016年。

(二)与国外先进服务提供商合作共同承接“一带一路”外包业务

一些跨国公司在华机构大都具有高水平国际化能力与经验,国内服务外包企业可与这些跨国公司开展战略与业务合作,共同开发“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市场。通过与在华跨国公司合作,一方面可以通过与发达国家和地区企业合作增加主动近距离接触先进技术的机会,学习其技术运营管理等经验,获得服务外包技术实力提升,反过来,也有利于我国企业承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服务外包;另一方面还可以利用跨国公司在项目分析、风险管理、国际化运营等方面优势,保障服务外包项目的成功实施。相对来讲,我国企业的国际化经验还不是很多,与欧美等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相比国际化经营的整套经验还比较缺乏,与跨国公司在华机构进行合作共同开发“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市场不仅增强彼此之间的关系,为承接跨国公司欧美母国服务外包创造了机会,还可以有效地降低国际化经营风险。

(三)利用境外经贸合作区、自贸区等平台促进“一带一路”服务外包产业

目前,境外经贸合作区已经成为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和国际产能合作的重要载体和重要抓手,以及中国企业“走出去”的平台和名片。合作区不仅使中国优势产业在海外形成集聚效应,也降低了中国企业“走出去”的风险与成本。境外产业园区不仅为驻在国创造了就业、税收和技术进步,还主动承担社会责任,积极为当地经济和社会发展做贡献,树立了良好的中国企业形象。在实际运行中,我国企业集体入驻境外园区,共同应对当地政策市场变化,争取更多市场话语权,有效缓解了企业运营压力,降低了我国企业海外投资的风险。有企业负责人还建议,在境外产业园区形成全产业链,要想形成综合竞争优势,必须由政府牵头,大家抱团出海,集群式“走出去”。另外,融资难是困扰园区发展升级的一大阻力。企业在海外建设产业园区,投资周期长,回报率低,需要加强融资方面的政策支持。政策补贴不宜取消,考核标准应该更加充实完善。另外,自贸区建设是“一带一路”建设中的重要内容。据媒体报道,[注]商务部:《将与20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推进自贸区建设》,中国证券网,2017年5月10日。截至2017年5月,我国已与22个国家和地区签署并实施了自贸协定,其中涉及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有11个。与沿线国家的自贸区研究和谈判工作还在积极进行中,将与20个沿线国家推进自贸区建设。这些自贸区协定大都对服务业双边扩大开放做出了很多优惠,从而为双边服务贸易便利化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政治环境。

(四)“一带一路”服务外包要坚持稳步推进并注意防范风险

从总的方向来看,“一带一路”是一个长期的建设,通过支持沿线国家经济增长并同时增加我国与这些国家之间的经济融合,形成新的长期增长动力。政府及市场主体在开拓“一带一路”服务外包市场过程中要注重风险防范,实施稳步推进的策略。在政府方面,我国驻“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大使馆应及时发布所在国政治动态信息,在保障我国企业、人员、财务等安全方面发挥最大限度的作用。经济商务参赞处对所在国投资政策、产业规划、法律法规等进行详细说明,多组织国际投资洽谈会、说明会等活动,加强与当地专业性商会、协会的密切联系,了解并发布所在国服务外包项目需求。在企业方面,我国服务外包企业在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走出去”过程中,应仔细核准评估项目风险,充分做好前期相关可行性调研及风险预判。必要时聘请第三方评估机构对投资目的国进行风险评估,甚至通过实地考察切身感受对象国投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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