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美好的诗歌属于谁

阮殿文

这么美好的诗歌属于谁

叶子一枚一枚凋零的夜晚

人类在睡觉，在做梦

在把疲惫的光阴一层层剥落

诗歌开始降临——

像流星，像火闪，像雷电

穿透宇宙落到我的心上

想必你已经看见

我原本漆黑一团的内心

因为它的降临阳光明媚

阳光底下是美丽的花朵

那时，我不知道这是你

用来医治人类空虚的良药

我没有把它从我的心上拿下

放到另一颗心上

你应该给我一些小小的惩罚

小时候，我贪恋水

只顾爬在河堤上欣赏水的清澈

竟忽略了你的启示和引领

那时，我是自私的

我以为落到我身上的一切

都只属于我

我把自己关进狭小的房间

独自享用它带来的欢乐

当我重新把这一切

从心上拿下放到另一颗心上

另一颗心拒绝了它的光临

那不是一颗高傲的心

它的拒绝，是因为自己内心的不净

它担心自己会

损坏你诗歌的纯洁

多么可爱的一颗羞耻之心啊——

可惜，它已经害怕诗歌的完美

它的害怕源自内心的羞怯

可是，你已经看见

那么多人还在罪恶的路上

那么多生命仍飘摇在风雨之中

——而这个美好的夜晚

又一首优美的诗歌

伴着我的泪水滚落到世上

只是，我不知道

它会被怎样的一颗心接纳

你恩赐我的土地无比宽广

你恩赐我的土地无比宽广

风吹不到源头，光照不到末端

我在上面种植花朵

也在上面喂养天鹅

鸡群在篱笆下安心睡眠

有一天，花朵会成为火焰

天鹅会成为灯盏

有人会在欢乐中发现

这宽广的土地

只是你指间漏出的尘沙一粒

你是高明的，在放置这宽广的土地时

你没有选择我的头顶

更没有选择我的脚下

而是置于我的心上——

只因世人抵达的地方

很多完美都会变得残缺不全

对于你用血块创造的人类

主呀，你是全知的，你知道心眼明亮

的人们，终将看见我隐藏的内心

他们将穿越我弱小的身体

直奔这宽广的土地而来

给养

这掌管性命之物，被你掌管得

如此精妙。多也不能多，少也不能少

一个小小的胃，像一部天书

正读的人成了智者，歪读的人

成了罪人，全是因了你的这份给养

世界在它面前，时而是狮子，时而是

蚂蚁，时不时的，我也会夹杂其间

左右为难，添着白发

没能触犯你尊贵的口唤

只因有你随时响在心底的声音：

“人啊，坐正了，

吃你够得着的食物。”