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跛脚男人

□何婷

我从不了解他，除了显露在外的身体残疾。

他经常拖着小拉车和一条右腿，往前穿行，

努力寻求节奏间的平衡。他一直往前走，

跛着腿，朝着双腿也不确定的方向。他能否

拥有一顿丰盛的晚餐?会不会有一两个女人

脱干净大胆躺在他的胸膛下?他会不会喂养

一只同样右腿残疾的黑猫?我卑微地喘息，

不能关心他的命运。有一次他走上来，问:

“这些都是你写的吗?”我点头，没有说话

嘴角扯出一抹微弱的弧度。那一双眼，他的

眼睛黑而亮，始终低垂着，被草帽给保护。

我戴上口罩，双手缩进袖管，只留身体尚还

完好的部分——眼睛，在寒冷的天气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