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佩杰
随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深化,如何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推动经济结构调整成为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把提高供给体系质量作为主攻方向,显著增强我国经济质量优势”“加快建设制造强国,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1]。制造业在国民经济中占重要的地位。制造业集聚是制造业发展的重要方向,会促进制造业中心快速形成。制造业集聚通过区域间资源充分流动和优化配置实现产业结构调整和经济增长。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后,经济增速放缓,探索制造业集聚与产业结构升级及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对实现我国经济高质量、可持续的增长十分重要。
目前,我国学者直接把产业集聚与产业结构升级放在一起的研究较少。一些学者站在研究金融产业集聚对产业升级影响的角度研究产业集聚与产业升级的关系。施卫东以上海的金融相关数据为样本,通过研究得出上海金融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显著推动作用[2]。孙晶等人研究得出金融集聚显著地推动我国东、中、西部的产业结构升级且这种推动趋势日益增强[3],银行业较之证券业和保险业在产业结构升级中起着更大的推动作用。邓向荣等人认为金融集聚与产业结构升级具有空间相关关系[4],但各地区的影响程度有着较大的差距。
还有许多学者探究影响产业集聚的多方面因素以及产业集聚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苏李等人研究得出产业地理集聚对技术进步具有推动作用[5],但是不同行业的地理集聚对于技术进步的影响存在差异性。宋燕平等人通过研究安徽省砀山酥梨产业发现技术进步与产业集聚之间存在正向相关关系[6]。迟仁勇等人指出行业集聚与技术进步是相互促进的关系且技术进步速度在不同类型的行业集聚中有着明显差距[7]。张清华等人指出产业集聚与工业行业技术创新效率之间具有密切的联系[8],分地区来看东部地区对工业技术创新效率的影响趋势是下降的,中西部地区反之。崔宇明等人以城镇化的视角研究发生在产业集聚过程中的技术溢出,得出产业集聚对全要素生产率增长趋势随着城镇化水平的增高而逐渐增强[9]。刘望辉等人从时间维度的视角分析出我国产业集聚与城镇化是相互促进的[10]。潘文卿等人认为中国各地区制造业集聚水平的增强显著地拉动了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11]。杨梦泓等人通过将专利、知识创新引入产业集聚和经济增长的模型得出专利保护增强了知识创新[12],由技术进步促进产业集聚的增强进而推动经济增长。政府应该通过法律法规的建设对专利实施更加严格的保护与激励。
综上所述,许多学者对产业集聚进行了详细且丰富的研究,但很少深入探讨制造业集聚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的关系。因此,笔者以中国各省市制造业集聚的面板数据为根据,探讨制造业集聚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的关系。
产业结构升级是产业结构向合理化与高级化演进的过程。在地区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产业结构升级意味着第二、三产业占生产总值的比重逐渐增加。制造业在国民经济的第二产业中占有很大比重。制造业集聚过程会促进区域间资源充分流动,提高生产效率,推进制造业充分发展。制造业集聚通过以下3个方面对产业结构升级产生影响。
政府为了提高当地GDP鼓励就业投资,通过设置经济开发区并建立工厂为当地人民解决就业问题。政府为提高制造业的效率与质量,鼓励处于同一价值链上、下游的企业在该地区集聚,形成地区制造业品牌优势,推动产业结构合理升级。
制造业集聚过程中,处于高价值链的企业与低价值链的企业关系更加融合。地理空间位置邻近,使得产业间技术传递、信息网络、交通运输等变得更加便捷和有效率,进而促进产业结构合理化、推动产业结构升级。
完善基础设施以吸引外商投资,可达到引进先进技术、减少技术研发的时间与成本,实现地区技术进步,促进产业结构向高级化发展,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目的。
区位熵、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EG指数以及空间基尼系数等方法都可以用来反应集聚水平的高低。每种方法都有其优劣点。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与实际操作性,笔者设定制造业集聚水平的测度公式如下:
式中:Kij表示某地区制造业的生产总值;Kj表示某地区的生产总值;Ki表示全国制造业生产总值;K表示全国的生产总值;AGGij表示各地区制造业的集聚水平,其值越大表示该地区的制造业集聚水平越高,反之亦然。
笔者利用全国30个省(市、自治区)(考虑西藏数据部分缺失,已剔除)2005—2016年的360个数据,计算得出2005—2016年我国各省(市、自治区)制造业集聚水平,结果如表1所示。
由表1可知,从时间维度来看,各地区的制造业集聚水平在不断变动,虽然某些城市的制造业集聚水平出现了下降趋势,但大部分省市都表现出上升的趋势。从空间维度划分,全国各省市的制造业集聚水平大致可分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分别来看,东部地区的区位熵值都高即集聚水平高。这是因为我国的经济发展在我国东部地区先行发展,东部借助区位优势和政府大力支持,制造业发展迅速且集聚水平高。中西部地区的区位熵值较小即集聚水平较低,由于地理位置缺陷和公共基础设施薄弱,对外商投资的吸引力不高,制造业发展得不平衡、不充分,经济发展的速度较为缓慢。但是,部分东部省份如上海、江苏、浙江等近年来出现了制造业集聚水平降低的趋势,而河南、江西、安徽等一部分中部省份出现了制造业集聚水平增长的趋势。这主要是制造业由沿海省份向中部地区迁移所导致,政策规划和经济规律的影响也引致中部制造业集聚水平的提高。西部地区的制造业集聚水平较低可能是因为距离东部远,承接东部制造业转移的成本高,只能寻求自身发展。
本次研究的目标是分析制造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首先,选取产业结构升级指标作为被解释变量,借鉴杜传忠等人的测度方法[13],以第二、三产业产值之和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作为衡量产业结构升级的指标,以该指标(IND)作为被解释变量。其次,确定代表核心解释变量的指标,根据上文所述选取AGG作为衡量制造业集聚水平的指标。最后,选取控制变量。笔者对现有文献梳理分析后,选取如下变量作为研究制造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影响的控制变量。
1.政府作用(GOV)
政府在产业结构调整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政府对该地区制造业的扶持与鼓励能极大促进制造业发展并产生制造业集聚效应,对产业结构升级产生影响。在此,笔者用地方政府的财政支出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来测度政府作用。
2.交通便利度(TRA)
产业集聚过程中,发达的交通网络可大大减小运输成本,提升运输效率。笔者采用各省市的公路与铁路里程之和与各省总面积的比值作为交通便利度的衡量指标,以此反映交通配套状况。
3.对外开放水平(FDI)
外商投资带来先进技术从而减少研发投入,缩短研发期限,实现本国技术进步,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本次研究以外商直接投资额占GDP比重表示对外开放水平。
4.地区经济发展水平(MGDP)
考虑到各地区的不同经济发展水平与制造业集聚水平有着一定的关系,进而会影响产业结构升级。笔者用各省份人均GDP与全国平均值之比来表示地区经济在全国范围内的发展水平。该指标值越大,各省份的经济发展水平越高,产业化程度也就越高。
选取的样本为2005—2016年间我国31个省市的面板数据,对所有的指标数据进行取对数处理。各主要解释变量的选取说明见表2。
经过整理计算得出30个省(市、自治区)各变量数据,然后构建模型,该模型的一般表达式为:
式中:LnIND表示产业结构升级指数;i和t分别表示第i个省(市、自治区)和第t年;vi表示固定效应模型中不随时间变化的量;uit表示随机扰动项。
表1 2005—2016年我国各省(市、自治区)制造业集聚水平
表2 各主要解释变量的选取说明
本次研究首先对全国总体数据进行处理和分析,通过Hausman检验选取模型。检验结果显示:检验统计量为27.46,相应的p值小于1%,因此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Hausman检验的原假设,因此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
首先对核心解释变量进行分析。制造业集聚水平每提高1.000 0%,第二、三产业产值之和占全国生产总值的比重会提高0.042 8%,可看出制造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有较显著的正向影响。
其次对其他控制变量进行分析。政府作用和交通便利度的估计系数为正,表明完善的交通基础设施状况以及政府部门的有效干预对产业结构的优化起到了积极作用。便利的交通大大降低了人口跨地区流动的成本,有效促进人口向高薪的产业部门流动,政策性因素资源向生产率高的产业流动,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较为显著。对外开放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的相关系数为负且不显著,与预期不符,这可能是因为全国范围内外商投资水平差距过大,发展极不均衡。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估计系数为正且对产业结构的影响显著,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意味着消费潜力提升,是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推动力。整体而言,与其他因素相比,制造业集聚是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推动力。在产业结构升级的过程中,制造业集聚发挥了重要作用。
由于我国各地区经济发展存在不平衡性,使得在分析各地区制造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时全国总体数据无法准确地反应其影响。为了准确分析我国各地区的制造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笔者将全国分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进行探讨。
通过回归分析可知,各地区检验结果显示检验统计量为27.46,相应的p值小于1%,表示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Hausman检验的原假设,因此采用固定效应面板模型估计该数据更为合理。
中部地区的制造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有着显著的正向影响,这与从全国分析的结果一致,表明中部地区的制造业集聚水平提升能够促进产业结构升级。东部地区的制造业集聚水平与产业结构升级的相关系数为负,表明目前东部地区的产业结构已经达到较高水平,制造业集聚不断增强对产业结构调整起到了相反作用,东部地区应该将制造业向中西部地区转移。西部地区的制造业集聚水平与产业结构升级的相关系数为正,但是p值并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目前西部地区制造业集聚水平的增长对于产业结构升级没有产生显著影响。西部地区的制造业集聚水平目前处于一个较低位置,制造业集聚发展很难推动产业结构升级。
分地区来看,交通因素与政府作用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显著,与全国分析的结果一致,原因同上,在此不再赘述。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控制变量对外开放水平对产业结构的影响与全国分析结果一致,都不显著,即外商投资对产业结构的调整没有显著影响。这可能是因为我国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使得外商投资占比越来越小,对产业结构的调整影响减小。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对产业结构的集聚有显著推动影响。其中,中部地区影响作用最大,东部地区影响作用其次,西部地区最小。这可能是因为东部地区制造业逐渐向内陆扩散并在中部地区实现再集聚,且由于距离因素对西部的扩散还没有能够实现。
笔者首先用区位熵方法测算我国各省(市、自治区)的制造业集聚水平,然后利用相关数据构建面板数据模型,并实证分析了我国制造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分别从东、中、西3个地区验证了制造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结果显示:我国制造业发展水平不一,从整体看制造业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有着正向影响。中部地区的影响效果最为显著,西部地区的影响效果较小,东部地区却呈现相反影响。根据以上结论提出以下3点建议。
对于东部制造集聚程度高的地区,在做好制造业转移任务的同时,通过提升人力资本、完善区域交通、通信基础设施以及加速城市化促进高新技术制造业发展,促进制造业向高级化发展。中西部地区应积极加强招商引资平台建设,承接发达区域的产业转移,促进地区制造业的产业多样化发展[14]。
明确政府职能,提高政策制定的合理性与科学性,合理布局制造业集聚区域。政府要制定一系列区域与产业政策,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与平台,跟踪产业发展动向并及时调整发展战略。鼓励企业家进行自主创新,加大对自主研发的科技成果支持力度,促进将科技成果应用于现实制造,提高生产效率和生产质量。
构建东、中、西地区快捷的交通网络系统,实现信息与技术快速共享,促进各地区制造业集聚。要有效利用交通大大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