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孙光利
真奇怪,这种花一旦进入水杯它就不是那花了。
我们叫它——菊花茶。
或许是它不愿随意让那般俗人以这种方式来相遇,所以它的香里自带有一种傲气。
它的这种傲气大多喝不惯,都说它太熬。因此就在水中再加入冰糖,让它迷失本性,不识得来路。只是如此,这菊还是那菊吗?
要喝就喝它的傲气吧!唯如此,它才对你倾肝胆吐心胸。
喝着喝着,就觉得那傲气本是我们不可缺少的一种心性。
晒干。
洗净。
开水冲泡。
它的确有野草的味道:是春风吹开的那种,是秋风吹落的那种。
这季节的味道在腹中流淌,它的影子也在眼前不停地摇曳着。
此刻,我只是一遍遍叫它的小名——婆婆丁。
对于它印在字典里的芳名,我绝口不提。
仅仅听这名字便觉得满口苦涩,可当它与开水相伴入口时反觉苦涩浅浅。而那苦涩,也正是人间的炎凉味道。
想它春来在野坡上的模样,再经夏历秋,这世道人心,想必它已看个明白。
也罢,此际正萧瑟。不妨就用开水冲着服下,看看它是治病,还是解渴,抑或能唤醒早已麻木的口腹。
它那么小就老了。
风一吹,它的白发就满世界地跑。
跑到哪里就在哪里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