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何要为内容付费

本刊记者 玮 玮

内容付费或知识付费从来不算什么新的概念。

孔子在中国最早办私学，曾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送来十条干肉的人，我从来没有不给他教诲的）。”

公元7世纪，唐朝人发明了雕版印刷术，向市民供应历书、经文等，出版业正式登场。

1465年前后，中国民间创办《京报》，公开出售，这是报纸的原始形态。

人们一直愿意为内容掏钱，这已成为天经地义之事。只是现在内容付费有了别样涵义。当下，时间碎片化，信息碎片化，社会发展节奏却在加快，对人的跨界素质要求也在提高。如何付出最少时间与精力成本，得到最大收益？这是人们对内容产业的新要求。

如此，才会产生初心会、知乎等知识付费平台。不容忽视的是，还有一种产业——新型读书会，正以学习小组、思想沙龙，或情感讲堂、内容社区的面貌出现，吸引众多用户、机构与资本涌入。

内容服务业，或者说读书会的魅力为何如此之大？江苏省妇联新媒体与网络信息传播中心“莫愁书女社”的实践探索，或许能给出一部分答案。

从传统杂志生产，到融江苏省妇联官方网站、微信、微博等新媒体宣传职能、省妇联信息化建设工作职能于一体，该中心不断坚强宣传舆论阵地，拓展服务妇女儿童的平台。打造“莫愁书女社”，正是他们以“享受智慧阅读”为研究目标，寻找让知识落地现实、让智慧助推幸福人生的又一个新路径。

满足探索世界的好奇

借助别人的引领，延展对世界未知部分的触碰，是一件有趣的事。

每周，“莫愁书女社”读书会会产生两篇书评。“原来你在读这样的书”“原来你是这样看待事情的”成为成员们最多的感慨。了解别人的世界与世界观，自己内心的世界也随之扩展。

探索未知的过程中，还会产生珍贵的共鸣。有成员分享：《菜根谭》每回读感受都不同，它一直指引着实践，读它让人感觉安宁。

读书会里可以尽情表达私人见解，比如说自己最爱《卡拉马佐夫兄弟》，读了受到心灵的洗礼，觉得陀思妥耶夫斯基比托尔斯泰的作品有深度，然后收获同伴一个会意认同的微笑。

成员们也在共同探索中化解焦虑。有“知识焦虑”，感到脑袋空白，面对工作难题时很惶恐，就会针对性地一起找书充电。有“生活焦虑”，恋爱、育儿、人际处处有困惑，好在读书会传递的不仅是知识，还有附着其上的个体的人生体验、思维方法。眼界扩大，让人跳脱出狭窄的现实小圈子，舒展开身形，用更加超然的视角去审视生活。

个人的阅读是有限的，但借助读书会，沿着彼此的阅读心迹，便可到达心之安处。

满足人际链接的渴望

若说有哪些事物，能打破世俗的身份屏障，书可能是其中之一。站在书的面前，人们平等而纯粹，不再有什么头衔、等级，而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爱书人”。人与人的链接由此更加紧密。

“莫愁书女社”成员曾说过，在这里，愿意更加真诚深刻地交流。因为涉及精神生活，自然生发坦诚庄重之情。

在读书会，除了会活出不同日常的状态，还有许多细微又深切的感动。

仿佛有人掀开你从未注目的一角，让你透过尘封的记忆，望向遥远的时光碎片。借助这份凝视，你抚慰了被忘却的自己的一部分。

你会想起《哈佛女孩刘亦婷》。那是上高中时，父亲送你的一本书。从中，你感受到大学生活的自由与神秘，得到一种莫名的精神鼓励。那本书像一盏灯，照亮了你的青春。

你会想起那段艰难日子，床边一直放着《悉达多》。你没有一次读完，而在大半年内分几次读完。每次捧起书，便会从未读处的开始，发现某种启示。你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作“精神陪伴”。

在读书会，借助知识的交流，人们自然展露“里世界”，表达一直渴望诉说、渴望被听见的内心的声音。那是平时的你，没有机会发声的。

满足对“超我”的期许

现在网上免费内容很多，追求的是点击率，因此要顺着用户的欲望走，类似《成人版葫芦娃大战性感丰满妖娆蛇精》这种庸俗作品。

而内容付费的目标，是给用户一个较高的、正向的自我期许，满足人们接近“超我（理想之我）”的美好愿望。

就像面对“你期待从群体性读书中得到什么”这个问题，“莫愁书女社”成员给出的答案有——

希望得到高质量的思想交流、思辨甚至争论。

希望得到不同人的观点和看法，从中撷取精华，丰富自己的智囊库。

读书虽然看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希望它慢慢美化我的精神样貌……

总而言之，就是希望自我完善。

有读书会成员在文章里写道：“有些书，读起来有障碍。障碍就在于，对自己原有的知识积累是种挑战。但这样的阅读，我觉得才有魅力。如同攀登者，老在平地上走，总觉得乏味，难免生出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失落。”

个人成长也是如此，要跨越一些障碍，远离喧嚣的功利诱惑，远离迷乱五官的声色，在安静安全的群体中，付出一点真诚，付出一点好奇，付出一点智慧，让心慢慢沉静。

链接：关于知识付费，新媒体人这样说

李志宏：目前，知识付费行业发展仍然处于早期阶段，未来的知识付费行业实际上并不是一个独立的行业，而是现有的信息服务业互联网化的一部分。

知识付费的内在逻辑在于：稀缺性，即知识付费获得的信息难以通过普通渠道获得；专业性，知识付费试图建立“外行人”和“内行人”之间的联系，即“内行看门道”的商业化；服务性，知识付费需要针对特定的内容提供完整的内容阐述、方案实践、配套交流等深度的服务。

杨易霖：知识付费，我想先要做一个区分，技能提升型的知识付费与经验分享型的知识付费，我更偏向前者是一种自我投资，后者是一种内容消费。

经验分享型的知识付费无非是一些行业大咖、学者通过知识付费的平台贩卖其经验感悟，付费用户循着别人的经验却未必能解决自己的问题，增长的多是些谈资，这和买票看电影一样，是一种娱乐活动。技能提升型的知识付费则是用户带着明确的目的性，系统地培养某种技能，用以处理现实中的某些问题，是一种有意识的自我提升。

所以，我想提醒大家的是，若是你消费的是别人的经验，千万别有学习的快感，仅有娱乐的愉悦感就好。

杨苗苗：我们在尝试打造知识付费产品时，首先需要思考什么样的内容值得付费，而非先给自己的产品定价。其次，并不只有内容本身值得付费，其背后的服务也很有价值，这些服务包括将复杂知识简单化，控制每日所需的学习时长；监督用户按照提供的路径方式去实操练习，例如打卡等功能；以数据等方式，让用户看见自己的进步，帮助用户更好的掌握技能。只有让用户在学习效果上认可平台，才有可能走的更远。

史雪莹：知识付费的现象是利用当前信息技术解决读书时间碎片化而产生的。由于当前的技术手段较为发达，知识所能呈现的形态也更加多样化，利用这样的技术来传播、获取知识，是一种驾驭技术为我所用的现象。

知识付费现象中，有两方的关系，一方是学习者，一方是授课者。如果两方的目的都是为了获取（传授）知识，那么整个教学行为就是完整、有效的，而如果有一方目的出现偏差，那么教学行为也就会不甚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