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昆,杨俊孝,殷小波
(新疆农业大学 管理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2)
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确保到2020年我国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贫困县全部摘帽,贫困村全部出列,解决区域性整体贫困,做到脱真贫、真脱贫”[1]。2016年5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印发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贫困退出实施意见》,其根据中央部署,制定了适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贫困退出机制,指出贫困村退出以贫困发生率为主要衡量标准;原则上贫困村贫困发生率下降到3%以下,统筹考虑村内水、电、路等基础设施建设和教育、医疗、卫生计生等基本公共服务建设,以及产业发展、集体经济收入等综合因素。为此,开展了精准识别扶贫对象的大调研,建档立卡,不断完善精准扶贫动态管理系统。2017年自治区结合实际情况如期实现了59万贫困人口脱贫,800个贫困村退出,10个贫困县摘帽。
新疆2018年提出精准扶贫、精准脱贫,使扶贫效果真正体现在贫困人口“两不愁、三保障”上,体现到为贫困人口开辟稳定地致富门路上。坚持“实”字当头,力戒形式主义。截止到2017年1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817个贫困村出列,实现了186780户631973人脱贫,其中南疆四地州实现611个贫困村出列,131267户466787人脱贫。贫困村是贫困人口聚居区,退出中要坚持扶贫和扶志相结合,调动贫困人口的积极性,从根源上使贫困人口脱贫,实现贫困村的退出。
目前已有学者在收入贫困测量方法、劳动力外流对家庭代际支出行为的冲击、地域因素等角度对贫困户的贫困影响因素等方面做了大量的分析与研究,但在贫困村这个层面上,学者的研究相对较少,本文从基础设施、贫困发生率、基本公共服务、产业发展、集体经济收入5个层面17个指标对新疆深度贫困地区典型代表皮山县进行了实证调研,总结归纳影响新疆贫困村退出的因素,并提出一些政策改进的建议。
衡量贫困村退出的指标很多,虽然收入指标是识别贫困的通行标准,但是阿玛蒂亚·森[2]指出贫困必须被视为基本可行能力的被剥夺,而不仅仅是收入低下。Bourguignon等[3]指出满足收入贫困减少的目标,并不能保证降低非收入指标剥夺,即收入减贫趋势并不能代表非收入剥夺降低的趋势,收入贫困测量必须结合其他贫困维度的测量。2000年《世界发展报告》指出,贫困是指福利的被剥夺状态,即贫困不仅指物质的匮乏,还包括低水平的教育和健康;除此之外,贫困还包括风险和面临风险时的脆弱性,以及不能表达自身的需求和缺乏参与机会[4]。
根据国务院贫困退出的相关政策,结合新疆扶贫开发现状,查阅相应的文献资料,初步确定了新疆贫困村出列的影响因素,然后采取德尔菲法对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扶贫开发办公室等相关部门、新疆农业大学的相关专家及各地州扶贫考核相关部门的负责人进行了意见征询,之后,为了避免专家意见的主观性,对每位专家的指标评分进行了统计、分析,剔除隶属度低的指标,最终形成贫困村出列影响因素的评价指标体系。
新疆贫困村退出指标体系共分为3层,依次是“目标层”、“准则层”和“指标层”(表1),本研究的主要任务是确定目标层,即贫困村出列的影响因素,评价指标体系的中层主要指标构建则是准则层,其是对目标层的模块化处理,选取了5个主要因素,根据准则层的任务规划确定指标层,总结和提炼出17个具体指标,符合贫困村出列的重要影响因素指标。同时考虑到指标数据的可得性,本次研究选取的指标主要是从2016年5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印发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贫困退出实施意见》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各高校、扶贫开发办公室以及各地州扶贫办相关人员协助获取、若干指标数据通过选取和田县、乌恰县、皮山县、阿瓦提县、疏勒县等作为调查对象,通过面谈和问卷调查的方式获取一手数据。
表1 贫困村退出影响因素评价指标体系
本文的指标体系采用层次分析法来进行权重赋值,它是由美国运筹学家托马斯·萨蒂教授提出的一种定量与定性结合的、科学的多目标分析方法,能有效地避免主观影响[5]。确定指标层指标权重,再进一步按照各专家打分交流后,最终完成各项指标的专家打分表,按照各位专家打分的具体情况,各项指标的具体权重被计算出来。
判断矩阵使用成对比较法,定义如下:
式中:n代表指标的个数;aij=f(xi,xj)表示指标xi和xj之间相比的重要性标度。当i=j时,aij=1,当i=j时,aij=1/aij,f(xi,xj)的选择方法根据指标xi和xj之间的重要程度比较尺度得出。
根据各专家打分情况,贫困村退出目标层与准则层与指标层的判断矩阵见表2~表7。
表2 A-B层判断矩阵
运用层次单排序及一次性检验计算判断矩阵相应的特征向量。具体过程如下。
表3 B1-C层判断矩阵
表4 B2-C层判断矩阵
表5 B3-C层判断矩阵
表6 B4-C层判断矩阵
表7 B5-C层判断矩阵
计算结果为:A-B层:Wi=(0.3548,0.2133,0.2629,0.0743,0.0946),λmax=5.0984,一致性检验指标CI=0.02;B1-C层:Wi=(0.2847,0.1076,0.2847,0.3299),最大特征根λmax=4.0158,一致性指标CI=0.0059;B2-C层:Wi=(0.5000,0.5000),λmax=2.0000,CI=0.0000<0.1;B3-C层:Wi=(0.0797,0.1844,0.1675,0.1173,0.2362,0.2109),λmax=6.5621,CI=0.0892<0.1;B4-C层:Wi=(0.2500,0.7500),λmax=2.0000,CI=0.0000<0.1;B5-C层:Wi=(0.6594,0.1657,0.1749),λmax=3.0803。以上各判断矩阵的CR均小于0.1,说明单层次排序都具有满意的一致性。
利用方根法对于贫困村退出的各项指标进行测算,得出贫困村退出影响因素(权重)排序,详见表8。
表8 贫困村退出的影响因素
通过层次分析法的计算和统计,根据问题强度的划分和排序,关键的3个因素依次为:贫困发生率、通动力电和经营收入。同时,综合以上问题分布,可以看出在影响新疆贫困村退出的因素中,较为突出的因素还有通硬化路、通自来水等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惠民超市、基层党组织等基本公共服务建设对贫困村退出具有重要影响,像卫生室、幼儿园等医疗教育投入比重也占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为了对贫困村退出影响因素的AHP评价模型进行验证,本研究以新疆深度贫困县皮山县为例,对当地9个贫困乡镇30个贫困村的贫困户进行了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300份,得到有效问卷271份,有效问卷有效率达90.3%,问卷内容涵盖了AHP评价模型所确定的贫困发生率、基础设施建设、基本公共服务、集体收入和产业发展5个维度。
受访贫困村村长表明,贫困村的首要衡量指标就是贫困发生率,即该村中贫困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贫困发生率达到3%以上即为贫困村,贫困家庭年人均纯收入低于2300元以下的均视为贫困家庭。这与AHP影响因素模型得出的贫困发生率的结果一致。
87.3%的受访贫困户迫切希望改善村内基础设施,主要是通动力电,包括日常生活用电与农业用电,这与AHP评价模型中的权重排序前2位吻合;77%的受访农民还表示希望改善村中道路情况,调研过程中发现仍有不少村庄是砂石路和土路,并没有通硬化路,在通水方面,基本实现了自来水全覆盖,这与模型中的权重顺序基本吻合,通水方面有所出入。这表明,贫困户认为通水、通硬化路、通电对于满足正常生活所需非常重要。另一方面,只有13.8%受访农民希望通通讯网路,调查发现,这些贫困户基本是年龄层次基本在30~40岁,主要是希望农产品通过网络销售实现脱贫。
73.2%的受访贫困户村中惠民超市的实施对于日常生活起居非常重要,这与AHP评价模型的结论不一致。此外,62.8%的农民认为,卫生室是实现农民健康的“保护伞”,方便村民看病,为村民小疾病的医治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大多数贫困户认为,基层党组织因素对于贫困村退出衡量指标的影响并不大,这在一定程度上与AHP评价模型的结论不太吻合。54%的受访贫困户一致认为,村中幼儿园建设不仅方便孩子也为家长提供便利,新疆地理位置特殊,维稳形势严峻,行政村内建设高标准幼儿园不仅有利于教育的发展,也为贫困家庭腾出更多时间,完成攻坚脱贫。
产业发展是实现贫困村退出的重要因素,是脱贫的根本。76.8%的受访贫困户认为特色产业发展是增收的主要途径,是实现贫困村退出的重要指标,对于皮山县来说,贫困户以及贫困村村长一致认为实现驴产业的迅猛发展,扩大增收途径是实现贫困村出列的根本措施。这与AHP评价模型的结论不一致。只有20%的贫困户认为乡村旅游是影响贫困村退出的重要因素,这与模型结论基本吻合。
48.4%的受访贫困户村中的村集体收入实施对贫困村脱贫影响较大,这与AHP评价模型的结论不相一致。此外,29.3%的贫困户认为乡村合作社等经营收入对村集体收入影响较大,主要有驴肉、驴油、驴奶等驴产业基地对驴产品的深加工,从对村长和村支书的访谈可知,来自国家、自治区以及地方政府的财政补贴和农业补贴主要用于日常基本生产生活,对于贫困村的退出,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但不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贫困发生率是影响贫困村退出的最重要因素,贫困发生率的降低离不开贫困人口的识别和退出的准确性。首先,对于部分未上户口的农牧民展开摸排落户工作,同时开展建档立卡复核,把建档立卡工作做全、做细、做实、做准。体现在日常工作中,就要将各项政策学扎实、用到位。要按部就班走正规程序,不漏掉任何一户贫困家庭。审核标准要严格,确保不漏平、不错平,公开公正,合理有效地展开工作。严肃纪律,杜绝暗箱操作、优亲厚友等行为。要强化扎实、务实的工作作风,既不急功近利,又要如期保质完成工作任务,做到全程监管、全程跟踪。坚持问题导向,严肃追责、严肃处理,确保贫困人口建档立卡工作经得起群众和上级的检验。其次,进行信息比对纠错,对贫困户再次核实、再对档,结合《关于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坚决打赢新疆脱贫攻坚战实施意见》做到精准施策、综合施策,确保达标脱贫。最后,对于考核评估中信息不完整的,完善信息,开展动态管理,尤其针对因病返贫、因学返贫等一系列返贫现象实现动态管理[6]。
“要想富,先修路”,在道路建设方面,要加大财政投入,统筹部门扶贫资金,重点解决部分行政村未通硬化路以及发展交通问题。在饮用水方面,主要加强农业用水方面建设,如新建水库、水柜储蓄池等蓄水工程。争取国家支持和社会力量的援助,提高全区农村安全饮水巩固提升工程中央投资补助,拓宽资金的来源渠道[7],加快项目建设。在通动力电方面,南疆已基本实现生活用电的保障,但农村电网覆盖面少,且农业用电费用较高,通过各方筹资,加大资金投入力度,多途径、高效率地推动农村电网建设。关于通讯网络问题,可以将光纤网络纳入试点工程,逐步实现全覆盖。
住房、医疗、教育、文化等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加大投入支持力度,突出解决好贫困群众住房、就业、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等重点民生问题。实施全民健康工程,推进医疗资源一体化,努力做到乡乡有卫生院,村村有卫生室,家家配小药箱,实现小病不出村,大病不出县。汇集社会各方力量强化学前教育,做到适龄儿童入学全覆盖,积极推进双语教育,幼儿园覆盖到每一个村庄,落实到每一个儿童,提高教育质量水平。最后,积极引导村民参与到日常活动中来,基层党组织每周可以组织一次活动,提高村民对党的认知,积极投身到社会主义建设中去。最后实施满意度调查,定期进行走访调查居民的满意度,及时进行反馈、调整和改善。
贫困村实现退出,产业发展不可缺少。只有“自力更生”才能实现真正脱贫,不能一味“等、靠、要”。贫困村可以依据当地特色产业,如:庭院经济、乡村旅游、休闲观光农业、产业化示范基地等,寻求发展新路径,加快农产品的深加工;加大产业扶贫投入,壮大专业合作社组织[8-9],将国家和自治区基金重点用于农产品加工、休闲观光农业等项目[10],创建农业合作社,加快产业基地建设,吸纳农村富余劳动力,带动其他贫困村一并脱贫;最后要健全营销体系,开展互联网销售,在疆外设置疆内销售网点,针对农产品加工企业开展电子商务,实现线上线下同时销售的新途径。对于扶贫龙头企业及社会事业项目,贷款额度、期限和利率,由借款企业同承贷机构协商确定。中央财政和地方政府都可以适当的给予政策上的优惠。
新疆地理位置特殊、自然条件恶劣、自然资源匮乏等先天因素造就了贫困人口众多,致贫原因复杂多样,脱贫难度加大。通过梳理新疆扶贫开发以及贫困退出的相关政策背景和贫困村退出的现状,构建了影响新疆贫困村退出影响因素的指标体系,研究得出,贫困发生率对贫困村退出影响最大,贫困村的退出离不开贫困发生率的下降,基础设施、公共服务设施等对人们生活有着直接影响的因素也是贫困村退出中的重要衡量指标,贫困村的退出需要有一定的特色产业支持,实现“输血式”扶贫向“造血式”扶贫的转化[11-12],为贫困村的有效退出提供了理论依据。对于贫困村退出后的监测和评估问题没有做出相应的研究,为后续的相关研究提供一种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