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伦敦,追寻马克思的足迹

2018-11-14 11:12宁诗
莫愁 2018年35期
关键词:蜡像公墓阅览室

文/宁诗

蜡像的历史记忆

穿城而过的泰晤士河上,汽笛声响起时,置身河边的我,仿佛又穿越到了蒸汽船的时代。现在的伦敦已经渐渐褪去了数百年前工业的残迹,在狄更斯笔下那最好又是最坏的时代里,沾满黑灰的烟囱、疲惫的劳动工人、暗淡昏黄的街灯已经不再。只有大本钟的指针静静地旋转——它曾代表着工业革命时代新的时间观念。

望着街道上装扮得体的绅士和淑女,我心底有些沮丧,被静音的大本钟仿佛诉说工业革命的历史印迹正同伦敦不断割裂。那曾经由蒸汽机、钢铁锅炉、烟囱和满脸黢黑的工人阶级构成的伦敦,是否完全无影无踪?

在伦敦,很多建筑如同伦敦塔桥一般古老,甚至年岁更久。它们历经了数个时代。从它们的侧面依稀可以看见清理不掉的烟垢,这些黑色的印迹牢牢附着在砖石建筑的结构缝隙中。“那些都是工业时代的烙印。”朋友指着塔桥上的花岗岩桥塔告诉我。除此之外,似乎历史已经同伦敦远去。所幸,在杜莎夫人蜡像馆里,还能看到那个时代的一点影子。在一条蜿蜒的人工隧道之中,昏暗的灯光模拟着那个时代被烟雾遮蔽的天空,正如狄更斯笔下写的那样,“哀恸太阳的死亡”。

隧道里,是蜡像记载下的英国故事,其中就有用数个硕大的齿轮联动的蒸汽机,和围在机器旁边忙碌的工人形象。展厅不大,幕布的颜色仿佛那个时代独特的雾色——无数的工厂在生产中排放的各类物质混合后出现的淡紫色。朋友告诉我:“1840年以后的伦敦雾渐渐就被染色了,雾都在工业革命时期,也是毒都,工人们只能够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

蜡像不足以承载这个城市的厚度,但是一些经典名著,总能够帮助后工业时代的英国人解开那个时代的历史迷踪。

《资本论》和不列颠图书馆

原始积累,生产资料,生产力,剩余价值……《资本论》用政治经济学概念剖析了工业时代背景下的历史。而这本书,也正是马克思在不列颠图书馆创作完成的。

站在图书馆的红墙外,望着青铜铸成的牛顿雕塑,一种敬畏感迎面而来。想到读书时,老师常常会举马克思在不列颠图书馆数几十年如一日的艰辛学习,连板凳下都磨出了脚印的故事,我悄悄问了朋友:“马克思是不是在这里有一双脚印?”

他并未作声,示意我跟着他走。馆内的图书错落有序,排得有几层楼高。很多年轻人坐在座位上,读着各式各样的书籍。朋友用手轻轻指了指一块“阅览室与革命”为题的牌子,上面清晰地记录了那段历史:“这间阅览室为众多的政治流亡者和学生提供了避难所和精神的源泉。最深地根植于这间阅览室的政治体系是共产主义。卡尔·马克思在将近30年的时间里每天来到这里。”读罢,我就去寻找地上的脚印。看见我低头,朋友贴近我的耳边告诉我:“这里可没有传说中的脚印。”

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我依然能够感受到马克思的勤勉。从1850年6月起,他就开始在这里进行研究、写作。7年后同恩格斯一道,开始了《资本论》的创作,孜孜不倦,用了40年。来到这里,一睹这些木制的书架、砖石的地面和羊毛的地毯,我心中豁然欣喜。

思想者之墓

马克思逝世后葬在伦敦北部的海格特公墓。

马克思生前在伦敦非常贫困,常常要靠恩格斯接济。伴随贫困而来的疾病,一一夺走了他的孩子。“亲爱的孩子曾使我们家充满生气,是全家的灵魂,他死后,家中自然完全空虚了,冷冷清清了。简直无法形容,我们失去孩子以后的凄凉景象。我已经遭受过各种不幸,但是只有现在我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不幸。”而这种不幸让他更同情于被剥削的无产阶级,让他用自己所有的力量绽放出思想的光芒。

乘地铁到达海格特站,没有任何标志指向墓地。询问车站旁的售货亭店员,面色白净的中年店员拿出一张餐巾纸,熟练地画出路线图,说要走半个小时。

迂回曲折,在山坡上看到了树木葱郁的公墓。公墓有围墙,分为东西两个区域,马克思墓在东区。公墓面积很大,树木浓密一眼望不到边。墓群错落在一片片绿荫中,形态各异的雕塑和墓碑,高高低低散开。生前恐怕素不相识,就这样永久地伴随在一起,年年月月风霜雪雨,也很奇特。路窄处一拐弯,草地上突然飞起几只野鸟,撩起一阵惊心。

在一个弯道旁边,终于看到了马克思墓,其体量比预想的大,那硕壮的青铜头像格外显眼。马克思的名言被铭刻在上面:“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这位伟大的思想者,至死都在思考着。

身边有金发碧眼的人手捧着鲜花而来,放在他的墓碑下。我和朋友转身到墓园外的花店里,买了一束白花。默默站在墓前,带着朝圣的肃穆,我们所有的感情都凝滞在马克思墓碑的文字上,心中不禁唏嘘。

猜你喜欢
蜡像公墓阅览室
神秘的恐龙公墓
人体可笑堂
高中图书馆电子阅览室功能及管理浅探
美国公墓像历史博物馆
神秘的恐龙公墓
高校图书馆电子阅览室功能及管理研究
蜡 像
蜡像
面包圈
小侦探与艺术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