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慰藉
——余清平小小说《一副从城里来到乡下的麻将》读后感

2018-11-14 12:40陈振昌
辽河 2018年2期
关键词:清平百花园麻将

陈振昌

城市在不断扩容壮大,日见繁华,农村在不断萎缩消瘦,日见萧条,这是当下我们视角所见到的城市与农村的反差。物质的反差背后,就是精神层面的落差。这种落差,是怎样一种表现,反映了什么,说明了什么,隐藏着什么。有担当,有责任感,而又视角敏锐的作家,自然就会捕捉到这个值得沉思的写作题材。

青年作家余清平的小小说《一副从城里来到乡下的麻将》(原载2017年4期《百花园》。2017年6期《小说选刊》转载)就是思考这个话题贴近生活写来很见深度的一篇作品。

儿子进城打工,老父孤身只影在农村老家度日,儿子没能耐挣到大钱,不能像有房有钱的幸运儿把老爸接来城里享清福。儿子知道老父孤独,唯一能尽孝道的法子就是买一副麻将给父亲,让他在孤寂中有些声响,有些人气,有些快乐。因为老父亲就好这一口。

也许令儿子没想到的是,有了从城里来到农村的一副麻将的父亲,解烦消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因为麻将是四方城,最怕三缺一,可在这个日见萧条的农村老家,父亲的麻将不是三缺一了,而是四缺三。以前一起玩的郝才,前年就死了。刘婆是最喜欢打麻将的,也不在了。活着的只有老木,进城和儿子一起过了。无奈之下,父亲的麻将只有来虚的,三个雀友是没影儿的,就像是先人的牌位。“他轮流着替每一方摸牌出牌,吃和、放炮、自模”。开始兴至极高,慢慢地就腻味了。腻味了就换一种玩法,由没彩头到各派80块钱,换成彩头的玩法。“一开始,老人们玩得有滋有味”,但慢慢地,有滋有味又变成索然无味了。无奈之下,父亲拎着麻将满村庄转,希望玩个实的,可就是凑不齐四个人。

城里来的麻将并未让空虚、百无聊赖的父亲得到慰藉。尽管父亲是抱着麻将逝去的,但他心里惦记着的不是这冰冷的托儿,而是人与人之间实在的温暖和乐趣。他没得到,至死也未得到。小说的內涵如同留守儿童的话题一样沉重:社会该怎样去关注这些晚年的农村老人,即便是物质生活有了保障以后他们所需要的精神生活。农村老人社会该怎样跟上时代的步伐。

余清平叙述这个故事,不是用第一人称“我”,也不是用第三人称“某某”,而是用第二人称“你”。你,就是从城里到乡下的这副麻将。你,就是这个故事演绎的视角。你,从不解为什么把我弄到乡下开始,从抱怨到消气,从消气到理解老人,以至同情老人和老人感情融洽。应该说,这个叙述人称的选择,是内容决定着形式的,恰到好处。我们常说的匠心独运,不仅仅是细节的设计,行文的智慧,同样也包括演绎人称的视角选择。鲁迅的《祝福》,因为有我在鲁四老爷书房的情节设计,有我在除夕见到祥林嫂的情节设计等等,就决定着文本的视角必须是第一人称“我”。大凡优秀的小说都这样,而不是随心所欲。

余清平是位小小说高产作家,在广东小小说学会成立至今只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的作品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羊城晚报》《南方日报》《百花园》《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小说选刊》等名报名刊常常可以见到他的名字。所以能高产,勤奋,视野开拓,表现手法多样,有底蕴,有灵气自然是重要因素,但善于思考,思想敏锐,善于在平常生活中发现捕捉不平常的东西,恐怕也是重要缘由,他的这篇优秀的小小说就不打自招作了最好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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